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

林景深因為蘭檸磨刀事件一直沒有睡好,今晚早早上床,打算把覺給補回來。

睡覺前他不僅把門上了鎖,還将椅子抵在門上,确保萬無一失,才上床關燈。

淩晨時,房間陽臺傳來一陣聲響,蘭檸左手提着小凳和欽刀,右手攥着磨刀石,熟練打開林景深卧室陽臺的玻璃門,緩步來到林景深的床頭,放好凳子,拉開架勢。

嘶拉……嘶拉。

節奏規律,不緊不慢。

躺在床上的林景深翻了個身,剛好和蘭檸面對面。

起初他還閉眼睡着,僅僅過了幾秒後,豁然睜開了眼睛。

黑夜裏,刀刃與磨刀石刮擦時迸出的火星明明滅滅,每一顆都好似落在林景深心上,燙得他整顆心都忽悠忽悠的。

“啊!”林景深一個鯉魚打挺,蹿到床的另一邊,眼睛瞪得快裂了,開口時聲音直劈叉:“你……你你,怎麽進來的!”

蘭檸停下動作,氣定神閑地摁亮他床頭的燈,把刀舉到眼前,拇指擦過刀刃側鋒,試了試鋒利成度:“我走進來的。”

林景深看向被頂住的門,更慌了,吞了下口水:“門頂着你怎麽走進來的,你要幹什麽?”

刀鋒還不夠鋒利,蘭檸繼續磨刀,漫不經心地回答:“磨刀,殺……”

“你真是瘋了,我是你哥!你親哥!”林景深壓着調子低吼。

蘭檸不屑地嗤了聲,這會兒肯承認和自己的親緣關系了?

他把自己送去酒店陪客戶時怎麽不想自己是他的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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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着那麽多人面造自己黃謠都時候怎麽不提血緣關系?

蘭檸擡起頭玩味兒地看着他,手頭磨刀的動作沒停。

他每磨一下,林景深就後退一步:“你要殺我?”

蘭檸專心磨刀,笑容意味深長:“……”

林景深死死盯着他的動作:“殺了我你也逃不掉,林家就絕後了!”

蘭檸放慢動作,佯裝思索,半晌後笑意更濃了:“留得你媽在,不怕沒後代。”

“你這是什麽話!”林景深腳下不穩,一個踉跄差點滑倒,扶着椅子才勉強站穩:“他們還怎麽生孩子?”

“怎麽生孩子你不知道啊?”蘭檸停下動作,看着他:“你去問問你爸,讓你爸教你。”

林景深哽住:“……”

蘭檸停下動作,端詳了一陣刀刃,順手拿起床頭燈的燈罩,欻地刺穿。

林景深瞪眼看着他的動作,到刺穿燈罩的那一下,仿佛刺在了他的身上,腳下踩了彈簧似的,一跳三尺高:“你冷靜!你冷靜!”

蘭檸哼了聲:“別急,刀還不夠鋒利,你再等等。”

林景深被吓青的臉這會兒變得烏黑:“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好啊。”蘭檸握着刀起身:“不過……你覺得我會給你報警的機會?”

林景深腿軟到打顫,扶着椅子都站不穩,哆哆嗦嗦地往地上癱:“你到底要幹什麽?”

蘭檸慢悠悠走向他,離他只有幾步遠的位置才停下,用拇指揩了揩刀尖,笑到:“你猜猜。”

刀近在咫尺,林景深甚至可以看見刀刃上閃着的寒光,他恨不得找個縫兒鑽進去藏起來:“我以後……不找你麻煩,我閉嘴。”

蘭檸手腕翻轉,挽了個刀花,刀背不偏不倚,剛好搭在林景深肩頭:“你覺得我會信?”

雖然他穿着睡衣,但刀搭上肩頭的那一刻仿佛直接貼在了肉上,寒意侵襲全身,冷的他打了個寒顫:“我絕不食言。”他立指發誓。

蘭檸拉起他一片衣角慢慢悠悠地擦刀:“發誓別對着我說,對刀說。”

林景深僵着身子不敢動,生怕自己一動,就像燈罩一樣也被插了個對穿,戰戰兢兢地垂下視線,看着蘭檸手裏的刀:“我一定說話算話。”

蘭檸握着刀的手突然向前一送,刀身穿過他的睡衣,直直插入身後的床墊裏。

林景深白眼向上一插,又要暈,不過好在蘭檸反應快,業務能力強,一個正反抽把他從昏迷中搶救過來。

林景深鼻子還腫着,現在兩側臉也腫了,原本樣貌不錯的他現在變成了豬頭,說起話來口齒不清:“我真知道錯了,我以後絕對不會再為難你,我會對你好。”

好不好的蘭檸根本不稀罕。

退一萬步講,林景深即使變好,他也不會原諒,如果他原諒了林家人,那誰去救贖在精神病院裏受盡殘害,悲慘死去的自己?

蘭檸笑笑:“我就一個要求,以後有我的地方,你謹言慎行,要是再讓我遇到一次類似今晚的事情……”

他話說了一半,突然收聲,林景深還沒看清動作時利落地抽出插在他身側的刀,手腕下壓用力,将刀穩穩地甩釘在他兩腿之間:“這把刀一定會插在你身上!”

蘭檸不只是吓唬他,是真的能做出來。

他什麽都沒有,他不怕失去。

說完,蘭檸沒在他房間多停留,畢竟明天還要去城北見房主,轉身回房睡覺。

他走後林景深癱在地上好久,才從地上爬起來,叉着腿狼狽地走去衣帽間,重新拿了一套幹淨睡衣,把濕透的褲子換下丢掉。

***

蘭檸約了好幾位房主,所以早早出門。

與房主商談的結果還算順利,他全額支付房款,可以節省很多時間,有三處蘭檸現場就交了定金,剩下的幾處房主沒有立刻答複,要回去和家裏人商量。

蘭檸沒催促,又找了一家二手房交易中心。

下周五他就要進組錄制節目,沒有時間親自去看房源,所以只能拜托房産中介這邊幫忙繼續物色。

交了定金的商鋪交易更名時會很繁瑣,交給房産中介這邊辦理自己會省去很多麻煩。

日子忙起來就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進組的日子。

進組的前一晚,蘭檸整理好行李下樓準備吃晚飯。

林顯原和唐曼都在,正在客廳等林景深和林追野。

林景深今天出差回來,林追野去機場接他。

夫妻倆見了蘭檸,不約而同地別開視線。

蘭檸根本不在乎他們的态度,坐到對面,拿出手機看投資公司發過來的資料。

城北那邊的房産暫時不會見到收益,算是個長線投資。

他手裏還有一部分存款,只放在銀行吃利息太不劃算,他憑借着前世留下的記憶,在篩選投資項目。

夫妻見自己的冷落沒有給蘭檸帶來任何影響,又不甘心,林顯原清了清嗓子:“聽景深說,你要和小野一起錄制真人秀?”

蘭檸嗯了一聲,算是回應。

他這副愛搭不理的模樣,林顯成夫婦極其看不順眼,吼過罵過,每次都把夫妻倆氣到抓狂跳腳,他依舊我行我素,時間久了,只能被動接受。

唐曼斜眼睨着他:“工作的時候你離小野遠一點,別想着蹭他的熱度往上爬。”

蘭檸放下手機,看向他:“往哪爬?”

唐曼以為他沒聽清,又重複了一遍:“往上爬。”

蘭檸又問:“誰爬?”

唐曼答:“你爬。”

“爬什麽?”

“爬……”唐曼哽住。

蘭檸順勢接過話頭:“爬山?爬行?爬床……”

“閉嘴!”一旁的林顯原聽不下去了:“口出狂言。”

“還不是有你們‘言傳身教’。”蘭檸彎起眉眼笑了笑:“剛好是成語接龍,下一個是‘教’字,該你接了。”

林顯原被氣到失語,半天沒說出話來。

蘭檸幽幽道:“教子無方嘛,這個詞形容你們再合适不過了。”

夫妻兩張嘴沒有說過他一個人,氣得紅頭漲臉:“你別轉移話題,如果錄節目時你敢對小野別有用心,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你!”

這種威脅的話蘭檸已經聽到耳朵起繭了,再聽只覺得可笑,一點都沒放在心上。

更何況,究竟是誰不放過誰,還未可知呢。

蘭檸雙腿交疊,慵懶地靠在沙發上,似笑非笑地打趣:“你說的別有用心指哪方面?是怕我趁着哪天沒人,撲倒他嗎?”

話音剛落,林顯原夫婦來不及發火,門就被推開,林追野和林景深先後進門。

“你剛剛說要撲倒誰?”林追野目光追着蘭檸的視線。

剛剛還沉着臉的夫妻倆見到兩個兒子一起回來,立馬換了副模樣,滿臉堆笑:“景深和小野回來了,餓了吧,晚飯馬上就好。”

唐曼邊說邊起身,迎向林追野,把蘭檸擋在身後:“小野你明天就要進組了,我叫阿姨做了很多你愛吃的菜,快去洗手準備吃飯。”

林顯原也跟着附和,拽着林追野向餐廳走:“小野,走吧。”

夫妻倆硬拉着林追野離開,沒人擋着蘭檸,林景深冷不防和他對上視線。

他們上次見面還是在淩晨,第二天一早林景深就從家裏消失了,說是出差,今天才剛剛下飛機。

和蘭檸視線對上的瞬間,他下意識地退後幾步,目光瞟向餐廳方向,心虛道:“我剛剛一個字兒都沒說。”

“我又不聾。”蘭檸沒好氣道。

林景深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掩飾尴尬:“走啊,吃晚飯。”

蘭檸起身走去餐廳,吃不吃的不重要,主要是給林家人添堵。

每一次看到林顯原夫妻和林景深生氣發火,他積壓在心裏的痛苦才會減少一分。

他做不到重活一世就重新來過,更做不到一笑泯恩仇。

林顯原和唐曼給的那條命,前世就已經還給他們了,這一次重生,他是來清算愁怨的。

林顯原見蘭檸落座,臉色立刻沉了:“你幹什麽來了?”

林追野丢下擦手巾看向林顯原:“當然是來吃飯,爸你不要……”

“來洗澡。”蘭檸先他一步開口,開始解外套扣子。

剛好阿姨端着一鍋湯走來,蘭檸招手叫她:“來,把湯都倒我身上,再給我拿點沐浴露。”

阿姨被他的話吓到愣在原地,無措地看向林顯原和唐曼。

唐曼壓着怒火,狠瞪他一眼:“別聽他的,把湯放在小野旁邊,他喜歡喝這個鴿子湯。”

林追野盛了碗湯先遞給蘭檸,順着他剛剛的話打趣:“給,你先試試水溫。”

蘭檸用勺子攪了攪碗裏的湯水,問:“怎麽?在等着喝我的洗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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