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懲罰
第 50 章 懲罰
輪船上。
陸見川挺着巨大無比的肚子,撐得在甲板來回走動,和衆多眼熟的特管員們一一打招呼,因為吃飽喝足的原因心情非常好,顯得格外平易近人。
然而,他每打一次招呼,被招呼的人都會下意識後退一步,目光震驚地落在他的肚子上。
陸見川的肚子已經大到走路都不協調的地步,因為過大的原因甚至從襯衣裏崩了出來,肚皮還在不停蠕動,好像有什麽東西下一秒就要破膛而出。
負責開船的工作人員不常直接接觸神秘生物,當場被吓直了眼,聲音發抖,連聲道:“陸陸陸先生你是要要生了嗎?言醫生!言醫生!快過來看看!”
言芯從陸見川身後探出頭來:“噓,不要大驚小怪,生産還早呢。”
工作人員眼睛瞪得像銅鈴,哆嗦半天,盯着詭異的肚子再也說不出話。
陸見川紳士地和他客套兩句,捂着肚子往回走,言芯怕他不小心摔到,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親切地問:“陸先生,吃飽了嗎?寶寶怎麽樣了?”
陸見川彎起眼睛:“從來沒有吃得這麽飽過,果然魚還是要吃新鮮現釣的。”
孕囊又變大了。
他用沐浴球刷着圓鼓鼓的肚子,笑着問:“好吃嗎?什麽味道的。”
陸見川用聲帶纏住他的腰,幾十雙眼睛滿足得微微眯起,躺在熱水裏一動都不想動,懶洋洋道:“談不上好吃,但是非常飽腹……在被我捕捉到之前,祂似乎在寫字樓那邊吸收了很多負面能量,像一個被完全壓緊的年糕,最開始甚至咬不進去。”
“寫字樓……”方行舟回憶了一下今晚的路線,“我們确實去過那邊,居然沒能發現祂的蹤跡。”
陸見川也感慨:“是啊,好幸運,祂應該是被負面情緒一路引誘,最後恰好遇到林先生,又恰好被帶到香杏街,否則祂不會輕易離開市區,畢竟那裏每晚都有加班的上班族提供食物。”
說到這裏,祂頓了頓,産生了憂郁的煩惱,用觸手捧住愛人的臉,道:“當人類好辛苦啊,寶貝。我們的孩子如果學習不好,畢業後也許只能去海上打漁為生。如果學習好了,最後也不過找一份市中心的工作,然後每天加班,辛辛苦苦養活老板,再養活吃負面情緒的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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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祂探出一條觸手,來回撫摸膨脹的孕囊。
裏面的蛋似乎被祂描述的未來吓到了,不安地滾動一圈,然後往孕囊更深處縮了縮,出生欲望開始直線下降。
方行舟:“不要吓唬寶寶。如果它不想上班,那就讓它幹自己喜歡的事情,我會養活你們父子倆。”
陸見川:“老婆,書上說不能這樣養孩子,是溺愛。”
方行舟笑了,心情愉快地開始給口器們刷牙,在孕囊上印下一個吻,想到今天不可思議的幸運捕獵過程,道:“沒關系,我們的孩子一定受到了上天的眷顧,可以在許多許多愛裏面度過一生。”
蛋開心地湊過來,隔着薄薄的肚皮貼上父親的臉。
……
自由捕獵的食物,總比異研所的食物營養更豐富。
按照陸見川的說法,被抓進異研所的特管品們大都會在漫長的管理中被餓瘦,最後只剩下皮包骨頭,就算吃了也吃不痛快。
在家門口幸運捕捉到食物之後,陸見川消化了一晚上,第二天居然能完全恢複人形。
方行舟從睡夢裏醒來,久違地感覺到有人類的四肢纏在他身上,而不是冰涼粘膩的觸手。
他微怔,翻了個身,正對上一雙熟悉的眼睛、以及帶着微笑的美麗臉龐。
“早安,寶貝,”陸見川在他臉頰落下一個吻,“這段時間一直處于本體狀态,我想,你或許會懷念你的人類伴侶。”
方行舟慢慢睜大眼,立刻伸手去摸孕肚。
肚子仍然大得誇張,好像随時都會臨盆,但居然真的是人類孕肚的大小,最多讓人懷疑是不是多胞胎。
方行舟驚訝道:“可以控制孕囊了?”
陸見川:“昨晚的食物提供了非常充足的能量,我現在短暫恢複了力量。”
方行舟的手貼着薄如蟬翼的人類皮膚,感覺到裏面滾燙的羊水和急促的心跳,忍不住微微皺眉:“這樣寶寶會不舒服的吧?”
陸見川覆住他的手背:“寶寶一直在吃,我怕它吃太多後會像上次一樣鬧騰,所以變成人形,限制它的吸收速度。”
說着,他期待地湊近愛人,輕快道:“好久沒有變成人了,我們趁這個機會出去約會吧!我想坐過山車、跳樓機、摩天輪,還有……”
方行舟把食指放在他嘴唇間,擋住他源源不斷的心願。
“先回陸家,”方行舟道,“伯父伯母已經問過很多次你的預産期,而且小妹也要生了,再不回去他們會擔心的。”
陸見川“啊”了一聲,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有一層人類的身份。
他有些慚愧:“我差點忘了。”
方行舟道:“人形能維持一天嗎?”
陸見川點頭:“可以!我們得抓緊時間。”
兩人同時起床,陸見川的肚子對于人類來說有些過大了,起身的那一剎那差點将薄薄的肚皮擠得爆炸。
他不得不把手臂變成觸手,卷着床柱,借力緩慢坐起來,然後扶住人類脆弱的腰,緩緩走向洗手間洗漱。
簡單收拾完,方行舟扶着巨肚孕夫上車。
然後,孕夫又一次卡在了副駕。
陸見川:“……”
他額頭冒汗,甩出觸手,慌亂地到處亂摸座椅調節開關,結果越忙越亂,不小心摁到了反方向,本就岌岌可危的空間進一步縮小,肚子發出嘎吱的聲音,寶寶不滿尖叫,皮膚上裂出蜘蛛網紋,似乎下一刻就要炸開。
方行舟看到裂痕,被吓得大腦空白了半秒,飛快撥開觸手,将座椅往後調。
陸見川捂住肚子,喘着粗氣,心有餘悸地修複肚皮。
“人類……”他有氣無力,“人類太不容易了……”
方行舟長長吐氣。
“要是炸了會怎麽樣?”他用驚悚的目光盯着巨肚,“會早産嗎?”
陸見川:“嗯……然後我們就要滿地追着早産的小怪物跑。”
兩人對視,眼睛裏都是滿滿的恐懼。
方行舟小心翼翼替他系上安全帶,從沒有開過這麽慢的車,幾乎是壓着最低限速,一路挪向陸家。
陸見川提前撥了媽媽的電話,那邊剛一接通便擔心地問:“小川,你生了嗎?”
陸見川:“媽媽,我還沒有生,等會我們回家吃午飯。”
陸母震驚地拔高音量:“十二個月了吧,還沒有生?!你妹妹都要生了!”
陸見川:“嗯嗯。”
陸母:“……”
“什麽亂七八糟的未婚夫?什麽反社會人格?”
方行舟望着好友。
他從大學時期就認識了李主任,深知他既不是喜歡說謊的人,也沒有說謊的必要。
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方行舟緩慢深呼吸,沒有繼續問下去,低頭看向盤子裏的湯碗,從清澈的骨頭湯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又一個證據。
陸見川……在僞裝人類。
而且,如果他在診斷書背面記錄的信息無誤,事态或許比他想象的更複雜。陸見川可以輕而易舉地操控小半個醫院的工作人員,這樣的能力遠比預計的恐怖。
許多其他記憶點也接連被觸發,他迅速想到了“王斐”。現在再來看,那場訂婚宴遠比表面看起來的詭異,王斐或許同樣不是人類,負責這個案件的李旋大概率也不是普通的特警……
“行舟?”李主任試探着叫他。
方行舟的思路被打斷,重新擡起頭來,沖對面的同事笑了笑:“不好意思,走神了。你剛才說什麽?”
李醫生:“下午沒有手術吧?還是抽時間來我這複診一下,我看你好像更嚴重了。”
“……”方行舟對上好友深深擔憂的目光,沒法解釋,只能道:“好。”
……他再次打量快要爆炸的肚子,無奈地躺回床上,心中總不安穩,到後半夜才将将睡過去。
正徘徊在噩夢的邊緣……忽然,床頭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
方行舟一個翻身起床,飛快把手機調成靜音,看了一眼來電提示,竟然是醫院的同事。
他轉頭,望向陸見川,見他睡得連身都沒翻,于是悄悄接起電話,捂着話筒:“喂?”
那頭語速飛快地道:“方主任,有個非常嚴重的急診患者需要會診!請馬上回一趟醫院。”
方行舟忍不住皺眉。這麽晚會診,而且連外科都叫上了,又有重大車禍?
他壓着聲音:“把資料發我,我提前看看。”
“好,”同事道,“盡快來!病人情況相當糟糕!”
電話挂了。方行舟打開科室群,剛看了兩行聊天記錄,突然有兩截觸手從後面環住了他的腰。
他回過頭去,陸見川不知什麽時候醒了,正艱難地挪動巨大的肚子,往他身邊靠近一些,困頓地問:“怎麽了?”
方行舟低頭吻他的眉心,低聲道:“沒什麽,我等會可能要回一趟醫院會診,你繼續睡吧。”
陸見川一下便清醒了。
他看向手表,淩晨一點半。
“這麽晚,你一個人開車我不放心,”他道,“我們一起去。”
方行舟看着他眼睛裏的血絲,随後又把視線落在他行動不便的肚子上,将觸手握住,捏了捏,随口找了個理由:“我早上下班回來,想吃現炖的小米粥。”
陸見川一愣。
“你就待在家裏,幫我炖粥,好嗎?”方行舟道,“最近胃總是不舒服,會完診肯定會胃痛。”
陸見川剛剛睡醒,大腦遲鈍,聽方行舟說胃痛,當即心疼起來,卷住他的手腕:“好。寶貝,那你開車要小心一點。”
方行舟應下,起身随便套了一件衣服,附和着陸見川喋喋不休的叮囑,拿起車鑰匙,用親吻暫時堵住愛人的嘴唇,然後離開卧室,一邊看科群裏的讨論信息一邊往停車場走。
今天值夜班的醫生們在裏面發了許多語音消息,最開始的一條是十二點半,由急診醫生發的。
方行舟點開語音信息,聽見急診醫生暴躁的聲音:
“我靠,我這邊收了個巨奇怪的病人,我真的懷疑是不是嗑了藥,感覺精神狀态特別詭異,要不要報警啊。”
半小時後,急診:“完了完了,這個病人突然狂吐血!到現在還查不出病因!我搞不定!內外科有沒有醫生在,我估計要會診了!”
外科今天值班的是秦鴻博:“不是吐血嗎?需要我們外科會診幹嘛?”
十分鐘後,秦鴻博:“我感覺得叫方醫生回來,這個我也不敢治!@小樂,你給方醫生打個電話。”
護士:“打了,他等下就來。什麽病人啊,我都聽到會診廣播了,是車禍嗎?”
……
方行舟直接撥了秦鴻博的電話。
電話那端嘈雜無比,很多熟悉同事在說話,混雜着儀器嘀嘀嘀的報警聲。他擡高音量,問:“到底是什麽病情?”
過了十幾秒,秦鴻博大約走到了病房外頭,焦急道:“這個病人真的太奇怪了,家屬送過來的時候說是吃了有毒的海鮮,産生了幻覺,在家裏亂沖亂撞,最後從二樓跳了下來,摔成了重傷。”
“送到我們急診室的時候,他雙手雙腳都斷了,居然還活蹦亂跳,跟狂犬病一樣見人就想咬,急診醫生懷疑是吸毒,驗了血,結果一切正常,不僅沒吸,而且也不是中毒,甚至連急性腸胃炎都夠不上。查完沒兩分鐘,病人又哇哇吐血,還大喊着口渴要喝水,吐完血之後連喝兩升水,現在生命指征已經非常危險……”
方行舟一腳油門,飛奔向醫院。
“我馬上到,”他說,“十五分鐘。”
秦鴻博:“好,路上注意安全!”
方行舟挂斷電話。
許多可能的病情在腦中打轉,他風馳電掣趕到會診室,看見淩晨兩點的會診病室熱鬧得堪比菜市場。
七八個人圍着病床,死死按着一個渾身是血卻力大無比的中年男性,艱難地給他的綁上束縛帶和止咬器。病人的家屬已經在旁邊哭成淚人,喊着:“爸爸,你清醒一點啊!我們已經到醫院了!”
方行舟一出現,內科的主任便愁眉苦臉地叫上他:“到現在還沒找到病因,真的離了奇了。行舟,你過來看看,他現在這個情況能不能動手術?”
方行舟走到病房前,接過主任手中的病歷,沒有立刻開始看,而是先觀察病人的狀态。
一低頭,便正對上一雙猩紅渾濁的眼睛。
對視的剎那,瘋狂掙紮不休的病人毫無征兆地安靜下來,視線直勾勾定在方行舟身上,喉嚨裏發出嗬嗬的聲音,嘴角慢慢扭曲成一個微笑的弧度,露出全是污血的牙齒。
方行舟微微皺眉。
下一秒,病人臉上的神色又莫名凝固住,随後,忽然從嘴裏湧出大量鮮血。
正在給他上止咬器的醫生吓了一大跳,怕血嗆到氣管裏,立刻将他扶起身。
方行舟來的比較急,還沒做防護,所以警惕地往後退了幾步,站到人群外邊。
病人俯身到床邊,不停地往外嘔血,嘔了大概兩三分鐘,然後整個人像被戳破的氣球般變得萎靡,不再狂躁發瘋,軟綿綿倒進病床裏,滿臉痛苦,喃喃地念着:“救我……好難受……醫生救我……”
方行舟開始快速翻看他的病歷。
右腿粉碎性骨折,多處軟組織挫傷,顱腦挫傷并顱骨骨折、雙肺挫裂傷……但是血檢一切正常,無癫痫史,無精神病史。
同事道:“這只是我們發現的墜落傷,至于他為什麽忽然發狂,又為什麽跳下二樓,到現在還沒找到明确的病因,所以不敢輕易麻醉手術,怕在手術臺上出什麽事。”
方行舟道:“家屬說吃了有毒海鮮?”
內科主任道:“對,但不一定是有毒的。患者的職業是漁民,今天從海裏撈了很多新鮮的生蚝,晚上一次性吃了十幾個,吃完兩小時後就陸陸續續出現異常狀态。”
“哪些異常狀态?”
“最開始是嘔吐,但是什麽都嘔不出來,然後瘋狂往胃裏灌海水,整個人表現得竭斯底裏,大喊大叫,橫沖直撞……更像是精神上的問題。”
旁邊參加會診的精神科醫生道:“患者現在的情況,我們沒法判斷是不是有精神疾病,家屬很明确地否認了精神病史,說他平時很開朗,從來沒有過狂躁症的表現。”
內科主任又道:“但他也不是食物中毒的典型表現,除了血以外沒有其他嘔吐物,沒有腹瀉,驗血也沒有驗出問題。”
兩人對視一眼,眉頭緊皺。
方行舟問:“藥檢居然也沒問題嗎?”
衆人搖頭。
方行舟一時也沒了頭緒。不知是不是最近經歷了太多非科學的事情,他竟下意識考慮起神秘事件的可能性。
生蚝……大量飲海水……精神異常……
下午,李主任特地給他加了一個號,讓他下班前去一趟心理科。
趕到心理診室的時候大廳已經空了,好友去上洗手間,房間裏空無一人,只剩下電腦還開着。
方行舟輕輕合上門,在電腦前坐下。他對醫院的病歷系統了如指掌,輕而易舉調出了他和陸見川當天的就診記錄。
可惜的是,陸見川當天沒有挂號,臨時記錄的病歷只會保存十天,現在已經失效無法查看。
方行舟的病歷還完整保留着,比診斷書內容更完整,裏面有一句:“初步判斷患者精神狀态受伴侶影響嚴重。”
他微微眯起眼睛。
這句話能被寫進病例裏面,說明當天李主任判斷小鹿同樣存在嚴重的心理問題,否則不可能随便下這種診斷。
小鹿又遺漏了一個細節。
所有證據,都指向一個真相。
但在經過一整夜的消化後,方行舟心中竟沒有生出太大的波瀾,只是沉沉地盯着屏幕看了幾分鐘,然後關閉系統,從電腦前離開。
李醫生很快從洗手間回來,給他開了新的評估問卷和抽血單。方行舟認真将問卷做完,和抽血結果一起給好友診斷。
李醫生看看結果單,又看看他,謹慎評估很久,眉頭緊皺,看上去正在懷疑自己的專業性。
最後,他遲疑道:“……确實看上去沒有什麽大問題,甚至相比上次有了明顯的改善……行舟,你不會在刻意控制測試結果吧?”
方行舟誠摯建議:“或許你也應該做做評估。”
李醫生:“……”
“謝謝你的提議,或許是的,我們是高危職業,”他揉着眉心,“那今天我就不開藥了,有任何不對再來找我。”
方行舟道了謝,下班開車回家,路過蛋糕店時,下車給陸見川買了十個他最愛的草莓蛋糕。
買完開出一段距離,他又忽然覺得買得太少了,把車重新開回去,直接将剩下的蛋糕全部買光,老板喜笑顏開,熱情地幫他把幾十個蛋糕盒子裝進車廂裏。
一來一回,買蛋糕耽誤了半小時,但他今天答應過小鹿會早點回家。
方行舟:“你先別激動,低血糖的情況下不能激動……”
陸見川一個激動,徒手将水果刀捏到了卷刃。
方行舟:“……”
陸見川:“……”
陸見川的眼神逐漸變得驚悚,小心翼翼地看向方行舟,喉結輕輕滾動,下意識想把刀往身後藏。
方行舟鎮定自若地把刀拿過來,丢進垃圾桶裏。
“這個牌子的刀質量太差了,”他說,“不經捏,我上次也不小心捏斷了一把。”
陸見川:“?”
“老婆……”他聲音微微發抖,“我是不是餓到神志不清了?”
方行舟堅定道:“嗯,你餓到神志不清了。手機在哪?我想用一下。”
陸見川:“……在茶幾上。”
方行舟把他扶到沙發裏坐下,先将丢在門口的草莓蛋糕拎進來,雖然并不是陸見川需要的食物,多少也能緩解一下胃痛。
沒得到回答,方行舟反而笑了起來,努力将“食人花”的畫面抛到腦後,從床頭櫃裏面拿出一副沒拆封的乳膠手套,仔細戴到手上。
“我現在不想睡覺。”他說,“既然你吃飽了,那我們就來做點訓練。”
陸見川一看到這手套,心髒立刻咚咚直跳,一些痛苦又快樂的記憶湧上心頭,讓他的人類尾巴開始條件反射地隐隐作痛。
“要不……晚上再來?”他露出一個勉強的讨好笑容,“老婆,你昨晚沒睡覺,一定很累了……”
方行舟的笑意沒到眼底。
他俯下身,在陸見川眉心印下一個冰涼的吻,戴了手套的手探進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