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36很粘人（6）
##36師傅很粘人（6）
##36師傅很粘人（6）
其實兩個人本來就是同一班飛機了。
這次他們是前後位。
飛機一路上, 李重重都在擔心小貓咪托運如何，鄒城卻安靜地架着腿，坐在窗邊看書。
李重重借着上廁所瞄了眼書名。
《貪婪的多巴胺》。
唔。別人研究戀愛都是看《小王子》, 他卻看《貪婪的多巴胺》。
攝制組早就提前到了, 并在這邊組建好。
李重重不想耽誤時間, 到了之後先拍了一段戲，再去找爺爺。
攝制組所在的電影廠離爺爺家門口只有五分鐘的距離, 甚至她這次回去, 鄒城都讓攝影師跟拍她。
有點紀錄片的感覺。
不知道最後要把她跟爺爺這段加在哪裏。
不過無論怎麽樣，把這段時間記錄下來是很值得的。
李重重跟爺爺坐了會兒，陪爺爺去看電影。
爺爺有一間專門收藏老電影的播放室。
小時後李重重嫌棄枯燥, 喜歡偶像劇, 這會兒, 閱歷增加，卻看進去了。
諜戰片。
拍得絲絲入扣, 動人心魄。
李重重看時目不轉睛, 播放完後, 才松口氣。
爺爺還目不轉睛地盯着片尾制作人員名單放松。
李重重找鄒城在哪, 眼一瞧, 才發現他停在門口的布簾處，只掀開一角，鄒城一個人掌控着攝像頭拍攝。
李重重安靜地出去問：“有用嗎？”
“有用。”
“會不會像紀錄片？”李重重撓撓臉。
鄒城說：“有沒有看過《繼承之戰》？”
“看過一點。”
“裏面片頭就是家庭錄像帶的回憶式方式。”他低頭擺弄着鏡頭，“電視劇篇幅長, 可供探索的形式很多。”
他暗暗的眸底有光, 像是也找到了拍攝電視劇的樂趣。
有用就好。李重重想。
跟爺爺看完電影, 已經晚上九點多，她扶爺爺上床睡覺, 走出院子。
老人家到了一定年齡生病時不可避免的。
在最初的不可置信後，也會逐漸接受。
李重重直接坐在門口的臺階上。
周邊都是他爺爺保姆栽種的各種植物，玫瑰月季海棠，還有不少超大水缸裏面養殖的超大睡蓮，像夜色中游蕩的小船。
一輪明月簡單地懸挂在天上。
無風無雲，無霧無霾。
李重重撐着下巴，這樣的明月，這樣的天氣，爸爸媽媽孝順，也不缺錢，也沒什麽大的波折和遺憾。
一切已經很好了。
鄒城不着聲息地開機。
為了不影響李重重爺爺，劇組只跟過來幾個人，且一切都由他親自掌鏡。
夜晚的鏡頭總是不容易拍的。
鏡頭中，月色和主屋傳出的燈光交相輝映，水池中亦有粼粼泛起的水光。
李重重撐着下颌略微仰頭的側臉。
令人想起“天階夜色涼如水“這句話。
屋檐下墜落的燈光點點，都在她鼻尖上閃耀出星輝。
隔着屏幕仔細觀察她臉上每一絲流轉的輪廓。之前，他對她的用詞是“偏愛”，也許并不準确。
更準确的詞是：着迷。
平素照顧李重重爺爺的保姆叫王嬸，她就是這附近的人，也是個孤寡老人，平素每天上門幾趟做吃的，頭回見到這麽多人在李重重爺爺家，高興得不得了，變着花樣給他們做她擅長的甜點吃。
這麽多劇組的人來引起好多人圍觀，不少人直接客串當群演。
比如拍“簡繁”上街買菜的戲，那都不需要搭景，李重重直接上前買，劇組的人跟拍，一樣一樣兒的。
劇組的人也開心。這裏太有家的氛圍。節奏不像橫店那麽緊張。
最重要的是，對李重重爺爺也很好。
沒什麽事的時候，他會搬把藤椅躺着，看他們拍攝，看着看着，就開始手癢，跟鄒城交流起技術問題，兩個人長長站在攝影機面前說半天，最後爺爺忍不住上手拍——畢竟是個老導演了。
李重重看過爺爺拍攝的畫面。
跟鄒城的風格完全不同。
鄒城更注意畫面整體的協調和美感，精致而充滿技術，爺爺則更注重人物的面部反應，之前拍老一代抗戰片諜戰片帶來的習慣，整體風格都更為冷峻。
用在一些懸疑劇情上倒是不錯。
過了幾天後，尚敏來探班，一進來就說：“我來看看你們拍得咋樣，不錯嘛，這屋子。”
與尚敏一同來的還有李重重的助理小藝，她是個勤工儉學的大學生，主要是幫李重重對接廣告，賬號運營，發布文案這塊。
她有些內向，進來偷偷摸摸的，避開所有人來到李重重身邊：“鄒老師也在啊？”
“當然啦。”拍戲怎麽可能導演不在？
“那個是他的經紀人尚敏嗎？”
“是。”李重重回答。
“那那個年齡大的阿姨是誰？”
“是尚敏的媽媽。”李重重說，“尚敏哥放年假，是帶他媽媽出來旅游，正好路過這邊。”
“那那個小孩呢？”小藝指了指。
“是尚敏哥的兒子。”
“那尚敏的媽媽怎麽跟鄒城很熟悉的樣子？”小藝疑惑，“鄒城不是出名的不跟陌生人閑聊。”
“因為尚敏媽媽是鄒城小時候的保姆，鄒城小時後是保姆帶的，後來保姆說減工資能不能讓她兒子跟鄒城一塊兒在家裏接受補習。鄒城同意了。所以他跟尚敏很熟。尚敏還說讓他兒子認鄒城做幹爹呢。”
此刻，尚敏正帶着兒子跟鄒城說話。尚敏媽媽就站在一旁。
“原來如此。”小藝點點頭，遽然，扭頭朝李重重，“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李重重也頓了頓。
是啊，我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師傅什麽時候跟她說這些的？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來，他們現在每天拍攝完後交流都很多，不知不覺間，好像就……都知道了。
許是她注視時間過長，鄒城在交談中投過來一瞥，最近兩人身上像有雷達，只要李重重一看他，他就能注意到。
李重重看天看地看風景。
等上下左右繞了一圈，待鄒城将視線收回，又去看他。
“不是說有小奶貓嗎？”小藝問。
“哦對，我帶你去看，現在被我養得可肥啦。”
兩個女生往屋內走，鄒城則再次将視線挪到李重重的身後。
小奶貓被命名為“複複”。
重複重複嘛。
這只小奶貓現在是爺爺的另一個孫女。
最近劇組的人都在爺爺這裏，它也沒之前膽子小，吃水煮雞胸肉不會不管不顧地埋頭狂啃，不過見到陌生人還是會害怕，退得好幾步遠，警惕地打量。
“好兇哦。”小藝蹲在地上說。
“你再多待幾天它就習慣你了。現在它怕你，你不要輕易上前。就待着。慢慢它就不怕了。”
“嗯。不說真的，它有點像徐封。奶兇奶兇的。”
徐封……嗯……徐封……
猛然間，李重重察覺到自己忘記什麽事了。從她回到這裏後就總覺得自己丢了一件事。
硬是沒想起來！
尚敏是個親和力非常強的人，擅長給補充鄒城的另一面，一來就請了全劇組的人去吃飯。
李重重沒去，他們吃的是燒烤，很辣。
跟爺爺吃了清湯寡水的青菜肉絲面後，李重重回到房間，決定給徐封回複。
拖下去不好。
開視頻？開語音？還是發文字？
亦或t者打電話？
還是告訴他等他下次進組時見面聊聊？
李重重正對着手機躊躇，倏然，被握着的手機響了，吓了她一跳。
來電人正是徐封。
之前沒想起他來，他也沒打電話。
想起來居然正好就打來了。
李重重撥通：“喂。”
“喂。重重，是我徐封。我之前一直在美國錄MV，今天看日程才聽我經紀人說，你爺爺生病了，沒事吧？”
“沒事。”
“沒事，那就好。”
徐封聽到她說“沒事”這兩個字立刻松口氣，好像認為她爺爺真的沒有事了。
既然影響到整個劇組搬遷，就算經紀人沒有說清楚是“癌症”，憑邏輯猜測也應該知道她爺爺的病絕對不可能只過了幾天就“沒事”。
他還很年輕，沒經歷過，缺乏了解是正常的。
所以李重重知道他沒辦法安慰自己，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缺少那根筋。
“徐封，上次你跟我說的事，我想好了。”李重重說。
“我在聽。”
李重重捏捏手指，垂眸沉吟了幾秒，“我覺得我們都在上升期，談戀愛不太合适。”
“……”徐封那邊默然了一陣，“你這樣想嗎？”
“嗯。”李重重回答。有一點點的撒謊。但這樣拒絕不會傷害到對方。
“行吧。”他的聲音你從聽筒裏清晰的傳出來，“可就算當不成情侶，咱們也是好朋友。”
“當然是好朋友。”
“那我挂了。”
“好。”
寥寥幾句，他們結束了通話。
沒有面對面，李重重此刻也沒辦法知道徐封的情緒，只能從聽筒裏判斷，他……接受得很快，沒有傷心或不可置信的樣子。
李重重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元旦夜鄒城趕到北海道，站在她面前來聽她答複的場景。
往好處想，跟徐封是真“好聚好散”，未來繼續當朋友都不會很尴尬。
只不過……
哎，也接受得太快了。
太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