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喜歡一個姑娘就要對她好
喜歡一個姑娘就要對她好
縱然江淮聽得再心不在焉,有“龍陽之癖”的結論一出,也驟得是嘴角連連抽動了好幾下。
一陣靜默。
半晌,王敞之率先爆笑出聲。
“哈哈哈哈哈淮哥居然被說是斷袖哈哈哈哈哈!”王敞之樂得臉上的肉顫得一颠一颠。
“就說淮哥您不要一天就知道騎馬射箭,多和姑娘家走動走動你不聽,你看這下…..”
還欲再說,被江小侯一個陰冷的眼神制住…..
王敞之跪坐回腳上,悻悻閉上嘴。
江淮轉過臉來,目視前方,看出來在隐隐咬牙切齒:
“這個榜是出自誰之手。”
劉寧三角形的臉卻突然低下來:“正是在下。”
?
江淮的眼神冷冷掃過去。
王敞之也是一驚,瓜子兒差點從嘴裏掉出來:“你小子,搞這些做什麽啊?”
“原意倒也不是搞什麽排行榜。”
劉寧低下眉颔首,十分淡然地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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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侯爺和敞之也都知道,我家世一般,相貌也平平,可我家的太婆生平夙願又是叫我娶一房高門千金做妻子。”
“我呢,便只能多在小姐們的偏好喜惡上下功夫,才能不負太婆期望。”
他輕輕晃着腦袋,說得一本正經,江淮和王敞之卻聽得漸冒冷汗。
“如此一來,哪家小姐喜好變了,和哪位公子離了心,我也好及時知曉并送去溫暖。”
“終日噓寒問暖,人家縱使再看不上我,面上也總要過得去….”
“若是事成,則抱得美人歸,不負恩情。”
他說得一臉嚴肅,王敞之忍不住開口:“若是人家還看不上你呢?”
“若是沒成,對方就會說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王敞之:“那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劉寧好整以暇地閉上眼,一副“你懂什麽”的語氣道:
“那我則多了一位千金知己,豈不美哉?”
“正所謂大丈夫不拘小節,事在人為…….”他搖頭晃腦吟道。
江淮:…………
王敞之:………..
二人看着他伸手撫摸着自己下颚還不曾長出來的胡渣,一本正經講述自己的掐尖兒計劃。
劉寧卻忽得話鋒一轉面向江小侯。
“所以小侯爺,我想告訴您的是,若是喜歡一個姑娘,就一定要春風化雨般的溫柔。”
?
江淮眉峰一挑。
劉寧意味深長看着他,目光殷切而誠懇。
“切不可面冷心熱口是心非,明明喜歡她卻還要吵她兇她,明明是朝思暮想還要裝得像冷漠嫌棄…….”
江淮望向他,難得的默然了一下。
“尤其不可,明明想讓她留下,嘴上卻非要趕她走……”
他語氣頓在這裏,期待十足地望向江淮,仿佛在對着一樁無情鐵樹許願道“快開花快開花”。
言至如此,連王敞之都猛然醒悟他話中的意有所指,一臉驚異地望向門外,又轉過來望向江淮。
江淮沒表态,既沒有認同也無反駁。
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默然不語。
*
門外林若雪剛喂完了魚,正在亭子裏興致寥寥地坐着。
小巧的下巴擱在亭內雕木的欄杆上,一只手伸在池面百無聊賴地撩着水玩兒。
一想到自己要在這裏待到傍晚,手邊卻連個有趣的話本子都沒有,便又湧起一股子委屈,嘟起小臉用嘴巴一下下吹起自己貼在自己面上的幾根碎發。
她甚至有些後悔了,為什麽自己非要讨沒趣兒地跑出來呢?
要出,也應該是江小侯那不講理的魔頭出來才對啊!
她懊悔地思忖,以後遇事一定要先緊着自個兒。
與其賭氣為難自己,不如外耗折磨他人。
而江淮來的時候,映入眼簾的便是這樣的光景。
少女露出紗袖的一段藕臂在水面上晃晃悠悠蕩着,日光給她白皙的小臉上了一層粉嘟嘟的顏色。
他默然了一下,似乎是給自己壯膽一般,腳步卻不由得頓在廳外的石板路上。
轉念一想又覺得好笑,不禁暗嘲自己,平日習武多少風霜刀劍都遇過了,竟被一個小女娃吓得躊躇?
喉頭吞咽了一下,便才邁步進去。
“笨丫頭,袖子都要沾濕了。”
正倚在欄杆上發呆放空的林若雪忽聽得一陣熟悉的音色響起,詫異回眸。
果然,熟悉的玄衣黑靴,熟悉的闊肩蜂腰,熟悉的面料包裹着好看的小腿線條,熟悉的修長脖頸上頂着那種俊美無鑄卻經常透露着不爽的臉。
她悄悄地驚一下。
日頭為對面的人染上一層金色的光暈,黑色的衣擺飄揚在風中襯得輪廓颀長,鋒銳的下巴微揚起,正微眯着雙眸瞧着她。
縱然有時想起他便覺得不痛快,但不得不承認的是……
江小侯其人,生得極好。
“你又來做什麽?”
林若雪回過神來,想起方才發生的不愉快,賭氣轉臉過去不看他。
明明被人不待見了,他卻難得的沒惱,挑眉幾步上前去,在她身子旁大刀闊斧地坐下。
他撩了一下衣袍下擺,側身對着林若雪。
林若雪只能看見陽光打在他鋒銳下颌上,暈出細細的絨毛,瞧不清神色。
“好一個橫行霸道的丫頭,自己住在我府上,卻問我來做什麽?”
他眉梢輕揚,轉過臉來正對着她,語氣中卻并無太多氣惱。
迎面對着林若雪,卻發現對方不應他,反而竟似癡癡地一般盯着自己脖頸間的什麽位置……
他皺眉,順着她的目光低下頭。
好家夥。
這個膽大包天的丫頭竟然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看自己的脖上的那顆喉結!
“你眼睛往哪兒看!”
江淮不悅地冷哼一聲,他沒被人這樣盯過,莫名被看得身上燥熱,他覺得好奇怪。
被他這麽輕聲一斥,林若雪才猛然回過神,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舉止,也不由得耳根子泛紅。
她慌忙低下頭,其實倒真不是說自己貪圖他的美色不能自已而癡癡看醉。
只是她長這麽大從來沒離同齡的男子這麽近過,更是第一次從少年人身上看到喉結這個物什兒…..
第一次看到男子吼間結構竟與自己不同,還會随着對方說話的節奏而上下翕動,她覺得好新奇好有趣,這才盯着觀察了好久。
當然,自己為什麽從來沒在自己相伴數年的親哥哥身上看到這個東西呢?她自己思忖了一下,得出的結論是哥哥太胖了,脖子上堆了好幾圈肉,被埋沒了。
“在這裏坐一天,不悶得慌麽?”
江淮的聲音将她思緒扯回來,雖然他臉上還輕微帶着不悅的神色,但她知道并沒有和自己方才失禮的舉動計較。
在心裏輕輕舒了一口氣,她歪着腦袋,眼眸亮晶晶地回望過去,目光裏在問他是何意。
江淮不知為何,被她盯得一陣酥麻。
轉過臉去不看她,語氣卻緩和了許多。
“走,爺帶你出府透口氣兒。”
林若雪先是微微愣了一下:???
反應過來的她又立即:!!!
“真的麽!”
她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雀躍,別人不知道的是,自她寄人籬下到安平侯府後,便很久沒能正兒八經地出去玩了。
從前她們家沒倒時,都是由爹爹帶幾名護衛親自領她出去。後來她們落魄了,薛氏原本就不喜女兒家出門,也以她的安全為由,除非身邊有他人作陪,輕易不會讓她出府去。
等她反應過來,發現江淮沒理會她,徑自站起身朝着侯府大門走了。
她提着裙子匆忙追上去,前頭原本大步而行的身影一頓,竟然也十分離奇地放緩了腳步。
兩人便這樣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一前一後地走上了侯府的馬車。
兩人在車裏面對面坐着,林若雪看不到窗外,但能感覺微風在車兩側嘩嘩而過,車子跑得好快。
許久沒出門,她左顧右盼地覺得很是新奇,江淮卻一直在對面端坐着閉目養神,毫無波瀾的樣子。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他,發現他從頭到腳都端得板正,雙手輕放于膝上坐得挺括如竹,俨然一副大家風範。
她別過頭來砸砸嘴,心想要不是十分清楚這小霸王素日裏目下無人的行事,倒也真叫他這一副做派迷惑了去。
高門侯爵的車駕果然和她先前家裏的皇商車駕不一樣,光是整體空間便大了許多,更不肖說車內的裝飾雕刻。
黑紫色的帷幔上繡滿細細密密的金色蟒紋,車內案幾茶具一應俱全,她腦袋正上方的橫梁之上還懸了一塊泛着瑩潤色澤的玉佩。
玉佩沐在車內微光裏,透着細膩柔和的光彩,墜着一支做工精致的纓絡,不肖想便知是價值連城。
她酸溜溜地想,這玩意兒怕是頂她一年的繡活。
悄悄瞧了一眼依然合目養神的江淮,還好對面那人閉着眼,另只手小心翼翼地朝頭頂挂着的玉佩伸去,忍不住想感受一下那瑩白溫潤的觸感。
指尖還沒碰到,就聽對面語氣不屑地冷笑了一聲。
“真沒見識。”
………….
她瞪了他一眼,尴尬地收回手。
如何想得到,兩人間這麽近的距離,對面坐着的是內功充沛的江小侯。他哪裏需要睜眼去看,只需感受對面氣息的變化,便能清楚地了然對方的一舉一動。
“喜歡?那送你。”
江淮懶散地半睜開眼。
看着對面一臉不可置信的林若雪,又緩緩何上眼,十分漫不經心地補充了一句。
“值不了幾個錢,我書房裏多得是。”
語氣平淡的像是随手丢掉路邊的一塊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