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頭好癢
頭好癢
兩個人進了電梯,眼瞧着顯示燈一層層跳上。
“此禮,”班悅突然道,“昨晚我開你家門,被老郜當賊了。”
語氣有一點點幽怨。
“……”此禮低頭,恍然,“我罵他了。”
班悅梗了梗,總感覺他是在哄小孩。
“真的嗎?我不信。”
男人愣住。
“除非你告訴我你家密碼。”
“叮!”
電梯門開,屏顯定格在七樓。
班悅兀自先蹦跶下去,回身等他:“不說的話,我自己試了?今天要是試錯了強制鎖住,我可不會帶你回家。”
威脅似的,她伸着手往門邊走。
然後下一秒,電梯裏的男人走下來。
伸長的手指也被一只幹燥溫熱的手掌牽住。
“沒有密碼。”男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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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扯!
只不過,班悅還沒說出口,就已經見他開了門。
她也被領到了門前。
牽着她的手指松開,對方掏出了手機。
班悅湊過去,瞧見他打開了程序。
而後,門鎖響起了提示音。
“請輸入您的指紋”。
班悅迷茫看向此禮,後者點了下門鎖示意她操作。
許是她遲疑了一下,男人複又捏了她的拇指輕輕摁上指紋區。
摁上、擡起,再摁上、又擡起……
餘光掃見男人的手機屏幕上,綠色的指紋間歇輸入,漸漸完整。
直到輸入完畢提示跳出,她才猛然意識到他在做什麽。
接着,在男人點向指紋啓用的前一刻,她攤掌攔住。
“???”此禮瞧她。
“不是,”班悅道,“密碼可以改,指紋可不會變。”
像是沒聽懂,男人點點頭:“是。”
“你不怕我們萬一分手了,我伺機闖進你家打擊報複?”
這次,此禮看着她不說話了。
盯得班悅不由退了一步,幹嘛?搞得跟她說了什麽天理不容的話似的。
腦海裏突然響起韻韻的話。
哦。
她伸手摸了摸防盜門:“呸呸呸,我就随便舉個例子。”
此禮跟着看向那門,頓了頓,才微微一笑:“這門不是木制的。”
班悅也看了一眼大門,啊,還真不是。
……
她反應過來瞪他:“笑什麽!”
“沒什麽,”他說,趁她摸門的空檔點擊應用,關門,“那就不分手就好。”
班悅:“……”
此禮指了指門:“試試。”
嚓嚓,門應聲而開。
班悅覺得,打開的,似乎還有什麽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老妖,你相不相信我能聽見心房打開的聲音?”試圖描述,班悅躺平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就是有那麽一刻,覺得好像是,不一樣的心動,絕非膚淺的見色起意那種。”
老妖:“你相不相信我能一次性把你所有指紋包括腳趾都輸入我家大門,并且在你走後的下一秒全部删掉?”
班悅:“……能抓重點不能?”
老妖:“我抓着呢!我都告訴你了,密碼能改,指紋也能删除應用啊!”
班悅:“你丫懂個錘子。”
老妖:“……”
班悅:“重點是他說不分手!”
沉默。
半分鐘後。
老妖:“哦,我現在相信你動心了。”
老妖:“你頭癢嗎?”
老妖:“畢竟要長戀愛腦了呢。”
友盡。
邀月工作室聯合w大的記者站在禪意咖啡店辦活動那天,此禮來了電話說要出差。班悅倒是沒顧上多說,她嗯嗯應着表示知道了。
“一杯美式,謝謝。”
活動來了不少人,班悅扭頭看着活動現場,他們工作室的宣傳冊也很吃香,她揣回手機趴在前臺邊上看韻韻拍照,這是他們的贊助項目之一。
“你的美式。”
“謝謝。”班悅這才發現,前臺換了人。
眼前的女生長得有些熟悉,尤其是眉眼,就是一時想不太起來。
直到一個男生走過來點餐:“寧芊墨?”
男生像是有些意外。
寧芊墨——
班悅終于想起來了。
就說怎麽會這麽熟悉呢,原來是自己對照着許久指導拍攝的姑娘。
院花寧芊墨。
此禮的校園cp。
只不過,此時的女生并沒有照片上的萬分之一的熱情。
“需要什麽?”她問,語氣平淡得近乎冷漠。
男生約是覺得自己的一頭熱碰了灰,讪讪放棄了多話:“三杯燕麥拿鐵,謝謝。”
所以,班悅想,校園貼吧倒也不是平地起高樓。
起碼空穴來風的事情,是真的不可能。
因為眼前的女生确實喜歡此禮。
這一點毋庸置疑。
班悅就站在點餐機邊,一口一口地喝咖啡。
寧芊墨做完了咖啡閑下來,終于瞟了她一眼。
“你也是勤工儉學的?”班悅适時問,“之前是個男生。”
“嗯。”女生應道,“此老師剛剛招的我。”
“哦。”
嗯?她說什麽?
班悅掀眼看她。
女生似乎有些奇怪:“師娘不知道嗎?這是此老師的店啊。”
确實不知道。
但班悅品出了一點點茶味,所以她放下咖啡:“我只是有些意外。”
“意外什麽?”
你看,小姑娘就是小姑娘,什麽都擺在臉上。
班悅莞爾:“之前我覺得這店有點偏,不過聽你這麽說,看來是我預估失誤,竟然都要招人輪班了。謝謝你提醒我啊,回頭我叫你們此老師給我點分成~”
寧芊墨看着眼前的女人。
後者說得輕描淡寫,甚至坐在那兒都頗有些漫不經心的樣子。
墨鏡下的眼睛并不能看清,只是整個人都是慵懶的。
他喜歡這樣的嗎?
沒有答話,她只是牽唇也回了一笑便轉身進去。
班悅無所謂地繼續喝咖啡。
倒是老妖坐過來,眯着眼問:“剛剛那女生,我是不是見過?”
“昂,照片見過。”班悅應,“院花。”
老妖扭頭望她一眼,而後,開始扒拉她腦袋。
“幹嘛!”拍開她的魔爪。
老妖冷漠臉:“沒什麽,就是看看你戀愛腦長好沒,适不适合跟情敵戰鬥。”
“滾滾滾!”班悅煩死這人了。
N市的茶室內,此禮推開門,看見蒲墊上坐着的婦人。
他對包女士的了解很少,只知道是個很果決幹脆的人,這一點,班悅很像她。
不過,桌邊的婦人看着卻是溫和的,歲月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的痕跡。
他想起班悅的話。
“我媽那個人啊,每天生活可是滿滿的,退休以後還成了瑜伽教練你敢信?”
幾步過去,此禮躬身:“包阿姨。”
“哎!”看着窗外的婦人這才回頭注意到來人,面上一閃而過的欣喜,“小禮是吧?快,坐坐坐!”
此禮坐下給她斟茶。
對面也在打量他,只是,很有分寸地适可而止,在他遞茶的瞬間就眉開眼笑道:“這次是我有點唐突了,不好意思啊,只不過,我明天要帶隊去廣場舞比賽,實在趕不過去W市了。”
“阿姨哪裏的話,于情于理,都該是我過來探望您。”
包女士對眼前的人是滿意的,更別說這是訾家閨蜜的兒子了。
“小禮啊,阿姨約你,是有些事情,總歸想跟你說一說。”
“明白。”此禮誠懇看她。
“原本我不想多說的,但昨天知道你曾經認識她,”頓了頓,包女士似是下定了決心,“那你也應該發現了,班班其實……有點不一樣的地方吧?”
“我媽确實有跟我說過,她之前受傷過一次,所以有的事情不很記得。”說到這,此禮也停了一下,“只是,沒想到她……忘了這麽多。”
“抱歉啊,我并沒有想隐瞞,只是原本這也是無關緊要的事情了,她現在挺好的,不記得,就不記得了。”包女士說着,卻欲言又止。
此禮瞧見她端着茶的手指有些不穩。
“阿姨,其實,班悅高中家裏的事情,我略微有些知曉。”對上包女士驚訝的目光,他才繼續,“我與她曾是很好的朋友。”
“……”
“我想……無論是以舊友身份,還是現在的男友身份,我都非常想再走近她一點。”
包女士的眼神動容了一下,終于,她問:“你知道多少?”
此禮想了想:“有一次,看見她胳膊上的傷痕,她說得不多,我想,應該跟她父親有關。”
“那個東西,不配稱為父親的。”包女士淡淡地糾正。
此禮沒有再說,到這裏,他知道對面該是要講正題了。
果然,包女士從随身的包裏拿了一本病歷遞過來。
“這是班班的創傷記錄。”包女士說,“你所知道的,不過是冰山一角,班班是個堅強的孩子,那東西一年回不來幾趟家,打我們,不過是為了錢。賭博這東西,沾上了就是無底洞,只不過,我沒想到會走到那一步。”
這是一份心理診斷報告,此禮一張張翻過去。
包女士的聲音還在繼續:“你既然是她曾經的朋友,應該怪過她的不告而別吧?不是我們狠心,是因為,她一點打擊也不能接受了,我們只能離那個地方遠一點。醫生說,能不去觸碰,就永遠別碰了。”
“……”此禮擡起頭,“能告訴我,她……發生了什麽嗎?”
“那東西跟我這拿不到錢,去找了班班的外婆,我母親沒有答應,那東西不信,威脅我母親,推搡的過程中,一刀刺中了心髒,只是,我母親拼死也要拉着他一起……12樓,他們一起墜樓,當場斃命。”
此禮覺得手指有些發顫,他仿佛猜到了什麽,卻不可置信地看着對面。
包女士道:“班班剛好……親眼所見。”
“所以小禮,阿姨希望你,永遠也不要讓她回憶起來。”頓了頓,她加重了語氣,“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