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四十六只鵝

靳家的客廳裏, 靳爸爸已經趕去公司上班。這時屋裏只剩下靳可、靳媽媽和向晚三個人。

靳媽媽一聽向晚這話, 知道她也是真的有心幫忙了。便不再賣關子, 直說了重點:

“是這樣,去年宋家四處拉投資, 可能因為平時有些走動吧,就找到了你靳叔叔頭上。你叔叔想着過去有些交情,那宋家又說的天花亂墜,他,他一時鬼迷心竅就跟着入了夥。”

向晚這時候還不知道靳家和宋家一起做的這是什麽生意。不過只是單單這樣聽着,就覺得并不是什麽好事,況且靳媽媽剛才就說了,這是犯法的買賣。一時覺得事情可能比她想象中的更糟。

“事壞就壞在你叔叔他沒跟我商量, 問他也支支吾吾沒告訴我具體是幹什麽的。這不今兒就出事了,唉,這不全家正在這長籲短嘆不知道怎麽辦呢嗎。”

靳媽媽終于能在向晚這抱怨了一番, 也算是吐一吐不快。

不過現在向晚最好奇的是他們究竟做的是什麽生意, 便問:“阿姨, 叔叔和宋家,究竟做的是什麽生意?”

這倒叫靳媽媽有些不好說, 支支吾吾半天, 才說了個:“……高利貸。”

見向晚聽了愣住,靳媽媽又自己打個補丁:“要說這普通做個高利貸生意也不算什麽大事, 畢竟誰家都有些個門路,那宋家又主要是背靠林家。”

靳媽媽說到林家, 特意着重看着向晚的神色,見對方沒什麽觸動,便繼續說:“就是你們認識那個林譯白家,他,唉,說來也是,要不是宋家背後是林家,你叔叔也不至于糊塗到和他們家做什麽生意。”

“那這次,怎麽出事了?”向晚不了解其中那些曲折。

“這次啊,這次問題就出在林家了。原來這樁生意是那宋家背着林家做的,這會兒林家發現了,什麽風聲也沒有,一下子就放出話來要起訴宋家呢。偏偏你叔叔又是最大的投資方,這林家既然要告,必然不會跳過了我們去。”靳媽媽一陣解釋,也算是把事情大概解釋了個清楚。

向晚想起剛才在市醫院,林譯白的辦公室裏,只不過是一個李玉蓮的事,就牽扯出宋家好些事情,好些作風問題,這樣的家庭,能不出事麽?

只是宋家和林家交好多年,不知道這次究竟是做了什麽,叫林家突然下了狠心。不過向晚想到林譯白直接将他們家公司的律師請過來了,想來林家父親也是知道的。

靳媽媽話說到這兒,向晚要是再不明白,就顯得有些不識趣了。她既然說過要盡自己所能幫他們一把,那就一定要做到才行好浩。

這樣想着,便說:“阿姨,您的意思我懂了,是想讓我去勸勸林譯白吧?”

靳媽媽正不知道該如何跟她開口,這下聽她自己說了,倒是松了一口氣,說道:

“好孩子,阿姨知道這事為難你,只是我們家之前和林家來往不多,也談不上什麽交情,這回出了事,都不好找人家,聽說這事和林家的孩子也有關系,你去說說,興許就能有轉圜的餘地。”

向晚一聽這話,頗有些驚訝,沒想到宋家出事,還有林譯白的事情?她不禁問道:“這事還與林譯白有關?”

“是啊,”靳媽媽點了點頭,“聽說這事就是他查出來捅給他爸爸的呢,唉,也不知道他怎麽就查上這事了。”

向晚點點頭,算是明白了。再問下去靳媽媽也不知道什麽了,便說:“阿姨,這事我一定盡力去和林譯白說說。不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成,您和叔叔再想想其他法子,要是我這條路走不通,再試試旁的路。”

“哎,晚晚啊,這讓阿姨怎麽謝你啊,”靳媽媽說着,拉住向晚的手拍了兩下,頗有些激動,“有你這話就夠了。我們小可也不知道積了什麽德能有你這麽好的孩子做朋友。”

向晚笑笑:“阿姨您就別客氣了,以前一直都是可可照顧我,這回您家裏有事,我雖然力量微薄,但能幫一點,我這心裏也高興。您這事應該挺着急的吧,着急的話,我這會兒就去找林譯白。”

靳媽媽一聽向晚這麽上心,心裏也十分欣慰。便說:“沒事,不急于這一會兒半會兒的,你今天就留在家裏吃個午飯吧。”

說着看了看一旁悶悶坐着的靳可:“也跟小可好好待會。”

靳可聞言,翻了個白眼,開口道:“媽,你可別這麽高興,你知不知道晚晚這會兒和林譯白的關系很尴尬,她本來有自己選擇的權力,你這會兒讓她替你去說這事,她就有求于人,還有什麽權利?”

靳媽媽恨鐵不成鋼:“你,你這孩子!”

說罷有些喪氣地轉過頭對向晚說:“晚晚啊,這事你如果覺得為難,真的不用勉強的。我們再想想別的法子。”

向晚暗暗拍了靳可一把,笑着對靳媽媽說:“阿姨,哪有的事,您放心吧。午飯我就不吃啦,我先回去,一會兒林譯白下班兒了,我就去找他,您看這樣好嗎?”

“好,好。”靳媽媽連忙答應,又客氣了兩句,“真不留下吃個午飯啦?”

“不吃啦,下次再來看您。”向晚說着,站起了身子,正準備要走。

一旁的靳可也“騰”地一下站起來,說了句:“我送你。”就跟着向晚一起出了門。

一出門,靳可就忍不住抱怨,語氣不自覺有些沖:“你幹嘛答應啊!他們捅下的婁子,就讓他們自己去解決,你摻和進來算什麽啊!”

向晚連忙回頭捂住她的嘴,低聲說:“你嚷嚷什麽!待會阿姨聽見了。”

靳可一把掙開她:“聽見就聽見,我又不怕她聽見,”

向晚拿她沒辦法,只能轉移了話題,問道:“這會兒幹什麽去?要不去我家待會?”

因為這一系列的事情耽擱,這會兒已經很晚了。看看表,已經是下午一點了。

靳可白她一眼,揉揉肚子:“我還沒吃飯呢,餓死了,走,先吃飯去。”

* *

兩人這樣說好了,便由着靳可開車找了家餐廳吃飯。

原本只以為是吃個飯,誰知道靳可上去就點了瓶紅酒。

向晚試圖阻止一下未果,也就只能由着她去了。

也許是兩人這幾天遇到的事情都叫人心裏憋屈得慌,酒醉愁人。三兩杯下肚,都是面色紅潤透亮,連眼神都有些迷離了。

靳可拉着向晚,半醉着說:“我媽說那事兒你就別去了,回頭跟她說林譯白不聽你的你辦不了。”

這時候向晚也喝得醉了,不過理智仍是在的,還記得自己答應過靳媽媽的事情。便嘟囔着說:“……我答應阿姨了,就得做到。”

兩人都試圖說服對方,可是誰也不聽誰的,就在這兒僵持半晌。靳可一個勁兒地叫向晚喝酒,向晚知道自己有些醉了,一開始還推拒着,可是挨不住靳可的軟磨硬泡,不知什麽時候就喝得沒了意識。

* *

一張開眼睛,可以借着微弱的光線,看見寬闊的天花板。

向晚“騰”地坐起身來,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坐在客廳裏的靳可聽見房間裏的動靜趕忙推門進來,說道:“醒了啊?”

向晚揉着腦袋,悶悶地問:“這是在哪啊?”

靳可走上前來:“我公寓啊,這你都看不出來。”

“噢,”向晚睡眼惺忪,無意識問了句,“幾點了?”

外面天色半暗,只剩下一點點殘餘的光亮從窗子外面透進來,一看這時候就已經很晚了。

靳可看看手機,随口答道:“七點半。”

“啊?”向晚一下子清醒過來。剛要說話,卻被一陣電話鈴打斷。

原來是靳可的手機響了。向晚頓時僵住,以為是靳媽媽打來的。

畢竟答應了人家,卻自己跑去喝酒沒管這事,實在是她的不對,她的心裏現在惶恐得很。

正是心裏打鼓的時候,卻聽靳可正對着電話說什麽:“哎呀真的沒事,我一會兒會送晚晚回家,你操什麽心啊!”

“行了行了挂了!”

聽着對面好像是個男人的聲音。等到靳可挂了電話,向晚才問她:“可可,誰啊?”

靳可翻了個白眼:“蘇清哲。”

說完,又深深看了向晚一眼,有些意味深長地:“晚晚啊,我看這次阿哲對你好像是真的……”

“……我?怎麽可能,不過見過幾面而已,你別想那麽多啦。”向晚邊說,邊下床穿上自己的鞋子,準備趕緊出門。

這是夏天,大家都睡得比較晚,她現在找林譯白應該還來得及。

“哎?你要走啦?”靳可也知道她沒心情談那個話題,見她那着急要走的樣子,便問。

向晚邊點頭,邊借着微弱的光線在床上找自己的手機。

靳可見她對靳家的事這麽積極,不過心裏還是不想她去求林譯白,叫她喝酒原本也是想她醉了就不想這事了,回頭和媽媽說一聲沒談成也就行了。便問:“要不還是別去了。”

可是向晚卻說:“我要是不想去,就不會答應阿姨,既然答應了,那就一定要去。”

看她這樣,靳可便說:“好吧,我送你回去。”

靳可開着車,車速照例比較快。如果說平時向晚還能适應她開車很快,那今天她連連盯着看後視鏡的做法就讓向晚有些心慌了。

她不禁問:“你看什麽呢?”

靳可嘴角挂了抹笑:“有人在後頭,看我甩掉他。”

“誰啊?”

* *

夜深深,寂然的樓道裏。男人靜靜地站着,時不時借着樓道窗子投進來的微光看看腕表。

顯得有些焦急。

窗外,靜了好久的空氣中突然響起了汽笛聲。

兩輛價逾百萬的豪車一前一後地進了小區。

男人站在窗前看着,不自覺地攥起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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