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經驗豐富的兇手

第88章 經驗豐富的兇手

“這是我收到的最後一張大衛寄過來的照片。”眼前的委托人将一張黑白照片放在了福爾摩斯身前的桌子上。

這個人并非是福爾摩斯病好了之後第1個來委托的人,這是第1個引起他興趣的委托人。

之前的那些不感興趣的委托不是福爾摩斯迅速破案就是被推給了其他偵探,比如之前在瑟蘭伯爵案裏的那位約瑟夫·古德偵探,在米斯提爾不知道的時候福爾摩斯居然跟那個家夥成為了朋友——不過在米斯提爾看來福爾摩斯之所以跟他交朋友,完全是為了在不想辦那些簡單委托的時候将那些委托推給他,那位古德先生完全就是個工具人。

米斯提爾挪動自己的腳步,坐到了福爾摩斯身旁的沙發上,跟他一起看被福爾摩斯拿起來的這張黑白照片。

黑白照片上雖然沒有色彩,卻依舊能讓人清楚地看清上面的景象,照片拍攝的地點是一個修道院,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不少地方已經出現了殘破的痕跡。但這并不是吸引人矚目的地方,吸引人矚目的是落在牆壁上的明亮的仿佛陽光形成的一團身影,那是一個抱着孩子的聖母輪廓,明亮的顏色與周圍昏暗的牆壁對比鮮明。如果是虔誠的信徒看到這張照片的話肯定會激動無比,但顯然米斯提爾跟福爾摩斯并非這樣的人。

“大衛拍到這張照片之後很是激動,給我寫信說是在廢棄修道醫院看到了聖母顯靈,急忙在附近的照相館将這張照片洗了出來給我寄過來,想要分享這個喜悅,并想讓我把它發到報紙上。可是主編卻并沒有通過我的稿件,反而在幾天之後我收到了警方的電報,說大衛死在了修道院裏,讓我去通知他的家人。”委托人面露痛苦神色,顯然到現在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大衛的死亡并非意外,可是他只是去那裏旅游采集素材,為什麽會出現這種意外,我覺得很有可能跟聖母顯靈事件有關,所以想委托您去往德文郡調查他的死因,抓住真正傷害他的兇手。當然,委托費用一定不會少,這是定金。”說着委托人從口袋裏掏出一袋子英鎊放到了福爾摩斯桌前。

“這并非他第1次去德文郡,他之前也去過這個修道院嗎?”福爾摩斯詢問。

“當然沒有,他在旅行的時候很喜歡寫信,給我講述他到底去了哪裏,他在信上從來沒有提及過這件事。”說着委托人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從口袋裏将大衛寄過來的信全都拿了出來,“這是他這次去德文郡給我寫的信,全都在這裏,希望能給福爾摩斯先生提供一些幫助。”

“您真是一個準備充足的委托人。”

“但我總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要是我早點發現問題,或許大衛就不會死。”

“誰能預料到就因為一張照片而出現了意外呢?這并非你的錯。這個委托我接下了,今天我們就會前往德文郡調查這件事。”

送走激動的委托人,米斯提爾捕捉到了福爾摩斯話裏的關鍵詞:“我們?這次還要我去嗎?”

“難道親愛的米斯提爾放心我一個人過去嗎?就不怕我繼續熬夜,而且萬一這件事跟魔法相關,那我的性命就危險了。”

“你覺得這件事可能跟魔法有關?但像是這種聖母形象,其實用小孔成像也能辦到。很有可能他就是拍到了對方弄虛作假的過程,導致了他的身死。”米斯提爾将照片拿起來仔細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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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這張照片上并沒有其他人的身影,看起來只是一個單純的拍攝到了廢棄修道院內聖母顯靈的場景。

“照片上并沒有其他可疑事物,甚至連人的一片衣角都沒有,就憑借這個要殺人?這裏的疑點頗多,一切都要等我們前往修道院查看現場才能确認。”福爾摩斯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從自己的房間裏提出了一個行李箱,現在正在從衣帽架上取下外套,“我們要快點走了,不然恐怕趕不上最後一班前往德文郡的火車。”

看着福爾摩斯興奮的神色,米斯提爾只能跟着套上外套跟帽子,讓房東的女仆通知艾米麗他跟福爾摩斯前往查案,就被福爾摩斯拉上了出租馬車。

德文郡在倫敦的西面,距離倫敦足足有300多公裏,即使趕上了最後一班火車,到達德文郡的郡治埃克賽特的時候也已經過了快6個小時,天都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夜裏并不方便趕路,兩人只能在火車站附近的旅館暫住,第2天乘坐公共馬車前往了大衛出事的地方的小鎮。

路上米斯提爾能看到大片大片金黃色的麥田,這個時候他才恍然,馬上就要到豐收的季節,也代表他跟福爾摩斯認識已經有半年時間了。

時間過得真快,米斯提爾轉頭看着正在沉思的福爾摩斯,半年時間并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什麽痕跡,現在的福爾摩斯跟他初見的時候并沒有什麽差別,年輕的充滿活力的臉龐,寶石般耀眼的灰色眼睛,還有那活躍的仿佛太陽一般明亮的思維。

沉思中的福爾摩斯忽然扭頭,直接與米斯提爾的視線對上,原本因為思索而冷漠的瘦削面容此時冰消雪融,眉梢眼角都露出了笑意:“米斯提爾,你在想什麽,居然看着我出了神?”

“我在想時間過得太快了,眨眼間已經半年過去了,咱們初見的時候麥子還沒有種下去,現在它們馬上就要豐收了。”米斯提爾轉頭看向路邊那在微風吹拂下掀起金色波濤的麥田。

“原來已經過去了半年,因為新研究跟委托太多了,時間過得太充實,根本來不及想到底過去了多久。不過我覺得時間最漫長的就是你把我關在蒙塔古街的那段時間。”說道最後福爾摩斯還是沒忍住抱怨起來。

米斯提爾扭頭瞪了一眼福爾摩斯,總感覺他打破了之前溫情脈脈的氛圍。

“要不了多久就要舉辦豐收節了,豐收節之後就是萬聖節,萬聖節之後就是聖誕節,聖誕節過後一年也就過去了,馬上就要迎來新的一年。米斯提爾,明年年初你就成年了。”

對于成年這個單詞米斯提爾一點都不敏感,因為擁有前世記憶的他自從能夠清晰的回憶起所有記憶之後,就已經自覺把自己當成了成年人,用成年人的思維思考所有事情。

明年過完生日之後的成年,只不過是生理意義上的成年,在心理上他早已經成年了。

“在我過生日之前,你會先比我長一歲。”

“不過24到25歲而已,即使到30歲也沒什麽,以我的身體素質即使到60歲依舊能夠四處奔波調查,不像是我的哥哥,那個時候他恐怕都已經胖的走不動道了。”福爾摩斯吐槽。

想到被福爾摩斯說的胖的走不動道的人是那個在政府中頗有權柄的麥克羅夫特·福爾摩斯,米斯提爾就忍不住想笑。

但是對于福爾摩斯對自己身體的預估,米斯提爾卻一點都不覺得他說的對。

因為這件事他可記得清清楚楚,原著裏福爾摩斯晚年的時候患上了風濕腿腳不便,米斯提爾覺得這是因為福爾摩斯總是假扮各種各樣的人,在不合時宜的季節穿不合時宜的衣服的原因。

“我覺得你如果不好好保護自己的身體,到60歲說不準你都不方便行動了呢。”

福爾摩斯愣怔片刻,那雙灰色的眼睛上上下下仔細打量着米斯提爾的神情,這讓米斯提爾覺得有幾分被看透了的感覺,那感覺并不好受,讓他側開了目光。

“或許你說的是對的。”福爾摩斯居然如此說道。

米斯提爾能夠肯定福爾摩斯又猜到了些什麽,可是他怎麽能忍住不去提醒他呢?

馬車到達了大衛出事的小鎮,兩個人率先來到旅館将東西全放在了房間裏,這才下來吃午飯并了解信息。

大衛死亡的時間就在一周內,所以福爾摩斯輕易的就從其他客人那裏套來了信息。

能夠拿着相機在四周拍來拍去的人在這個時候也并不多見,所以大衛在進入小鎮之後一直都很引人矚目,不少人不由自主的就關注到他。

再加上大衛離奇地死在了那個廢棄的修道院,關于他的信息就傳的更加廣了。

所有人都覺得是他拍到了不該拍的東西,或者是被廢棄修道院裏藏着的鬼魂殺死了。

據他們所說,那個名叫伊格納的廢棄修道院一直都有鬧鬼的傳聞,不少人都曾在附近看到那裏邊有跳動的鬼影,總是發出莫名其妙的可怕聲音,曾有人大着膽子去那裏探索,卻什麽都沒有發現。

連教會的人都因為鬧鬼的傳聞去過一次,當時的神父說那裏并沒有什麽邪惡氣息,但因為那些奇怪的傳聞導致了那個修道院還是很少有人去。

大衛就是聽到了那些傳聞才去那裏拍照的,根據委托人所說的話,大衛一向喜歡那些稀奇古怪的傳聞,喜歡将那些神奇的事物拍進自己的照片裏。

但是大衛卻沒想到他的舉動卻因此引來了殺身之禍。

伊格納修道院距離小鎮并沒有太遠的距離,它坐落在一片密林中,原本通往這個修道院的青石板小路此時已經長滿了雜草,但也能看到最近新鮮踩踏過的痕跡。

顯然最近一周內有許多人踩着這條道路前往了修道院,不出意外留下這些痕跡的就是這裏的警察跟好奇圍觀的群衆們。

根據米斯特爾跟福爾摩斯的親身體驗,從小鎮邊緣到達伊格納修道院步行需要20分鐘的時間,而這個廢棄的修道院光憑外觀就能看出已經廢棄了起碼有幾十年了,畢竟有的地方連屋頂都已經坍塌,露出裏面空曠的內裏。

這間廢棄的修道院只剩下外表石質框架,原本應該在裏面的物件擺設或許早在修道院廢棄的時候就已經被變賣,或者被後續的人偷走拿走。

現在這個修道院已經成了一個四處漏風的廢棄修道院,連或許會偶爾在這裏暫住的流浪漢的痕跡都沒有。

不用米斯提爾太過仔細觀察,他都能看到四周被無數人踩踏過的雜草,還有廢棄修道院內磚石上殘留的無數腳底印下的泥土。

福爾摩斯已經快速鎖定大衛被害的地點,就在廢棄修道院大廳的正中央,這個屋頂已經坍塌的地方。

不過坍塌下來的屋頂或許被其他人清理過,并沒有直接落在地面上,而是堆在了外面形成了一個石頭廢墟。

這有些奇怪,根據小鎮裏的傳聞,這裏應該很少有人來,但是那些廢墟是怎麽被挪到外面的,是誰會幹這些事呢?

福爾摩斯的目光已經落在了石板上的血跡上,而米斯提爾則在感應附近有沒有什麽魔法波動。

不過果然沒有感受到什麽魔法,畢竟兇殺案已經發生了太長時間,就算有也早已經消失了。

拿着放大鏡觀察完地上的血跡,福爾摩斯開始在四處一點點搜尋起來。

等到這一切結束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福爾摩斯不知從哪個縫隙角落裏摸出了一根只剩下最後一小節的蠟燭。随後他從那些堆在大廳外面的石料堆裏爬上去,拿出大衛拍攝的照片仔細觀察對比。

米斯提爾看着福爾摩斯的舉動,心中已經有了猜測,跟着他爬了上去。

修道院的牆壁很高大,即使有着那些廢棄的石料堆作為輔助,也只能爬到牆壁的一半,距離爬上牆頂還很有一段距離。

但米斯提爾已經能肉眼看到攀爬的痕跡,尤其是幾個經常被踩踏的地方,只要注意到這裏并稍微仔細觀察就能看出來那幾個地方的石頭圓潤的很明顯。

福爾摩斯已經輕松爬到了半截,這讓米斯提爾看得有些心驚膽戰,怕他不小心從上面摔下來。

但福爾摩斯并沒有一口氣爬到牆頂,反而在快到牆頂的時候停了下來,随後一伸手,居然将一塊石磚從牆壁上抽了出來!

石磚抽動的動靜帶下來了幾個細小的碎石,差點砸到米斯提爾臉上。

但現在米斯提爾也察覺到了不對,尤其是當福爾摩斯拿出放大鏡繼續仔細觀察上面的痕跡的時候。

果然片刻之後,福爾摩斯發出了愉快的歡呼:“果然,這上面有燃燒後殘留的蠟液,果然他是通過小孔成像原理投射的聖母影像。”

确認了一切之後,福爾摩斯将那塊抽出來的石頭重新塞了回去,飛快從牆壁上爬了下來,穩穩落在石料堆上:“這個地方顯然也經常有人上上下下,你看這些石料有着許多被踩踏的痕跡。”

兩人先後從石料堆上跳了下去,重新回到廢棄修道院內,福爾摩斯已經是滿臉愉悅,為解開了這裏的謎題:“這裏經常有人到來,顯然那個聖母影像也并非第1次做,只不過之前從來沒有人發現,這次意外被撞到了而已。牆壁上跟被挪開的石磚那裏有着不少滴落的蠟液就是證明。”

福爾摩斯摸出從廢棄修道院的其他地方找到的一小截蠟燭:“除了用作小孔成像的蠟燭,這裏還有其他蠟燭做其他用途,我覺得這裏肯定是一個秘密教會的聚集地,大衛就是撞到了他們弄出來說服信衆的把戲才會被人滅口。”

“看來這個教會并不是什麽引人向善的正經教會。”不然可幹不出殺人滅口這種事。而且一般教會被人撞破了這種現象為什麽會滅口呢?

“顯而易見。”福爾摩斯點頭确認,“不過因為大衛還有這場謀殺,我覺得對方已經放棄在這裏繼續集會了。”

福爾摩斯臉上露出遺憾的神色:“要是繼續在這裏集會的話我們還可以守株待兔,可現在只能去鎮上尋找線索了。”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要先去警局看一下大衛的屍體。”

等到警局說明來意,警察看向福爾摩斯的目光滿是懷疑,米斯提爾甚至覺得他們可能懷疑福爾摩斯就是殺害大衛的兇手。

這個時候米斯提爾不得不覺得福爾摩斯有時候嘲諷警察的話是對的。

福爾摩斯還是拿出了大衛寫給委托人的信,才讓警察相信他是委托人那邊請來的偵探,勉強讓他們進入了警局查看大衛的屍體。

這讓福爾摩斯轉頭對米斯提爾低聲說道:“我真懷疑這裏的警察是不是都不看報紙的。雖然我對那些報紙上的贊揚并不那麽在意,可起碼我也上了好幾次吧,甚至有的上面還附着我的照片。”

“這恐怕就是委托人來尋找夏洛克你,而不是寄希望于這些警察的原因。”米斯提爾只能這樣說。

然後他就感覺到了前面引路的警察看向他們不善的目光。

但對于警察們的目光福爾摩斯一向是不在意,在他眼裏只有那些有趣的案子。

大衛已經死亡了三天,即使低溫保存,那腐臭味依舊從屍體上溢散出來。屍體已經被解剖過,能看到明顯的縫合痕跡,但還是能讓人看到對方的致命傷到底在哪裏。

就是在心髒的位置,清晰的刀傷穿刺,并沒有其他傷口。

米斯提爾察覺到了不對。

從福爾摩斯那裏學來的醫學知識外加也跟着福爾摩斯偶爾辦一些委托,讓他知道了普通的兇手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的。

大衛是一個強壯的男人,經常外出拍照的他有着健碩的體魄,而且正值壯年才不過30歲,這樣一個男人在清醒的狀态下忽然受到陌生人襲擊是不可能沒有抵抗傷的,比如手臂上被刀劃過的傷口,身上的打鬥留下的淤痕等。

可這些都沒在大衛身上看到,身上唯一的傷口就是那致命的出現在心髒上的刀傷。

有三種可能,兇手經驗豐富一擊斃命,還有就是兇手瞎貓碰上死耗子,真的這麽湊巧直接殺死了大衛,再有就是大衛在這之前已經被迷暈了。

“你們做了毒物檢測了嗎?”福爾摩斯扭頭看向警察。

“已知的那些都已經做了,他身上沒有殘留迷藥的痕跡,我們懷疑是一個經驗豐富的流竄到這裏的兇手,因為大衛在那裏撞到了他做的事情所以才将他滅口。”

這些警察也不全都是飯桶,米斯提爾第1個冒出來的居然是這個念頭。他瞬間将這念頭甩了出去,畢竟就算再飯桶,處理的案子多了也有了經驗。

“你們對大衛在小鎮裏接觸的人做過排查了嗎?”福爾摩斯繼續詢問。

“當然,但那些人完全沒有可疑跡象,對大衛都是普普通通的接觸。我們也對前往廢棄修道院的人做了排查,可是只要沒有目擊證人,就算去了那裏恐怕也不會有人說。”尤其是在發生兇案之後,再說去了那裏很有可能被當作嫌疑人。

看着警察臉上的無奈,米斯提爾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

福爾摩斯沒有在這裏再多說什麽,反而直接帶着米斯提爾離開了這裏回到旅店。

而後福爾摩斯迅速僞裝好自己,将米斯提爾甩下自己一個人去探案去了。

米斯提爾感覺這次自己來是不是就當個挂件了,這個案子看起來至今都沒有什麽魔法相關元素,難道福爾摩斯這次叫他過來就是為了讓他繼續督促他維持健康作息?

米斯提爾将這個離譜的念頭甩出腦海,他覺得福爾摩斯才不會乖乖這麽幹,帶他過來肯定還有其他原因。

他的目光落在了被福爾摩斯放在桌子上的從廢棄修道院發現的那一小節蠟燭上,戴上皮質手套将這些蠟燭拿在手裏仔細查看,這節蠟燭淡淡泛着綠,看起來并非普通的燃燒用的蠟燭。

米斯提爾湊近仔細嗅聞,總覺得上面有着淺淡的草藥味。

在他的感應之中,這并非一節魔法蠟燭。難道是一個用于儀式的香薰蠟燭?

米斯提爾總覺得這蠟燭上的味道有那麽一點熟悉,但他死活想不起來這味道到底是什麽味道,他肯定沒有聞過幾次,要不然他早就回想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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