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道低沉有力的聲音突然響起, 聲音不大, 卻帶着一股自上而下的震懾力,嘈雜的病房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林謹言沉着臉站在門口, 西裝筆挺, 渾身都散發着一股令人莫名畏懼的氣場。所有人都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簡大富也愣了住, 但很快就想起眼前的男人正是上次開着豪車抱他女兒上車的那個。

渾濁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看見林謹言像看見金子似的, 猛地将簡微推開, 激動地朝着林謹言跑過去,滿臉讨好的笑,搓着手掌, 嘿嘿笑道:“你就是我女兒的男朋友吧?是這樣的,我不知道簡微有沒有跟你說,我呢,外面欠了點錢,想找你借點, 你看……”

“哪只手打的?”林謹言說話的時候,眼睛是看着簡微的。

她頭發被揪得亂糟糟的, 赤着腳站在地上。眼睛通紅, 蒼白的小臉上布滿淚痕,像一只受驚的小動物, 瑟瑟發抖地蜷縮在蘭姨懷裏。

右臉頰上有一個很明顯的巴掌印。

林謹言突然冷聲打斷, 簡大富一愣, 一時沒反應過來,“什,什麽……啊!疼……疼!”

簡大富話沒說完,右手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扣住,那股力量仿佛要将他骨頭捏碎似的,他痛得驚呼一聲,滿臉驚恐地盯着林謹言,“你幹什麽?松開!快松開!”

林謹言眸色冷厲,沉聲道:“哪只手打的,就廢你哪只手,怎麽?有意見?”

他面上沒有任何表情,語氣平平,卻偏叫人打從心底裏升起一股恐懼感,簡大富看着他的眼睛,莫名心顫,抖着聲音,“你別……別亂來,我可是簡微的爸爸……”說着,突然一扭頭,兇神惡煞地對着簡微大喊,“死丫頭!你還愣着做什麽?快把你男人拉開!”

林謹言聽見簡大富兇吼簡微,眉頭一皺,臉色瞬間陰沉到極點,下一秒,手心猛地一個用力,直接将簡大富手腕折斷,只聽得‘咔嚓’一聲脆響,伴随着簡大富痛苦的尖叫,林謹言猛地将他甩開。

他力氣很大,簡大富整個人直接被甩翻在地上,捂着手腕痛苦哀嚎。

林謹言冷目掃了簡大富一眼,突然,高聲厲喝,“把他給我扔出去!”

身後四名保镖立刻上前,直接一把将簡大富從地上抓起來。

簡大富手腕被折斷,疼得不行,卻還扯着喉嚨大聲嚷嚷,“臭丫頭你這不孝的東西!居然聯合外人對付你老子,死丫頭!你見死不救,你給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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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謹言聽得眉心緊擰,擡眸朝門口一名保镖示意一眼。

保镖會意,立刻上前。

林謹言微偏下頭,在對方耳邊低聲吩咐一句。

那保镖眼睛一亮,随即立刻點頭,“知道了Boss,我這就去辦!”

說完,便轉身,猛地一腳踢在簡大富膝蓋上,厲聲道:“帶走!”

幾名黑衣保镖将簡大富帶走,簡大富叫嚷的聲音在從外面傳進來,過了好一會兒,那聲音才漸漸消失,直到完全聽不見。

簡大富終于消失,簡微揪着的那顆心終于落了下去。

眼睛直直地盯着林謹言,朝他走過去。

她光腳站在地上,白皙的腳凍得發紅。

林謹言眉心一緊,大步上前,微一俯身便将簡微打橫抱了起來,“鞋子不穿,想凍死嗎!”

他沉着臉,将簡微抱到床上。

原本待在病房裏的其他人見狀,全都識趣地悄悄退了出去。

頃刻間,病房裏就只剩下林謹言和簡微兩個。

簡微委屈,小聲嘀咕,“我也想穿鞋啊。”

可她被父親從床上拽下來,根本沒機會穿。

林謹言當然知道,視線落在她腳上,腳趾一個個凍得紅彤彤。

他皺眉,下意識伸手摸了一下。

溫熱的指腹觸到簡微小腳趾的瞬間,忽然像想起了什麽,動作驀地一頓。他下意識擡頭,看向簡微。

簡微也震住了,滿臉通紅,和林謹言視線一對上,只仿佛聽見心裏有什麽東西‘砰’的一聲,爆炸了。

下一秒,整個人像觸電似的,猛地将腳縮回,雙腿彎曲,雙臂緊緊抱着膝蓋,整個人蜷縮成一團。

她臉燙得厲害,垂着腦袋,完全不敢往林謹言身上看一眼。

房間裏沒有一丁點聲響,氣氛異常尴尬。

林謹言站在邊上,低頭看着簡微。這個時候說什麽都會尴尬,他索性什麽也不說,當什麽也沒發生。把被子拉上來,蓋住簡微,低聲說:“躺着休息會兒,剛受了刺激,我找醫生來給你檢查下。”

簡微臉通紅,腦袋埋在被子裏,悶悶地‘嗯’了一聲。

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林謹言一眼。

林謹言盯着她看了一會兒,無奈,轉身走了出去。

蘭姨在外面等着,見林謹言出來,忙擔心問:“沒事吧?”

林謹言搖頭,說:“蘭姨,麻煩你去樓下看下表哥來了沒,來了就讓他上來給簡微檢查下。”

“哎,我這就去。”蘭姨應一聲,轉身就往電梯口方向走。

林謹言将病房門關上,站在門口,微垂着頭,視線落在剛剛碰過簡微腳趾的手上。

良久,‘啧’了一聲。

千算萬算,最後居然栽在一小丫頭手裏嗎?

……

簡微在醫院又多住了兩天,林謹言怕她再出什麽事故,一直陪着。

兩天後,情況基本穩定,簡微才終于被允許出院。

在醫院待了将近一個星期,聞多了消毒水的味道,一出來,只覺得呼吸都暢快多了。

林謹言去和周醫生打招呼,簡微站在門口等,仰着頭,閉着眼睛,任由風吹在她的臉上。

林謹言出來的時候就見簡微背靠着牆,揚着頭閉着眼睛,嘴角彎彎的,仿佛有什麽開心的事情。

他走過去,伸手揉了下她腦袋,“傻笑什麽?”

簡微眼睛睜開,咧嘴笑,“開心啊。”

“有什麽好開心的。”林謹言一邊問一邊下了臺階往停車場走。

簡微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後,說:“什麽都開心呀,身體好開心,有書讀開心,沒有煩惱開心,馬上要過年了,都很開心呀。”

簡微眼睛彎彎的,笑得格外甜。

林謹言看她一眼,嘴角微勾了下,“你倒是容易滿足。”

簡微嘿嘿笑,“知足常樂嘛。”

跟之前的生活比起來,她現在已經太幸福了。

上了車,回家的路上,簡微情緒一直很高,眼睛東望望西望望。

馬上就過春節了,街上已經挂滿了彩燈和大紅燈籠,各大商家門口已經放好了今年的吉祥物,裝扮得格外喜慶。

她以前從來不關注這些,但今年莫名有些期待新年的到來。

忽然想起什麽,她回頭,眼睛亮晶晶盯着林謹言,問:“過年的時候,你會在家裏嗎?”

她眼裏含着幾分隐藏不住的期盼。

林謹言回她,“不在,過年我得老宅。”

簡微一愣,眼神瞬間黯淡下去,笑了笑,說:“也對,你應該會和父母一起過年吧。”

她微垂下頭,突然一股克制不住的酸澀感從胸口湧上來。強行将那股酸澀感壓下,佯裝無事地側頭看向窗外。

林謹言透過後視鏡看她。

她依然像剛剛那樣東張西望,可眼裏的落寞卻掩飾不住。

林謹言看她一眼,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

……

時間一晃,寒假就過去一個星期了。

時間變得緊迫,回家以後,簡微便立刻全身心地投入到了學習當中。她沒有忘記,開年後的夏天,就是高考。

對她而言,唯一可以改變命運的高考。

林謹言出差去了,家裏就簡微和蘭姨兩個。

簡微每天晚上學到深更半夜,蘭姨擔心她身體勸了好幾次。她每次嘴裏答應馬上就睡,結果等隔一個小時,蘭姨起來,發現屋裏的燈還是亮着。

蘭姨着急,于是第二天悄悄給林謹言打了個電話。

當天晚上,簡微依然像平常一樣認真學習。她這幾天學習效率很高,弄明白了不少先前不明白的知識點,語文政治歷史算是她的強項,自己試着做了一套高考真題,分數竟然還不錯。于是更多時間放在了數學、英語和地理上面。

學習有效果是最鼓舞人的,有時候做對一道題便想着繼續做下一道,一道一道做下來,最後全然沒了困意。

晚上十二點多,她起身去浴室洗了個澡,出來,拿吹風機胡亂吹了兩下頭發,便又一頭埋進學習裏。

而此時,林謹言那頭正好是中午十二點,他剛開完會,回到辦公室。

孟遙跟在身後,問道:“林總,要下去吃飯嗎?”

林謹言搖頭,“不了,你先去吧。”

“那需要我給您打包一份嗎?”

林謹言想了下,點頭,“辛苦你了。”

“不辛苦。”孟遙笑着應一聲,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孟遙一走,林謹言拿起手機,打開了微信。點開簡微頭像,直接給她撥了個視頻過去。

簡微手機就放在面前,聽見視頻聲音,下意識擡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看見屏幕上顯示着:林謹言邀請與你進行視頻通話。

簡微直接吓懵了。大半夜的,林謹言跟她視頻做什麽…………

鈴聲一直在響,簡微一臉懵,茫然地接通了。

電話那頭。

林謹言坐在一張大班椅上。穿着黑色的西裝,白色襯衣,領帶取下了,襯衣扣子往下解開兩顆,身體慵懶地靠在椅墊上,隔着屏幕,眸色沉沉地盯着她。

視頻打開的瞬間,簡微盯着林謹言那張帥破天際的臉,悄悄咽了下嗓子。心裏暗暗想:幾天不見,這人怎麽又變帥了!

自從醫院回來,簡微就覺得自己快被林謹言迷死了。此刻只是隔着視頻,也感覺到自己心跳加快,臉微微有些發燙,她小聲問:“你,你怎麽跟我視頻呢?你那邊是中午吧?吃飯了嗎?”

“看看現在幾點。”

“啊?”林謹言突然冷不丁說出一句,簡微一時摸不着頭腦,愣愣問:“什麽幾點?”

“淩晨十二點,簡微,你是不是嫌你自己身體太好?!”林謹言突然大聲,黑着臉,明顯生氣了。

簡微吓一跳,小聲說:“才,才十二點,還早嘛……”

“你還敢說?!”林謹言罵她。

簡微最怕林謹言發火,頓時抿緊嘴巴不敢吭聲。

隔着視頻,突然發現簡微頭發濕漉漉的,林謹言眉心一擰,臉更黑了,“你洗頭了?”

簡微愣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忙點頭,“啊。”

“沒吹?”

簡微:“吹了一下的。”

“吹了一下?簡微,你是小孩子嗎?!”隔着視頻都能感覺到林謹言渾身的怒火,要當着面,恐怕要被他給罵死。

簡微慫得不行,立刻說:“你別生氣,我馬上就去吹!”

她說着,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跑到浴室裏跑吹風機拿了出來。

把插孔插在書桌前的一個插板上,對着視頻吹頭發,很乖巧地說:“林謹言,我這就吹,吹完就睡覺。”

她吹着頭發,發絲在臉頰上飛舞。

眼睛盯着林謹言,亮晶晶的,閃着光。

林謹言眸色幽深,眼睛緊緊地盯着簡微。視線從她的飛舞的發絲移到她亮閃閃的眼睛上。良久,最後停在了她粉色的嘴唇上,遲遲沒有移開。

簡微将頭發吹幹,将吹風機吹起來,撩撩頭發,說:“看吧,已經幹了。”

林謹言‘嗯’一聲,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說:“行了,睡吧。”

“好。”簡微乖巧答。

應着,就拿着手機往床邊走。

林謹言聲音響起,警告她,“以後別讓我抓到又深更半夜睡覺,學習再緊張也不準超過十點上床,我救你命不是讓你作死的。”

簡微點點頭,軟聲軟氣地應,“知道了。”

林謹言看她一眼,才說:“挂了。”

說完就挂斷了。

簡微還沒來得及問他什麽時候回來,那頭就沒了人影。

她抿抿唇,嘆了一聲,将手機放到床頭櫃,縮進了被窩裏。

關了燈,黑暗中,眼睛圓溜溜地望着天花板,心裏忍不住亂想:林謹言怎麽就這麽關心她呢?不會是喜歡她吧?

這念頭一冒出來,簡微自己都吓一跳,急忙閉緊眼睛,心裏默念:睡覺睡覺,胡思亂想些什麽?!

……

林謹言一出差就是十來天,眼見就要過年了人還沒有回來,簡微心想:大概是不會回來了吧。

蘭姨也收拾東西回家過年了,臨走前還給她包了餃子和湯圓,可能是猜到她要一個人過年了,所以把這些東西都給她準備好了。走的時候還抱了她一下,安慰她說:“等先生從老宅那邊回來,就能陪你了。”

蘭姨看她的眼神像是心疼又像是同情。

簡微笑了下,說:“沒關系,反正我都習慣了。”

她是真習慣了,雖然也想有人陪她,但一個人也沒有什麽太大關系。

農歷正月初一,簡微特意起了個大早,洗漱收拾,換了衣服,打算下樓給自己下碗餃子,應應節。

她從樓上下來。快走到一樓的時候,卻突然頓下了腳步。

廚房裏隐約有燒水的聲音。

簡微手扶着欄杆,立刻豎着耳朵聽,越聽,越發确定是燒水的聲音。

她心頭一跳,立刻往廚房跑。

跑到客廳中間的時候,突然又想到什麽,立刻又轉身,跑到生活陽臺,拿了撐衣杆來。

拿着撐衣杆往廚房跑,心跳噗通噗通的,前所未有的緊張。

她越靠近廚房,裏面動靜越大,簡微手心全是汗,緊緊地拽着撐衣杆。

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了腳步聲,仿佛是要從裏面走出來。

她吓得渾身一抖,立刻緊貼牆壁站着。手裏緊握着杆子,小臉繃得緊緊的,眼睛圓溜溜睜着,時刻準備出手的樣子。

随時腳步聲接近,眼前白影一閃,簡微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尖叫一聲,抓着手裏撐衣杆猛地朝那人背後重重打了過去。

只聽“砰”的一下,同時響起的還有男人吃痛的悶哼聲。

林謹言端着餃子走出來,腦袋突然被東西打了一下,疼得他悶叫了聲,立刻捂住了後腦。

他眉頭緊皺,轉過頭去。

簡微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手裏拿着的撐衣杆“哐”地一聲掉在了地上。

“林……林……你……怎麽會是你啊?!”簡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今天是過年啊,林謹言不是說會回老宅的嗎?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林謹言整張臉都是黑的,大聲道:“回來陪你過年!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他手捂着後腦勺,疼得不行。忍不住狠狠瞪了簡微一眼。這小丫頭看着弱不禁風,勁兒還挺大!

“天啊!我以為是小偷來着!吓死我了!”簡微捂着胸口,一副驚魂甫定的樣子。

林謹言:“……”

是誰吓死誰???

林謹言黑臉瞪她一眼,轉身就大步往外走。

簡微愣愣站在原地,還有點回不過神來,直到林謹言在外面喊:“你還愣着幹什麽?趕緊出來給我擦藥!”

“哦!來了!”簡微猛然回神,立刻朝着外面跑去。

林謹言後腦勺腫了一個包,簡微愧疚得不行

,一邊給他擦藥一邊嘟着嘴巴給他吹傷口,不停問:“疼不疼啊?要不要去醫院啊?”

林謹言從頭到尾黑着臉,完全不搭理她。

簡微又忍不住說:“你說你回來怎麽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還有你不是不會做吃的嗎?你沒事兒進廚房做什麽啊?”

林謹言聽得火冒,猛地回頭,“我進廚房做什麽?沒看見我煮了餃子?”

他別的不會,餃子下鍋還是會的。美國那邊的事情有點棘手,本來是趕不回來過年的,就因為想着簡微一個人在家,特意連夜趕回來。就洗了個澡,連眼睛都沒眯一下,就到廚房給她下餃子。

現在倒好,新年第一天,直接挨了一棍!

簡微見林謹言生氣,小嘴一扁,拉着林謹言衣袖,可憐兮兮望着他,“林謹言我錯了,你別生氣,大過年的呢。”

“你還知道大過年?”林謹言冷哼聲。

簡微幹幹笑,搖了搖謹言胳膊,小聲說:“別生氣了嘛,不過你要是實在生氣,你要不,要不也打我一下?”

說着,她眼睛一亮,突然猛地從沙發上站起來,拔腿就往飯廳跑。

回來的時候,手裏拿着那根撐衣杆,很慎重地遞給林謹言,“諾,你打我一下吧,打我一下,我們就倆就扯平了。”

說着,就轉身,蹲到林謹言面前,把後腦勺亮給他。

林謹言簡直快被她氣死,眉心突突地跳,按了半天才終于稍微克制下去。

将撐衣杆往地上一扔,嗓音沉沉,“趕緊起來。”

“那你不生氣了?”簡微笑着回頭。

林謹言看她一眼,終于“嗯”了一聲,說:“你去把鍋裏剩下的餃子盛起來。”

“好勒!”簡微歡天喜地,立刻從地上起來,高高興興往廚房跑。

本以為一個人過年,結果林謹言卻給了她這樣的驚喜。

簡微開心得不行,甚至唱起歡快的歌來。

聲音很大,從今天是個好日子唱到好運來,歡天喜地,可見有多高興了。

林謹言在外面聽着,心情也受到感染,嘴角微微彎起來。

……

林謹言沒回老宅那邊過年,留在家裏陪簡微。

兩個人在家也沒什麽好玩了,外面又冷,不想出門。

簡微想了想,提議說:“要不我們去買副牌吧?打牌怎麽樣?”

林謹言挑眉,“你确定要跟我打?”

簡微眨眨眼,“怎麽了?”

“輸了怎麽算?”林謹言問。

簡微忙說:“反正不打錢就行!”

想了想,眼睛突然一亮,說:“誰輸了就在臉上畫王八!”

林謹言正喝水,聽見這句差點一口嗆了出來。

“……”這麽幼稚的玩法,也只有簡微能想得出來了。

林謹言開車出去買牌,回來,和簡微席地而坐,一邊洗牌一邊說:“一會兒把你畫醜了。你可別哭。”

簡微撇撇嘴,不以為然,“誰輸還不一定呢。”

林謹言擡眸看她一眼,嘴角微微勾起,“我欣賞你的自信,不過,做人光有自信可沒用。”

簡微皺皺鼻子,“你別看不起人啊,我牌技很好的。”

簡微以前和鄰居阿姨打過兩次牌,都是贏了錢的,所以對自己牌技還算是有信心。

然而事實證明,姜還是老的辣。

半個小時過去,簡微臉上已經畫了好幾只小烏龜。

林謹言笑得繃不住,摸出手機給簡微拍照。

簡微羞死,捂着臉不準拍。

林謹言非要拍她,拉下她手,笑得不行:“別擋別擋,小烏龜挺可愛的,留個紀念。”

簡微氣得瞪他,“林謹言你欺負人。”

打了半個小時,她臉上畫滿了小烏龜,林謹言臉上卻完全幹幹淨淨一筆痕跡都沒落下。

林謹言挑眉笑,“剛剛我怎麽說的?把你畫醜了,可別哭。”

簡微緊抿着唇,不高興地瞪他,“那你也不讓讓我?”

林謹言見她繃着小臉生氣,眼裏滿是笑意,索性将馬克筆遞給她,滿臉無奈寵溺,“行,讓你,讓你給我畫一筆好了。”

簡微微怔,随即眼睛驀地一亮,将馬克筆接了過來,“你自己說的哦!”

“嗯,畫吧。”林謹言笑,“反正你贏不了我,省得你待會兒哭鼻子了。”

簡微抽抽鼻子,倔強地說:“我才不會哭。”

她将馬克筆打開,嘴角一咧,露出森森笑容,頗有一種“終于栽到我手裏”

林謹言眼睛眯了眯,突然覺得不妙,強調道:“只能畫兩筆,最多兩筆。”

簡微嘿嘿笑,“放心吧。”

她拿着筆跪坐到林謹言面前,林謹言下意識往後躲,她一把按住林謹言肩膀,“別動啊,畫小烏龜呢。”

說着,就把記號筆畫到了林謹言臉上。林謹言說只能畫兩筆,但她一筆就夠了,不斷點,一條線拉老長,邊畫邊咯咯笑。

林謹言頓覺不妙,一把握住她手腕,“夠了。”

“我才畫了一筆呢。”簡微咯咯笑着,作勢又要畫。

林謹言将她拿筆的右手反手握到她身後,簡微哎喲一聲,身形一晃,另一只手下意識抓緊了林謹言肩膀。

她跪坐着,林謹言擡頭,視線與她對上。

兩人距離極近,近到甚至能感受到彼此呼吸的熱度。四目相對的瞬間,簡微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心跳控制不住地噗通狂跳。

林謹言的眼睛仿佛一個巨大的磁場,她盯着他眼睛,覺得自己快被吸進去。

林謹言目光深深地盯着簡微的眼睛。她眼睛閃爍着光芒,視線有幾分躲閃。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始終維持着這樣的姿勢。空氣裏的熱度緩緩上升,簡微覺得自己臉燙得不行了,終于回過神來,她下意識要退開,腰間卻被一只大掌按住。

簡微一愣,驚訝地看向林謹言。

林謹言手按在她腰上,身體忽然緩緩朝她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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