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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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處熱氣騰騰的訓練館，耳邊傳來的是累極了的呼吸聲。
“起來，我背你去更衣室。”
金城言垂頭看着躺在地板上的泉太一說道。
泉太一最近很拼命，以前的他拼命雖拼命，但還不至于像現在這樣把自己壓榨的一點不剩，沒力氣到在地上躺着爬不起來，連拉伸都是金城言幫忙做的。
“嘛，麻煩言醬了。”
泉太一勉強起身，勾住金城言的脖子。
說是背，其實架更恰當。
在春日野畢業後，泉太一衆望所歸的成為了排球部部長。那麽多人看着，都已經是排球部主将了，泉太一還是要面子的。
把泉太一架到長凳上放下，金城言坐旁邊等他慢慢恢複。
“為什麽這麽拼命？你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吧？受傷了可得不償失。”
金城言不懂普通人的身體極限在哪兒，他這麽訓練真的不會弄傷自己嗎？
“沒那麽嚴重，我有私下咨詢過教練，事後充分拉伸就沒問題，拜托你啦。”
泉太一這會兒攢了點力氣，站起來打算去洗澡。
“需要我幫忙嗎？”金城言問了一句。
“這，這就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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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太一說完逃也似的離開了金城言的視線。
然而公共浴室只有一間，金城言不知道他躲個什麽，但他也沒打算讓泉太一難堪，很普通的洗了澡就離開了。
至于泉太一，他都能一個人洗澡了，總不能沒力氣走路。
金城言心情不甚明媚的換了衣服準備回家。
國三是最後一年，今年他就得在總監部那裏挂上名，為明年入學東京咒術高專做準備，假定他只能活到二十歲，那剩下的時間就只有六年不到了。
至于他和泉太一的感情是否達到了标準，他不清楚。
成功與否只能等他二十歲，能活過二十歲的生日就是成功，反之是失敗，世界意識可沒那麽好心來通知他結果。
他早就意識到了，這種續命條件完全就是世界意識讓他自我折磨的陷阱，所以也不很在乎有沒有另一個十年。
有則是幸，無則是命，過好當下最要緊。
人還沒走出學校，有女生舉着情書堵到了金城言的面前。
“金城前輩，我喜歡你，請和我交往。”
“我拒絕。我都不認識你。”
不過好像說的太直接，金城言這句話把表白的女孩子弄哭了。
和不認識自己的人表白，被拒絕不是很正常嗎？
金城言覺得自己沒做錯，但他還是得承擔起把人哄好的責任。
“你叫什麽名字？”
女孩說了自己的名字，又自我介紹說她是二年級，從一年級開始暗戀他。
“可是你的暗戀我又不知道，我連你的名字都是剛剛知道的。”
雖然內容比較殘酷，但金城言的語氣和緩，乍一聽還挺溫柔的，女孩止住了哭聲。
“前輩可以給我機會嗎？我會努力做好一個女朋友的。”
“……你喜歡我什麽？”
金城言忍不住問，他沒想到自己都說的這麽清楚了，對方還沒打算放棄。
“前輩人長相帥氣，排球打的也好，我去看過前輩比賽。”
“诶？如果只是這樣，你喜歡別人也可以吧，替代品有很多哦。”金城言想了想她的标準後說道，“我認為喜歡一個人至少代表他在你心裏是特別的。”
而這女孩的喜歡和說她喜歡蘋果沒有區別。
金城言覺得可能是心情不好的緣故，他平時不會這麽多話，也不會對人說教。
“……前輩有喜歡的人了嗎？”
“……有。”
“其實前輩只要和我說有喜歡的人就夠了，打擾了。”
女孩放棄的速度讓金城言覺得剛剛的自己像個傻瓜。
“噗——！”
是塔矢洋平的聲音，他從拐角走了出來，“喲，情聖，你喜歡的是誰啊？”
兩年多的并肩戰鬥，再加上塔矢洋平的主動靠近，金城言和他關系還不錯。
“你聽了多久？”金城言問他。
“從頭到尾，本來想和你打招呼來着，但是被那個女孩搶先了。”塔矢洋平絲毫不以偷聽為恥，他覺得自己也沒聽到什麽。
“太一。”
“怎麽？他人沒在啊。”
“我說是太一，我喜歡的是泉太一。”金城言難得對他人坦誠道。
“……”塔矢洋平一臉空白。
怎麽回事？金城言說他喜歡泉太一？不對吧？真的不是他耳朵出問題了？
“你喜歡……泉？”塔矢洋平艱澀道。
“沒錯，你能找到第二個懷疑對象嗎？”
塔矢洋平确定以及肯定他剛剛被鄙視了。
金城言怎麽有臉鄙視他？就算男的能喜歡男的，但他那态度像是喜歡嗎？說是泉太一喜歡金城言反倒更靠譜。
誰喜歡一個人是讓對方為自己做牛做馬啊？好吧，泉太一也不算做牛做馬，他是當爹當媽，唔，聽起來更慘了，虧他以前還覺得這好大兒挺聽話呢。
“泉知道這件事嗎？”塔矢洋平小心翼翼的問道。
“肯定知道吧。”
想到泉太一最近的疏遠，金城言有些難過。
“……抱歉。”
塔矢洋平後悔了，他早該在看到有女孩來告白的時候就離開的。
金城言喜歡的是別人他還能鼓勵鼓勵，但他喜歡的是泉太一，兩個人都是他的好兄弟，萬一摻和了更糟怎麽辦？
“為什麽要說抱歉？”金城言疑惑。
“你不是失戀了嗎？我在安慰你啊。”塔矢洋平也疑惑，金城言這反應不太對啊。
“不算失戀吧，我又不是追求失敗。”金城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和他說道，“我不在意他和別人交往，只要他最喜歡的是我。”
金城言知道自己的情感觀有點兒怪，但他不覺得這有隐瞞的必要。
塔矢洋平确實很難理解金城言的想法，喜歡一個人怎麽可能不介意他和別人交往？
“你真的喜歡泉？你和他告白過嗎？”
“喜歡。告白就不必了吧，很麻煩。”
無論做朋友還是戀人，金城言都可以，反而是告白失敗比較麻煩。
“……你是笨蛋嗎？！不對，你就是個笨蛋。我說啊，喜歡是要告白的！”
塔矢洋平抓狂，他怎麽當起情感老師了？這一點兒也不帥！
“失敗怎麽辦？雖然我有自信他最喜歡我，但他不一定會答應和我交往。還有全國大賽，這時候鬧別扭會被教練罵的。”
告白失敗很丢臉，金城言有自知之明，他那時候肯定會和泉太一鬧別扭。
與其到時候勉強自己，不如一開始就避免走到那個境地。
“……全國大賽啊，唔，你不能結束之後去告白嗎？”
涉及到全國大賽，塔矢洋平不得不慎重一些。
今年如果衛冕成功，他們聖道可就是三連冠了，三連冠的誘惑誰能拒絕？
“為什麽非要我告白？太一如果喜歡我，他來告白不就好了嗎？”
金城言覺得他的邏輯沒問題。
畢竟如果泉太一告白，他肯定答應，而如果泉太一沒告白，那就說明他不喜歡男人，也省了自己被拒絕這一遭。
“……好爛啊你這家夥。”
塔矢洋平突然很希望泉太一能給這家夥點兒顏色看看。
可惜他注定是不能如願了。
泉太一最近看似疏遠的舉動只是為了掩蓋自己的臉紅心跳。
進入青春期後，泉太一無法不意識到自己對金城言的感情已經不再純粹了。
但他想要和金城言維持現在的關系。
他害怕被拒絕，而且談戀愛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做朋友反倒簡單一些，可他又不甘心只是朋友，他不能保證自己未來不會妒忌金城言的女朋友。
他也沒做好心理準備和父母坦白這件事。
突如其來的戀心打亂了他原本所有的計劃，他只慶幸金城言現在沒有戀愛的打算，讓他暫時能當一只縮頭烏龜。
換完衣服出來的時候，外面已經沒人了。
回家的路上，泉太一絞盡腦汁的思考着各種可能。
越想越煩躁，他幾乎是有些埋怨起了金城言的灑脫任性。這也太不公平了，憑什麽要他一個人受這種折磨啊！
岌岌可危的平衡下，六月，東京都大賽開始了。
本該是理所當然的奪冠，卻出現了一個小插曲。
聖道決賽的對手手段下等，謊報欺瞞裁判，裁判好像也有些偏袒這匹所謂的黑馬。
金城言還是第一次在排球比賽裏遇到這種事。
他以為這種事只會發生在足球比賽裏，畢竟足球有身體碰撞，而且因為距離太遠，裁判沒法觀察仔細，容易造假。
原來排球也有啊，金城言莫名失望。
“教練，第二局讓我第一個發球吧。”
石田教練看着金城言的眼神還是點了頭。
第二局，金城言用二十五個發球殺死了比賽。
鴉雀無聲、死寂，然後是掀翻了屋頂的喝彩。
贏了比賽，但泉太一發現金城言并不高興。
以前勝利對金城言還是有點兒正反饋的，但今天好像是完全的負面影響。
“你在生氣嗎？”泉太一問道。
“大概，我不想和這樣的對手糾纏第二局。”金城言回答。
“你讨厭排球了嗎？”
“……沒有，我好像是因為喜歡才那麽生氣。”
金城言一陣恍然，他發現自己竟然是有些喜歡排球的。
石田教練、雪村榮吉、江之島優世、绫濑西央、塔矢洋平……明明踢足球的時間更長，卻是排球留下的回憶更多。
“真的？！那要和我繼續打下去嗎？”
泉太一聞言很是激動，他期待這一天期待很久了。
“抱歉，太一，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金城言再一次拒絕了泉太一。
他和世界意識的約定是必須履行的，沒辦法，這關系到整個世界的安全。
“到底什麽重要的事？”
泉太一沒想到自己會因為同樣的理由被再次拒絕。
他想不通會有什麽說也不能說的更重要的事，他一直以為只要自己堅持，金城言會答應他除了交往以外的任何事。
“……”
金城言只是沉默，于是毫不讓人意外的，兩人在全國大賽前鬧起了別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