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第 29 章

霜翎不确切地看着他這副姿态, 動了動唇,輕輕出聲:“師尊?”

一聲呼喚溫柔地敲碎了無邊的幻夢。

遙寄雪緩緩垂落烏睫, 深深吸了口氣,将手攏回闊袖中,再擡眼已看不出半分失态。

“嗯。”

他淡淡看着她的臉,卻好似心不在焉。

霜翎輕擰着眉頭,感到莫名其妙。

把高貴的神女秘傳們散亂地丢在地上,對師尊的打擊居然這麽大!

還好師尊這活了三千多年的老龜足夠穩重,受到打擊也不動如山, 要是換成大師兄那樣的,眼神都夠把她剝層皮!

她把挑選好的書冊展示給他看。

遙寄雪:“《五靈禦獸訣》,不錯, 你如今也有契約靈獸,此法契合。”

想到那只充滿智慧四處放歌的鹈鹕, 他沉溺許久的情緒有一絲崩壞。

霜翎腼腆地笑了笑,“師尊慷慨, 不過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學會, 只怕會辜負師尊期待。”

“盡力而為即可, 學不會……也無妨。”

青年眸光黯淡。

他也想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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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翎揣着《五靈禦獸訣》回到房間,快速浏覽一遍秘籍後倒頭就睡,企圖再度動用做夢大法來破解鬼畫符。

一天過去, 毫無啓發。

三天過去, 仍然毫無啓發。

她琢磨着, 或許每本秘籍都有每本秘籍的性格, 适用不惑真言的睡覺姿勢, 可能并不适用五靈禦獸訣。

于是,她試着趴着睡, 舉腿貼牆睡,半吊窗沿睡。

十天過去了,睡眠質量一再下降乃至精神失常的霜翎拿起不惑真言,耷拉着眼,腦袋上陰郁盤旋,出聲便是老幹部般的煙嗓。

“小惑啊,你有什麽頭緒嗎?”

不惑真言疑惑地掀起頁角撓撓頭,又拍拍它身邊的五靈禦獸訣,表示不理解。

霜翎心累地發出一聲長嘆。

她能想到的睡姿都試過了,難道不是睡姿的問題,是環境的問題?

霜翎提着兩本書走出門,來到門外那棵大樹下,靠坐望天。

天氣晴朗,茂密的樹葉遮出一片陰涼,斑駁的光影搖晃,催人放松心神。

距離宗門內試只剩下二十天了。

只憑自己那點劍法和不惑真言,她還真沒把握自己能擺脫包幹雜活的命運。

不惑真言雖威力不俗,但發動的條件着實離譜,要是比試對上那些純真質樸的小師弟師妹們,她哪陰陽得出口啊,只怕幾場比試打下來,她就拉動全宗門的仇恨了。

日光和煦,清風怡人,霜翎随意閉目養神,竟比這十天睡得都沉。

葉間的光照在她的眼上,她身在睡夢中,也無意識偏了偏頭,避過了光芒,然後滑下樹幹倒在了地上,睡得更香了。

白衣青年腳步輕緩,無聲停在霜翎身前,垂目凝望。

他看着她發虛的面色和躍然眼前的黑眼圈,又看到她攤開握在身前的《五靈禦獸訣》,幽然喟嘆。

原來她并非平白便能領悟神女秘傳,為了不負他的期望,她竟廢寝忘食至此,連近在眼前的居所都未能到達,便直接困倒在路邊。

遙寄雪半蹲下身,揮手止住葉間晃動的光芒。

他掐着劍指點在霜翎眉心,細致探過她的氣海,略微眯了眯眸。

她體內有一股如火般的熾熱靈力在支撐着她,屬于她自己的靈力幾近虧空。

或許,是已經消耗殆盡過,到如今又恢複了一星半點。

那火一般的靈力,來自那位少年麽。

白衣仙尊深深吐了口氣。

霜翎體質特殊,廢靈根對吸收的外界靈氣轉換極差,那名少年拼盡全力灌給她的靈力,最多也撐不過二十日。

言司那方還未有消息,霜翎這般狀況,怕還要持續許久。

遙寄雪靜看着霜翎,少女面色慘淡,睡得正沉。

他運靈于指尖,悄然給她輸送靈力,怕驚醒霜翎,他放慢了速度,整個過程持續了一刻。

收回手時,遙寄雪已感到有些乏力。

霜翎體內的冰霖玉與廢靈根都像是無底洞,無論他送出多少,都無甚回饋。

他已傳給她此刻大半靈力,只願能供她安然度過一年半載。

做完這些,遙寄雪在她身上施了道結界隔絕音響,而後站起身來,側身看向不遠處伫立的冷峻少年。

蒼塵厭一刻前已站在了這裏,一聲不吭地看了全程。

“你很在意她。”他驀地動唇,聲音低而清涼。

白衣仙尊雙手攏袖,靜谧如雪。

“她很特別。”

少年倏地眯緊了眸,目光定在遙寄雪的臉上,試探之中暗藏鋒銳。

仙尊居高臨下看着少年,波瀾不驚。

“但她更是我遙寄雪的弟子,庇護弟子,乃為師之道。”

“為弟子毫不吝惜,不愧是仙尊。”

少年音色天然便帶着冷厲,鎮靜道出,讓人難以領會其中的誇贊。

這好似挑釁般的語氣,遙寄雪不甚在意。

在一重天初見到這名少年時,他便是這副模樣,或許并沒有人能讓他真正放下戒備敞開心扉,即便是翎兒也一樣。

遙寄雪:“少年人,你也很特別。”

蒼塵厭略微揚起雙眉,有絲絲詫異。

遙寄雪:“修真界中,似你這般天生帶着傲骨的不少,但有你這般眼神的少之又少。”

“本尊曾經,見過這般眼神。”

似有一根連接兩人的繃緊的弦被驀地挑斷,蒼塵厭壓低眼睫,眸底的光愈發森寒。

遙寄雪垂眼凝視着坡下的少年,他并不理解對方的敵意究竟來自何方,或許只是天性如此,或許是……因為他身後的熟睡之人。

“少年人,天賦與秉性難得,望你恪守公理、堅守正道,若不慎踏上邪路……”

仙尊凝聚的目光驟然如箭洞穿虛空,一陣飓風掠過,揚起少年的衣發。

“本尊不願座下弟子難過。”

那好似并非一句威脅,只是語重心長的教誨。

但蒼塵厭從中聽出了削骨的寒意。

他已然激起了遙寄雪的注意。

但這暗含殺氣的警告,正也說明了,遙寄雪沒有認出他是誰。

否則,他所接收的就不只是教誨,而是萬柄鎮世之氣劍,清風拂山崗,血氣漫穹蒼。

少年嘴角噙着毫無感情的笑,向上方颔首。

“晚輩受教。”

身後傳來悶響,遙寄雪回頭,便見霜翎睜着大眼面帶微笑,一副好似敲門串門的模樣,氣色好了不少。

他軟下眉目,淺淡一笑,伸指解開結界。

霜翎輕快爬了起來,“師尊,呀,阿厭也在,你們在聊什麽呢?”

她目光明亮,演技略顯一絲做作。

仙尊風輕雲淡:“寒暄罷了。”

霜翎擠了擠眼角,鬼才信。

在師尊布下結界時,她便醒了過來,發現阿厭也在,她想從他們的對話中找出有關阿厭身世的蛛絲馬跡,卻發現什麽也聽不見。

她又沒有讀唇語的功夫,于是全程她就觑眯着眼看了一場劍拔弩張的默劇。

眼看着兩邊都沉默太久,她裝作才睡醒的模樣,以陽光開朗大聰明的t形象闖入兩人對話,試圖以真誠換真心。

結果屁用沒有。

這兩人,嘴都死,說話和要錢似的。

“修煉雖重,也不必太過辛勞。”

仙尊語氣柔和,看向她的目光滿是慈祥。

霜翎愣了愣,“啊……好。”

她在樹下偷懶睡覺,他怎麽還覺得她辛勞了?

遙寄雪看着她懵懂的雙眼,伸手輕輕撫了撫她的額頭,轉身離開。

霜翎順着頭發簾感到莫名其妙,感覺今天的師尊對她有一種……家長對孩子莫名的溺愛??

不遠處的少年死死盯着遙寄雪的背影,氣息莫名低沉。

“你兇什麽呢。”

霜翎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将犯狠的少年打回原形,眼神瞬間清澈了起來。

蒼塵厭目光移向霜翎,一字一頓:“你說過你會支持我的。”

“啊,是啊。”霜翎眨眨眼,露出純真的微笑。

“嗯。”少年點點頭,沒了後話。

霜翎:“?”

這一個兩個的怎麽都這麽莫名其妙。

蒼塵厭凝視着她,心底暗想,她當下說這話,以後,卻不知是否作數。

他垂眸看向她手裏的書冊,“那是……”

霜翎晃晃手:“神女秘傳呀。”

蒼塵厭看清了封面上的字,這不是她當時在風雲閣前展露的招式。

他凝眉詫異:“你又學會了?”

霜翎癟起唇,無奈出了口氣。

“還沒呢,究竟是哪點兒不對……”

蒼塵厭恍惚一瞬,心頭莫名跳得焦躁,焦躁得他捏緊了雙拳。

若她當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學會新的神女秘傳,那便不是巧合……

捏緊的雙拳在一陣沉郁過後又松了開來。

也許,她學不會呢。

他但願那真的只是巧合。

霜翎側頭看到他異樣的神色,伸出胳膊肘杵了杵,笑道:“怎麽,嫉妒了?焦慮了?”

絢爛的笑顏占據所有視線,少年目光微晃,低聲道:“你未免太小瞧我。”

霜翎雙手合起書舉在身前,彎眸道:“是啊,你都這麽厲害了,只有我嫉妒你的份兒。”

蒼塵厭垂下眼簾沒有搭話。

對待她,他有些失去冷靜了。

萬一她當真與神女绫有牽連……

他不該如此挂心。

“淦!我知道我怎麽學不會了!啊啊啊我居然白晾了這麽多天——”

剛才還在嬉笑的少女突然原地抓狂起來。

蒼塵厭疑惑看向她,霜翎驀然拍拍他的肩飛奔而走。

“我要趕緊去試驗修煉方法了,回見——”

少年驚愕睜着雙眼,眼底沉沉。

-

霜翎簡直要被自己的瓜腦子氣死。

看着《五靈禦獸訣》死氣沉沉,她怎麽就沒想到,它還是未激活狀态,壓根就沒覺醒讓她“吾好夢中修煉”的天賦呢!

回到弟子房中,氣勢洶洶的她直将大聰明吓得蹿上了桌。

她掐訣凝出一抹靈氣,意外發現竟比之前要輕松。

好像從她在樹下醒來後,她便神清氣爽,有勁了不少。

在樹蔭底下曬着太陽睡覺,居然養生效果這麽好嗎!

胡思亂想中,那抹靈力脫離指尖,繞了個旋後咻地沖向五靈禦獸訣。

如同石子落水驚起波瀾,那書冊表面也泛過一圈微弱的光華,好似鍍了層膜。

霜翎看着書冊越升越高,不惑真言也仰着頁眉驚奇觀看,好似她沒經歷過這等事似的。

五靈禦獸訣在升到接近天花板的高度後,驀然來了一個七百二十度大旋轉墜落在桌面,用那書角僅有的靈活度擺出一個英雄登場的造型。

而後,在霜翎呆愕地目光中,潇灑揮動頁角撩了撩無形的劉海。

它驕傲地擡起頭,看到的卻是主人咧着嘴扭曲的臉。

五靈禦獸訣:!

霜翎:(一串亂碼)。

救命,神女绫難道給自己每一本書都載入了媽見打的人設嗎?!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霜翎對神女超凡脫俗的精神狀态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

她甚至覺得,全天下沒有人比她更懂神女了。

畢竟那些神女廚子都歌頌神女绫的光輝偉大,誰都沒說過她是這種調性啊!

五靈禦獸訣挪動自己的書角,桀骜不馴地走向不惑真言,傾身靠近。

霜翎聽不見它說了什麽。

但在它一陣無聲的叽裏呱啦之後,不惑真言連滾帶爬地奔向她,埋在她肩頸裏哭唧唧,一副被小混混調戲過的純潔少女模樣。

霜翎:“……”

累了。

她不顧五靈禦獸訣的掙紮,抓起它放肆翻看,狠狠鞏固了一下上面的圖形。

翻完過後,五靈禦獸訣捂着自己瑟瑟發抖,渾身上下寫着驚悚。

原來是個只會凹造型的臭小鬼,打兩巴掌就老實了。

之後再度入睡,霜翎果然又進入了鬼畫符的教學夢境。

看着高聳入天的巨大字符,霜翎心頭就不住冒出悔恨。

對于自己白白浪費十天時間還糟蹋了睡眠這回事,她極其耿耿于懷!

-

內試當日。

宗門廣場上站滿了人,連一些在外辦事除惡的弟子們也按時趕回來參試,唯有言司那個懸壺濟世的大忙人獲得了考試豁免權,依舊沒有歸宗。

霜翎看着四周的人頭,祓惡山內這般熱鬧的氛圍,她還只在幾百天前意外導致三師兄四師姐和大師兄打起來時體會過。

“小師姐,我們都是有備而來,你可要小心了。”

一旁的小弟子們面帶笑容戲谑望着霜翎。

霜翎額頭上冒出一個問號。

再一看,那一百多位普通弟子都有意無意地朝她這邊看。

好家夥,敢情都沖着她來!

霜翎攤開手,友好地提出建設性意見:“你們自相殘殺不好嗎,包幹雜活的名額又不止一個,幹嘛都盯着我?”

平日裏純良無比的小弟子們臉上紛紛露出邪惡。

“打敗你,就有機會争親傳弟子席位了呀!”

身兼多職的工作狂黃衣小姑娘雙手捧在胸前,期待地望着她。

霜翎:“?!”

哪條門規寫了這種事了?

難道這是……宗門內試限定隐藏規則?!

看着宛若黑化的一張張笑臉,想着自己岌岌可危的宗門地位,霜翎瞬間上頭,撸起袖子邁開步:“我小師姐也絕非善類!來啊!”

看着還沒開戰就互相打嘴炮的年輕人們,北辰三輕搖華扇微笑感慨:“好一派欣欣向榮的和諧景象。”

玄裳湊在他臉旁低聲:“聽說六師妹又學會了新招數,是不是真的?”

北辰三:“你聽誰說的?”

玄裳:“就師弟師妹們,他們說,這段時間經常看到六師妹漫山遍野溜大鵝,以前她修煉可不會拉着大聰明一塊。”

北辰三望着霜翎身後壯碩的大鳥沉默片刻。

“……難怪鳥都長肌肉了。”

為了讓六師妹能在比試中正常發揮,他們特意将她習得不惑真言之事保密,六師妹平日裏又不會練習不惑真言,故而那些年輕師弟師妹還并不知曉,霜翎能夠運用神女秘傳中的奇招。

但他沒想到,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六師妹居然又學了新招式。

會不會也出自神女秘傳?真叫人期待。

白衣如飛瀑而降,落在場中的一刻,吵鬧的衆人皆噤了聲,端臂朝前方一禮。

遙寄雪目光拂過衆人,又看了眼數十丈外遠觀的少年,莊重道:“宗門內試,僅為切磋讨教,檢驗修行成果,暫居在祓惡山的客人,亦可就近觀看。”

蒼塵厭聞言壓下眼睫,本不想因遙寄雪一句話便靠近,但看到霜翎遠遠朝他招手,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他屏了股氣,向前走到人群後。

霜翎竄到他身邊,悄聲哂笑道:“你運氣真好,來養個傷都能觀摩祓惡山高手過招。”

蒼塵厭淡淡瞥她一眼。

霜翎之下都不足一觀,而那些風雲榜上高手的本事都盡人皆知,這種場合對他們而言不過小試牛刀,根本不會暴露宗門隐秘。

正因如此,遙寄雪才會不吝邀他觀看。

整個祓惡山,屬北辰三最能言善道,又熱衷于招搖自身的華麗,故開場白和規則宣讀都交給了他來進行。

比賽模式是喜聞樂見的兩兩比試晉級制,一共進行三輪,對手皆由抽簽決定。

由于內試僅用作切磋交流和考察修行,故沒有制定嚴謹的規則,優秀弟子會從進入第三輪比試中的人進行評選,故而普通弟子即便在第三輪中撞上親傳弟子而落敗,只要表現突出,亦有可能獲得獎賞。

而除了優秀弟子之外,所有人皆可能被評為落後弟子。

簡而言之,比賽輸贏不會決定最終結果,但會在一定程度上影響最終判定,主打一個玄學。

霜翎聽完不禁腹诽,如此随心的規則,t比她煎魚的糊度都充滿驚喜。

輸贏權重幾何,技能運用權重幾何,人情世故又有幾何,啥也不知道。

但既然是師尊評判,他自然是會秉持公正。

霜翎深深嘆了口氣,在賽場上表現出衆……她是不指望了,技能特性不允許她體面。

她只能盡力去贏。

在其他弟子抽簽對戰的過程中,霜翎便在心中不停祈禱,前兩輪千萬不要讓她随機到親傳弟子作對手,她還不想中道崩殂!

“風雲閣前當衆比試都不怕,這時候緊張什麽。”

身旁的少年悠閑看着她悄然出聲,語氣含了分揶揄。

專注祈禱的霜翎甚至沒注意蒼塵厭情緒微妙的變化,她蜷着雙手中指與無名指,掐着道家手印緩緩突出一口濁氣。

“你不懂,我是在作法。”

蒼塵厭:“……作法?”

霜翎:“感應上蒼,祈求賜給我一個扛得住罵的對手。”

蒼塵厭:“……”

“下一組,霜翎對戰攸攸。”

北辰三掐着他剛抽出來的紙條念道。

霜翎:“!”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對待盡心幫助過她的可愛五師姐,她怎麽忍心對她陰陽怪氣……?

“叫你了。”

蒼塵厭見霜翎還在遲疑,出聲提醒。

霜翎擡起睫,弟子們皆望着她,一雙雙眼睛中充滿同情。

她能從他們的臉上讀出八個大字——

謝謝師姐、自求多福。

宗門參試的親傳弟子,除了霜翎之外就僅有四人,霜翎在純真弟子們的眼中是更純一層樓的存在,根本構不成威脅,因此只要避過那四人,他們便有機會晉級。

三十分之一的概率,就讓霜翎抽中了。

她也不想對戰親傳弟子啊!!

“小師姐別怕,五師姐從來不出門,說不定會算棄權呢。”

黃杉小姑娘好心提醒着霜翎,霜翎抱謝看過去,正想說一句“我沒怕”,卻被對方眼中瘋狂閃爍的精光震得原地一抖。

好家夥,她并非是在安慰她,而是在歡慶自己迢迢晉升之路又少了兩名對手吧!

北辰三戲谑呼道:“六師妹,師兄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現,可別漏了怯呀。”

霜翎眼角輕抖,當初就是這個樂子人一掌把她推上鬥武臺,巴不得見她破相。

她穿過人群走上擂臺,昂首望向遙寄雪,仙尊目光寬厚溫和,似在默默支撐着她。

“五師姐真的會來嗎?”

她忍不住嘀咕,那個千年宅女家裏蹲,離開了洞府會不會連路都不會走?

北辰三笑顏惑人,“應該快了。”

話音剛落,一道勁風便從上方掠來。

霜翎敏銳擡眼望去,只見一橢圓物體越過殿頂,直直砸向擂臺,落在她身前七尺處。

立定後,那半人高的木制球忽然裂開縫隙,從中探出頭與四肢,呆呆看着前方。

臺下觀看的小弟子們一陣嘩然。

原來那位神秘的五師姐真的與傳聞中一樣,連出席宗門重要場合都以傀儡替代啊!

霜翎面色糾結地看着前方的不明物體。

雖說從那伸展的頭與四肢能看出五師姐造的是個木頭人,但這外觀也太潦草了,她堆的雪人都比它精致!

“……五師姐?”

她試探呼喚,傀儡沒有回應。

五師姐能在機關鳥中裝通訊傳話系統,卻沒在東西裏裝,那這玩意兒究竟有什麽用?

臺旁的北辰三面帶微笑,氣定神閑道:“雙方均已到場,比試開始。”

說完,霜翎面前的木頭人赫然一閃,伸出十臂亮出十把兵器,明晃晃地閃瞎了霜翎狗眼。

都不等她寒暄,傀儡便揮着兵器朝她劃來。

霜翎:卧槽!

真是偶不可貌相,那糙玩意兒居然是個戰鬥兵器庫,五師姐不要造這麽迷惑人的東西好嗎?!

霜翎一個俯沖閃開,雙腳踏風、右手高舉,氣勢激昂地高喊一聲——

“鳥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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