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遲到了七年的質問，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晚上終于來了
第32章 遲到了七年的質問，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晚上終于來了。
林思看不清沙發上的裴琛，所以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是睡着還是醒着。話剛說出口後就覺得自己沖動了，但好在對方沒回話。
那，可能是已經睡了吧！
林思又火速的把門合上，靠在門板上順着胸口。幸好她剛剛沒有太大聲，不然他如果真的應了自己，豈不是很尴尬？
畢竟大半夜的，兩人又都穿着薄薄的睡衣，想想都覺得怪怪的。
“叩叩！”
身後的門板上傳來指關節扣響而發出的聲音，林思頓時渾身繃緊，連大氣兒也不敢喘一下。
他剛剛是醒着的！
而且現在就是外面敲門。
怎麽辦？自己是開還是不開？
外面的裴琛見裏面沒動靜，又低聲問了句：“睡了嗎？”
聲音仿佛透過門板傳來，直沖着她腦皮層鑽進去，林思覺得身體酥麻甚至有些站立不住。
拖鞋踩在地毯上傳來沙沙的聲音，林思之前沒覺得自己的聽覺有多好，但在這個特別的夜晚，她的五感神經好像突然開了竅，對方一舉一動的聲響仿佛是在她的神經上跳舞。
她把門開了一條小縫，屋裏的光線又透過門縫往外散去，林思這回看清了，裴琛正半側着身看向她的方向。他現在整個人幾乎都陷在黑暗裏，但眼睛卻是亮晶晶的。
“沒睡？”裴琛先開了口。
“嗯，你有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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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自己先去叫他，現在反而一副自己被他打擾的樣子，林思在心裏默默自我吐槽，演技真好！
裴琛沒拆穿她，沖着她揚了揚手裏的錢包。“想給你看看照片。”
林思心底裏像有小蟲在爬，到底還是沒忍受住誘惑，跟着他來到沙發上。客廳的吊燈被打開，暈黃的光線瞬間從天花板上灑下來。
兩人都穿着睡衣，林思包的嚴實，長衣長褲，連紐扣都扣到了最上面。裴琛只穿着短袖長褲，露出一截結實的小臂。
他皮膚偏白，在暖黃燈光下，像打了一層細閃一樣。
骨節分明的手指打開錢包，然後從裏面抽出了一張照片，那照片明顯被保存的很好，連封層上還透着光澤。
“給。”
裴琛把照片遞給她，手指微微顫抖。林思低頭，就着他的手去看那張照片，是一張在滑冰場上照的照片。
林思記得當初上學的時候，每年冬天學校都會在操場上澆上一層冰。北方的孩子在冬天是有滑冰課的，裴琛是南方人，剛開始滑的不好，當時林思總打趣他，但來年冬天的時候，倒是他比她滑的更好了。
照片裏兩人依偎在一起，林思沖着鏡頭比耶，他側着頭看她，唇角向上彎起，勾起的弧度連帶着眼睛裏都是笑。
當年已經開始流行智能手機，所以兩人的合照都是存放在手機裏的，這張照片是後來被特意洗出來的。
“這家院子後面也有一片冰場，你明天想去看看嗎？”
裴琛低聲問她，聲音帶動着胸腔發出共鳴，讓林思的心突然跳漏了一拍。
兩人之間有太多的回憶了，有些時候回憶并不僅僅是回憶，回憶是有重量的。
林思的目光從照片上收回來，擡眼的瞬間來到他的臉上，裴琛還略低着頭看她，兩人的視線在空氣中交彙，目光灼灼望着彼此。
“當年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為什麽會是一個女生接的？”
她還是問出口了。
遲到了七年的質問，在今天這個特殊的晚上終于來了。
“什麽女生？你給我打過電話？”裴琛的臉上流露出迷茫，明顯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麽。
林思的心沉到了谷底，自己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就這麽消散了。
“算了，我去睡了。”
“思思，等一下！到底是什麽電話？”裴琛直覺那個電話是個關鍵，是兩人分開七年的關鍵。
他到底是在裝傻還是真的不知道？林思覺得很無力，原來自己一直在意的東西，在對方那裏卻連記憶都算不上。
“你放開我。”
“思思！我真的不知道是什麽電話，這中間可能有誤會，我們一起解決好不好？”
“誤會？電話是誤會，難道你跟一個女生一起開房洗澡也是誤會嗎？”
林思脫口而出的質問，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來。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他背叛她是事實！
裴琛徹底慌了！她口中的這些事情根本不可能在他身上發生！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麽差錯！
“思思！我真的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如果你是說七年前，七年前我出去采風的時候根本沒有接到你的電話。”
“我可以向天發誓我說的全部都是事實。”裴琛拉着她不肯讓她走，如果她是因為這個不告而別，那自己真的太冤枉！
裴琛臉上焦急不像是在撒謊，林思自認還算了解他，見他如何态度反而有些不确定了。
當初她給他打電話的時候确實是一個女生接聽的，那女生給自己發來的照片中也确實出現了裴琛的身體。
但，這中間真的會有誤會嗎？
“不論你是否原諒我，但我祈求你，給我一個把話講清楚的機會。”
“求你！”
好吧！就當是給自己過去的青春一個完整的告別！
林思把事情說了，裴琛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因為這些描述都不曾存在于他的記憶裏。
“當年老師帶隊采風的時候，隊裏只有一個女生，是導演系下一屆的高姿。”
“我當初是跟劉闖一個房間的。劉闖你還有印象嗎？是當年我們班的班長。”
林思對劉闖有印象，是一個北方人，高高壯壯的，人特別和善。
“我現在就給劉闖打電話，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雖然畢業多年，但大學的朋友至今還有聯系，裴琛說完之後直接拿了手機準備給劉闖打電話。
“現在太晚了！”林思按住他，兩人之間出現了羅生門，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相？
或者說，其實都是真相？
這中間，真的存在某種誤會？
“思思，這對我很重要，如果是因為這個誤會導致我們分開七年，那我們真的沒辦法就這麽原諒自己！”
電話很快接通，劉闖聲音一片清明，明顯還在熬夜做剪輯。
“闖哥！你記得大四那年我們出去采風的時候，我們倆是住一個房間的，這中間有沒有別人進房間找過我？”
裴琛甚至來不及寒暄問候，直接開門見山的問出口。劉闖那邊明顯一愣，這麽多年過去了，他有點記不清了。
“這太久遠了，你容我回憶回憶。”
電話陷入了沉寂，一時間沒人出聲，等了好半天之後劉闖那邊才傳來聲音。“我記得，當時好像高姿過來找過你，說有素材的事情要跟你讨論。”
“大概什麽時候，你還有印象嗎？”
“我想想...我想起來了！是最後一天采風結束，我當時特意跟她說過，說你在洗澡，讓她晚半個小時再過去。”
“當時老師找我有事，高姿那邊又催得急，我怕她有正事兒，所以把房卡給她了。”
......
電話挂斷了，房間裏一時沒人說話，事情基本已經明朗了，這中間确實存在誤會。但這真相來的太遲了，林思心裏已經沒什麽波瀾。
“思思...”裴琛試探性的喊她，然後低頭去觀察她的表情。林思臉上沒什麽表情，只覺得好像并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如釋重負。
一晚上沒怎麽睡好，等到早上起來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昏沉沉的。推門出去的時候，客廳裏的裴琛早就收拾妥當，連昨晚的被子都疊好放在了沙發一角。
“早。他們家有早餐，一會兒洗漱完我們去吃飯。”
“早。”
等收拾妥當之後，兩人準備出去尋覓點吃的，在餐廳門口遇見了顧明源一行人。
“怎麽樣？住的還習慣嗎？”顧明源身側站着一個女性，雖然看起來上了年紀，但保養得非常好，面容慈善正沖着林思笑。
“挺好的，你們這是？”裴琛拉着林思側了側身，讓他們幾人先出來。
“他們家後院有一個大冰場，旁邊還可以野釣，我準備帶我們家老婆子過去逛逛。”
“你們吃完飯沒事兒也可以過去看看。”
裴琛點頭應了聲好，牽着林思往餐廳裏走。他們家早餐挺豐盛的，中式的西式的一應俱全，裴琛給兩人各拿了些東西，然後才入了座。
“一會兒想去冰場那看看嗎？”裴琛看着林思望着窗外發呆。從餐廳這邊可以看到後院，冰場澆的很大，現在還沒什麽人。
林思好多年沒滑過冰了，被裴琛這麽一說還有些心癢，當下沖着他點頭。
這家農家院提供冰刀鞋，等林思換上鞋站在冰面上的時候，才有些心裏發慌。她已經快忘了怎麽滑冰了。
“把手給我。”裴琛沒戴手套，林思也沒戴。但她的手冷，而對方的掌心卻滾燙。裴琛把她的手整個握在手心裏，然後倒滑着牽着她在冰面上慢慢适應。
這麽多年過去，他滑冰的技術倒是一點也沒有退步。
林思慢慢的找回些感覺，步子也開始越來越大。風吹在臉上冷冰冰的，但她卻覺得剛剛好，好久沒這麽放松過了。
“當心！”
裴琛扶住她，林思腳下不穩下意識的朝着前面倒去，一下子撲在了他的懷裏。裴琛的手穩住她的腰，幫助她重新找回重心。
“對不起，我...”林思擡頭道歉，恰好他低頭詢問。就是這麽巧，兩人的嘴唇堪堪劃過，彼此下意識的都沒敢繼續動作。
林思回過神來，往後退了一大步，這一下剛剛穩住的重心再次跑偏，整個人又不受控制的往後倒去。
裴琛眼疾手快的拉住她，慣性帶着兩人往後倒，就差一點點就要摔下去了。
這次林思不敢再亂動，雙手扶着他的胳膊穩住身體，而他的手則緊緊的扣在她的腰間。
林思覺得風好像停了，不然為什麽她現在只能看到他的眼睛？那雙眸子離自己越來越近，近到鼻尖抵住鼻尖，呼吸纏繞着呼吸。
“思思。”裴琛喃喃低語，仿佛只是為了叫一聲她的名字。林思的睫毛不受控制的抖動，在他的吻落下來的那一刻閉上了眼睛。
回憶夾雜着現實，裴琛克制着親吻的動作，輕柔的像雪花落在唇間。
等到回程的時候，裴琛還在回味着在冰場的那一吻，而林思則撇過頭裝睡。事實上那一吻只有一瞬，他很快就放開了她。
他和她都知道，他們之間有什麽事情變得不一樣了。
在解開誤會之後，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但能否繼續往下走下去，林思心裏沒有答案。
車子平穩的停在林思家樓下，她還保持着裝睡的姿勢，人多的時候可以沖淡兩人之間的那詭異的氣場，但車廂裏空間太小，林思突然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
明明之前她還義正嚴詞的說着拒絕的話，但又接受了他的吻。
裴琛解了安全帶靠在座椅上，等着她願意主動醒來。等待的時間對他來說不是折磨，而是心安和幸福。
約莫坐了十幾分鐘，林思終于要裝不下去了，但如何自然的醒來又變成了另一道難題。
林思在心裏否決了一個又一個方案，恨不得直接坐直身體算了。
“醒了嗎？到家了。”裴琛注意到她有些錯亂的呼吸節奏，先主動開了口。
有了這個臺階，剩下的事情就自然多了。
林思從他手裏接過行李箱，拒絕了他想要送她上樓的請求。裴琛沒太在意，只說等她到家進屋給他發個短信報個平安。
這要求不過分，甚至非常合理。
林思覺得自己被拿捏了。
坐在沙發上的時候，林思摸出手機，又開始糾結要發些什麽，文字打了又删，最終只發了幾個字過去。
“我到家了。”——林思
那邊很快就回了消息過來，林思捂住臉，知道自己這次再沒有立場嚴詞拒絕了。
裴琛回完信息後收了手機，然後發動車子離開。
除夕當晚，林思打工回來，屋子裏還是早上離開的那副模樣。林思給自己下了幾個速凍餃子，權當是年夜飯了。
動筷之前，林思在空蕩的房間裏默默念了幾句：“爸，媽。除夕了，又是一年了。”
“新年快樂。”
前幾年的除夕的時候，林思還會偷偷抹眼淚，但現在早就麻木了。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餃子還沒吃上幾個呢，大門就被敲響。這個時間，林思想不通會有誰來。
她放了筷子過去，透過貓眼去看，但外面的人顯然不想讓她知道自己是誰，貓眼被人用手指堵住了。
敲門聲還在繼續，林思啞着嗓子問了句：“誰？”
“開門，打劫！”那人故意壓低嗓音，但林思還是一下子聽出來了。
這個家夥！
林思開了門，門外的人一只手裏提着大包小包的，正沖着她樂。
“思思，新年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