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周抛男友(上)
第59章 周抛男友(上)
田母想着自家兒子的安排, 言簡意赅的勸退了自家下屬,打算前往王城參加儀式。而此刻在王城黎家的田譽眼角餘光撞見自家傻乎乎的兒子,側眸飛快掃了眼神色不忿的盛霖祯, 眼神倏忽間變得銳利, 帶着顯而易見的殺伐之氣。
下一秒, 田譽便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一腳踹上了盛霖祯的胸膛。
這出人意料的舉動, 以致于盛霖祯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接連後退了幾步, 才堪堪站穩了身形。當他站穩的那一瞬間,便毫不猶豫捏拳,快準狠的朝田譽攻擊。一連串的行動迅猛無比,像是猛獸在捕獵一般,帶着勢在必得的雄心壯志。
田譽目光堅毅,面色不改,迎着破風而來的拳頭, 從容不迫的應敵。敵人雖然氣勢洶洶, 但到底是文明人, 手裏沒有見過血, 不太懂真正的殺氣是什麽樣子。
感慨着, 田譽緊抿着唇畔,眼裏似有刀子, 愈發狠厲的剮向了盛霖祯。與此同時,下手也越發狠辣。
瞧着忽然一言不合對打的兩人, 黎旻擡手護着腦袋, 樂颠颠的跑到安全距離之外, 躲在助理肩膀後, 眯着眼美滋滋的看着。
助理們見狀互相大眼瞪小眼,一時間不知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對于田譽,他們是不太熟悉。可是盛霖祯,卻是熟悉至極的,完全能夠将對方的履歷倒背如流。人打小就學過軍體拳、泰拳、少林功夫……這些武術基本上都帶着攻擊性的。就像人的性子,像是瘋狗一樣,逮着人就咬。
比如眼下,盛霖祯應該是被徹底激怒了,渾身上下帶着把田譽生吞活剝的殺氣。而田譽呢顯得就有些力不從心了,原本幹脆利索的動作,漸漸變得綿長,無力,仿若是強弩之末,在硬撐着。
對比着,總助緊張的吞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靠近黎旻,弱弱開口:“小黎博士,我們要不勸勸?畢竟馬上就儀式了,田……田老先生萬一受傷了,也不好看。”
“沒事,我仲父最厲害了。”黎旻與有榮焉的開口說道。
總助聞言嘴角抽抽,打算自己上前硬着頭皮勸架。他剛做好心理準備朝戰鬥區域走了一步,就瞳孔猛得一震,錯愕的看向眼前這一幕——看起來處于下風的田譽竟然一個過肩摔,硬生生把盛霖祯摔倒在地。
總助:“…………”
“嘭”得一聲,似重物落地的聲響,刺激着在場所有助理心中幽幽一顫。
當然更為心中訝然的要屬于重音的來源——盛霖祯。
盛霖祯聽得耳畔“啪”得一聲,感受着自己背後傳來的疼痛,腦中空白了一瞬,下意識的擡眸看向田譽。當擡眸仰望田譽的那一瞬間,盛霖祯瞳孔猛得一顫,不可置信。對方竟然居高臨下的俯瞰着他,仿若俯瞰蝼蟻一般,帶着赤、裸、裸的輕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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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感覺,比田譽從前無視他還令人火大。
盛霖祯面色陰沉,目光一沉。
“還記得我參加法考前踹你那一腳嗎?”田譽不急不緩的彎腰,垂首定定的看着盛霖祯眼裏的狠厲,冷笑着開口:“盛霖祯,那個時候點到即止,是因為我想要當個文明人。一腳而已,就算對峙公堂,也沒有任何律法能夠對我定罪量刑。而我呢,從心理上可以出口惡氣。”
聽到這話,盛霖祯想起自己先前那的确也算得上輕飄飄的一腳,當即面色猙獰,嗤笑着反駁道:“你這話說的虛僞嗎?那時候恐怕秦珏還沒喜歡你,對你死心塌地吧?”
田譽輕描淡寫的回擊道:“算算時間,我可是打掉了秦珏的孩子,未來的秦家家主。”
這一句話帶着血淋漓的現實,當即恍若刀刃一樣,狠狠紮進了盛霖祯的心尖。
盛霖祯面色一變,掙紮着想要站直了身,跟田譽對峙。但田譽卻是加重了些力道,毫不猶豫的踩着他的胸膛,像是能夠把他的肋骨給硬生生踩斷一般。
胸膛處的痛楚仿若浪潮一般,頃刻間席卷了全身。盛霖祯使勁掙紮了兩下,卻發現自己這一刻像是在做無用功一般,活生生沒有了任何的力氣。
狠狠的喘氣着,盛霖祯想要汲取力量,卻發現自己這一刻忽然間內心湧出了些忐忑不安來。因為他轉眸間就撞見了田譽的眼神,是陰鸷的,是冷漠的,甚至是帶着漠視,跟從前的田譽截然相反。這一刻的田譽,恍若劊子手一般,能夠娴熟的發揮出自己的職業精神,對斷頭臺上的人,不管男女老少,不管有罪無罪,都沒有任何的同理心。
當腦海浮現出自己的聯想,盛霖祯這一瞬間只覺得毛骨悚然。
于是盛霖祯本能的雙手撐在地面上,想要抓住什麽東西,讓自己能夠有一些安全感。
沒錯過盛霖祯的小動作,田譽彎腰逼近盛霖祯,眼神帶着些淩厲,直白訴說自己動手的緣由:“我今天打你,是因為以後我就是黎旻的仲父。我不希望你這個大外甥給我兒子拖後腿。”
“我兒子……”
故意拉長了音調,田譽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擡手拍了拍盛霖祯的左臉,一臉慈愛的開口,“我的孩子,因為某些原因不能來到世上,我可以直接打掉。但我要是喜歡上一個人,一個孩子,那會竭盡全力給他最好,消除一切威脅他的可能性,包括他的大外甥。”
看着近在遲尺的田譽,盛霖祯聽得耳畔傳來的“啪啪”聲音,狠狠的喘着氣,眼裏帶着些驚恐,看着越說越溫柔的田譽。
忽然有那麽一瞬間,眼前的田譽似乎跟他記憶裏的大舅舅重疊起來了。
大舅舅一直是黎家,甚至算科研圈子裏最神秘的存在。作為大外甥,他也只有在媽媽的婚禮上有幸見過人一回。對方溫柔至極,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就好像媽媽一樣,帶着無限的溫柔,仿若春風拂面,讓人天然的心生好感。可他卻也撞見過大舅舅拿着手術刀,刀尖對準了那個渣爹的脖頸,笑着開口說取一滴血。
然後就真的取血了。
光明正大的讓人上了手術臺,然後給渣爹做了心髒手術。
把那個渣吓個半死不活。
嗯,手術同意書當然是他這個大孝子簽字的。
一切合法合規,天、衣無縫。
想着他們甥舅兩合夥收拾人的小秘密,盛霖祯額頭不知不覺冒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喘氣聲愈發粗、重了些,但卻死死咬着牙盯着田譽,企圖從人表情裏看到一絲玩笑的意味。
田譽擡手把手上沾染的汗液往盛霖祯衣領上擦拭着,活像是沾染了什麽髒東西一般,嫌棄的要命。
“我兒子是黎家的家主,你從血緣關系來說是黎家的近親屬。法律意義上的近親屬。”田譽邊說,緩緩直起了身,再一次居高臨下的俯瞰着盛霖祯,铿锵有力着:“你是成年人了,要是像高中一樣出事了還需要黎家來給你收尾,仗着自己的天賦肆意入侵各種軟件,無視網絡安全法,那我會為了黎旻的聲譽,直接大義滅親。”
說完,田譽輕笑着看向天空,“畢竟一個神經病,送神經病院,然後就有很多種可能,是不是?”
助理一行人聞言表情變了又變,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田譽。他們原以為田譽是善良的人。畢竟以一己之力組建雲城修建新農村,又幫忙搭建網絡銷售平臺;現如今還組建了反暴力組織。這些事情,都是費力不讨好的,可田譽卻毫不猶豫耗費人力物力財力乃至精力,用心去完成。
可眼前的田譽卻是變了個人,像是嗜血的魔鬼一般,完全沒有仁愛之心。
對比着,助理一行人心中的畏懼不由得增加了幾分。
沒錯過周圍其他人望過來複雜的眼神,田譽緩緩的擡起了自己的腳,在地上摩擦了兩下。
瞧着田譽又一次仿若碰着髒東西一樣的表情,盛霖祯面色由青轉紅,最後又化作了青紫,咬着牙開口,“田譽?你不是田譽,田譽肯定是不會……”
正竭力尋找着田譽的老實鹌鹑的優點時,盛霖祯忽然間話語一滞,磨着牙看着田譽。
“乖外孫,以後見面乖乖巧巧的,”田譽語氣溫柔:“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崽崽。”
“否則的話,不能留了。”
最後四個字,田譽輕描淡寫的訴說,目光緩緩掃向躲在助理身後的黎旻。
助理被掃過來的寒芒吓得渾身一僵。
黎旻見狀,立馬站直了身,乖乖巧巧的點頭,“仲父,您放心,我一定會做個乖乖巧巧的好孩子的,會聽宗院長他們的話,不任性不逞小皇帝的威風。”
聽到這話,田譽溫柔的笑笑,“乖,仲父帶你去游樂園玩搖搖馬。”
聞言,黎旻樂得迷成一條縫,開開心心去牽田譽的手,“仲父,背我去玩!”
田譽好險一口氣沒喘上來,擡手揉揉就差跟自己一樣高的大胖小子,沒好氣的擡腳踹了一下盛霖祯,“沒斷氣就站直了身,背你小舅舅。沒聽過有事弟子服其勞?”
挨打的盛霖祯氣得胸腔裏燃燒着怒火,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見自家小舅舅委委屈屈卻自然無比的雙手張開,擺出了背的經典動作。
盛霖祯:“…………”
感受到撲向自己的一坨重物,盛霖祯臉又黑了,但迎着助理們橫掃過來小心翼翼的表情,又無奈至極。人比人氣死人,黎旻非但輩分比他高,更要緊的是神經病!
這神經病智商還比他高!
從事的行業又比他厲害!
一對比,他不當小弟,也難。
更別提還有田譽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當着劊子手。
別人以為田譽會是玩笑話,但他發自肺腑的認為田譽那一句不能留了,是真真的想讓盛霖祯合法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想着,盛霖祯猛然間發現自己胸腔中的怒火似乎被撲滅了些。甚至整個人還感到一絲的慶幸,慶幸自己背上的小舅舅,讓他稍微能夠在田譽眼前留有一絲的情面。
否則田譽對付他會比對付顧懷安,對付顧家還要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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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親結束後,田譽又盯了盛霖祯兩天,等确定對方沒有參與顧懷安爆料寶寶的輿論戰,才微微松口氣。把玩瘋了的大胖兒子親自給押進實驗室交給宗院長後,田譽把黎念譽接到田家。
田父對此開心的不得了,他覺得自己也該朝兒子學習,把重心放到慈善事業,好好發揮出自己殘疾副主席名譽的優勢,帶領殘疾小夥伴們發家致富奔小康。于是便婉拒了被現如今算國企的田氏房地産返聘的邀請,表示自己能夠承擔起接送黎念譽上下學的工作。
“爸,這中間好像沒有因果關系。”田譽看着積極毛遂自薦的田父,語重心長,“不許隔輩親。黎念譽小朋友聰明着,別被他瞎忽悠了。”
田父點頭若小雞啄米,“放心,他不可能把我賣了。”
田譽沉默。
田父話鋒一轉,“我看那個什麽心理研究不是說小念譽要體驗正常同齡人的家庭氛圍嗎?幼兒園其他小朋友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接送為主,咱們要是讓司機和助理接送,豈不是讓孩子不合群?要我說秦珏當初怎麽不把孩子送私立?我看那個盛達國際就不錯,你老王叔的孫子就在那學習。”
“爸,您可別想讓念譽代表你去碾壓其他友商的孫輩。”田譽聞言聲音壓低了幾分,“黎家到底科研世家,身份特殊,在公立機關學校,我們才放心。”
聞言,田父一拍腦袋,“對,瞧我這個豬腦袋,忘記這關鍵性一點了。我得去摸摸小念譽腦袋開開光,讓他帶着我好好學習。”
瞧着自家老爸是三句不離黎念譽,田譽在問過當事人的意見後,跟人有商有量認真安排好接送任務,以及回來後的功課陪讀。
黎念譽眸光亮晶晶的,抱着田譽的胳膊,“田爺爺,您真好!”
望着人眼眸裏閃爍的淚光,田譽溫柔的揉揉黎念譽的腦袋,和聲道:“嗯,小念譽有什麽心裏話都可以跟爺爺說,就像你爸爸一樣,開心不開心都表現出來,好不好?”
聞言黎念譽不好意思的揉揉臉,悶聲道:“我才不像爸爸那樣傻乎乎的。”
“小念譽還小,當然可以傻乎乎了。”田譽輕輕拍着黎念譽的後背,笑着轉移話題,“就算長大了,想要傻乎乎也可以啊。不管什麽時候,我們在長輩面前都是孩子,是不是?比如爺爺,都還在田太爺爺面前撒嬌呢,還讓人一起看動畫片呢。”
聽得耳畔傳來的寬慰聲,黎念譽小心翼翼的撐開雙手的縫隙,有些掙紮的看着田譽,輕聲:“真……真可以嗎?”
望着黎念譽睫毛濕漉漉的,田譽心中恨不得揪着黎昱臭罵一頓,面上卻是表情更加柔和了幾分,篤定的點點頭,“當然是真的可以了。”
聞言,黎念譽靜默了半晌,忽然一下子頭紮進了田譽的懷裏,哭訴着,“我不要上課,我就想跟小朋友們一起玩,但老師卻要求上課。田爺爺你跟老師說說,我們不上課,我們只玩好不好?”
田譽莫得感情的拒絕:“不好。其他小朋友要學習的啊。”
“老師那麽蠢,把小朋友們都教壞了。我的家庭教師都是大伯派過來的博導。”
田譽:“…………”
田譽渾然沒想到日後會因現如今隐約暴露出來的矛盾被請家長,誤打誤撞的跟秦珏重新有了聯系。他此時默默給自己緊急安排了天才兒童教育心理學課程,邊安撫黎念譽。
接下來的日子,田譽一邊忙着學習天才少年的心理,一邊繼續盯着校園反施暴的工作推進,間隙還得盯着複試的通知。忙得跟陀螺一樣轉悠不停歇。
一晃眼,兩個月的時間就彈指而過。
這一天,田譽去醫院例行身體檢查,忽然間就接到了自家老媽的電話。一接通就聽得人火急火燎的,“小譽,你在哪一個醫院體檢來着?快,趕緊去素問醫院的頂樓,你老夏叔叔的閨女要跳樓了,你口才好幫忙勸勸。我們都正在趕過去。”
田譽聞言一愣,“媽,您別急,原因呢?”
邊問,田譽立馬上車,示意司機朝素問醫院趕過去。
素問醫院也是私立醫院,但專攻的是婦科。
腦海想着醫院的背景資料,田譽聽得耳畔傳來的介紹,慢慢捋順了夏叔叔閨女要跳樓的原因。閨女名叫夏芸,從小學習成績不錯,才藝也不錯,考上了top2大學,算得上真白富美小才女了,同時也是個乖乖女。哪怕是離家上大學,但夏家也拜托了王城相熟人家照顧這獨苗苗。
偏偏就因為這樣,夏芸貌似叛逆了些,跑去酒吧喝酒長見識了,無意中認識了個樂隊主唱顧傳宗。
據聞顧傳宗長得不錯,又嘴甜。
一來二去,兩人好上了。
王城的熟人一調查,發現顧傳宗打着追逐音樂夢想的口號,其實高中肄業。就連參加時下最流行的選秀節目,也是一輪就結束了,可偏偏顧傳宗不相信自己沒有才華,各種怨恨選秀內、幕。因此各種憤世嫉俗,還仇富,甚至知道夏芸身世不錯後,還各種PUA,說夏芸的富貴都是在踐踏他們這些夢想家的血汗基礎上換來的。
所以他從夏芸手裏拿生活費,讓夏芸賣包賣首飾騙家裏人,都是理所當然正義的事情。
事情暴露後顧傳宗還大言不慚,說他已經上過夏芸,說夏家要是有臉,就應該全力以赴支持他這個女婿C位出道。
田譽:“…………”
田母咬牙切齒着,“你夏叔叔當場就差點氣昏過去了,但是小芸啊,好像……我一時間也說不出來,好像比你當初為愛癡狂還不正常的那種,直接上頂樓要跳、樓威脅他們拿錢了。”
“媽,秦珏起碼也就糾結愛情還是恩情,沒不要臉的惦記家産吧?我也沒倒貼到這種地步。”田譽聽到這個比方,覺得自己被惡寒的雞皮疙瘩都出來了,“您換個例子。”
田母聞言緊繃的弦忽然松弛了一瞬,立馬道:“好好好,是媽媽用詞不當。但這事實在太驚悚了,我本來和老夏在談下半年豬肉訂購協議,現在啊全亂了。你桂姨本來身體就不好,現在也昏了,他也躺倒了。我也是束手無策了。”
聽到這話,田譽想了想兩家的關系,眉頭一挑。
他們家和夏家算得上合作多年了,因為都是農村出來靠自己打拼的,大家互惠互利的,漸漸關系也就從合作商到朋友。
“豬肉”,田譽輕聲喃喃了一句,立馬道了一聲好,表示自己第一時間趕到幫忙。
一到達醫院門口,田譽跑進醫院,他都不用找人問路,便看見了紅的亮眼的消防車以及烏壓壓的人群。見狀,田譽下意識的擡眸看了眼樓層,然後微不着痕的籲口氣。
很好,醫院的行政樓,只有五層樓。相比其他醫院十幾層的樓層來說,這五層樓跳下來,還有三成活命的機會。
權衡着最壞的打算,田譽讓自家助理證明了自己的身份,越過了警戒線,到達了天臺。一上樓,田譽擰開了礦泉水瓶,邊咕咚一口喝着壓壓自己的火氣,邊環顧四周。
他的左邊,是自家媽媽攙扶着面色蒼白的桂姨,對方都快昏厥過去了。在他們旁邊是夏叔叔。人急得面色通紅,拿着高音喇叭的手都在顫顫巍巍發抖着,無聲的訴說着作為一個慈父此刻內心的焦慮以及緊張。也不知道對方勸說了多長時間,一開口聲音都帶着些沙啞。
而右邊據聞是被警察找過來的顧傳宗。對方發型很精致,臉蛋不知道長得什麽樣子,帶着口罩,像是羞于見人一般,雙眸卻是帶着警惕看向他田譽。
見狀,田譽面色一沉,當即愈發神色不屑了,微微眯着眼,壓着怒火看向了站在欄杆後的夏芸。
夏芸長得的确是不錯,這一刻紅着眼,眸光帶着為愛的瘋狂,看着倒也的确是個魔障起來的人。絲毫沒有田譽記憶裏乖乖女,別人家女孩的乖巧。
反而像是在上演什麽叫親者痛仇着很,在活生生的剮着父母的心尖血。
暗中點評着,田譽看了一眼手機。
從他接到電話到來醫院,已經過去半個小時了。
看着被自己爸媽請來的外援竟然盯着手機一動不動的,夏芸眨眨眼,神色帶着些茫然看了眼顧傳宗。她……她今日豁出去了,也就是想要依靠着爸媽的疼愛幫顧傳宗一把。畢竟他這麽有才,若是給他一個平臺,定然也能夠出人頭地的。
想着,夏芸垂首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緊握的欄杆,一咬牙,嘗試性的松開了左手。
頃刻間欄杆似乎像是知道夏芸的心理糾結,迎着呼嘯的風,發出了枝啞的聲音。似不堪重負一般,下一秒就能夠斷裂開,下一秒就能夠摔下樓。
見狀,所有關心夏芸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沒錯過夏芸的表情,田譽眼角餘光又瞥了眼面色不改,甚至眸光還迸發出一抹亮光的顧傳宗,眉頭緊蹙。
聽得耳畔一聲高過一聲的驚呼聲,田譽心中沉甸甸的,逼着自己看向焦慮不已的夏氏夫婦。
“小心,有什麽事好好說,咱們好好說。你看,爸爸還不要臉的求你童阿姨,把小譽哥哥請過來了。”夏爸爸聽到助理的提醒後,忙不疊回頭朝田譽招招手,但是雙眸依舊不離夏芸。只不過相比先前的焦慮無措,此刻夏爸爸雙眸多了一絲希冀的光芒,一張口,哪怕聲音喑啞無比,但話語卻極其篤定:“小譽,你們年輕人不是很多人喜歡他嗎?爸媽沒什麽文化,沒法溝通,但是他可以吧?他學習也不差!”
“對對對,小芸你冷靜點啊。媽媽也不是鐵了心要攔着你們在一起。可是愛豆這……這玩意我們不懂啊。要是這行業真的好……”桂姨聞言像是溺水兒童抓住了救命稻草,狠狠深呼吸一口氣,頗為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田母,然後小心翼翼的開口,“那什麽小楚也不會變成那樣啊。娛樂圈就是個大染缸。小顧要是真心誠意喜歡你也成,我們一起專注養殖業,不好嗎?咱們公司馬上就要上市了,也不差啊!”
顧傳宗聽到這話,直接冷了臉。養豬能夠上市,不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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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三人臉色盡收眼底,田譽沉默一秒,便毫不猶豫逼近夏爸爸,從人手裏果斷的拿過高音喇叭,對準站在欄杆外的夏芸,冷聲開口:“你要跳就跳,才五層高,下面已經鋪上了救生墊。活着和死亡的幾率各一半。死了,我想辦法讓顧傳宗給你陪葬,生你們不能在一起,死了,我給你們配冥婚!”
此話一出,天臺上所有人都傻眼了。
這什麽封建時代的發言。
“小譽,是找你來勸和的。”田母使勁給田譽使眼色。
田譽面色不改,“媽,良言不勸該死的鬼!現在距離跳樓過去多長時間了?她真下定決心了,會這樣扭扭捏捏,磨磨蹭蹭?真正想死的人都是悄然無息的,會害怕自己麻煩到別人,甚至傷害到別人。在醫院,在醫院人流量最多的行政樓跳,萬一砸到無辜的人呢?這樣的行為不禁是傷害家裏人,更是傷害無辜人。”
話音落下,周遭一片死寂,就連夏芸都停止了啜泣,下意識的垂眸看了看樓底下的人。哪怕看不清具體有多少人,可是聚集起來的人群的确是密密麻麻的,看着就挺多的。且最為重要的是田譽有些話的确說的挺對的。這樣“引流”的招數是顧傳宗想出來的。畢竟娛樂圈也是有些人借助這樣的辦法來博眼球,當然生活中也有這樣的例子,比如醫、鬧。
現如今是有很多人借着鬧來完成自己的目的的。所以多她一個不多,少她一個好像……好像也不少。
想着自己從顧傳宗哪裏聽來的邏輯,夏芸覺得自己本該理直氣壯的,可當眼角撞見田譽掃過來的犀利眼神,那種能夠直視人心的眼神,便不由的身形一僵,下意識的擡眸看向了自己最信賴的父母。
可擡眸見,撞見的不是父母歷來高大的身影,反而是脆弱的,滿臉的焦慮。好像一陣風吹過,就能把兩人給吹到了。
想着,夏芸身形一僵。
沒錯過夏芸的表情變化,顧傳宗死死的捏緊了拳頭,雙眸帶着怒火看向了田譽,怒不可遏道:“我以為你也懂愛情呢!畢竟你之前可是被譽為舔狗的勝利,不是嗎?現如今自己成為棄夫,也想別人不好過嗎?”
說到最後,顧傳宗眼眸一紅,目光緩緩看向了夏芸,語調帶着些哽咽,開口質問道:“你還有你們家人就是瞧不起我沒錢,窮,是不是?!”
最後一句是不是像是從內心深處吶喊出來的,帶着無限的辛酸。
“你個傻逼!”田母一聽到自家兒子被人罵,當即憤怒不已,回怼了回去,“我兒子就算舔狗,那起碼秦珏也算頂天立地。不會怨天尤人,不會還沒過門就惦記着別人的家産!你跟他比,你提鞋都不配。”
“窮,我,還有老夏他們,誰她、娘不是從窮光蛋過來的?!誰不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了的道理了?在我們面前裝什麽窮呢?看不上你就純碎因為你人品不好!”
說到最後,田母恨不得拿刀直接去剁顧傳宗,“我兒子要是眼瞎看上你這種垃圾,我非得直接打斷了他的腿!我看他敢不敢跳樓威脅!”
桂姨聞言想想自己偶然得見的秦珏,再看看眼前這個幾乎欲、望全寫在臉上的顧傳宗,不自禁感慨道:“不提家世背景,你要是但凡有點秦珏擔當的樣子,我都不會反對。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啊!”
說着桂姨又不自禁悲從中來。
“所以,桂姨你還年輕,可以和夏叔叔再生個二胎。”田譽不急不緩的接話,目光看向夏芸,神色溫柔的開口,“至于夏芸,你也不用跳樓,不就是一個愛豆嘛。這事完全不用讓家長出面,你來找我。我的流量有多少你該清楚。只要我一句話,顧傳宗沒準立馬就可以上個熱搜。”
說完最後一句,田譽眼角餘光瞥了眼顧傳宗。
果不其然對方在聽到他如此輕描淡寫提及熱搜的時候,哪怕有口罩遮掩,但渾身的嫉妒之情已經掩飾不住了。
而另一邊夏芸聞言一愣,腦海不自禁想起了與田譽相關的話題。
見狀,顧傳宗心中燃燒的嫉妒之火愈發旺盛,都快要把理智給吞噬了。他擡手就指着田譽的臉,破口大罵:“田譽,你算個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資格在這代表爸媽做決定?憑什麽你說生二胎他們就要生二胎生兒子?哪怕是養豬,這些不都說好是夏芸的?”
話音落下,顧傳宗迎着夏氏夫婦望過來的銳利眼神,神色不改。他就敢篤定了,畢竟夏芸懷孕這樣的消息可沒傳給外人知道!因此他老夏家女婿的位置是穩穩當當的。
雖然夏家不過是養豬的,但到底也算還有幾個錢,能夠開個唱片公司。
想着顧傳宗越發得意,像是意有所指一般,還挑釁的看了眼夏氏夫婦,“爸媽,小芸現在可受不得刺激啊!”
聽到這話,夏爸爸氣得面紅脖子粗。
桂姨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麽魔咒一般,當即表情變了又變,怯怯不安的看向夏爸爸,然後不安的拉了拉田母的袖子,小聲道:“老田,我們……我們家到底是女兒家,乖的。不好刺激的。”
見狀,田譽視線飛快在夏氏夫婦身上打量了一眼,最後選擇了面色比較堅毅的夏爸爸。靠近人疾步,田譽擡手拍拍人後背,飛快湊人耳畔低語了一句。
迎着人的錯愕,田譽和聲勸道:“夏叔叔,您也受不得刺激!我記得您先前跟我爸喝酒,還說有什麽高血壓?我也知道,像你們這一代白手起家的,有很多都是靠着酒桌上拼出來的銷量。且您又是幹養殖業的,豬肉這波動,據說比房市波動還詭異,天災人禍都有,一不留神就血本無歸了。”能上市可不容易。
最後一句話,田譽沒有說出口,只在心理噼裏啪算着二師兄的價格。
夏爸爸聽得田譽訴說着創業的艱辛,狠狠深呼吸一口氣,目光定定的看着面色依舊從容的田譽,眼裏掙紮了一瞬,便毫不猶豫開口,拿出了自己當初敢擴大規模建設豬廠的豪氣來,“小譽,你說得對!閨女啊,這老話說的好,胳膊肘往外拐的,我要是真因此屈服了,下一回下下回,不得還捏着鼻子屈服?憑什麽?”
怒吼着,夏爸爸看着田譽腳步往欄杆移,深呼吸一口氣,自己走向桂姨,铿锵有力開口,竭力讓自己吸引其他人的視線,“老婆,我們走,立馬下樓檢查身體,再生二胎,不,生三個四個,到時候誰聽話誰求着我們,把家産給誰!”
“這閨女,随她去吧。讓她自己未……”夏爸爸一咬牙,憤恨無比,“不要學業,都成!”
說完,夏爸爸克制住自己不回頭看一眼閨女,徑直一把拽過桂姨,就往樓梯口走去。
這突發意外的舉動,震的其他勸說的人員目瞪口呆。
還是利害關系人顧承宗率先回過神來,憤怒不已,下意識脫口而出:“老不死的,你說什麽?!我沒看不起你一個養豬的,你還敢在這裏挑三揀四?”
其他勸說人員:“…………”
夏芸渾身僵硬。
就在這一刻,田譽逼近了欄杆,回想着先前顧傳宗似乎帶着的威脅話語,眼眸瞥了瞥夏芸的肚腹,止住自己直接過肩摔的沖動,雙手掐住夏芸的腰,猛得一下子把人扛了起來。
邊扛着,田譽眼角餘光橫掃了眼夏爸爸。
夏爸爸見狀微不着痕的籲口氣,直接拉扯情緒激動的老婆往外走,邊低聲附耳道:“小譽說他有辦法讓小芸看清那男的真面目,忍住你現在的慈母眼淚。走!”
“可是……”
“這事他有經驗。都是失戀的人差不多。”
聞言,桂姨依依不舍的離開。
見狀,夏爸爸還一揮手,示意自己帶來的保镖和助理也跟着離開。
衆人:“???”
雖然納悶不已,但到底夏爸爸是老板,衆人還是有序的退場。
頃刻間天臺人就少了大半,除了當事人外,只剩下田母和她帶過來的秘書以及警察和醫護人員。
萬萬沒想到夏爸爸竟然狠心到這個地步,顧傳宗目光死死的盯着被田譽放下來的夏芸,面色來回變化,沒忍住失聲質問道,聲音都帶着些尖銳和刻薄,“你不是說你爸媽最疼你嗎?”
夏芸此刻看着如此陌生的戀人,再茫然回顧四周,沒有看見自己的父母,整個人瞬間就慌了,下意識的目光看向了田譽。
田譽十分淡定的伸手,微笑的看向夏芸:“要是你覺得有這樣的前任,太沒面子了。可以讓他變成你的前前任,我當你的男友,如何?不過,限定周抛。在此期間,你可以點任何的人設,如何?”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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