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第19章
第 19 章
“歡迎您。”董經理快步迎接過來，帶着熱情洋溢的微笑。
她帶領她們到達了一間裝飾更為華美的大廳。
素素好奇打量着這座大廳，發出低低的“呀”，随後又緊張捂住嘴，擔心自己給榴花丢醜了。
不怪她沒忍住，這間大廳實在是太精致了:
碩大的水晶吊燈璀璨發光，四壁的牆上鋪挂着線條優美的複古西式石膏線，到處張貼着名家畫作，腳下更是鋪設着厚厚的羊毛地毯，幾乎能将腳背蓋住，露出的腳面被掃得癢癢的。
周圍有幾張大桌，桌側是小食，點心，堆得高高的三角形香槟塔，透明玻璃裏淡黃色的香槟緩緩流動，冒着小小而矜持的氣泡。
誰能不迷糊呢
素素環視一圈之後又有點擔心: “我們穿得……”
她穿着一件淡粉色短袖襯衣和一條米白色傘裙。其實這是她衣着裏最講究的搭配了，但放在現場就有些不夠看了。
現場的女士先生們都身着隆重:羊毛真絲绫羅等泛着光澤的天然名貴面料，考究的樣式，妥帖的剪裁，無不彰顯着他們的貴氣。
榴花搖搖頭: “沒事，它沒有着裝要求，那我們穿什麽都可以。”她本人穿得比素素更樸素，身上是T恤短褲，腳上汲拉着夾角涼拖，外面還罩着一件防髒的保潔服。
相比擔心着裝要求，她對這邊的點心臺更感興趣:看看競争對手這種高端餐飲是怎麽運營的。
因此她踱步到點心臺附近仔細觀摩:人家的侍者更加英俊，身上穿着的禮服質感更好，還有香槟塔一擺立刻提升檔次，點心則是各種西式點心。
榴花思忖着可以學習的地方:自己回去也能給黃酒等中華酒想一個類似香槟塔又別致又醒目的造型，
再者就是點心，對方是竹簽串，撻，薯片上盛放成一個個的食物，方便取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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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自己也可以改良将中式食物放在小快的紅薯片上。
最好這紅薯片能事先放進碗狀模具裏進考烤爐定型，讓它變成天然小碗。
然後再在上面盛炒好的菜肴，方便拿取。
正這麽盤算着。忽然聽到一陣刺耳的笑聲: “好丢人。”
榴花擡起頭來，就看見了一個說不上熟悉的身影——王覓露。
她三番五次針對榴花，後面有好心人告訴了榴花。
榴花一查才發現這人的大哥就是當初迷倒她和龍昱的罪犯。
如果自己沒掙脫呢原著裏她失身後和龍昱糾葛，毀了一生。
王駿就是罪魁禍首。
因此榴花從不後悔将他送進去。
她也絕不會和王家人講和，事到如今還覺得罪犯做得對，反而處處為難受害者，有這樣的家屬，怪不得王家能出個罪犯呢。
因此她擡起頭來，閑閑瞥了王覓露一點，又饒有興趣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男人。
随後什麽都沒說，就走了。
“走了她就這麽走了”
王覓露存心想挑釁榴花，可沒想到對方壓根兒不接招。
比起真刀實槍的對決，這樣輕蔑的無視更加傷人。
就好像，就好像她只不過是路邊一條狂吠的狗。
一旦有這種想法，王覓露就再也抑制不住的生氣。
再回想榴花那一眼，更加具有深意。
仿佛在說: “怎麽不是上回那個”
王覓露上次身邊的男伴是周家小開，但奈何她當時大吵大鬧在會場丢了人，周家小開回去後就跟她提了分手。
之後各大家族裏的小輩們都自然而然跟她劃清了界限，畢竟上流社會要的是體面，她随時随地爆發的舉動就像一個定時炸彈，誰也不敢留這樣的女伴在身邊。
王家也對王覓露進行了訓誡:他家長子進了監獄，次子不成器，家中生意已經被龍少處處圍追堵截，逐漸日薄西山。這檔口能聯姻的女兒怎麽能出差錯
王父親自出馬，給女兒介紹了外地來的一位富商。
富商給王家介紹了好幾樁生意，王覓露才再次得到家族的青睐。
這次飛機銷售會也是富商帶王覓露來的。
只不過富商年紀太大了!本來就比王父還大了三五歲，再加上沉迷酒色財氣不保養身體，現在看上去就像王覓露爺爺。
王覓露自己也嫌棄富商，因此榴花那一眼是徹底戳到了她心裏。
她越想越羞，對榴花的恨意也更甚。
這時候她聽見旁邊的人議論: “看見那個女仆嗎”
王覓露大喜，拉拉身上垂落的狐裘披肩，打算幫腔敗壞榴花，傷害不到對方，暗地裏說說她壞話也算報複。
卻沒想到那幾個陌生人是這麽說的:
“可別這麽說，她是霍家人，做生意很有一套。”
“聽說她的派對策劃公司做得如火如荼，肯定也積攢了一定財力吧。”
“是啊，要不能來這銷售會銷售公司又不是傻子。”
王覓露急了，決不能放過這敗壞榴花聲譽的好機會。
因此她湊過去笑道: “這就不一定了，誰說來這裏都是自家來買的”
這話有點道理，收到請柬的人都能帶同伴，有人帶女朋友，有人帶生意夥伴，還有人帶自家孩子。
“可我看她跟個女孩在一起。”有人提出異議。
“誰知道怎麽回事呢。”王覓露翻了個白眼， “伴游啊，三陪啊，不就在這時候挑客戶嗎說不定她倆多蹭了個名額來這找下家呢。”
這話說得有點粗俗，上流社會雖然暗地裏糟污一片，但明面上都講究體面，因此有人皺了皺眉。
王覓露敏銳捕捉到這一點，立刻打圓場将話收回來一點: “當然，也說不定是微商。”
“那些微商不都喜歡這樣租一天豪車，在五星級酒店行政酒廊，瘋狂自拍一天，接下來一年發朋友圈的素材就有了。”
有人贊同點點頭: “我是看新聞報道過這樣，叫什麽名媛拼團，為的是滿足虛榮心。”
對嘛，這就是上道了，王覓露捂嘴笑: “說不定她包裏有‘熱切慶祝榴花喜提私人飛機’的大紅橫幅呢。到時候哪位老總買了飛機，她上前去舉着橫幅蹭個合影，別人還真當她是買了飛機呢。”
她說得幽默，惹起了一片笑聲。
王覓露越發得意。
素素覺察到了一絲異樣，小心拉榴花袖子，附在她耳邊小聲道: “那邊那些人怎麽老往我們這裏看，還發出陣陣笑聲啊，我怎麽感覺心裏發毛。”
“怕什麽”榴花笑眯眯安撫她， “沒事的。”
王覓露就如紛飛的蝴蝶，連金主都顧不上維護，滿場飛四處社交，力圖讓大家都認識到榴花的虛榮。
有些人信了，有些人則懷疑:這種銷售會都會篩選客人，怎麽會貿然請一個不知底細的人
再說了在事先都會提供一個驗資單，人家能來這裏，必然她或她的同伴有一個人有驗資單。
榴花對此毫不在乎，只跟閨蜜期待着接下來的用餐環節。
侍者引導大家進入飯廳，随後就有精致的飯菜送來。
“居然是一道道送上來的啊。”素素驚嘆。
她拿起桌上折成千紙鶴摸樣的餐巾布，模仿旁人的樣子，裝模作樣展開放好。
一道道大餐讓她目不暇接:鹽焗波龍，炭烤蝸牛，三文魚牛油果沙拉，炙烤東星斑，清蒸帝王蟹。不過她很快就遇到一個難題:刀叉使用不太熟練。
上次榴花帶她和陳姨去外面吃大餐，讓她學會了使用刀叉，但仍舊不太熟練。
素素費力在餐盤上吃力鋸着牛排。
餐刀一個沒收住，差點在盤子上鋸出一道印子。她痛苦閉上眼，想象那股刺耳的聲音劃過安靜的餐廳，就忍不住心驚肉跳。
預想中的刺耳聲音并沒有出現。
素素睜開眼睛，看見一只刀背承接住了橫沖直撞的刀具。
是旁邊坐着的一位先生。
他禮貌沖素素颔首，意思是不客氣。
随後小聲揮手吩咐侍者: “幫這位女士分割一下菜品。”
素素呆呆坐在那裏，看着侍者接過刀叉，替自己分割好菜品。
原來還能這麽做。
她松了口氣的同時，又很感激這位先生。小聲道謝: “多謝您。”
可是對方卻一句沒回，只微微颔首，下颌角線條分明，透着生人勿近的孤傲。
吃完飯後就是上飛機參觀環節。
主辦者的确很用心，特意又将所有人送到了機場。
這輛灣流應該是他們總部特意拿出來展示的銷售公務機，因此能夠停放在本地停機坪上。
等走近之後，素素不由得驚呼一聲: “好漂亮。”
她雖然是外行不懂，但仍舊能看出飛機很漂亮。線條流暢，整個飛機是漂亮的銀白色，科技感十足，像是一只展翅欲飛的鷹隼。
在場有不少人上前開始拍照。
素素咋舌，原來富豪們的世界跟仆人們沒什麽區別，大家看到好看稀罕的東西還是會拍照留念。區別只在于富豪們的阈值更高罷了。
這對她而言是一場富豪怯魅會。
榴花和素素當然也拍照了。
随後是登機環節。
當中有不少人還是很興奮的，私人飛機動辄幾個億，不同于別墅莊園和古董豪車，顯然又是另一個層次的財富量級。
大家叽叽喳喳上了飛機。
這輛飛機是專門用作銷售展示的，因此內飾裝修特別豪華，什麽頭層10歲以內小牛皮沙發，進口胡桃木牆板，意大利進口整塊岩壁石板，鎏金水龍頭，古董蒂凡尼臺燈，統統鋪陳而上。
董經理并沒有先講解，而是笑道: “大家先自由活動，試坐一下，一會我統一講解。”
榴花感慨了兩句，這位董經理是深谙消費心理學的，先讓顧客四處摸摸看看，心理上對這輛飛機産生歸屬感，展望未來自己的飛機，心中産生很多對未來使用飛機場景的構想，那購買意願就會大大增強。
乘客們果然很興奮，這邊摸摸，那邊看看，當然更多的人是開始拍照。
裏面除了正經飛機買家，還有很多名媛網紅，對他們而言買飛機事小，輸出內容事大，因此分別都在各種場合大秀pose，力求能夠産出能在社交媒體上展示的內容。
這當中就有王覓露。
其實她家境雖然比不上富豪但也是小富，老老實實走“中産女”路線經營自己個人賬號，也說不定另有所成。
但她心思都不在經營事業上，發布的視頻也不重視內容輸出，而是将重點放在釣金龜婿和炫富上。
這次她拍得照片就是，在飛機上各個椅子上拍一遍，中間還特意換了外面的罩衫和首飾，打算留着發一年。
她為了多拍照片，就難免在一個位置上占用很久。惹得別人不時側目。
王覓露可不在乎呢，這不，她又看上了下一個展示位。
從這個沙發座椅拍出去，能清晰看見飛機內部的胡桃木餐桌和銀灰色的岩板，僅限奢華。
可這個座位上有人。
座位上是素素。她有些累，随手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下休息。卻沒想到王覓露過來。
王覓露一看是榴花同伴，心裏火就騰了起來，怎麽這人同伴也這麽不識相
素素看見有人過來第一反應就是環顧了一下: “你是要在這裏拍照嗎”她擔心自己占用了別人的拍照位。
“不然呢”王覓露語氣很不客氣， “你是不是瞎趕緊滾開。”
素素訝然，她沒想到在這樣高大上的地方居然還能聽到這麽趾高氣揚的指責。
或者說以她的文弱腼腆，遇到這種事第一反應仍舊不是對罵，而是立刻反思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錯了什麽。
榴花不幹了，她沖上前去: “你懂不懂禮貌趕緊道歉。”
王覓露無所謂，她本來就是認出了素素是榴花同伴所以才肆無忌憚辱罵她的，要不然給她一萬個膽子也不會貿然得罪夠出入飛機銷售會的客人。
罵窮人需要道歉嗎
禮貌她也有，但也僅限于對達官顯貴。
對待窮人當然是毫不留情辱罵和訓斥，誰讓他們天生低人一等呢王覓露扭曲的價值觀裏是這麽界定的。
因此她只是哼了一聲就打算離開。
可是榴花快步向前，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道歉。”
“你放開!”王覓露努力掙紮，卻掙脫不開。
別說，這女仆可能粗活做多了，力氣還挺大。
她掙了幾下，除了讓自己的胳膊更加生疼之外沒有任何變化。
“你現在道歉我就饒了你，否則。”榴花看着她的眼睛。
“否則什麽”王覓露才不怕她呢，一個小女仆，能有什麽出息
“否則我就把事情鬧大，告訴董經理和在場的賓客，讓這種類似的高檔場所從此再也不敢邀請你。”榴花森森一笑，讓王覓露忍不住一哆嗦。
王覓露當然不怕榴花，可是她怕事情鬧大。
一來金主不高興怎麽辦
二來惹得自己被高檔場所除名怎麽辦
上次在阚夫人那裏發生的一幕就惹得晉江市很多豪門對她敬而遠之，要是自己再揚名一回，只怕就會徹底從所有的宴請名單上剔除名字。
想到這裏王覓露害怕了起來，她需要社交展示平臺，一來找金龜婿二來給粉絲輸出自己的高大上上流生活。
權衡了一番利弊，她只好不情不願開口: “對不起。我不應該羞辱你。”
榴花這才松開了胳膊。
王覓露灰溜溜走了。
她摸了摸自己手上的紅色印記，恨恨想:等着吧，總有一天我要報複回去。
參觀完畢之後就開始介紹環節。
董經理不緊不慢介紹了很多灣流的相關問題，性能，舒适度，安全度，甚至連內飾他們都可以聯系專業的裝潢公司入場。
接下來是自由提問環節。
榴花舉手提問: “這款飛機的事故率怎麽樣啊”說實話這是她最關注的問題，不能因為完成系統任務就把自己的安全折進去。
她還想成為世界首富呢，惜命。
王覓露看到是榴花，小聲嘀咕: “真是鄉巴佬。”誰會在這種場合問這麽不吉利的問題啊問得好像她買得起似得。
董經理拿出數據，認真用往年的統計數據回答了這個問題，看來問這個問題的富豪們不少，她也算是有備而來。
問完這個問題，榴花又接着問了好幾個問題，諸如: “飛機駕駛員是我自己雇傭嗎還是你們推薦。”
“飛機耗油量怎麽樣啊，跟另外兩家大牌相比呢”
甚至幼稚到“廁所的馬桶怎麽排放的啊會不會密閉性不好。”
事無巨細。
王覓露用不大不小的聲音奚落: “真是好笑，怎麽這買不起的人問題最多。”
周圍人側目。
不過還是有人贊同她的觀點的，榴花穿着保潔服，大家在認出這不是大牌惡搞款之後就犯嘀咕了:怎麽女仆也能受邀來這種場合
霍總沒空也應該是派秘書過來，怎麽還派了個仆人
畢竟上流社會總歸是有點拜金，先敬羅裳再敬人。
王覓露看懂了周圍人的目光，心裏越發得意:叫你剛才嚣張，現在還不是被集體當做笑柄
她甚至都等不到會議結束，直接發了個動态。
動态裏是她精挑細選的九宮格美圖，無不充滿心機彰顯着她的美腿，雪白的皮膚，嬌嗔的少女感。
背景則是各種私人飛機內部豪華奢侈的場景，配文則是:今天天氣不錯，出來溜達。不過遇到這種買不起還問的人真無聊。白眼。
立刻就有粉絲留言: “覓露是去買私人飛機了”
“應該是自家的飛機吧畢竟她是白富美。”
當然這下面還有“真白富美怎麽可能暗戳戳什麽都曬”的質疑，但都被她删掉拉黑了。
還有粉絲八卦:
“買不起還問是的誰啊”
“應該是上流社會八卦吧。”
“到底是誰啊，能不能透露一個姓名簡稱，我這八卦的心啊，在家急得熱鍋螞蟻團團轉。”
王覓露覺得很是得意，她最喜歡網紅這一點——随時随地可以引導輿論向自己有利方向發展。
因此回複了最後一位評論: “最近晉江市風頭正勁的一位女士，我可不敢說。”還發了個噓的表情包。
随後又切到自己的小號，發了條新聞媒體報道的截圖，放在下面: “博主說的是這位吧”
截圖裏一篇八卦媒體的報道: “近日霍家一名女仆忽然開了一家公司，據說城中各大公子都找她合作了業務，風頭正勁……”
總之為吸引眼球，明裏暗裏暗示榴花往下三路去。
大家立刻就來勁了。
一般情況下人民群衆對這種“白富美親自下場打臉假富豪”喜聞樂見。
你說咱老百姓上個網上得好好的，忽然刷到各種紙醉金迷的場景，心裏能高興嗎
這妥妥就是信息時代富有者對窮人的網暴!他們剝削了窮人的勞動時間，居然不放過空閑時間。上班為資本家付出勞動力，下班為資本家的家眷付出關注，虧不虧
這時候忽然出來個比炫富者更強的富豪打臉她。
說她本質是個窮人，炫的一切都是假的。
不爽嗎
爽翻了!
窮人除了獲得“原來大家都很窮”的心理安慰，還能産生高人一等感覺“原來我雖然窮，但我道德比她高尚，我不虛榮啊!”。
因此這種“白富美親自下場打臉假富豪”的場景隔三差五就要在互聯網上上演一波。
動作敏銳的人們已經在王覓露的動态下紛紛議論了。
有人找到了榴花的所有報道，有人拼湊出榴花的生活軌跡，還有粉絲自作聰明判斷:她先和龍昱出現在一間房，又跟各家公子哥做生意，現在又出現在私人飛機銷售會，頻頻發言惹關注，是不是想釣個金龜
王覓露越看越高興:這一切都按照她所預想的角度進展下去了。
說不定過兩天，市面上還能興起“榴學”的熱潮呢。
讓尋榴花從此之後做什麽業務都能在互聯網上人人喊打。
她想着想着就笑出聲， “噗嗤”一聲在安靜的訂購會上格外醒目。
金主不滿捅了捅她的胳膊。
王覓露這才反應過來，讪讪道歉，心裏卻跟吃了蜜一樣甜。
這時候董經理也開口了: “這位女士是有意向嗎”
王覓露這才留意到場上的環境，原來在她低頭引導粉絲時，董經理已經回答完了所有大家的疑問，現在已經進入訂購環節。
董經理原本就在詢問誰想訂購，她一笑，就讓所有人都看了過來。
“我，我……我。那個……”王覓露支支吾吾起來。
無數雙眼睛都看了過來，有好奇，有探詢。似乎想看她是不是要購買這輛飛機。
王覓露當然明白如果此時自己說要購買，那一定就能狠狠打臉剛才覺得自己不禮貌的觀衆們。
但她買得起嗎
幾個億的飛機。怎麽可能就算整個王家好幾房的家底都變賣了都不夠。
身邊的金主呢……王覓露有自知之明，老頭給她買個包，買件衣服可以，怎麽可能買幾個億的飛機說得難聽些，老頭精着呢，能給她買個高級珠寶都頂天了。
怎麽可能寄希望于讓他購買
因此她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後紅着臉回答: “我，我不買。”
董經理沒說什麽，仍舊微笑着道了聲歉，不過周圍人的目光還是讓王覓露如坐針氈。這種銷售會看了不買很正常，但你在人家詢問時發出怪笑嘩衆取寵就有點失禮了。
就在這時候榴花開口了: “我買。”
一言既出滿座皆驚。
"她她發癔症吧買得起嗎”王覓露急了，她不信榴花買得起。
“是霍家那個女仆啊”有人認出了榴花，小聲低語。
架這飛機一輛就是5億多，說實話有幾位買得起的大佬還在猶豫呢。
他們想再看看。
可這個女仆居然說買就買
有一位好心老夫人小心提醒: “孩子，你要不打電話問問霍總”即使是富可敵國的霍家，也不可能給仆人5個億的決策權利吧
聽到這裏王覓露也稍稍緩解心中不忿，就是嘛，拉虎皮扯大旗，拿霍家的名聲來給自己臉上貼金
榴花用微笑回敬老夫人的善意: “沒事，不用問他，這是我自己買的，跟霍家無關。”
這話一出，饒是高貴得體的達官顯貴們，都再也繃不住自己臉上的驚訝。
沒想到這個女仆居然真的有五億元
整個晉江市雖然是全國最富有的城市，富豪雲集，但城裏擁有私人飛機的也是指頭能數得過來的。
而這個女仆居然就能潇灑拿出五億元購買私人飛機
大家震驚一片，都四下掃視着榴花。
原本進場時知道她好看，因此難免有關注的目光投射在她身上，可是現在投向她的目光全部變成了驚訝，佩服，谄媚。
是的，越是富豪越踩高捧低。
因此有不少人已經厚着臉皮上前恭喜了: “恭喜，恭喜，恭喜尋總啊。”
一口一個尋總，似乎跟榴花很熟。
還有豔羨，極端的羨慕，眼睛都紅了，一個小女孩子，居然就輕輕松松拿出了這麽多錢!真是人不可貌相。
素素被這場面吓到了，她知道私人飛機貴，但沒想到能貴到幾個億。
榴花居然就這麽拿出了5個億
驚訝過會是高興，榴花終于能出頭了!她了解自己的好友:有能力有見識，絕不會久居人下。
素素發自內心為榴花高興。
還有人小聲嘲笑王覓露: “說人家買不起，這不買得起了”
“對啊，都說嫌貨才是買貨人。人家尋女士問問題時她嫌人家問東問西的煩，誰知道人家是真買啊!”
王覓露這下傻眼了。
她沒想到榴花居然真的買到了。
她身子往後一退，肩頭耷拉下來，雙目失神: “她居然……真的買得起”
當然買得起。
董經理高興不已，這一單業務她至少可以提成百萬。
“不愧是霍總介紹過來的。恭喜您啊尋女士。”董經理上前握住榴花的手， “恭喜您成為尊貴的灣流機主。我們将會為您舉辦盛大的簽單儀式，”
王覓露呆呆站在一邊，被打擊得如同一只剪了毛的雞。
她完全想不起來自己是怎麽離開現場的。
*
董經理果然另外舉辦了盛大的簽單儀式。
這次的聚會在晉江處一座老宅子舉辦，據說這是民國時一位外交總長的大宅，三層樓高的小洋樓，外面花壇鮮花盛放，中心噴泉潺潺流動，很有格調。
更讓人驚訝的是進了院門之後觸目所及全是鮮花。
繡球，鳶尾，郁金香，市面上所有大紅色的花全部被搜羅了來，用各種花藝手段布置在院子周圍。甚至還有石榴花。
也不知道季節不對，她們是如何搜羅到這麽多的。
榴花這才反應過來，上次董經理問自己最喜歡什麽顏色，原來是要布置現場。
進了室內，到處都是大紅色的錦緞和鮮花，因為策劃人審美在線的緣故，滿屋紅色非但不俗氣，反而喜氣洋洋充滿喜慶。
房間中央擺着一個好高好高的多層奶油蛋糕。
餐桌上鋪着純銀餐具，被擦得閃閃發亮到能看見賓客影子，玻璃和水晶倒映各色光芒，折射出一派紙醉金迷。
榴花依照承諾請了自己的部分同事，除此之外就請了霍老夫人一家三口，還有夜少，阚夫人這種對自己抱有善意的人。
霍老夫人年事已高不愛走動，不過叫人送了祝賀花籃。
霍總公務繁忙在國外出差，因此也不能前來，不過也叫人送了花籃過來。
榴花在萬衆矚目中簽署了購買協議，
夜少發自內心為她高興: “行啊榴花，你這是一下就大手筆!”他自己家還沒有私人飛機呢!
“好好幹，後生可畏。”阚夫人也恭賀她，其實她盤算過，以榴花的業務量不足以這麽短時間就買得起私人飛機，但是這裏是晉江市，什麽都有可能發生。
霍寶栾則驚訝: “難道你的公司業務利潤這麽高”他思索着自己要不要也進軍，分一杯羹。
榴花含糊笑道: “哪裏哪裏，只不過霍總給的顧問費很高，再加上我幹了好幾份工作，加上和人合夥分期付款，所以打腫臉充胖子一下了，之後我還要做租賃飛機業務呢。”
她也明白木秀于林風必摧之的道理，因此含糊敷衍，把一切都推到霍總頭上。
說罷就吩咐侍者把霍老夫人和霍先生送來的祝賀花籃放到大廳最顯眼的位置。
財帛動人心，她無根無基，一下被人知道自己有大額資金，萬一被誰盯上那不是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在場諸人一聽有霍家的背景，當然就态度松懈了許多。
霍家嘛，富可敵國，做出什麽都不讓人驚訝。榴花又是霍家的仆人，說不定是代持。
再者她說有可能做飛機租賃業務，說不定後續也是霍家擴張的新動作。
雖然榴花要求低調，只是請了要好的同事和朋友。
但在傳媒年代哪裏還有什麽秘密呢
她喜提私人飛機的視頻早就傳遍了全網。
王覓露心情複雜看着視頻:視頻裏各處鮮花鋪地，優雅格調的民國大宅裏，人人都在恭喜榴花喜提飛機。
最讓她郁悶的視是頻有個鏡頭:董經理興沖沖把手一揮，有人送上“恭喜尋總喜提灣流飛機!”的大紅色橫幅。
上次她不是嘲笑榴花是微商，想蹭合影挂橫幅嗎
沒想到人家現在就有正兒八經廠家送的橫幅!
明晃晃簡直就像在給她甩一個重重的耳光!
王覓露氣得踹不過氣來。恨得将視頻關了，點進自己的主頁想要看看粉絲的吹捧換換心情。
可讓她更加不敢置信的事還在後面:她居然多了好多流量，但不是誇她的，都是來嘲笑她的!
原來她上次在自己評論區暗戳戳打臉榴花。
當天榴花買了飛機，她氣憤不已就沒留意關注評論區，等發現時已經發酵了好幾天。
吃瓜群衆們不僅扒出了榴花的過往，還扒出了她喜提飛機的視頻。
評論區已經從剛開始的嘲笑榴花變成了嘲笑王覓露:
“人家尋榴花本來就是要買飛機啊。”
“對啊，我後來研究了一下，人家參加是的飛機銷售會又不是別的晚宴，在飛機銷售會上當然是詢問飛機問題了。”
“倒是UP主很奇怪，你不讓人買家問問題，難道都要為你這種蹭會的服務嗎”
“up主想要發動粉絲去網暴無辜路人，別忘了，現在可不是網友無腦沖的年代了。”
“我翻了半天尋榴花的黑料，發現沒有，她就是普通人家出生，自己做事業，而且她的宴會确實很好，很有特色，我貼幾個給大夥兒看看。”
立刻有人回複: “中東風情，非洲大陸，看着都很有意思啊，我也想辦一場。”
“是啊，這不比市面上那些粗制濫造的宴會策劃要高級”
“辦不起富人的紙醉金迷，但我們畢業宴和成人禮上可以辦一場啊。”
偷雞不成蝕把米。
給她免費打了gg!
王覓露越看越惱火。
她繼續看下去，越發糟心:
“按道理這種富婆之間大都惺惺相惜，就算不惺惺相惜，大家都是場面人，難免互相生意合作場合遇見，因此互相都捧着對方客客氣氣， up主怎麽對人家抱有這麽大的敵意啊”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為什麽up主不怕得罪一個買得起私人飛機的主”
漸漸就有人扒了出來: “我知道為什麽， up主的親哥哥就是陷害榴花的罪犯。”
還有人把當時游艇事件原原本本講出來，還有現場八卦的人拍得視頻。
大家都驚了: “沒想到博主哥哥是這種人”
當然有王覓露的部分粉絲還在沖鋒陷陣: “你們別聽營銷號亂說，小心接律師函。”
“對，就算這件事是真的，但是禍不及家人。”
可是很快就被更大的聲音罵了下去: “大家都是女孩子，被人下迷藥送上男人床，這不是罪大惡極嗎”
“你要是心疼你主子，那祝你成下一個被下藥的女人。”
王覓露越看越生氣，手都攥了起來，恨不得跟這些網友當面對峙，最後都化為一句: “窮人!都是農民!也配議論我!”
她繼續看下去，看事情會不會反轉。
然而讓她郁悶的還在後面，居然有人扒出了她的幾任男友
“上一任是某家小開，可惜被甩了，豪門門碎，現在又找了個七老八十的老爺爺，專心做小玫瑰。”
有人挂上了她跟那老頭撒嬌的照片。
“天哪，博主有戀醜癖嗎”
“看多一眼都是對我眼睛的侮辱。”
“是啊，我雖然日子過得窮，但我從來不會跟年紀是我三倍的男人交往。”
“不是富家女嗎怎麽會跟老頭交往。”
是啊是啊，一般白富美的對象，最差也是扶貧找個窮小子。怎麽博主找了個老頭
這件事被越八越深，網友們充分利用自己的人脈挖掘出事實的真相。
終于有人拼湊出了正确的版本: “原來王家人從上到下三觀都不正，大兒子給人下藥，二兒子到處蹭名人合影，家長則給女兒介紹有錢老頭。”
互聯網時代，信息傳播飛速，這件事很快就傳播了開來。
截止王覓露看到，她的粉絲已經大部分開始在廣場上發布脫粉宣言了。
“怎麽回事”王覓露吓得六神無主，她好逸惡勞不工作，這份博主事業雖然一貫被她不待見，但也是正經對外介紹的身份。
可連這層身份都要失去嗎
本來不珍惜的東西，失去的時候才覺得彌足珍貴。
她不停刷新着粉絲群，不住在裏面發着各種賣萌央求的文字，力求挽留本就不多的粉絲。
然而人以類聚，能被她吸引來的不是慕強拜金的就是尖酸刻薄的，這些人在得知她不再是自己心中那個強者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甚至還有不少人脫粉回踩，用髒話罵她的。
王覓露手指微微發抖，整個人像是被脫去了靈魂一樣。
她這時候才感覺後悔不已，互聯網本就是雙刃劍，她自己當初發動粉絲網暴他人，卻沒想到回旋镖砸到了自己頭上。
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
與此同時榴花接到了素素的電話，她的聲音激動到顫抖: “有人找到了我們的孤兒院文件，說我們其實都是有父母但被拐賣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