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四只鵝
S市的12點鐘,是最不适宜出行的時間。向晚擡手擋住直射眼睛的太陽光,怏怏地和電話那頭的靳可說:“那倒是沒說,只是說我當不了醫生,還有不如一起面試的女孩。”
電話那頭的靳可默了一秒:“沒想到啊,你前男友居然這麽無情。”
“你別一口一個前男友,我跟他沒關系!”一想到林譯白今天對她的一連串針對,向晚就氣不打一處來。
靳可連忙安撫,表示自己理解向晚的煩躁:“摸摸,多大點事啊,不就是一男人麽?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不是多的是?走走走今天姐姐帶你找點樂子去!”
“不去。”向晚翻了個白眼,“你的樂子,我不喜歡。”
靳可那麽愛玩的,天知道她要帶她去做什麽瘋狂的事,向晚可不敢輕易答應。不過,最終還是挨不過她的軟磨硬泡,答應了下來。靳可聽了,當即興沖沖地叫她找個地方等着,一會過來接她。
與好友這便算約定好了。向晚本來也沒什麽地方可去,午間酷暑難耐,便就近找了間咖啡廳坐着,給靳可共享了位置。
空調的涼風,和爽口的冰咖啡,終于讓向晚因為面試失利和悶熱的夏日而煩躁的情緒稍稍好了些。
靳可一定是一路飙車過來的。向晚的一杯冰咖啡才堪堪喝了一小半,靳可就已經風風火火的來了。
一坐下,就搶過她的咖啡一口氣喝了半杯。
向晚笑着:“慢點喝,今天也沒什麽事,幹嘛這麽着急。”
靳可平靜下來,不再氣喘籲籲,語氣卻還是很激動的樣子:“我激動啊!你終于可以陪我玩了,我要把這麽多年努力的成果都給你看!”
向晚狐疑:“什麽努力成果?”
“去了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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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咖啡廳稍微休息了一下,靳可就帶着向晚一路去了遠在永陽區的RS造型設計工作室。
RS造型設計工作室是S市最近最火爆的一家造型工作室,盡管是一家高級的會員制工作室每天還是會有大量客戶前來,一般來做造型都要提前幾天預約。
她們今天運氣好,人比較少,只是在一樓大廳裏等了一下午就排上了。
造型師是個年輕時髦的小姐姐,溫柔地問她們:“兩位誰先呢?”
向晚還沒說話,就已經被靳可推了出去:“她她她,高姐,給她弄個性感魅…迷死一大片的那種!”
向晚的整體氣質比較清純,想要打扮得性感魅惑實在是一個龐大的工程。這個造型一做就做了一個多小時。等到出來的時候,別人迷沒迷倒她不知道,看着靳可的樣子倒像是真的被迷倒了。
靳可看着向晚,年輕女子亞麻色長卷發被吹成三七分,身穿一條銀色微閃的吊帶連衣裙,沒有什麽繁複的裝飾和過分的暴露,只是露出雪白的天鵝頸和筆直修長的雙腿。加上貓系妝容的加持,倒真顯得有幾分魅惑。
靳可激動地沖她說:“晚晚!瞧瞧,是不是美死了,還要什麽林譯白啊,姐姐今天大把的帥哥介紹給你!”
向晚隐隐覺得,靳可像是在安慰一個失戀的人。她想解釋,可又覺得麻煩,只說:“你可別胡鬧啊。”
等到靳可的造型弄好了的時候,已經暮色四合,快要晚上八點了。
倆人匆匆吃了口飯,就又開着車一路回到了S市醫院所在的裕和區,靳可說那邊兒新開了家PUB,要帶向晚到那兒認識一下她的朋友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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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裏燈紅酒綠,人聲鼎沸,擡眼望去,密密壓壓全是人,震耳欲聾的音樂,還有随着節奏舞動的軀體。所有的人都在盡情揮霍着他們的青春。
靳可領着向晚到了一個視野比較開闊的位置坐着,酒吧裏的聲音太大,她只能湊在向晚的耳邊大聲囑咐:“我去把他們找過來,你現在這兒等着!”
向晚點點頭。靳可走了,她便自己低着頭玩手機,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她不習慣在這樣的地方一個人太過高調。
正百無聊賴,卻感覺旁邊的沙發凹陷下去,好像有人坐過來了。
向晚以為是靳可回來了,擡起頭,剛說了個:“可可……”
卻看見了面前這張臉。一個看起來白白淨淨的男子。盡管在酒吧五光十色的燈下,都是白白淨淨的。舒眉朗目,一張臉像是精心雕琢過的,讓人渾然移不開眼。
這樣昏暗的環境,還有閃來閃去的燈光,都讓向晚禁不住有些恍惚。面前的這個人……是不是林譯白?
正想着,眼前的男子遞了杯酒過來,似乎在說:“小姐,一個人在這兒不安全的。”
向晚這才被打斷了思緒。再看一眼,唔,果然不是林譯白,不過是看着有些像罷了。她有些懊惱,怎麽又想起那個讨厭的家夥。
她聽了男子的話,卻下意識往邊上挪了挪,離他遠些,他倒是沒說錯,一個人在酒吧确實不安全,所以她要遠離一切危險。
包括眼前這個男子。
男子卻并不惱,也不再說話,只是自己似笑非笑地坐着,輕輕抿着杯裏的紅酒。
不一會的功夫,靳可終于是回來了。後頭跟着三四個帥氣有型的男人,各個類型的都有。向晚好像突然明白她之前說的努力成果了。
不得不說,靳可的眼光确實毒道,這幾個男人一個比一個帥,若是放在娛樂圈,随便拉出來一個都可以直接出道了。
她徑直向着向晚大步走過來,一開口就擡高了嗓門:“剛才到處找你,沒想到你竟然先來了。你怎麽知道我們坐這兒啊?”
向晚本來想和靳可說話兒的,可她一來就說了一長段話,向晚沒聽懂,插不上嘴,聽到一多半兒才算反應過來不是和她說的。
她下意識向着旁邊看去。
那男子聽了這話,向靳可揚了揚手中的酒杯,閑閑地看了向晚一眼,說:“我不知道你們在哪,我只是…想坐在這位小姐旁邊。”
說話間嘴角是意味不明的笑,看着就覺得神秘莫測,叫人摸不清。
靳可聽完,一下子激動起來,看了看向晚,又看了看向晚一旁的蘇清哲,一臉八卦地問:“怎麽,看對眼了?”
蘇清哲不答,只是似笑非笑沖着向晚的方向挑眉,問靳可:“你朋友?”
靳可大方地點頭,有點不放心,威脅道:“我告訴你啊,別打我家晚晚鬼主意,不管你有什麽非分之想,都得過我這關!”
靳可帶進來的幾個男子都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和向晚她們所坐的沙發正相對,中間擺了個長長的茶幾,放着茶水、骰子、撲克牌。
這樣的聚會讓向晚有些不習慣。好在是酒吧這樣的場所,倒是讓她沒那麽局促。
不知是誰為了熱場,提出的擲骰子喝酒的游戲。
酒早已不知不覺上桌了。
盛情難卻,這樣的活動,讓向晚不好拒絕。她酒量不好,酒品更是差得要命,可是今天說好出來玩,她不能掃了靳可的興,只好硬着頭皮參加。
向晚運氣不好,幾輪下來已喝了三四杯了。酒吧裏的燈呼呼閃閃,照得她更發暈了。
靳可帶來的朋友本來就認識,這會又幾輪骰子擲下來,也算是熱了場,連向晚都因為酒精的緣故放開了些。
靳可提議:“這樣光喝酒也太沒意思了,咱們來玩游戲吧。”
衆人都沒有什麽異議。
靳可笑着:“那就來真心話大冒險吧!”
向晚這時早已暈暈乎乎,不知所雲了,自然也沒說什麽。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向晚正抽中了唯一一張王牌,這局要接受懲罰。喝了酒以後,她的反應也慢了半拍,手機在腿上亮了半天,才反應過來。
唔,陌生號碼。她也沒想自己在什麽地方,随手接了起來——
“喂,誰呀?”酒後的向晚聲音變得軟軟的,沒有了平日自我防備的攻擊性,顯得甜美可人。
不過酒吧太過嘈雜,節奏分明的音樂聲幾乎蓋住了她的聲音。
“你在哪?”電話那頭,剛剛換了一身居家服的俊逸男子看了眼手上得到腕表,皺起眉。
“啊?”向晚聽得沒頭沒腦,不禁問,“你是誰呀?”
對方沒有說話,只聽見對面一陣微弱悉悉索索的聲音。
林譯白已經換好了衣服準備出門,邊找鑰匙,邊又問了一句:“你現在在哪?”
向晚的頭有些隐隐作痛,她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按着頭,還沒說話。一旁的蘇清哲卻越過靳可湊了過來,低笑一聲:“寶貝兒,還不快點,大家都等着你呢。”
因着頭疼,向晚沒太聽清蘇清哲說的話,只聽見說叫她快點,便乖巧地應下。
說完,全然忘了電話的事,随手挂斷就繼續接受懲罰了。
靳可端着酒杯,笑得陰恻恻,湊上來問向晚:“晚晚,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向晚揉揉腦袋,選了比較安全的“真心話”。
靳可“切”了一聲,嘆了句,“無趣的女人。”然後想了想,問道:“念書這幾年,你和林譯白聯系過麽?”
“沒有啊,一次都沒有……”說到最後幾乎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