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林追野猝不及防地摔了個屁墩。

沒等緩過神爬起來,就看到蘭檸以一種人類難以做到的姿勢,亂七八糟地爬到跟前。

他的理智瞬間出離,腦海裏全是變異生物襲擊人類的畫面。

出于對怪異生物躲避的本能,他動作快過思維,在蘭檸即将咬到大腿的前零點幾秒,捏住了他的下巴,成功阻止他下口。

蘭檸反應飛快,迅速甩脫他的手。

林追野見未能制止,暗道大事不妙,爬起來轉身就跑。

心裏是崩潰的,這是因為什麽要咬自己啊啊啊啊啊!

見他逃跑,蘭檸伸手去抓,但只扯住了褲子。

這個時間林追野已經準備上樓睡覺,穿着松緊腰帶的家居褲,褲子寬松垂度好。

蘭檸沒費吹灰之力,十分絲滑地……扒下了他的褲子。

“卧槽!”林追野叫着被褲子絆倒。

兩只又白又直的長腿乍現在蘭檸面前。

但蘭檸沒多看,剛剛林追野捏下巴更激怒了他,此時此刻腦子裏就一個聲音,今天非咬到他不可。

林追野匍匐在地,做最後的掙紮,蘭檸沒管三七二十一,撲到他身上,選了肉多的地方,吭哧又是一口。

“啊!”一聲破音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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慘叫的尾調都顫成了彈舌音,可見這一口有多入魂。

一口咬的特結實,蘭檸甚至感受到林追野因為疼痛,肌肉正在收縮和抽、動。

想咬的人終于咬到,家裏睡着的男女老少也都被吵醒,很快到達現場。

他們匪夷所思的體位把趕來的人震得不敢吭聲。

林追野被拔了褲子趴在地上,蘭檸正咬着他……屁股。

嚴謹一點來說,是屁股上一點,腰又下一些的地方,俗稱屁股瓣兒。

唐曼急剎,氣兒沒捯上來,眼球向上一插,癱倒了。

林顯原的眼珠快瞪爆炸了,嘴唇哆嗦好一會兒,才發出聲來:“你們在幹什麽!”

林景深上前兇神惡煞地揪住蘭檸衣服後領子,把人提起來。

跟着蘭檸一起被拉起來的還有他牙縫中間卡着的一條線。

一條彈性十足的線。

他把林追野短褲給咬開線了。

這根錢不粗不細,剛好卡在他門牙縫裏,随這他起身的動作,那條線被拉長、抻直,毫無保留的展現在衆人眼前。

衆人:“……”

這條線,标出了他的門牙到林追野屁股的距離,也讓萬人嫌和萬人迷之間的距離有了實質性依據。

蘭檸:“~~~~”

身上的重量消失,林追野捂着屁股一骨碌爬起來,手忙腳亂地把家居褲重新穿好,那條線随之卡在了褲腰上。

他在娛樂圈是驕矜高貴的小少爺人設,但在今晚只剩狼狽,和一條彈性十足扯不斷的線。

唐曼昏了一瞬,已經醒了,她和林顯原像兩只被炸了窩的雞,尤其是林顯原,沖着蘭檸擡手要打。

蘭檸偏頭輕松躲過,反手擒住他的手腕,勾起嘴角想給他輕蔑一笑,猛然發現線還卡在牙縫兒上,默默把笑忍住,開口前先把線給拽下來:“呸呸呸!”

林顯原趁機把手抽回來,唐曼在一旁失心瘋一樣叨咕:“報警!報警!把他關起來!”

林景深像複讀機:“對!報警報警,把他關起來!”

蘭檸無所謂地看着林家母子,把自己的手機遞給他們:“報警吧,我到了警局會如實交代,為什麽會出現這裏,和你們是什麽關系,又為什麽要咬人,我都會說的。”

振振有調的母子瞬間啞火,憤恨地瞪着他。

另一位當事人捂着被咬的屁股,一步一皺眉地走到蘭檸跟前:“報警就不必了,但我,嘶……很想知道你為什麽突然要咬我。”

“牙癢了。”蘭檸一副無所謂的态度。

林追野壓着眉峰注視他,寒聲道:“你很沒禮貌。”

任誰被扒了褲子咬屁股,都會生氣,林追野也不例外。

蘭檸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說對了,以後你可以叫我沒禮貌。”

林追野被氣得不輕,臉黑的吓人,深深地看了蘭檸一眼後,轉身上樓。

這時門鈴剛好響起,外賣到了,蘭檸拍拍衣服,沒事人似的向門口走去。

提着外賣回來,餘光掃到其他人在雕塑似的杵着,陰森森地盯着他。

有一種今天不把他撕碎不罷休的氣勢。

蘭檸才不在乎,他們喜歡盯着,那就看好了。

坐到茶幾旁,只當他們不存在,把外賣一一拆開,開始幹飯。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他兩頓沒吃,幹起飯來嘎嘎香。

只是他還沒吃幾口,二樓突然飄來林追野的聲音:“我今天還沒洗澡,禮尚往來,你以後可以叫我不洗澡。”

蘭檸像被施了定身咒,嘴上還叼着吃了一半的雞腿。

時間靜止兩秒後,被一聲幹嘔打破。

“哕!”蘭檸丢下雞腿,推開還在圍觀的人,奔進洗手間。

吐過以後漱口漱好久,鬧得他半點食欲都沒了。

等再回到客廳時,只剩下林景深,林顯原夫婦去樓上安慰他們的寶貝兒子了。

一見到他,林景深立刻攔住:“你站住,我有話要警告你!”

蘭檸現在都要煩死了,遞給林景深一個兇巴巴的眼神:“滾。”

林景深身負父母交代的重任,輕易不會滾,還死攔着蘭檸:“今天的事,我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你後你對小野要尊……噗!”

蘭檸給他肚子來了一拳。

林景深捂着肚子,表情猙獰而痛苦。

“再跟我面前BB,把你當沙袋吊起來打。”

蘭檸氣呼呼地上樓睡覺。

一覺醒來,已經中午,蘭檸瞪着天花板,不經意間又想起昨晚的罰款,心口都疼成了五百萬的形狀。

五百萬就這麽沒了。

蘭檸在床上悵然若失了好一會兒,才換好衣服,準備出門覓食。

但突然響起的來電鈴聲打斷了他的計劃。

來電顯示:柳。

這是蘭檸簽約那間工作室的老板,柳競寒。

由于是小作坊,這位老板身兼數職,策劃運營助理催工都是他。

蘭檸把手機放在耳邊,柳競寒帶着怒氣質問:“昨晚你去哪兒了!沒直播你連假也不請!”

經他一說,蘭檸才想起來,自己還有工作呢!那五百萬豈不是能快一點賺回來。

“抱歉,昨天我睡過頭了。”為了表達真誠的歉意,他還對着面前的空氣,恭敬地鞠了個躬。

但語音通話,柳競寒根本看不見他的迷惑誠意,甚至還覺得他的理由很敷衍:“你呼呼睡覺,我帶着口罩和帽子在直播間替你扭了半宿的胯!”

蘭檸:“……辛苦了。”

“你少給我來這套,這個月獎金沒有了,還有!待會定個地方見面,商量你轉型的事。”

由于蘭檸在這個世界裏是萬人嫌設定,直播時人氣雖然不錯,但黑粉不斷,路人緣也差。

粉絲粘合度不高,真愛粉更是寥寥無幾,每次開播人氣看着很高,但虛假繁榮,收益慘淡。

所以最近柳競寒就一直在琢磨着讓他轉型。

他自己也不喜歡每天黑衣黑帽在直播間裏扭腰晃胯的,不知道哪輩子才能把五百萬扭回來。

和柳競寒約好了一小時後見面,蘭檸下樓出發。

路過客廳時,除了林追野以外,其他人都在。

林景深裝腔作勢地咳嗽了一聲:“我們有事要和你說。”

蘭檸剎住步子,在他們瞪自己之前,先發制人,丢給他們一個白眼:“說。”

林顯原放不下當爹架子,開口就是訓斥:“看看你的樣子,一點禮貌都沒有,跟外邊那些流氓一個樣。”

蘭檸渾然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甚至還把他的話補充完:“我沒禮貌,丢人現眼,還不是因為沒人教養?

你現在嫌棄我,早幹嘛去了?孩子死了,你來奶了。”

林顯原被怼得啞口無言,臉色脹紫地瞪着他。

他這些話句句直戳他們夫婦心窩,唐曼一邊拍着林顯原的背,一邊埋怨蘭檸:“你這孩子,就不能少說兩句,他是長輩,說什麽你聽着就行了,都是為了你好,你為什麽非得頂撞長輩呢,太不懂事了。”

蘭檸不鹹不淡地瞥唐曼:“不是所有人年齡大了都配得上長輩這個詞,不然‘倚老賣老,為老不尊’這些詞誰來用呢?”

林顯原剛才只是臉色發紫,這會聽了他的話,已經變得烏青,呼吸困難。

林景深忙遞過一杯水:“爸,你消消氣兒,別激動,事情我來和他說。”

蘭檸揶揄地看着他:“快點說,我趕時間。”

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不僅林顯原和唐曼看着生氣,林景深見了也頭疼。

他現在之于林家人來說就像一塊燙手的山芋,不敢丢出去,放在眼前又堵心。

林景深舒了口氣,嚴肅道:“公司在國外有個項目,我和爸媽還有小野要出去一段時間。”

蘭檸意味深長地笑笑:“祝你們玩的開心。”他明白林家人葫蘆裏裝的是什麽藥,公司有項目都是借口而已,他們是不想讓他和林追野有過多接觸。

這點小彎彎繞兒,蘭檸根本就沒放在眼裏,應了聲知道了,轉身去玄關換鞋。

林景深的欠狗趴在門口,見蘭檸走過來,迅速起身,眼神兇狠,龇牙又想要叫。

它主人蘭檸都不在乎,更別說一條狗了,擡手一個大逼兜:“滾。”

“嗷嗚!”本應該是中氣十足的吠叫,變成了哀嚎,狗子灰溜溜地夾着尾巴跑去林景深身邊。

林景深心疼自己的愛犬,頭疼地皺眉:“小旺只是一只狗,你怎麽還和它一般見識。”

“你也滾。”蘭檸一邊換鞋,一邊回道。

剛剛緩過神兒的林顯原被他這一句又氣得爆炸:“他是你哥哥!你這麽能這麽和他講話!”

“不是說不讓提這件事?”蘭檸換好鞋出門,臨走前點了點自己的頭示意:“你老了,吃點補腦的吧,預防一下老年癡呆。”

房門關上,門裏傳來茶杯碎裂的聲音。

林顯原氣到手腳發抖,唐曼在一旁怎麽都勸不住。

林景深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他長這麽大,就屬見到蘭檸這兩天過的最窩囊。

父子倆像兩只放在煤爐上燒開水的壺,憋氣又窩火。

林顯原狠攥着拳頭,重重一捶茶幾:“景深,你去找幾個身手好的保镖,他再放肆,直接把他綁起來。”

這個辦法林景深昨晚就考慮過,但最後被否定了:“爸,家醜不可外揚,而且短時間很難找到信得過又嘴嚴的人。”

***

蘭檸離開林宅,直奔和柳競寒約見的地點,咖啡廳——對面的一間米粉店。

蘭檸早飯沒吃,覺得約在這見面比較務實。

他到的早,柳競寒還沒到。

等着無聊,對桌那位兄弟吃的實在太香,蘭檸沒禁住誘惑也點了一碗,邊吃邊等。

不成想,米粉剛上桌,柳競寒就到了。

他年紀比蘭檸沒大幾歲,大學畢業以後不想繼續讀書,也不想每天定時定點的去家裏的公司工作,就張羅了這麽一間工作室。

工作室是名副其實的小作坊,算上蘭檸一共簽了三名主播,加上他自己一共四名成員。

蘭檸雖然是萬人嫌,但是個漂亮的萬人嫌。

他外貌漂亮出衆,像是随身帶着聚光燈,無論到哪裏都會吸引一衆目光。

憑借着這個特點,柳競寒很容易就找到他。

柳競寒進門拉着臉,顯然還在為他昨晚無故曠播的事生氣。

不過蘭檸正一邊開心嗦粉,一邊考慮自己要不要開一間這麽好吃的米粉店,完全沒注意到柳競寒已經到了。

他走近後屈指敲着桌子,臉色不善:“你胃口到是不錯。”

蘭檸吃的太大口,臉腮被撐得鼓囊囊,像只小松鼠。

嚼嚼嚼,把嘴裏的米粉咽了才開口:“不然呢?”

柳競寒被問的一哽,意外地盯着他看了幾秒,讪讪地拉開椅子坐到他對面:“看看你選的地方,米粉店,這能談事情嗎?”

蘭檸撩起眼皮兒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怎麽不能談事情?這的老板捂你嘴了?”

柳競寒又被噎得說不出話,表情更詫異了,像在看一個陌生人:“我的意思是這裏不适合講話。”

“你進門開始不是一直在說?”蘭檸平靜陳述事實。

蘭檸對柳競寒是有些了解的,家勢背景不錯,從小到大嬌生慣養,矯情、愛講排場。今天要想讓他滿意,見面地點恐怕得定在聯合國最高會議室。

柳競寒一時接不上話,對着他死亡凝視,他總覺得今天的蘭檸有些不對勁兒。

平時明明又乖又聽話,讓幹嘛就幹嘛,怎麽會突然這樣夾槍帶棒的說話。

蘭檸沒理他,繼續埋頭幹飯,一口米粉,一口湯,吃的特別香。

柳競寒的死亡凝視慢慢變成專注,喉嚨不自覺地吞咽。

看饞了。

心裏掙紮了好一會兒,終于還是沒禁住美食誘惑,默默掃碼給自己也點了一份。

接下來的時間裏,兩人相對而坐,專注幹飯。

蘭檸比柳競寒早吃完一會兒,擦擦嘴,先開口問:“你說的轉型,是往哪方面轉。”

柳競寒點的是肉臊米粉,有些辣,回話前先喝了一大口果汁:“送你去參加真人秀。”

“真人秀?”蘭檸訝然,這是他完全沒想過的方向,不過聽起來要比直播賺錢,他喜歡。

柳競寒濃眉一揚,頗為得意:“對,我們一起參加。”

“我和你?還一起參加?”蘭檸略有嫌棄:“什麽類型的綜藝?”

“《boss,去哪兒啊》”

這毫無新意的名字,一聽就是蹭了曾經某個娃綜的熱度。

不過最近娃綜熱度降了,又換成了其他題材。

蘭檸嗤了聲,別有深意的看着柳競寒,幽幽道:“哦,兇.殺懸疑類的。”

他的神态和語氣聽得柳競寒汗毛倒豎:“什麽兇.殺懸疑啊?怎麽就兇.殺懸疑了!”

蘭檸吸了口果汁,有理有據地解釋着:“不是把老板幹掉藏起來,然後讓其他人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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