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心魂令
第6章 心魂令
不止今晚,接下來的幾天他也要絕望了。因為從那天住進雲松閣開始,他就再也沒有出過房門半步。
明明已經沒事,可蒼無痕卻搞得褚九三好像終身殘疾似的,只要一看見小九稍微動彈兩下就緊張得不行,生怕磕傷碰壞了。所以導致他一躺就直接躺退化,下毒的事也就這麽擱置着。
而且這幾天裏,蒼無痕可謂是難得一見的賢惠。
原著中褚九三不會做飯,相反師尊蒼無痕卻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照顧受傷的褚九三無微不至,每天端來不重樣的菜肴,關鍵味道還十分不錯。
一開始他還會拒絕,像第一次把藥倒掉也把這些飯菜通通處理掉,可到了中午他就餓得受不了,最後只好乖乖妥協。
但是褚九三照樣對蒼無痕保持冷漠态度,別想着幾頓飯他就會感恩戴德,暗殺計劃一刻不得耽誤。
所以在今天,難得蒼無痕終于離開雲松閣,褚九三當機立斷下床,準備他蓄謀已久,按捺不住的滅殺時刻!
靜等蒼無痕回來……
今日跡雲城發生了一件大事,具體有多大,是掌門都親自現身的情況。
雙極大殿,雕梁畫棟輝煌莊嚴,越往裏走便越能感受到一股無形的壓迫感撲面而來,讓人不禁有種跪拜下去的沖動。
止步于大殿中央,只見首座上一位白發老者身軀凜凜,神情肅穆而又莊重,其左右兩旁是執事長老與各派尊師,蒼無痕自然也在其中。
沉寂多時,掌門離玄擡起那雙犀利眼眸掃視在下諸位,見人已到齊後才緩緩沉重啓唇:“今日突然召集大家前來,是因城中發生了一起失竊案。”
話音剛落,只見在場所有人頓時神色一緊,難以置信地互相凝望,開始私語道:“有東西被盜了,何人竟如此大膽?”
“不知,而且還驚動了掌門,看來此事不簡單。”
議論幾句作罷,其中一位女子立刻發話問向離玄:“掌門,不知是什麽東西失竊?”
蕭然表情平靜,開口地聲音冷清如水,不見一絲感情,不過她這句倒是直接問在點上。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高處,靜侯聆聽。
此事事關重大,離玄也不故弄玄虛,直接了當,一字一頓道:“失竊的正乃我跡雲城至寶——心魂令。”
此話一出,底下霎時間鴉雀無聲。待好半晌後,衆人似乎才回過神來,震驚得慢半拍才瞪大雙眼,全身像石化了一般滿臉木然。
然而這一瞬,沒有人能比蒼無痕更加驚慌!如晴天霹靂給他當頭一擊,臉色一下子變得極為煞白。“心魂令”三個字就像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甚至渾身已經開始僵硬,四肢發涼。
其他人就算驚詫萬分,也不會如此失态,随後大殿內是各種心急如焚地詢問整件事的前因後果,自然無暇顧及仍舊驚魂未定的蒼無痕。
“掌門,心魂令一直存放于至高塔中,并有乾坤陣法保護,平日裏連一只蒼蠅都飛不進去怎會突然失竊?”
聞言,衆人點頭,又繼續說:“而且無論誰也,只要觸碰陣法必先其驚動塔頂的洪鐘以示警告,全城上下不可能聽不見。”
“難不成那盜竊者的修為已經到達了高深莫測的地步?”
“所以究竟是誰?”
“此事太突然了,太突然了,那可是我城中至寶啊!”
幾人七嘴八舌一番激烈讨論也無結果,最後還是将最關鍵問題轉向離玄:“掌門,心魂令到底何時丢的?又是何人盜竊,可有留下蛛絲馬跡?”
話落,角落處的蒼無痕從始至終沒有一句話提出:“……”
因為心魂令就在他身上。
如大家所述,這的确實是跡雲城至寶,是可以讓人死而複生的令牌,是無數世人都觊觎的寶物。但那日在緣生臺上為了複活褚九三,蒼無痕已經使用并徹底與之相認。
“萬法心魂歸元令”,沒有“萬法心魂”那便以身軀獻祭,所以蒼無痕才受了那一百七十四道滅神雷劫,幾乎喪命。
也在那一刻起,心魂令認蒼無痕為主,再不可分離。
所以就算重回三百年前,也就是如今,唯一不可改變的就是已經使用過心魂令這件事實。
他早該想到會被發現,只是沒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麽快。本來就沒思量好對策,這幾天又因褚九三受傷便一股腦的将心思全花在這個徒弟身上,眼下他除了慌張,只剩一片空白,看來只得走一步,算一步了。
而蒼無痕也不可能将滅門又重回三百年前一事告之于衆,且不說掌門會不會相信?其中更重要原因是心魂令只可以使用一次,所以使用前它是稀世珍寶,使用後便成了一文不值,若是坦言,得知他只為了複活褚九三而如此暴殄天物,必将引起混亂,那麽接下來還如何改變褚九三之後的結局?
所以決對不能,而此事也将成為他永遠不可說的秘密。
回到大殿內,此時面對諸位的着急問話,只見離玄嚴肅神情下終是露出一番無可奈何,嘆口氣搖頭解釋:“陣法沒有被破壞,至高塔中也沒有來人者的痕跡,更不知何時失竊,只是等我發現時心魂令就已經消失。”
話到這,離玄停頓下來,深邃眼眸端詳着在座諸位複雜的臉色,不管信與不信,事情的确奇怪真實的發生。
“或者說,人為盜竊還是不可抗力因素莫名消失,依我看來兩者皆有可能。”
話畢,有那麽剎那是寂然無聲的。
心魂令失竊本就已經給他們一個不小沖擊,依掌門述說,言下之意不僅弄丢了,甚至連是偷是搶、是消失、是什麽時候不見的全都不知所以。
相當于無馬行千裏,這叫人如何辦到?
離玄見狀當即眉眼冷了幾分,盡管一張略顯滄桑的面容但也絲毫抵擋不住他此時凜若冰霜的氣勢。既然無人說話,那就直接點名道姓:“範楊,此事你怎麽看?”
聞言,一位身穿青色長袍的男人猛然擡頭,随後慌忙作揖,叫了一聲“掌門”後便許久沒有下文,顯然他被吓得不輕,也沒有頭緒。
但離玄似乎不急,看着他靜候佳音。
範楊則思索着緩緩啓唇:“掌門,以及在座諸位想必都知心魂令已存放在至高塔中數千年,雖安然無恙,但一直以來皆被外來者觊觎,甚至偷盜,其方法更是層出不窮令我等防不勝防。”
話落,一旁的杜铮接話:“所以範師兄之意,是有人盜竊?”
“比起莫名消失,盜竊更能解釋得清。”
範楊說完,終于敢擡頭看掌門,随後離玄點頭。
衆人見掌門都點頭了,那便順着這個方向,或許能很快得出結果。
俄頃,蕭然趕忙站出來:“既讓範師兄說出心魂令是被人盜竊這一結論,那麽想必你心中也早有人選吧,不知誰有這個嫌疑呢?”
又抛回一個難題給他,聞言,範楊直接毫不憐香惜玉的怒瞪蕭然一眼。
“若知嫌疑者是誰,我定然告之于諸位聽,可惜我不是先知。”範楊朝衆人大聲喊話,接着繼續說,“但是依掌門方才所言,我猜想此人定是個修為高深且十分熟悉地形機關的人,所以至高塔中才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陣法也沒有被破壞。”
“熟悉地形機關?那豈不是有奸細,還是說跡雲城中出現了……”頓時口直心快,只聽最後“叛徒”兩個字沒來得及從嘴裏吐出,蕭然的聲音戛然而止。
不過為時已晚,衆人怎不知原意,就連掌門聞言,臉色也驟變得難看。
蒼無痕更是心裏一緊,感受自己的喉嚨仿佛被鐵鏈铐住,難受得讓他慌張不安。
他不是奸細,更不是叛徒!當時全城上下無一活口,說實話蒼無痕的确有私心只想複活褚九三,但同樣若再不使用心魂令就真的什麽都完了。
蕭然的話讓周遭陷入半刻寂靜,眼看氣氛已經尴尬到這種地步,誰料竟還有人不知死活的接話:“叛徒是嗎?這好像也不無道理,而且只是猜測罷了。”
“既然如此,蕭然,你覺得這跡雲城中誰最有嫌疑盜竊心魂令?”這話是杜铮問的。
話落,只見她美豔的臉上立馬成了一朵枯萎的花,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不知是不敢說還是真不曉得。
然而就在這時,離玄突然開口叫了蒼無痕一聲,問道:“無痕,你認為心魂令失竊一事,是何人盜竊?”
措不及防,沒等蒼無痕應聲,衆人倒不約而同齊齊将目光投去,同時反應過來他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
顯然,這很令人懷疑。
蒼無痕表面平靜擡手作揖并恭敬:“掌門。”殊不知身體已經在顫抖、緊繃起來,就連呼吸都是急促的。
沒想到最極端致命的問題竟讓他來回答,蒼無痕這是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
沉默許久,就在離玄都準備收回問話時,他終于思索好并冷聲回道:“心魂令突然毫無預兆的失竊,諸位僅憑幾句猜測的話就已經開始內讧,哼,實在可笑。跡雲城到底有沒有叛徒,這事我不知。但有件事不知諸位還記不記得?”
聞言,衆人臉上閃過一絲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