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生日沖突

第27章 生日沖突

猜測着孩子的由來, 田譽下意識的遍體生寒,但感受到微弱卻有力的喜脈在跳動時,又覺得自己只是被雷電溫柔的擊了一下, 驚駭過後, 便只有酥酥麻麻, 飄飄然的喜悅感。

這樣的情緒萦繞在田譽心頭久久不能散去。

廚師看着田譽面色由青轉白,最後卻詭異的露出傻乎乎的微笑, 一點也不像平日裏精明優雅的樣子,不由得緊張的瞥了瞥餐桌上堆積成山的資料, 小心翼翼的開口:“夫人,您怎麽了?”

不會太用功讀書讀傻了吧?

資料堆積在一起,可比鍋鏟的長度還長還厚,光看着便怪吓唬人的。尤其是刑法,他偶爾送菜時聽一耳朵,不是殺人放火猥、亵下、毒,就是毒、品幾百克有期無期的。

聽得耳畔傳來帶着關心的聲音, 田譽回過神來, 壓下心中偏飛的情緒, 努力笑了笑, 道:“沒什麽, 就是忽然間想起一件案例來了。楊叔,您把餐放下就走吧, 明天早飯煮碗紅豆粥就好。”

知道自己猜測沒錯,廚師也不敢自己勸田譽別太努力熬夜學習, 只樂呵呵道:“您放心, 我一定把粥煮好。”

“嗯。”

田譽笑着點點頭, 轉眸看了眼夜宵。

往日算得上色香味俱全且時髦的小龍蝦燒烤, 此時此刻卻不亞于麝、香、紅花、馬錢子、生南星、生川烏、生草烏……

一連串具有堕、胎、藥、性的草藥名在腦海閃過,田譽目光幽幽的看着大廚離開餐廳,又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過了100個數,田譽聽不見腳步聲,又靜靜等了又等,确定對方不會去而複返,是徹底離開了別墅。

當這個意識推斷出來後,田譽緩緩籲出一口氣。

整個別墅內也沒有其他人了。

安靜的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

田譽眼眸閉了閉,在靜寂無聲的氛圍下,指尖帶着顫抖再一次搭上了自己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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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曾經無證行醫把自己搞成了個智障,可在封建時候,從皇陵回來接管內務府時,田公公便開始學醫。畢竟,三千佳麗太能耐了,殺人不見血的,談笑間龍胎一個接着一個沒了,漂亮又出身卑微的美人兒一個接着一個消香玉損。皇帝的身體也悄然無息的垮。

所以,為了在一群女boss手下活下來,作為內務府總管,田公公必須得保證後宮妃嫔不敢也不能把鍋甩向內務府,說內務府送的東西有問題。

因此診脈,尤其是喜脈,田公公堪比太醫院專職的婦科聖手。

算是十分有經驗的。

腦海想着自己一次次成功的診脈案例,田譽緩緩睜開了眼睛,眼尾一挑,神色冷厲,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左手。

一觸碰,便圓滑如按滾珠,仔仔細細去觸摸,還能夠聽到有序又流利的跳動聲,脈象平穩順滑。

是喜脈。

一個男人竟然會有喜脈。

也是怪惡心的。

擱古代,那是不男不女的怪物,是要被火燒是要被唾棄,視為妖怪的。

在現代,按着劇情來看,就是主角受楚知秋也害怕惶然過,怕自己以男子之身懷孕,是怪物,會被人送進研究院研究。全靠霸總攻給力,夫夫兩又濃情蜜意的有安全感,才敢鼓足勇氣生産。

想着,田譽雙手都開始顫抖起來,急急忙忙的想要打開手機百度搜索一下。但打字的那一瞬間,田譽猝不及防的想起了孩子他親爸,生物意義上的父親秦珏曾經說過網絡搜索會留下各種痕跡的話語,心中冷不丁的騰出了一股寒氣。好像先前吃的冰淇淋太冰了些,以致于寒氣瞬間席卷了田譽的肚腹,讓他不自禁的打起了寒顫來。

哆哆嗦嗦的放下手機,田譽咬着牙逼着自己完成今日的練習,讓自己沉浸在學習中。

做了整整一套試卷,田譽緩緩籲口氣,擦擦額頭不知何時冒出來的冷汗,眼睛眯着看向案例題幹中寫着“偷拍coser”一詞,狠狠松口氣。

果真書中自有黃金屋!

心中既有了下一步驗證是否懷孕,該如何處理這件事的辦法,田譽立馬洗漱後上床睡覺。

翌日,又是豔陽高照的一天。

田譽拜訪完教授,随意找了個借口杜絕保镖随行,便帶着口罩去了大學生活動中心附近的商鋪。挑挑揀揀半個小時後,田譽拿着紙幣買齊了一套女裝。

一個小時後在公共廁所換好裝。

透着鏡子将自己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田譽看着黑發白裙小涼拖的自己,嘴角彎了彎,露出滿意的微笑。最後不急不緩帶上了黑框眼鏡,遮掩住标志的桃花眼。

化作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大學生,田譽背着書包,手裏捧着書,端出一副好學生的架勢,急匆匆朝醫藥大學的圖書館走去。

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借到了校園卡,田譽成功的混進了圖書館,開始噗通噗通的直接沖去了婦産科分類的樓層。

看着一排一排頂天立地的大書櫃,塞滿了令人眼花缭亂的各種書籍,田譽咬着牙克制住用自己手機百度的沖動,繼續如法炮制混進了圖書館裏的機房,檢索相關的論文。

這一搜索,田譽看着跳出來的資料,心中猛得一沉,如墜深淵之中。

用上了關聯詞搜索,唯一只有一篇《利用細胞工程的核移植技術提取染色體首次培育出孤雄小鼠》。

一打開這篇論文後,田譽一字一字的看了下來,哪怕看不懂各種苦澀深奧的專業詞彙,也硬是逼着自己烙印在腦海裏。

花費了整整三個小時,田譽将大概內容記住後,指尖依舊帶着顫抖,搜索起現代難産的風險。

相比男男生子,這四個字一輸入進去後,便刷刷的跳出了好幾百篇論文來。田譽一行一行的看過去,心髒噗通噗通的劇烈跳動了起來。

女人在古代生孩子便是一腳邁入了棺材中。

現在……現在雖然技術進步了,卻也依舊伴随這無數的風險。

産後出血和子宮破裂這兩大主要因素,跟……跟古代導致女子死亡主要因素并沒有什麽區別。且對一個男人來說,連子宮都沒有。

子宮都沒有!

右手顫顫巍巍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田譽左手拿着紙巾擦擦額頭不知何時冒出的冷汗。

輕輕一擦,紙巾便濕漉漉的。

撇着紙巾上的汗漬以及某些粉底,田譽眨眨眼,只覺得上面的污漬怪刺激眼球的,讓他都惡心死了。

立馬揉成一團扔掉紙巾,田譽還小聲的怨念了一句,“真不差錢,空調也開太低了。凍死我了。”

邊說,還擡眸看了眼牆壁上的空調。

像是能夠看見從中冒出的寒氣一般。

坐在田譽旁邊的同學聞言錯愕擡眸。她本想看看哪個王八羔子這麽替學校省空調費,但擡眸間撞見田譽刷白的臉蛋,不由得心中一驚,小聲:“同……同學,你不會生病了吧?臉色怎麽那麽難看?要不我送你去校醫室?”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身旁這位不知冷熱的同學帶着眼鏡,但雙眸卻是猩紅的,像極了為複習期末考試,幾天幾夜不曾睡覺,紅血絲都有些觸目驚心了。且面色蠟黃,神情緊張,呼吸頻率光聽着都有些紊亂。額頭冒出黃豆大的冷汗。

且唇畔還有些青紫,看着像是體內缺氧,導致血液回流慢,像是心髒心衰……

想着,同學急急忙忙拉了一下自己複習的同伴,“學霸,看看這同學的症狀。”果真生病不按着教科書重點來。

被拉扯的同伴一回眸,也驚訝了一瞬,“快快,去請值班老師!咱們才大一呢!”

這聲音在靜寂的機房內顯得十分響亮,周圍不少學生們都擡眸看向田譽這個臉色明顯不對的病患,按捺不住的搓搓想要自己診斷病因的手。

迎着落在自己身上關切的眼神,田譽看着看着,覺得自己像是在深淵中看到了真正救贖的光芒,一下子就把他從絕望中快準狠的拉了出來,讓他倏忽間便有種發自肺腑的身心愉悅。

這世上有很多人會樂于助人。

陌生人的善意,随處可見。

甚至也十分熱情。

田譽看着圍擁過來的小天使們,捧着不知誰遞過來的一次性茶杯,感受着恰到好處的溫開水,不自禁握緊了一分。

像是從中汲取到了源源不斷的力量,田譽回眸看着要攙扶他去值班室的學生們,小聲中帶着自己都察覺到的哽咽:“謝謝,我沒事。”

竭力證明自己沒有事,田譽婉拒了衆人的好意,拿着手機借口有人來接,才緩緩離開圖書館。

回到公共廁所,田譽換好衣服,擡手小心翼翼摸着肚子,神色帶着些複雜:“現代小孩子啊,還說父母要考證,矯情的慌。”還是封建時代好,要以父為綱,聽父母的話。

一旦有孩子,還是嫡長子,連帶着新媳婦就會站穩腳跟,徹底算融入夫家,開始掌握大權。在皇宮裏,要是皇後有子了,皇帝若是廢物些,都能夠悄然無息的奪權,讓皇帝駕崩,然後垂簾聽政。

眼裏瞬間帶着些殺氣,田譽又摸了摸肚腹,嘴角噙着一抹微笑,剎那間眉眼間只剩下溫柔,在心理鄭重的開口訴說:“小矯情,你夠幸運的,活在現代!給爸爸一個月的時間,我要是能夠确定死亡率,确定爸爸有百分之六十活着的可能性,我就留下你。”

“否則對不起了,爸爸還是更愛自己。”

最後一句話,田譽哪怕在心理訴說,也察覺到喉嚨喑啞,像是被誰硬生生的掐住了脖頸,疼痛無比。可多年摸爬滾打的經驗,讓田譽顧不得疼痛,甚至迸發出強烈求生的欲、望。哪怕因此會傷害到自己未來的子嗣,他也絕對不會後悔一分一毫。

窗外的烈日透着窗戶入內,将窩在廁所隔間裏田譽此刻的眼底一閃而過的狠絕都照耀得一清二楚。若是有旁人在,必能一眼看出田譽的陰鸷,尤其是人還緩緩翹起了蘭花指。

翹着蘭花指的田譽緩緩擡手點了點窗外的太陽,緩緩籲口氣,眼裏充滿了真摯的感激:“感謝這個世界,女孩子們有了生育權。讓咱家也能夠從中學會保護自己合法權利,知道自己有選擇生與不生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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捋順了自己接下來的步驟——一月內繼續查閱相關資料,确定孕婦(夫)難産死亡率,再權衡是否朝家長訴說,田譽帶着墨鏡和口罩,緩緩離開。到達約定的地點後,田譽瞧着端坐在車上的秦珏,眼裏有些訝然:“你怎麽在這?”

“來王城見些朋友。”秦珏側眸,倏忽間深邃的雙眸帶着些淩厲注視着田譽,“你熬夜看書?”

田譽唇畔抿着,自己小心翼翼扣上安全帶,尋找了一個自覺舒适的角度,才不急不緩開口回答:“有個難題考點沒懂,多學了些時間。放心,我算好時間,到達燕城後約好了造型師。會精神奕奕出現在你朋友聚會裏,不會丢了秦家的顏面。”

脫口而出後,田譽覺得自己還是有些被孩子的事情影響到了,竟然如此扭扭捏捏的,像是賭氣一樣。

聽到這句似乎在強調自己身份的話語,秦珏從自己的公文包裏取出一疊資料朝秦太太遞過去,沉聲道:“這些是我朋友也是秦家核心合作夥伴的家族繼承人。”

聞言,田譽訝然,邊擡手接過,邊好奇:“你朋友還有我不知道的?不就是戴子珂他們?”

秦珏靜靜看了眼田譽,語重心長:“秦太太,人有親疏遠近,朋友也是有至交好友和泛泛之談,以及利益同盟等等的區別。”

言外之意就是保密工作做得好,暴發戶哈巴狗田譽能夠得到秦珏的消息,其實是秦珏篩選後的才得到的。

知道自己這樣猜想,帶着些偏見,但田譽覺得自己作為人,作為一個現代人,還是有無理取鬧的脾氣。畢竟現在猜測錯了,也不會被拉出去斬了!

感慨着現代社會的美好,田譽一目十行掃過第一頁上的簡介——

林之俊,海城林家嫡長孫

洛蘊,杭燦洛家嫡長孫

楚飒飒,楚家嫡長女

當撞見這一連串的“嫡”,田譽不自禁開口:“就是封建……複古小團體?”

“…………我們都是歸國的華僑家族。洛家和楚家是分支歸國,主家在外。秦家和林家是主支也回來了,因此我們算圈子裏的領頭羊。”秦珏深呼吸一口氣,側眸看向田譽,“所以家族一詞,我們的确是率先看中的。對于我們而言不管誰受傷了,也是第一時間朝家主說明澄清。”

田譽後知後覺回過神來:“你是跟我解釋?”

頓了頓田譽輕笑一聲,“秦珏秦家主,這事我之前就說過。你們當時說話的時候但凡看我一眼,我都覺得可以理解。甚至還能琢磨着借此事賣個慘,那個好處。可是你呢?”

都不屑回想他當時聽到一聲幹脆又利落的“嗯”是什麽心情,田譽道:“真正的封建世家大族,最基本的一條就是敬重嫡妻。知道敬重兩個字是什麽意思嗎?”

秦珏聞言眉頭微微一簇,看着反問理直氣壯的田譽。

窗外的陽光落在人身上,讓田譽五官都有些溫柔,可眼眸神色淡淡,仿佛不會為任何事情在傷心。哪怕此刻語調似乎重了些。

田譽提問後,就見秦珏愣愣出神,當即嘴角抽搐了兩下,覺得網傳男朋友需要調、教的說法也不可靠。

這玩意,應該當下屬,只讓人負責賺錢就成。

內心腹诽着,田譽慢條斯理的開口:“算了,今天你也算壽星公。不提這些嘈心事了。畢竟你們看起來也不算太封建,還有個女孩子。”

頓了頓,田譽像是想起了什麽事情,好奇的開口:“秦董,你有沒有想過老爺子折騰的男男生子實驗成功,我們會有男孩還是女孩?”

冷不丁的聽到這畫風突變的問題,秦珏收回視線,目視前方,還擡手輕輕按壓了下自己太陽穴,像是為此事十分犯愁。

過了好半晌,秦珏壓下猝不及防回想起自己出櫃後的種種失控畫面,不急不緩的開口回答:“第一次大概是男孩子。縱然現在有女繼承人,但終究世俗還是苛責女子的。”

“等嫡長子五歲左右,以爺爺的性子大概還會催促我們要個龍鳳胎。”

等了許久終于等到回答的田譽不自禁摸了摸肚子,像是在調整安全帶,邊一挑眉頭,問:“那你自己呢?你設想過沒?”

這個問題不亞于晴天霹靂,一下子跟埋在心裏那些撕心裂肺的,帶着哭腔的話語重疊在一起——

“那你呢?你想過秦家沒有?”

“你是秦家未來的家主,唯一的獨苗苗!”

秦珏呼吸急促了一分,一回神就發現自己猝不及防的對上了田譽漆黑的眼神,像是帶着濃濃的希冀,借着孩子的力量讓他們這對聯姻夫夫能夠和諧共處。

漆黑的瞳孔微微一震,秦珏握緊了手中的玉扳指,緊繃着臉,反問道:“你怎麽忽然問這些?孩子這件事,你我都是gay,怎麽可能有?”

越說,秦珏面色冷硬,唇畔線條犀利的像是刀鋒一樣,毫不客氣開口:“當我發現自己是gay時,就沒有想過這些不切實際的事情。”

話音落下,車內像是空調壞了一樣,溫度直接跌入了零下三十攝氏度。

周遭的空氣都帶着寒意。

司機吓得越發小心翼翼,連後視鏡都不敢看一眼。

他在秦家開車一晃眼都有三十幾年了,也算是秦家資助長大的孤兒,算對秦家忠心耿耿了。因此也聽聞些事情,據說秦珏出櫃後,老爺子剛開始無法接受,趁着人外出上大學,秘密把人送到了戒同所。當然,名義上還是心理研究專家的診所。

秦珏高三那個暑假,整個秦家的工作人員都是大氣也不敢出。

所以夫人這個問題,很有可能是戳到了秦董的傷疤。

坐在後排的田譽雖然沒辦法看到司機的神情,但也敏感的察覺到秦珏由內而外散發出的抗拒,不由得煽風點火一把:“真沒點想象能力!我看現在小說都挺流行生子的。且最終的是,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田譽聲音壓低,一副分享秘密的姿勢,道:“國家都在鼓勵生育,是因為人口老齡化社會到來了。所以問題就來了,那未來同性伴侶養老的壓力要歸社會,确切說不是要分攤到那些正常伴侶家庭裏的孩子?”

秦珏沉默不語。

“我要是那些正常伴侶家庭,我肯定要怒吼不公平,憑什麽我們要咬牙切齒攢錢買學區房,為孩子教育操碎了心,幾乎後半輩子除了工作外便都圍繞孩子轉悠。而同性伴侶呢,沒有孩子,最起碼教育支出就不用愁了,活得相比較而言很滋潤。”

“十幾年後,孩子數量少了。孩子們交的社保金就少了,尤其是社保中的養老金就更少了。哪怕是按着比例分配,可正常伴侶家庭收到的錢跟同性伴侶家庭差不多。我想想就覺得怄氣,我家孩子累死累活的,我還成留守老頭老太太,就拿這麽點錢,沒準還逐年按着比例減少。你潇灑一輩子也是這個錢。”

“從情感付出角度想,我就覺得好不公平!”

聽得耳畔那一聲發自肺腑的怒吼,秦珏緩緩籲出一口氣,擡手按住額頭的青筋,壓下早已封鎖在心理那些晦暗的畫面,不可置信的看向田譽:“你不是在複習司考嗎?怎麽看起這些亂七八糟的小說!”

咬重了“亂七八糟”一詞,秦珏帶着肉眼可見的煩躁,“別跟爺爺一樣異想天開。”

“刑法修正案中加重了對遺棄罪的處罰,也更加明确規定了監護人的權利和義務。”田譽振振有詞:“所以我就這麽一思維擴散,多思多想。畢竟自我感覺邏輯很通順。現在流行的這些生子小說,沒準就是國家在做鋪墊呢!讓大家,尤其是下一代年輕人潛移默化就接受了男人也能生子這一件事。就跟變性人一樣,從被排擠到習以為常。”

“畢竟醫學,尤其是科技發展是日新月異!現在覺得可笑的事情,五年,十年後沒準就習以為常了。”田譽說着又不自禁摸了一把肚腹。

秦珏:“…………”

秦珏看着田譽眸光亮晶晶的,再一次讓人看得出一絲熱情的火焰,眼眸沉了沉,幹脆帶着些疲憊往後一靠,懶懶開口,聲音愈發低沉,“你要是不想看資料的話,那就百度一下,看看現如今年輕人為什麽恐婚恐育吧。”

田譽聞言,氣得下了車上了飛機都不想跟秦珏在廢話一句,垂頭百度,越看心越涼。

現在小兔崽子的情感需求太多了,且原生家庭這個詞想想還挺有道理的。

田譽眼角餘光瞥了眼又又又拿着電腦敲敲打打的秦珏,想着婚前協議,想着自己想報複秦珏的計劃……便覺得像是有一盆冷水迎頭潑下來,讓克服了不男不女惶恐的田譽又陷入新的恐慌中。

這個恐慌,讓他恍若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卻找不到任何解決的辦法,甚至還下意識的百度起太陽村,百度起未成年犯罪,百度起偏執神經病。

畢竟人格不健全的孩子,就這麽幾種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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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回到燕城做造型乘車去宴會地時,田譽才平複了心情,看見生日安排計劃,眉頭微微一簇,問:“晚間的聚會,你表弟也會來?”

——哦,還有一種單親家庭孩子會被長輩們寵溺,養成智障!

秦決聽到這個問題,瞧着終于恢複正常,将注意力集中到宴會的田譽,将昨晚自己對顧懷安訴說的懲罰道了一遍,但沉默了半晌後,補充道:“不過他應該會來的。宴會統籌是戴子珂安排的。”

田譽哦了一聲,開門見山:“你覺得姓戴的是個長袖善舞,圓滑的人?雖然我不會也不能幹涉你交友情況,但請你沒事将訂婚宴的監控複盤複盤。對待賓客兩種态度,搞雙标就算了。畢竟他沒準心高氣傲着,自覺家世不凡,是old money,看不起我們老田家以及老田家的合作夥伴暴發戶嘴臉。可放進狗仔,這樣的人,擱封建時代,可丢你這個太子爺,不,你這個小皇帝的臉面。”

“要不是他們無能,連最基本的公關危機都處理不了,我當初傻逼到發表如此尴尬到自己腳指頭都能扣出皇宮的話來?”田譽說着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铿锵有力:“得虧現在網友先入為主的看臉蛋!也容易情緒化!只要邏輯稍微顯得有道理就成。”

“外加我也算第一個開天辟地,拿老祖宗來賣慘的人,才算遮掩過去。”

秦珏雙眸沉沉,回眸看了眼訴說的一聲高過一聲的田譽,語氣平平淡淡,“擱封建的說法,那秦太太你作為小皇後,這些宴會的事情該你負責?”

總覺得秦珏那一聲“小皇後”帶着些挑釁的意味,田譽撇撇嘴,“我對你的朋友圈沒興趣。只要他們不惹我就成,一旦他們惹了我,我也不會再有愛屋及烏的心理,到時候出了點什麽事情,別怪我沒提前告訴你這個小皇帝。”

秦珏看着恍若打了雞血的大公雞一般,昂首挺胸的田譽,沉默兩秒,“我會複盤,也請你記住,在外我們夫夫是一體的。我沒有必要護着朋友不護你。哪怕是顧懷安,當他損我秦家顏面的時候,也會得到懲罰。”

“行叭。”田譽繼續看宴會活動安排,等到了五味居大門,瞥了眼秦珏。

秦珏沉默了一秒,面無表情下車,繞到左側門後,打開還做了個邀請的姿勢。

田譽見狀滿意的點點頭,矜持的憋住直接搭在人手腕上的沖動,與人十指相握。

兩人并肩的往裏走,還沒跨過門檻,就有眼尖的服務人員去告訴了值班經理。經理笑着迎來:“秦董,田……”

頓了頓,經理垂首不好意思的笑笑,“瞧我這嘴笨的,秦太太,兩位裏邊請。”

田譽笑着點點頭,瞥了眼這随處可見,裝修的古色古香的私家飯館。

五位居,據說是禦膳美食世家開的,掌廚的都是能為國宴備菜級別的大師,主打的自然也是華夏傳統美食。還經常招待外賓以及貴客。位置是千金一求,屬于有錢暴發戶需要托門路才有機會入內吃上一頓,還得提前兩年就開始排隊。

簡言之,逼、格挺高。

這回之所以選在這個地方慶祝生日,而不是年輕人常去的會館,是因為秦家的婚禮是古禮,請的就是五味居的大廚做菜。所以就提前試一試菜肴。

當然換一句說秦家顏面夠大,能夠直接想請就請,現在想插、隊就插、隊。

當當然,這中間沒點貓膩,他九千歲把吃過的禦膳全都吐出來!

心理琢磨着,田譽看着穿着旗袍優雅娉婷,娓娓介紹的經理,嘴角挂着人畜無害的笑容,時不時點個頭。

“秦董,戴少原本還藏着掖着不肯說,自問明月樓能不能定。還是我們師父細心,這一算乃至您生辰,所以便讓我們空出了德華樓,這樓您也知道,可是我們師父當年用來招待貴客的地方……”

随着人的介紹,田譽看到了在一棟臨水而建的古閣樓。

掩映在碧水藍天下,閣樓遠遠看着是有幾分意境。

田譽打量了一眼,也就收回了視線。

沒錯過田譽的眼神,經理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聲若黃鹂一般,婉轉動聽:“秦太太您覺得如何?說來還是戴少爺心細,怕您這一路煩悶,特意叮囑了我朝您解說解說。”

聽到這話,田譽似笑非笑的瞥了眼秦珏,看向絲毫不邀功的經理,認真評價:“挺好的,有點電視劇古裝片那些揚州富商山莊的樣子。”

也不知這話是誇呢還是嘲諷,經理眼角餘光瞄了瞄一直沉默不語的秦珏,幹脆笑笑,繼續介紹:“這石橋上有蓮花,昔年也請大師開鑿出來的,池中的錦鯉……”

好說歹說終于把兩人送到了目的地,經理看了眼等候的服務員,笑着離開。

屋內衆人像是聽到動靜紛紛擡眸看向門口,戴子珂直接迎了出來:“壽星公我們都望穿秋水了。就等您二位開宴!”

秦珏聞言掃了眼屋內衆人,瞧着都是相熟的人,沒其他嘴碎的酒肉朋友,神情就緩和了些,帶着田譽在主位上坐下。

見狀,赴宴的賓客互相對視了一眼,視線若有若無的瞥了眼掐絲琺琅四季花卉屏風。

窩在屏風後面的顧懷借着縫隙看見這一幕,瞧着秦珏開始倒酒準備開宴,氣得鼓鼓腮幫子,笑着越過屏風來到餐桌,拉長了調子,笑着道:“表哥表嫂你們來了啊,看來我生物鐘越來越準了,直接準時就醒。”

戴子珂視線飛快掃了眼秦珏,瞧着人依舊面無表情的模樣,心中咯噔一聲,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琢磨不出秦珏的态度了。

沉默了一瞬,戴子珂笑着開口:“顧少爺,真是愈發會掐點了。”

其他人跟着緩和氛圍。畢竟誰都知道秦珏是最最疼顧懷安這個唯一的表弟。

“表嫂,恭喜你啊。”顧懷安拿着酒杯走到田譽身邊,笑着:“我先敬您三杯,就當為以前的事情賠罪了。說起來也是我們年少輕狂,對不對?”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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