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想抱她
想抱她
男、朋、友。
此禮凝住這三個字。
工作室裏,班悅皺着眉心将手機舉高了點,又晃了晃。
順便問了一嘴:“韻韻,你妖姐不會摳得給咱們斷網了吧?”
“找死是不是!”老妖一板栗敲了上去,“你才摳!”
班悅一邊躲着某人的魔爪一邊狐疑:“那不對啊,怎麽不回了,都過去一分鐘了。”
“誰?”老妖問,然後醒悟,趕緊捂住她的嘴,“行了,我曉得了,閉嘴吧。”
“……”班悅龇牙咧嘴扒拉下她的爪子,終于恢複了工作語氣,“我剛做了個新文案,你審審?”
三分鐘後,老妖直起身,拍了拍另一邊的韻韻:“好好學着點。”
韻韻嗯嗯點頭,火急火燎拿着稿子就去填充公衆號。
班悅也終于等來了某人的回複。
【此禮:我覺得很好,女朋友。】
那可不是麽~
某悅傲嬌地一撩頭發,幹活。
糾結了幾天的事情終于落幕,接下來就是約模特和踩點拍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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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特是老妖負責的,踩點本來是韻韻的工作,不過作為化妝師,班悅都會跟着一起确認,好打造合适的妝容。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實在是韻韻自己一個人不敢開車,也不知道這小子究竟是怎麽拿到的駕照。
所以班悅只能開着自己的小電車載着人出外勤。
江南的天氣,春和秋都短得吓人。
這不,十月初還能穿短袖,不到月末,就已經開始覺出一點寒意了。
班悅套着休閑小西裝在淩晨的河畔覺得有點涼飕飕的,早知道還是得帶個棒球服啊,西裝這料子頂個毛線用。
“不是,哥們,”班悅被風吹得頭發打結,抱着胳膊問,“你真的确定暗戀心情場景能有半夜的護城河?”
韻韻正在拿着相機嚓嚓拍,時不時挪一下自帶的燈光,然後拽拽班悅不那麽敬業舉着的打光板,拍東西時候的小夥子顯得沒有在工作室裏對老妖的唯唯諾諾,顯得很是篤定:“白天這一塊散步的人太多了,只有淩晨來。”
“要不怎麽說你文案差呢!什麽理解力,我問的是時間嗎?我問的是!為什麽是河邊啊!啊!!”班悅暴躁,“這是暗戀?這是暗戀不成尋短見吧?”
韻韻這才端着相機茫然望過來。
班悅以為他是終于迷途知返,誰料這貨走了幾步到柳樹邊,然後——
“呸呸呸。”
???????
韻韻伸手摸了摸樹幹:“班班姐,別說這麽不吉利的話,你也呸三下摸摸木頭吧。”
“……”瑪德。
怎麽忘了這還是個玄學發燒友啊。
面對某人的一臉嫌棄,韻韻貼心諾諾又補了一句:“姐你不也是剛戀愛麽?就當是為了禮哥?”
哎呦我去,班悅被狠狠梗住了。
“你真是……”她跺了跺有點凍麻的腳走過去,“呸!”
又看了一眼邊上的韻韻,她伸手扶了樹:“呸呸!行了吧?”
“嗯嗯!”韻韻嘿嘿一笑,“項目才開始麽,不能亂說的。”
班悅本人倒是還行,就是她突然想起來此禮說過,今天是秦老進手術室的日子。
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從下午三點的信息告訴她進了手術室,一直到現在,此禮的頭像都是沉默的。
劃拉了很多次,沒有小紅點。
趁着韻韻找角度的時候,她低頭。
【班悅:秦老怎麽樣了?】
這一條消息,也像是石沉大海。
她已經十來天沒見他了,日常雖是會有的沒的說幾句,可各自被雜事所累,還真的沒有好好交流過。
以至于消息有去無回後,就顯得有些寂寥。
他在醫院,或許是手術完了在照顧老人?
班悅這麽想着,手機終于震了一下。
【此禮:怎麽還沒睡?】
班悅拍了拍月下的護城河,還有月下端着相機的韻韻。
【班悅:圖片.jpg】
【班悅:陪韻韻踩點呢】
【此禮:早點回家,注意安全】
很簡單的八個字,她卻覺得有些不對味。
她鮮少發揮作用的第六感突然運轉,敲了一行字,卻又不知道該不該繼續發出去。
又是幾秒。
她将草稿中的“秦老手術成功嗎”一一删掉。
【班悅:你還好嗎?】
【此禮:嗯】
【班悅:早點回家】
接着——
【此禮:好】
【此禮:你也是,早點回家,到了告訴我】
好像又是正常的。
班悅回了一句行,又等了一會,确定對面并沒有繼續聊天的心情,這才又看向不遠處往回走的韻韻。
後者有些詫異:“怎麽了?”
盯着他看做什麽?很吓人的。
班悅聽見自己問:“你說,我剛剛摸了木頭,又呸了三次,管用嗎?”
“啊?”
“我這種平常不敬神佛的,是不是得多呸幾次?”
“不……不用吧?”
“你不是會算塔羅牌麽?你要不給我算一個?”
韻韻眨巴眼:“可是最近我覺得自己能量不是很強,算得可能不準。”
“什麽玩意兒?還要看你能量?能量是什麽?要不你睡一覺呢?”班悅問,“睡眠能充能不?”
“……我盡量……”
只不過,班悅到底還沒來得及等韻韻算出來什麽,此禮就回來了。
十一月的第一天清晨,班悅剛剛走出單元門,兜頭的涼風驚得人一抖。
而後,她就瞧見拾階而上的男人。
小半月不見,他穿着一件單薄的灰色風衣,消瘦了許多。
單元門咔噠落鎖,男人應聲擡眼。
此禮看見單元門口斜斜挂着圍巾的人,許是着急出去,頭發沒有打理,一半掖在圍巾下,一半落在肩頭。
她怔怔瞧着自己,像是要探究出一點什麽。
連日來的倦意侵襲而來。
他覺得這一瞬,只有一個念頭。
班悅一聲呼喚卡在嗓子眼,就被擁進了一個帶着涼意的懷抱中。
他就這麽抱着她,什麽也沒說。
半晌,她才騰出手來,回抱住他。
“此禮。”
“嗯。”是從耳後傳來的答應。
“老師他……”
“他走得很平靜。”
一切話語都顯得蒼白又多餘。
班悅拍了拍他。
片刻,男人慢慢松開她。
他瞧她,泛着青色的下巴襯得人憔悴極了。
接着,男人伸手,替她将壓在圍巾下的長發挽出:“明天,陪我去送他最後一程吧?”
“好。”
“我一會還要出去,晚上不回來,不用等我。”
“嗯。”
落在她發絲上的手指輕輕又拍了拍。
班悅有些不忍看那雙眼。
只聽頂上他輕輕道:“去吧,慢點。”
像是家長送別剛剛要進幼兒園的孩子。
班悅也無比聽話地當真往臺階下走了幾步。
然後,她嗨呀一聲,将自己的圍巾拽下來。
回身,踮腳。
幹脆利落地繞在了男人脖子上。
此禮聽見女人兇巴巴道:“一會出門記得穿暖和點!聽到沒!圍巾不許摘!”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