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尾聲
尾聲
因為在美國生活過幾年,禪院惠回國後理所當然成了別人眼中的歸國子女。
再加上學習優異,長相帥氣還很能打,沒多久就非自願的收服了一大幫小弟。
沒定性的小孩總是向身邊的長輩學習。
受舅舅或者說養父的影響,禪院惠對與他不相幹的人或物都很無所謂、冷淡。
他認為人的價值只存在于在意他的人眼中,沒必要在意不相幹的人對他的看法,但他又不是不分好壞,所以對于那些善意的勸告,他還是有些苦惱的。
“我回來了。”
“歡迎回家。”在廚房烹饪的女性應聲。
禪院加奈在二零一五年,正好金城言退役那一年醒了過來。
但就像她的嗜睡是逐漸加重的一樣,她的蘇醒也不是一蹴而就的,一開始每天只能清醒幾分鐘,清醒的時間慢慢變長,過了幾年才恢複正常生活。
一覺醒來過了十幾年不說,世界觀也爛的稀碎。
從老公那裏知道他把兒子給別人養了之後,她氣都要氣死了,更別說幫她養兒子的是那個只有一面之緣的金發孩子,她真的覺得她老公莫名其妙。
按甚爾的話說,那個孩子還是她的恩人呢!結果這都幹的什麽混賬事啊!
禪院甚爾:唯唯諾諾。
他啥也不敢說,最開始把孩子給金城言養,是想着有個孩子可以時時刻刻提醒金城言他老婆還病着,道德脅迫。
接着知道金城言的宏圖大志後入夥,他幫他養孩子不應該嗎?而且他覺得自己養不好,那給別人養不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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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些話不能和老婆說,反正他這人沒什麽自尊,低個頭認個錯也沒什麽。
禪院加奈看他這幅表情又氣又心疼,可她愛的就是他,只此一個的甚爾。
可原諒甚爾又讓禪院加奈對兒子産生了愧疚感。
她只能慶幸,除了他們這對不負責的父母以外,惠還有一個靠譜的家長。
“媽媽,學校有個家長會,你能參加嗎?”禪院惠做好心裏準備後說道。
因為金城言的身份,他的家長會一向是舅舅找人代去的,大部分時候是編輯,偶爾是夏油傑,但現在他有了媽媽。
至于甚爾,別的先不說,甚爾去的話,他恐怕真的要被當成□□少爺了。
“當然!什麽時候?”禪院加奈很樂意。
“明天下午三點,那個,有幾個不良叫我大哥,我和他們沒關系,但是……”
禪院惠頭疼,他因為這事已經被校方約談好幾次了。雖然老師們沒為難他,但總擔心他誤入歧途是怎麽個事?
“我知道了。”禪院加奈抓住禪院惠的手,“我相信你,惠是個好孩子。”
禪院惠突然感到一種由內而外迸發的情緒。
十餘年的空白和隔閡融化,那些他幾乎快要忘掉的久遠記憶再次複蘇了。
他不缺愛,舅舅對他很好,像個真正的父親,因為舅舅,他還有了疼他的爺爺奶奶,就連甚爾也不像他說的那樣不在意他,但他們都和母親不一樣。
他終于回到了一直以來都想回到的懷抱。
次日,禪院加奈作為禪院惠的家長準時出席家長會。
“您好,我是禪院加奈,惠的媽媽。”
很多人說禪院惠和禪院甚爾長得像,但實際上,他和媽媽也有很多相像。
長睫毛,秀氣的面部輪廓,還有那頭怎麽也不服帖的頭發,都是更像了她——旁人一眼就能看到的血緣聯系。
高中的班主任不知道禪院惠以前的事,她對待禪院加奈就如同對待任何一位普通家長,只是忍不住有點感慨禪院惠冷淡疏離,他媽媽卻開朗包容。
教室裏在開家長會,禪院惠無聊的在走廊上等待。
“喲!惠。”路過的禪院真希拍了拍禪院惠的肩膀。
禪院惠就讀的石盤高中是有咒術師投資的學校,有很多咒術小學畢業生選擇在這裏就讀,他來這兒也是夏油傑推薦的。
雖然禪院真希是個幾乎沒咒力的天與咒縛,但她的雙胞胎妹妹真依是咒術師,她本人也是禦三家禪院的幸存者。
從姓氏就能看出來了,他們是親戚,血緣還不遠。
禪院族長死前用孤本珍藏和五條家達成了協議,又花了大價錢讓禪院甚爾當她們一家的保镖,算作雙重保險。
“喲。”跟着禪院真希的狗卷棘也打了個招呼。他因為咒言的問題找過禪院惠的養父幫忙,再加上從小和禪院姐妹同級,和禪院惠也算是比較熟悉。
“……喲。”乙骨憂太遲疑了一會兒也跟着道。
三人裏另兩個都這麽做了,他不做顯得有點奇怪。
他其實有點尴尬,因為不久前才見過五條悟和禪院惠的監護人自由搏擊。
真的好奇怪啊,兩個咒術師像普通人拳腳相加,還是都關了咒力的那種。
夏油老師說這是他們同期之間的正常交流方式,可兩個人明明是在吵架。
“狗卷前輩,真希前輩,乙骨前輩。”禪院惠臉平靜的和他們三個問好。
因為一系列的原因,他們幾個比較熟悉,而他年齡最小,總是容易被捉弄,不過捉弄倒也不會過分,就是玩鬧而已。
禪院惠并不讨厭,與他們的關系都還不錯。
“放學去看熊貓嗎?”禪院真希提議。
此熊貓非彼熊貓,是小學班主任夜蛾正道的創造的咒術生命體,有自己的意識,還會成長,也是他們的朋友。
熊貓誕生的事曾經鬧出了不小風波,有部分人想讓夜蛾正道批量制造更多和熊貓類似的生命體,即使夜蛾正道聲稱這是偶然,仍有很多人不死心。
最後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出面把事情壓了下去。
不認識熊貓的人通常把他當成咒具,但夜蛾正道和他夫人是把熊貓當孩子養的。
“好啊。”禪院惠點頭答應了下來。
放學後,一行六人去拜訪了夜蛾正道。
之所以是六人,是因為還有禪院真依和乙骨憂太的女朋友祈本裏香一起。
雖然是乙骨憂太的女朋友,但祈本裏香比他們都大幾歲,乙骨憂太和祈本裏香青梅竹馬,兩人小時候就約好了長大要結婚,是非常純愛的姐弟戀。
這邊小孩子們團建,那邊大人們也一樣。
“你們兩個還要鬧別扭到什麽時候?”
家入硝子給五條悟和金城言一人倒了一杯酒,并用眼神示意夏油傑勸一勸,可夏油傑像老僧入定一樣待着不動。
“都說女人麻煩,可你們男人明明更麻煩。”家入硝子徹底擺爛不管了。
本來她以為能把人都齊全的叫出來,那件事就算過去了,結果還在吵啊。
“給他們一點兒時間吧,架都打完了。”夏油傑也是頭疼,“恭喜你畢業。”
“恭喜你博士畢業。”金城言也端起酒和家入硝子碰杯。
家入硝子在咒術界基本完蛋後去讀了大學,系統的進修了醫學方面的知識。
她今天就是借這個名頭辦的同期聚會。
知道疫病是金城言做的後,她是最快接受現實的那個,因為咒術界毀滅反而是讓她重獲新生,她真正自由了。
以前連出去逛逛都要申請,上大學更別提了,如今的她想去哪就去哪兒。
而且死的人罪有應得,她在乎的人也都沒事,這還有什麽糾結的必要嗎?
活的自私點沒什麽不好,金城言唯一對不起她的就是那段時間沒日沒夜的病理研究,一具又一具的遺體解剖。
“五條,不恭喜我嗎?”
“恭——喜——你——,可以了吧,硝子。”五條悟拖長了聲音故意作怪。
雖然他們說好了打完架這事就算過去,但他還是有點不服。
而且他關着咒力很不爽,在知道金城言只能控制有咒力的人類後,關着不爽,不關又沒有安全感,麻煩死了。
五條悟抿了一口酒,他不擅長喝酒,但這個酒的度數不高,喝一杯沒事。
這頓飯的末尾,金城言是最先離席的。
他接了一個電話,就起身和另三人告別。
“我男朋友來接我了,拜拜。”
“……”
“……”
“……可惡!”
雖然在場的三人都不覺得單身可恥,但這一刻他們都有一種輸了的感覺。
對金城言的男友,他們只聽過沒見過,出于好奇心,他們三個悄悄跟了上去。
因為回家心切,金城言一時竟也真的沒有發現。
只見金城言走到一輛黑色馬自達旁邊,隔着車窗和一個長相俊秀的男人說話。
五條悟和夏油傑對視一眼,左右包抄,同時拉着金城言的兩邊胳膊胡說八道,緊接着家入硝子也沖出來上演了一出渣男出軌兼出櫃、傷心欲絕的戲碼。
金城言:“……”
啊?啊?搞哪出啊?都是神經病嗎?
然後他看到來接他的男朋友有些出神的盯着三人,尤其是五條悟的臉看。
……他真的生氣了。
“不準看!”金城言伸手捧住泉太一的臉。
他知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泉太一更是顏控,喜歡五條悟的臉也不奇怪,但他就是不爽,怎麽,家裏的看膩了嗎?
夏油傑和家入硝子有些尴尬,五條悟更來勁了。
“哈哈哈,我就說吧,我才是最帥的!”
然而他剛大笑出聲,泉太一立刻否認。
“言醬比你帥哦,五條君。”
泉太一很快把五條悟和金城言說的人對上了號,他承認他剛剛是有一點兒被迷住了,但那只是正常的對美的追求,就和人對自然風光的贊美一樣。
還有就是,他沒想到這個世界上竟然真的有和自家男朋友差不多美麗的人,憑心而論,五條悟那張臉确實是極好看的,這種美麗是對人心的洗禮。
然而就算排除私人感情,用臉這方面,他男朋友也是完勝。
“還有,家入桑,夏油君,我是言醬的男朋友泉太一,很高興見到你們。”這兩位也是非霓虹主流的大美女大帥哥呢。
正經人泉太一讓對話重新回到了正常的範疇。
“今天很晚了,以後有機會可以一起吃飯,拜啦。”泉太一禮貌的說道。
“永別了,你們這群家夥。”相比較起來,金城言就沒有多好的脾氣了,而且他這會兒是真覺得以後見不到。
成年人的世界很忙,他們也不是關系多好的朋友,只是同期。沒有見面理由的話,隔三五年也不一定聚一次。
可現實有時候就是會猝不及防的給人來上一擊。
第二天,金城言和俊男靓女的糾紛視頻沖上了熱搜。
泉太一因為開車來接他也被卷入了風波,被質疑在事件裏扮演了什麽角色。
為了解決麻煩,金城言不得不立刻聯系了這幾個混蛋在直播裏進行澄清。
“我們只是開個玩笑,真的很抱歉浪費公共資源。”這是比較有良心的夏油傑。
“老子才看不上他,我們只是同期。”這是不知道重點在哪兒的五條悟。
“那天是為了慶祝我博士畢業的飯局,只是個玩笑,我不喜歡他這種類型。”這是煩心但依舊淡定的家入硝子。
可就算解釋的及時,這件事的熱度也持續了幾周。
終于平息之後的某日,平靜卻明媚的下午。
“我們結婚吧。”正在貼網點的泉太一突然對金城言說道。
“好啊,結婚吧。”金城言很自然的回答道。
他有什麽好糾結的,死了一了百了,泉太一才是會受婚姻影響更多的那個,既然需要更多考慮的一方都做好決定了,他又為什麽要去潑他冷水呢?
這種時候,支持才是一個戀人應該做的事。
于是數月後,婚禮舉行。
和金城言站在臺上互相宣誓的那一刻,泉太一的記憶回到了他們小時候。
從小到大,除了融入不了旁人,他還想的比較多,做什麽總要先考慮一下,做出合适的有利的選擇,這種決斷并不全是讓他愉快的,然而他們相遇以後,每當他迫不得已放棄什麽的時候,金城言都會這麽說:“就當是陪我吧。”
原本狹窄的世界驟然變得寬闊了起來。
一個人和有人陪是不同的,尤其這個人還是金城言。
被神明偏愛,但漫無目的、随心所欲的金城言和他截然不同,他們兩個仿佛一枚硬幣的正反兩面。
又或者說互補。
他腦海中突然浮現了某場電影裏的告白。
“Youplete me.”
放在這裏說再合适不過了。
而緊接着他的愛人也給了他最好的回應。
“Youplete me t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