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孟師傅着實擔心自家閨女被書生騙了, 若真是那樣, 還不如将閨女許配給狄青呢。
狄家一直是武将出身, 忠肝義膽不下于天波府楊家。只是狄家一直子嗣不豐, 這些年一直一脈單傳, 若不是上一代狄家家主得了一兒一女兩個孩子,估計沒有姑姑庇護維持的狄青也無法順利的長大成人并且重新執掌狄家在西北大軍中的勢力。
說句敢做不敢說的話, 狄娘娘做為狄青的姑姑, 對于狄青的教養那是比她的某個兒子還要上心。
當然了,因為某種原因, 狄娘娘也着重培養過這個兒子和她其他兒子以及狄青的兄弟感情。
只是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那個兒子和狄青的關系一直處得很僵。還好狄青十五歲便上了戰場, 每年留在京城的時間也不會超過三個月。
而狄青呢,不但繼承了狄家在打仗方面的智商,也因着侄子肖姑, 長的極為俊俏。二十出頭的年紀, 又正是一個男人不夠成熟又稍顯青澀的時候。
若不是宋時民風不似魏晉風流, 也不似唐朝開放, 就以狄青這容貌,就算是一無所成,出門一趟, 家裏也能開個水果鋪子。也正是這樣的俊俏,狄青每每上戰場都會帶個鬼臉面具以威懾敵軍。
只是這樣的男兒,為國為民值得所有人敬重。可這樣的男人卻不一定給得了一個女人想要的幸福。
疆場撕殺,生死難料。朝.廷風雲變幻莫測, 禍福難定。這也是莫愁和孟師傅并不滿意狄青的主要原因。
他們家有個陷入泥潭的展昭也就罷了,若再多了個女婿也是朝.廷中人,還是個打仗的主兒,這日日夜夜別的不用幹,就跟着他操閑心了。
可要是跟那些讀書人比起來,這些不足之處便都微不足道了。
“那些讀書人寫的一手好文章,嘴上也是能說會道的,年輕的時候,師傅就最不耐煩跟那些個酸儒打交道。那些人經常颠倒是非,常常白的都讓他們說成黑的。兩個小姑娘,一個久居深山,初入世間。一個也是鄉下妹子,莫愁呀,師傅是真擔心那些個書生花言巧語的再将她們騙了。”
現在的窮酸書生也着實是不厚道,竟編一些才子佳人的話本子,前兒他還在閨女那裏看到了幾本。還好他閨女不但不相信那些話本子,還能給他列出那些話本子裏所有的漏洞。
轉頭繼續嘀咕那些酸書生的時候,孟師傅一定不知道他閨女屋中的話本子其實都是春自己寫的,寫完就托莫愁拿出去印刷賺私房錢了。
頓了頓,孟師傅看了一眼莫愁又繼續說道,“咱們家的孩子,心眼都不太多。”其實孟師傅說這話的時候,心裏想的卻只有小龍女一個。
那孩子的想法總是跟旁人有些個不同,而且天真懵懂,讓人連教她辨認好壞人都不舍得讓她無塵的心染上顏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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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閨女,孟師傅覺得徒弟媳婦給他閨女請的先生上的課,直接将他閨女的心眼子提升了幾個檔次。
就看他閨女如何擺弄他們小院的幾個下人,就可以看得出來,這陣子的課沒有白上。
莫愁與孟師傅的意見正好相反,她覺得應該讓她們經受一些事情。她的保護就算是在全面,也會出現意料之外的意外,象牙塔裏終是太過于美好了。
只有經歷過書生的花言巧語,以及俠客的英雄救美,人生才是完整的。
在她還有保護她們的能力以及控制事态發展的手段時,她覺得應該讓她們接受各種嘗試。
“師傅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旁的不提,只要那人能讓師妹們天天開開心心的,我倒是不介意他是什麽身份。”能把人哄得開心快樂,也是一種本事。
她對她師妹的要求,便是一輩子開心快樂。成長都是伴随着痛苦的。如果有人敢騙師妹的感情,她有的是辦法讓他繼續騙下去,直到她的師妹想要換個玩具。
所謂傳統女人,就應該嫁人生子,相夫教子的過一輩子。那麽問題來了,傳統女人的傳統是怎麽來的?
若真是如此,大唐女皇又是怎麽出現的?
男扮女妝嗎?
當然了,話又說回來,若不是前有彪悍的則天女皇,又有登基不成的太.平公主,從唐朝走來的宋朝也不會對女人這麽防備。
想到她們姐妹武力值,再想到如一匹瘋馬在江湖上撒歡打滾蹦噠的紫荊洲。
莫愁突然默了。
她的眼線最近的在開封府裏當廚娘,最遠的在大遼狼主的帳篷裏煮奶茶。
宮裏新升上來的柳貴人是她紫荊洲的人,而和柳貴人争寵別苗頭的張才人還是她紫荊洲的人。
這個時候,莫愁覺得,以她現在的情況,完全可以來一波溫柔的造反。
歪着頭,回憶了一下劇情,莫愁隐約記得有個單元就是弄了個真假皇帝還是真假包公的。
若是哪一天,這皇帝将她惹急了,她也完全可以如法炮制。
仿佛是下了什麽決定,莫愁的臉一瞬間便亮了起來,那雙明亮的眼睛仿佛帶着一把火,看得人心潮澎湃。
展昭從外面進來,一個眼神掃過去,就被莫愁的神情弄得一怔。他不明白,這世上怎麽會有這種攝人魂魄的妖精。
讓人甘願沉淪。
“師傅,這是聖上賜的酒。今天沒有什麽事,晚上咱們爺倆小酌一番。”
展昭一邊往裏走,一邊對着孟師傅如此說道。走到孟師傅身側的案臺,便将手中提的那壇子酒放到了上面。
“皇上怎麽會賜酒,可是有什麽喜事?”孟師傅好酒,抱着那酒壇子還聞了聞,想要聞到裏面是什麽酒。
“張才人懷了身孕,皇上大喜,正好我在禦前,便賞了這狀元紅。”
莫愁聞言挑了下眉,心中暗暗記下這事,準備回頭洲裏也出送賀禮。
此時孟師傅以及莫愁都不過剛吃過午膳,展昭在宮裏也用了些。所以展昭便留在孟師傅的院子裏陪着自家師傅說說話,回頭兩人再去練武場過下身手。
莫愁有睡午覺的習慣,也沒在這裏多陪二人,道了句惱就回了自已的院子。
吩咐人晚上給展昭和孟師傅弄一桌下酒菜,本來想要眯一會兒的,不知怎麽的竟然走了困,于是便叫綠衣過來回報消息。
本來她一般都是上午的時候聽綠衣彙報消息,只今天早上狄娘娘過來了,到是一直耽誤到了現在。
“昨日夜間宮裏便傳來消息,說張才人有了身孕,因為小姐之前有吩咐過,既然有了,就別當別人都是傻子,所以今天張才人直接在早朝後截了皇上的去向,将有孕的消息報了出來。”
莫愁點頭,“讓張才人以安胎為重,讓柳貴人全面争寵,再讓咱們的人保護好兩人的安全。別讓人家一石二鳥都幹我打盡了。”
綠衣點頭,心中記下莫愁的吩咐。
“之前小姐讓人找一個叫白如夢的女人,洲裏傳來消息,至今仍沒有什麽消息。不過小姐讓人尋個有真才實學的書生,倒是找到了一個。”
“哦?說來聽聽。”莫愁對着青衣指了指太陽穴,青衣上前一步給莫愁揉了起來。
莫愁昨夜沒有睡好,此時太陽穴一直在蹦噠。
好吧,讓她沒有睡好的罪魁禍首就是展昭那個混蛋。
雖然只要展昭在開封,他們倆口子就沒有睡早的時候,可問題是他明知道她今天要起早,還沒完沒了的,那就太過份了。
哼,今天晚上就攆他睡書房。
“此人姓顧,名叫顧惜朝,今年二十有二。文采不遜于前兩科的狀元,只是雖有鴻鹄之志,卻出身青樓楚館,按咱們大宋的律法,賤籍者不予科舉,此時他正隐瞞了身份準備參加兩個月後的恩科。”綠衣看過顧惜朝的資料,到是挺可惜這麽個人才。
莫愁聽着這耳熟的名字,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不過在聽到隐瞞身份參加大比的時候,噗哧一笑便笑了,“能有這麽天真的想法和做法的人,真的會如你所說的全才?他哪來的自信可以不被發現。”自從出現了陳世美和真假狀元的事情,朝.廷對這方面的管理非常嚴厲了。
想要蒙混過關,哪有那麽容易的事情。
書生的戶籍可不是那麽好假造的,他可是一級一級都有存檔的。你疏通了一處的關系還不行,還要各地各縣都得疏通。
因為這個時代交通不方便,可為了不再出現之前那種惡劣的事态,凡是考中的學子,都要留在京城裏等待吏部和戶部聯合的身世檔案調查,待這些都通過了,這些身家清白的學子才會被教導宮規禮儀面聖授官。
所以說,律法程序的健全,還得感謝陳世美以及那位被害的真狀元。
綠衣瞪了一眼一邊給莫愁揉太陽穴,一邊嘻嘻笑的青衣,也有些忍俊不禁,“估計就是陳綠帽和安祥候的事件讓他看到了希望吧。”
陳綠帽,陳世美是矣。而這安祥候,便是真假狀元裏救人反被害的真狀元。
莫愁想了想,綠衣的這種猜測并非沒有道理。
“不過若真如你所言,這個顧惜朝還真的有可能是我想要的那種人。再去讓人查一查,若真是那種有鴻鹄之志,不甘人後的上進人士,便将他請過來吧。”這樣的人,正好适合給兩個丫頭練眼力。
“屬下遵命。”綠衣将此事記下,又繼續對莫愁說着收集來的信息,“陷空島五鼠似對姑爺禦貓的稱號動了心思。錦毛鼠白玉堂已經動身來京城,其揚言要會一會咱們姑爺。”
莫愁眼角一抽,對于白玉堂的印象有那麽一絲不好。實在這丫的過于桀骜不馴了些。
“相傳白玉堂的功夫不弱于展昭,也不知道真假。來了,到是可以見識一下貓鼠大戰。”眼珠子轉了轉,莫愁揚起一抹不懷好意的笑,“沿路安排咱們的人,給這只白耗子安排一些節目,比如說賣身葬父,強搶民女,逼良為娼什麽的。”
綠衣嘴角輕勾,抿唇應下。
綠衣彙報完,見莫愁沒有別的吩咐,便要轉身離開,此時紫衣卻跑了進來,“小姐,将軍府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