第3章
第三章
你好，我們可以結婚嗎？
可以結婚嗎？
結婚嗎？
如果面前有一個讓時間倒退回一分鐘前的按鈕，聞殊一定要狂按。
為什麽沒有時間倒流這種東西？以及，他為什麽要在關鍵時刻說錯話！
宋寧緩緩地張嘴“啊？”了一聲。
他先彎下腰把掉到地上的筷子拾起來，再短暫地思考了一下聞殊的話。
雖然對他表白的人很多，非常多，各種花樣都有。
但是确實沒有人上來就說要結婚的。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也很神經病。誰會一表白就說我們可以結婚嗎？頂多說一句“我想和你談一段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這就算是十分真摯了。
但聞殊面對的不是正常人，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宋寧。
宋爸宋媽一直在催婚，盡管宋寧年紀不大，才二十六歲，但對比很多已經結婚生子的同齡人，已經算晚了。
可宋寧這麽多年連個戀愛都沒有談過，更遑論結婚了，壓根就是沒影的事。
直到後面宋爸宋媽試探地問他：“兒啊，你是不是同性戀？要不給爸媽找個男女婿也行。我們不挑，你只要有個伴就行。”
雖然現在同性婚姻合法化，但父母如此開明還是讓宋寧詫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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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拒絕了宋爸宋媽提出的男女婿請求，并向對方扔了一本研究論文，試圖用科學證明他不婚是正常的。
一想到要和一個人各種約會、談戀愛，最後求婚、結婚，宋寧就感覺到恐懼。
他無法想象自己和一個陌生人做這一系列的事情，空間被另一個不認識的人入侵，這對一個獨立慣了的人來說，着實不是一件很能适應的事情。
這比讓他現在轉行去研究一個新領域還要棘手。
雖然他也很想找一個伴侶，但是社恐的天性戰勝了這樣的想法。
尤其是圍觀了這樣一場狀況百出的婚禮，宋寧感覺還是單着好。
但聞殊的話給了他一個新思路。
他思考的事情很多，但在外界僅僅過了幾秒，就點了點頭，在聞殊要辯解什麽的時候，應下了。
“可以。”
“我剛才——什麽？可以？！”聞殊差點沒穩住自己表情，恨不得一蹦三尺高。
聞殊實在不敢想象宋寧會吐出那兩個字，甚至懷疑自己幻聽了。問道：“你是在開玩笑嗎？”
宋寧耳朵微微有點紅，說出這些話還是讓他有點羞窘，幸虧音樂聲足夠把他們的聲音蓋過去。
他抿了抿唇，“要是你在開玩笑，那我也是開玩笑。”
聞殊理解了好幾遍這句話的意思，試探性道：“要是我沒有在開玩笑的話？”
宋寧言簡意赅：“那就是真的。”
“好！”
雖然道路是艱難的，但前途的光明程度超出了聞殊的想象。
他點開手機：“先加個聯系方式吧，我掃你。”
“好。”宋寧掏出手機，露出自己的二維碼。
宋寧的頭像很簡單，藍天白雲，名字就是宋寧，裏面聯系人不多。滴的一聲，好友申請很快發過來了，聞殊的名字是W，頭像是一只懶洋洋的大胖貓。
加了聯系方式，聞殊尚覺得在夢裏似的，“等婚禮結束了，我們去找個地方坐坐？”
“旁邊有個咖啡館，我們可以去那裏談。”
宋寧微吐出一口氣，他的手指下意識輕點了一下椅子，雖然說現在答應的如此輕巧，但一會要商定的事情還是很多的。
兩個人面上看着都很淡定，旁人絲毫不知道他們短短幾分鐘就敲定了一件終身大事。
—
“聞先生。”
咖啡豆的濃香浸透着包廂的角落，綠植悠然，老板特意說明包間是隔音材料，完全不怕被人打擾，适合朋友聚會、小憩。
“喊我聞殊就好。”聞殊笑了一下，他長相很好，自帶矜貴的氣質。劍眉星目，鼻梁高挺，在娛樂圈那一波裏也是很顯眼的長相。
“我叫宋寧。”宋寧沒見過豬跑也吃過豬肉，于是又在姓名後面幹巴巴地補充了幾句。
“二十六歲，無不良嗜好，家庭情況簡單，父母身體健康。”
“二十六歲，比我大兩歲。”聞殊攪拌着咖啡，他說，“我今年二十四歲，可以喊你一聲哥嗎？”
“啊……這個。”宋寧猶豫了一下，目光落在眼前的桌子上，輕聲道：“可以。”
之前很多實驗室的人會喊他師兄或師弟，倒沒有人喊過他哥。
這讓宋寧有點不太自在。
“好，那我以後就喊你寧哥了。”
宋寧輕咳一下，把手機推過去，“你來看看這個，剛才吃飯的時候，我大概寫了幾條，關于我們要……結婚的事情。”
宋寧在備忘錄上倒沒寫太多東西，主要就是財産分割，還有其他零星的事項。
他家裏面有錢，有房産有積蓄，算得上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在外人看來也算富裕。
但聞殊出道這麽多年，積累的財富遠在他之上，這點主要是為對方考慮。
“還有一件事——”宋寧下意識地想扶一扶眼鏡，突兀想起這不是實驗室，又把手給放下。
“你是明星，這樣沒有關系嗎？”小師妹的吶喊仿佛響徹宋寧的耳邊，如果娛樂圈的粉絲都像他師妹這麽瘋狂，宋寧突然有點擔心了。
聞殊搖了搖頭：“這個沒關系。”
“更确切一點地說，我是演員，不像那些愛豆一樣，他們主要吸引的男友粉女友粉，所以不能談戀愛。”
“這些年更多的重心被我放在了學業上，演藝圈那邊的工作已經很少了。”
這點聞殊倒是沒有說錯。他出道十多年，作品卻不是很多，但基本上個個都是精品。
這些年他一直在讀書，接的片子越來越少，今年更是沒怎麽在娛樂圈出現過，基本屬于半退圈的狀态。
要不是聞殊自帶話題度，每次一出活動都腥風血雨，并且作品擺在那，粉絲又多又舍得花錢，可能他早就在娛樂圈查無此人了。
“噢，這樣就好。”宋寧理解了。
“還有一點。”宋寧補充說，“聞先生……”
“聞殊。”聞殊打斷他的話。
宋寧無奈彎唇笑了一下，“聞殊，不知道你是出于什麽想法想和我結婚，事到如今，我再向你确認一遍，你确定以及肯定不是在開玩笑嗎？”
“我倒是想問問寧哥。”聞殊喝了口咖啡，裏面加了大量的奶，沖淡了原本苦澀的味道，“你的回答是在開玩笑嗎？”
宋寧愣了一下：“當然不是。”
“那我也不是。”聞殊擡頭看他，“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聞殊，今年二十四歲，我的心願是希望和人組成一個家庭。”
他說的略顯委婉，怕把人吓跑。
其實他希望的是——和宋寧結婚。
誰知道聞殊做夢都不敢想的事，今天居然就要實現了。
“好的聞殊，在此之前我一直有些苦惱該如何跳過戀愛的步驟擁有一個伴侶，但很幸運遇上了你，我們擁有共同的目标——組建家庭。”
“那基于我們特殊的結婚動機以及你職業的考慮。”宋寧盡量把過程說的簡單些，“在領證之前我會讓律師拟一份合同，來保障我們雙方的權益。”
聞殊點頭，這個他沒有意見。
“還有一些附加條件，這些無法寫進合同裏，只能和你當面說明。”宋寧猶豫了一下，他覺得接下來自己的話說出來，可能他們還沒有締結成的婚姻就要黃了。
但是這些不說明，着實對聞殊不太好。
聞殊喝了一口咖啡，“我什麽條件都可以接受。”
“你還是聽一聽吧。”宋寧道。
“當你有了想要結婚的對象，你可以随時終止我們之間的婚姻關系。”
“那你呢？”聞殊疑惑。
宋寧道，“迄今為止，我還沒有心動的人，鑒于之前二十六年的經驗，預估我之後也不會有。”
所以如果聞殊不提離婚，他們可以保持婚姻關系到晚年，可以說是十分穩定。
好，這點OK了。
“還有一個，我有些性.冷.淡，希望我們領取結婚證之後依舊保持婚前的狀态。”宋寧的聲音不疾不徐，在包間裏十分清楚，讓聞殊聽錯的幾率都不存在。
“噗——咳咳——”聞殊險些嗆到咖啡，手忙腳亂地抓着紙巾，他擦拭了一下嘴角，猛地睜大眼睛。
“什麽意思？我們婚前的狀态不就是現在嗎？一個剛剛認識的陌生人。”
“也就是說我們不會住在一起，也不會互通信息，而是繼續當陌生人？”
“這和沒結婚有什麽區別？”聞殊絕望地想，沒結婚還能做個好朋友呢，結婚了只能做陌生人。
“不，你誤會了。”宋寧搖搖頭，他的眼神有點躲閃，微微垂下眼簾盯着面前咖啡的拉花，不好意思道，“我說的是我們會住在一起，但是我和你可能無法做一些親密的事……”
這下他說完，耳朵臉頰全紅了。
聞殊的耳朵也紅了，他磕磕絆絆道：“哦、這、這個，我同意，不就相當于假結婚嗎？”
兩個人扯着結婚的名義，實際上做各自的事情。
而且還可以和宋寧住在一起，聞殊的腦海中不禁閃過什麽“近水樓臺先得月”之類的句子。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是我們領的是真的結婚證，帶有法律效力。”宋寧嚴肅道，“所以你要慎重考慮，一旦離婚——”
“呸呸呸，才不會有這樣的事。”聞殊笑眯眯道，“不就是結婚嗎，什麽時候領證？明天怎麽樣？”
“明天星期天，工作人員不上班。”宋寧沉吟一下，“星期一怎麽樣？”
“好。”聞殊恨不得越快越好呢。
“那今天？”
宋寧道：“今天我去找律師拟合同，後天見，聞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