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
第 46 章
項川回到家, 看到父母坐在客廳裏喝茶,有些意外,調侃道:“今年這麽快就着家了?我還以為回來想見你們一面又要打電話預約。”
項建軍和藍芳對兒子的玩笑話不以為意, 簡單回答了一句:“因為今年特地把事情都湊一起處理完了,特地空出來過年的時間。”
就看着項川帶回來的東西:“上哪兒買的這麽多特産?”
項川說:“我給朋友家送年貨,人家給的回禮。”
“你不是說這段時間住在石坡村?給哪個朋友送年貨?”項建軍微微皺眉,擔心兒子這是被石坡村裏自己那幾個血親坑騙。
項川:“我不是跟你們說了,我有個同學的姥姥家在石坡村,年貨送的是他姥姥家, 那個同學叫富成光。你們之前不是也見過麽。”
項建軍覺得還是不對:“你給同學家送點年貨, 人家會給你回這麽重的禮?”
不說別的, 就火腿都好幾個, 看着還是好火腿,這好火腿可不便宜,也不好買。
“您今天怎麽那麽多疑?”項川覺得很奇怪, 平時他爸問起什麽事, 簡單解釋一下就行, 反正自家人都懂自家人的性格, 不會偷偷去做什麽出格的事。
藍芳看他們爺倆說半天都沒說到點子上,跟兒子解釋:“你爸是擔心你對石坡村裏他的那些血親心軟, 被他們坑。”
這麽說項川就明白了:“爸, 您剛剛說清楚不就好了, 我跟他們唯一的來往就是搬進去的第一天,有個老頭跑來找茬,說他是我爺爺, 讓我給撅回去了,劉大娘一家也幫着把那老頭趕走了, 後面他就沒敢再來。”
項川之前回來的時候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就沒說過這個事。
項建軍沒想到他親爹還是這麽不要臉,連個孩子都想欺負,臉色不太好地說:“你記着,以後再去別跟他們接觸,有什麽事找隔壁鄰居劉大娘或者她家的人幫忙,自己能不出面就不出面。”
“好,您放心,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了,”項川翻出一瓶子水腌菜,故作不經意地說,“我跟靈靈的奶奶說我媽喜歡吃水腌菜,她給了不少,媽你嘗嘗?”
藍芳敏銳地察覺到項川突然提起‘靈靈’這兩個字時語氣的細微差別,問他:“靈靈是誰?聽着不像你同學的小名,而且你之前說給你回禮的是你同學的姥姥,‘靈靈’是你同學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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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川嗯了一聲,算是回答,然後說道:“您別問那麽多了,給你帶的你喜歡吃的,你敞開吃就是,靈靈奶奶說吃完可以再去她那兒拿,今年她做了不少。”
藍芳跟丈夫對視一眼,夫妻倆都看出了兒子的小心思,這小子,嘴上說不讓人問,實際上在暗戳戳地炫呢!
‘靈靈’八成就是他喜歡的女孩子,特地在他們這倆當父母的面前提起,就是在暗示他們,他認定這個女孩了,讓他們最好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我記得我以前在紡織廠上班的時候,有個同事也嫁到了石坡村,不過她丈夫在縣城也有個正式工作,”藍芳故意提到以前的事,想引着項川多說些,“建軍你還記得嗎?我那個同事姓喬,可能以前你們小時候在石坡村還以為玩過。”
項建軍默契地明白了藍芳的意圖,接着說:“姓喬啊,那我還真記得,是不是叫喬大強?”
藍芳仔細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吧……我記不太清楚了,畢竟只是以前同事的丈夫,我跟她都還在紡織廠上班的時候,也沒怎麽跟她丈夫接觸過。”
項川看着他們拙劣的演技都想嘆氣,這夫妻倆,明明在商場上配合得天衣無縫,那演技他第一次看到的時候都嘆為觀止,今天卻從眼神到表情到處都是漏洞,不就是故意演給他看嘛。
“不是喬大強,”項川邊帶着弟弟妹妹歸置他帶回來的東西,邊說道,“是喬大志,喬大強跟喬大志都是我那個同學的舅舅。”
藍芳看他真願意開口,顧不上演戲了,反正本來也沒想着演多久,立刻問項川:“那你同學的兩個舅舅裏,哪個是靈靈的父親?”
“媽在紡織廠工作時那個同事的丈夫就是靈靈的父親。”項川無奈地看了他爸媽一眼,他就知道他們肯定想了解更多,不過這也是他的目的,只是人還沒追到,再多就不可能說了。
他跟富成光之前來省城買年貨,回去的路上,富成光問的問題項川一直記着,富成光的擔憂确實有道理。
所以即使還沒成功追求到喬慕t,項川也決定提前給他爸媽打個預防針,把自己家這邊有可能成為阻礙的事提前擺平。
要是今天不成功,他改天肯定還要再試,直到成功為止。
項川說完那句話,就一直在觀察他父母的神态。
但是他們神色如常,他沒看出什麽,一時間就覺得不太對勁。
他見過喬慕的父母,那可不是什麽好性子的人,難道他們以前在別人面前,跟在子女面前的時候表現得不一樣?
可是就算是演,兩個看起來那麽沒腦子且鼠目寸光的人,真能演這麽多年嗎?
項川挺相信他媽媽看人的眼光,她看人極少出錯。
然而遇上在乎的人和事,總會有些不敢确定,忍不住去想:人總有看走眼的時候,不會馬有失蹄,真沒看出來喬大志夫妻倆的本性吧?
項川想看看他們接下來還要問什麽,誰知他媽媽卻只是很淡然地說了一句:“原來是他們倆。”就沒再繼續問什麽了。
轉而帶着她最愛的水腌菜往廚房走,計劃着今天晚上就用這個來做個菜。
讓項川像是被吊在半空中,不上不下的,難受得慌。
他爸媽對喬慕父母的看法,涉及到以後他的感情能不能順利,不把這事搞明白,項川覺得自己今晚飯都要吃不下,
他弟項渝看着他坐立不安的樣子,悄悄戳了戳正在啃炭烤雞脖的妹妹項湘:“你看看大哥,跟屁股底下有釘子一樣。”
項湘豎起食指對他噓了一聲:“讓他聽到待會兒收拾你,你可別鬼哭狼嚎。”
“大哥光顧着看廚房爸媽那邊,怎麽可能顧得上我們,哎你別吃光了,給我留點!”項渝搶了塊炭烤雞脖,也跟着快樂地啃起來,“這個可真好吃,在別的地方沒吃過。”
“這是別人給大哥的回禮,估計在外面買不着,咱倆悠着點吃吧。”項湘說着就要把裝雞脖的塑料盒子蓋起來。
項渝還能不知道她那點小心思?
這倒黴妹妹,肯定要把東西藏起來吃獨食,他立馬上去搶:“一人一半!”
兄妹倆在沙發上打鬧,差點把茶幾上的杯子給掃落到地上去,項川站起來一人給了一腦瓜蹦:“都給我消停點!”
兩個小的挨了罵終于停下,變成用眼神互相攻擊。
項川起身來到廚房,跟在他爸媽身後給他們打下手,主要是跟着他媽。
藍芳走到哪他跟到哪,突然一轉身,還差點踩到他的腳,忍俊不禁地故意問:“你這是幹什麽呢?以往也沒看到你進廚房多少次,今天是吃錯藥了?”
“我擔心您累着,給您打下手。”項川睜着眼睛說瞎話,往年家裏做飯的阿姨請假或者放假回家過節,家裏的飯要麽是父母做,要麽是他弟弟妹妹做,壓根用不上他,他也就沒怎麽進過廚房。
藍芳說:“少來,我看你是想給我搗亂。”
“您可別小看我,我上個學期跟人練過這些打下手的活。”
藍芳挑眉問:“跟誰啊?”
項川又閉嘴了。
藍芳看他這別扭的樣子,感覺又好氣又好笑:“行了,不逗你了,想問什麽趕緊問,過期不候。”
“我就是想問問您,對喬大志夫妻倆的印象怎麽樣?我看您好像對他們印象還行?”
藍芳嗤笑一聲:“別搞炸我話那一套,我跟你直說,他們那樣的人,我還不放在眼裏,窩裏橫的跳梁小醜罷了。”
什麽叫印象還行?她都沒表态呢,她充其量就是莊桂紅的前同事。
以前在紡織廠的時候,跟莊桂紅關系也普通。
在紡織廠倒閉後,她跟莊桂紅唯一的接觸就是夏天的時候,看他們一家為了省錢在路邊曬得都快變成人幹了,碰巧在路上遇上就捎帶了他們一趟。
項川又問:“他們以前的事,您都知道多少?”
“你問的哪方面的事?他們夫妻倆自私利己不把孩子當人看的事,還是監守自盜,偷公家東西開店掙錢的事?”
“我都想知道。”項川只知道喬慕的父母在滄浦縣開服裝店,以前只有一家,在喬慕去上大學後,他們又開了一家,可見他們說沒錢供喬慕讀書都是假的,不過這一點石坡村大概沒人不知道了。
他還真沒想過,喬大志夫妻竟然偷公家的東西開店。
藍芳把項川往砧板那邊推了推:“既然之前練過打下手的活,那這肉歸你切了,我幹點輕省的。”
“可以。”項川拿起碟子裏的牛肉看了看紋路,改刀切成薄牛肉片。
藍芳發現兒子還真沒開玩笑,切牛肉切得有模有樣的,切的方法沒錯,薄厚程度也挺均勻。
看來是真練過,不過到底是給人打下手的時候練的,還是為了追人家姑娘偷偷練的就不知道的,也許兩種都有。
既然他練出來了,甭管為什麽而練,都是不用白不用。
藍芳又拿了一塊豬肉出來:“切完牛肉再切這個。”
“行,我邊切您邊說。”
“知道了,先說第一個吧,”藍芳拿了一籃子菜站在旁邊邊擇菜邊說,“他們夫妻倆有四個孩子,你那個叫成光的同學,應該跟你說過吧?”
項川點頭:“說過,老大老二是女兒,老三老四是兒子。”
藍芳繼續說:“當初他們剛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還好,大家都說先開花後結果,他們對那個女兒勉強還算可以,到第二個還生女兒就有點着急了,很快又追了第三個孩子,是個兒子。”
“第三個孩子我見過,叫保耀,現在跟他們關系也不好。”
“那肯定的,”藍芳想起當年的事就越發對喬大志夫妻倆感到不屑:“要是只有這三個孩子,別人最多覺得他們重男輕女。”
項川切肉的手一頓:“保耀的腳有點跛,難道是他們……”
喬保耀跟喬麗争辯的時候曾經說過這件事,但是那時候項川不在,他是不知道的,只知道喬保耀的腳受過傷所以有點跛。
平時慢慢走或者正常速度走的時候還好,看起來不太明顯,稍微走快一些,就跛得有點明顯。
藍芳想到那時候的情形都感到有些膽寒:“那孩子現在只留有一點後遺症都已經算幸運了,當時他被喬大志打得滿身是血,小腿骨頭被打斷往外側折,那是活生生地打呀!一開始那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我們聽出聲音不對就順着聲音跑過去找,後來孩子哭都哭不出來了,我們趕到的時候,都以為那孩子會撐不住,要沒了,後來送到醫院去搶救,好懸救回來了。”
項川聽了感覺唏噓不已:“怪不得保耀看起來比靈靈還恨父母,有時候也更加偏激一些。”
當然,別人不惹到他,他也不會主動去招惹別人。
藍芳說:“其實他那樣也可以理解,畢竟曾經他們家只有他一個男孩的時候,莊桂紅夫妻倆還是很疼愛他的,後來他因為父親的原因受重傷落下殘疾,脫離危險沒多久,他們就把他送到鄉下,說是讓他去鄉下養傷,轉頭就又生了個新孩子,還對那個弟弟更好,這比從沒得到過父母寵愛的人,感受到的落差更大,有一句話怎麽說來着?什麽黑暗什麽光明……嗐,具體我忘了。”
項川:“……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不曾見過太陽?”
藍芳不在意原話是什麽,只要自己要表達的意思,他聽明白了就行:“反正就那麽個意思。”
項川聽明白了:“所以你們才覺得他們夫妻倆不把孩子當人看待?”
“沒錯,他們只是想有一個好用的養老工具而已,一旦他們覺得這個工具失去培養價值,就會毫不留情抛棄,他們夫妻倆後來最疼愛第四個孩子,但前提是那個孩子能順順利利地長大,以後給他們養老,要是他跟他哥哥一樣受傷,恐怕下場也會跟他哥哥一樣。”
“第三個孩子要不是趙大嬸照顧孩子照顧得精心,那孩子恐怕不會只落下一個跛腳的毛病,等孩子被奶奶養好,他們又去扮演慈父慈母,把孩子接回身邊去養了,孩子在鄉下養傷的時候看都懶得去看一眼。”
“那時我們廠裏跟她走得近的人,還私下過勸莊桂紅,建議她跟喬大志離婚,要不然跟一個沖動之下能差點把自己孩子打死的男人一起生活,你說多可怕啊!那做爹的不當人,當娘的至少得保護一下孩子安全吧?
不然那男人保不齊什麽時候就又對孩子甚至對她下手了,她也不是養不起,以前她職位跟工資都比喬大志高呢,結果你猜她t怎麽說?”
項川對他父母也認識喬慕的奶奶沒覺得意外:“我猜不到。”
藍芳也沒打算賣關子,直接就說了:“她覺得別人嫉妒她丈夫在外面開店掙錢多,說別人見不得她好呢,轉頭就把別人勸她的話告訴她丈夫去了,然後她丈夫來廠裏鬧,廠裏領導出面才解決了。”
“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樣的父母。”項川只聽說過誰父母重男輕女,對女兒不好,或者偏心眼,一碗水端不平,扒拉一個孩子的東西去貼補自己偏心的孩子,還沒見過那樣不把孩子當人看的。
壞人他不是沒見過,但确實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
“這世上什麽樣的父母都有,”藍芳毫不忌諱地說,“‘沒有父母會不疼愛自己孩子’這句話聽聽就算了,父母不當人,孩子跟他們不親也是人之常情,我要是那個孩子,以後肯定堅決遠離那對缺德父母!”
即使她也是個母親,面對着的是自己的兒子,她也這麽說。
話題接近尾聲,項川也把肉切好了,問藍芳:“要不要我繼續給這些肉片調味?”
“放點姜絲、米酒、鹽、蔥水,腌一下去去腥味就行,別的不用放,我不喜歡。”
“好。”
項川先拿起米酒往肉片裏倒,就聽到他媽突然問:“你什麽時候把靈靈帶回來給跟我們見見?”
他的目的差不多達到了,喬大志夫妻偷公家東西的事,他自己會去查。
此時項川對親媽根本不設防,面對她突如其來的問題,猝不及防之下脫口而出:“人我還沒追到呢!”
說完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懊惱過後轉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什麽說不得的事。
倒是藍芳很無語對項建軍說:“你看看你兒子,人還沒追到就開始拐彎抹角地來給我們倆打預防針,就這點出息!”
項川老實說:“我那不是擔心您因為她的父母對她有偏見麽。”
藍芳拍了他後背一巴掌:“現在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只要姑娘人好,自己立得住,能辨別是非,我才不管她父母怎麽樣,喬大志跟莊桂紅倆窩裏橫,敢在我面前造次?”
她之所以這麽自信,原因之一就是,她手裏還捏着他們的把柄,這事估計連他們自己都不知道。
項川忙求饒:“知道了知道了,您最厲害,我一定好好反省。”
“知道就好!”藍芳端起切好的牛肉跟水腌菜一起去炒。
她确實特別愛吃水腌菜。
吃飯的時候,這道水腌菜炒牛肉,她自己一個人就配着飯吃了半盤:“好多年沒吃到這口了,外面賣的都不是那個味兒。”
項川看她喜歡心裏也很高興:“趙奶奶還讓我帶了酸菜跟泡菜,您喜歡可以多吃點,反正您平時也不怎麽吃,偶爾多吃一些也沒事。”
藍芳轉頭跟項建軍吐槽:“你看你兒子,跟你一樣,管頭管腳的,成管家公了。”
過年期間,藍芳還真就專愛吃那些菜,年還沒過去一半,趙玲給項川帶回來的水腌菜、酸菜還有泡菜就被吃得差不多了。
藍芳就催着項川去石坡村給趙玲拜年,還美其名曰:“想追人家姑娘,得先搞定她的家人。”
項川看向他爸:“您以前也這樣?”他不贊成他媽的想法,覺得他媽沒主動追過別人才會這麽想。
他是覺得應該先努力追求自己喜歡的人,兩個人在一起了,再去搞定她家人,争取能早點結婚,這個順序才是對的。
項建軍看了兒子一眼,不敢吭聲,心說你媽有主見得很,她自己要是不答應,別說搞定她家裏人,就是搞定全世界都沒用。
雖然項川覺得他媽說的不太對,但過年的時候去石坡村給喬慕跟她家人拜年也是必須的。
石坡村這邊,喬慕在村裏過的新年比城裏還熱鬧,今年趙玲不讓喬大志一家來,但是大伯家仍然跟着她們一起過年,再加上還有大姑媽一家,人加在一起其實也不少。
吃過年夜飯,就會有人去村裏打谷場那邊跳花鼓,接着還會燃起篝火,大家一起圍着篝火跳舞,再去附近的廟裏上香,然後在廟前開闊處放天燈祈福,最後卡着時間點,到十二點整全村一起點燃鞭炮。
現在的煙花種類不算多,但是不耽誤孩子們玩得高興。
喬慕也是玩心大起,買了不少煙花,在院子裏排了四圈,她跟富巧巧、富成光喬保耀四個人一人點一圈,兩圈煙花同時燃着的那段時間,院子被照得亮如白晝。
他們還是第一次能這麽敞開地玩煙花,一晚上都玩瘋了。
今年除夕那天喬紅就帶着丈夫跟兒女來了,村裏還有人說閑話,覺得閨女回家過年不吉利,會帶走娘家的好運。
趙玲可不管那些,她是聽見誰說就罵誰,一通噴下來,那些碎嘴子也不敢在她的家人面前胡說八道了。
往年由于婆家那邊老人還在,喬紅幾乎每年都要帶着兒女跟富建平回他老家過年,每年初二都趕不回來,想在初三或者初四早點回,公婆也是死活不樂意,一說就像是受了大委屈一樣,對着兒女哭。
喬紅也想不出什麽好辦法,為了不讓富建平被夾在中間難受,她只能忍,一直忍到初五初六才能回來,那時候年味都慢慢散了,再來拜年總感覺不是那麽回事。
好在那些年的忍耐并不是沒有任何用處,富建平不是個沒良心的人,至少沒對她的抗拒裝聾作啞。
今年婆家那邊公婆都不在了,他們家真正由喬紅當家做主,富建平老家那邊他兄弟姐妹打好幾個電話來催他們回去過年,喬紅也可以不理會了,還說富建平要是想回去就自己一個人回去。
富建平哪能自己一個人回去呢?他還怕自己一個人回去別人誤會他跟喬紅離婚了呢,于是這次去哪兒過年的事,他堅決站在了喬紅這邊。
還說喬紅想再娘家待多久就待多久,不去補習班上課,一直待到收假上班也行。
項川大年出初一來拜年的,他家已經沒有還在來往的血親,也不會去參加一些父母生日夥伴組的局,所以第一天給親戚的拜年成功省略掉。
項川就自己開車來石坡村拜年了,一天足夠他走一個來回,晚上再趕回去,跟他媽一起收拾東西,明天大年初二去他姥姥家繼續拜年。
給喬慕家拜完年,趙玲給他準備東西他也不要,只說真要給的話不如再給他裝些腌菜鹹菜泡菜什麽的,他媽真的太愛吃了。
之前項川說他媽媽最喜歡水腌菜,其他人還以為他開玩笑,結果竟然是真的。
晚上項川回家,藍芳看到那些壇壇罐罐,開心得不行。
他給喬慕打電話說了這個事,讓趙玲知道了,把趙玲激勵得又做了不少。
過完年,項川按照計劃收拾東西,他要再去一趟石坡村,再在那裏住上幾天,到時候會直接去機場飛穗城,不會再回家。
他的父母又忙碌起來了,到時候回家也根本見不到父母的面,弟妹那時候也要開學了,他們現在讀的是寄宿制高中,他回去可能一個人都見不到,幹脆就不麻煩再回去一次了。
藍芳還想吃水腌菜,但自己腌制的總感覺不是那個味,她也不能回去,就撺掇兒子石坡村後給自己弄點:“到時候多帶點菜讓司機送回來,咱們也不白要,你可以跟人家商量好價錢。”
項川表面上答應得好好的,真正行動起來的時候,完全就當做忘了這回事。
腌制品不能吃太多。
他都能想象得到,要是自己一來就讓司機捎帶回去,他媽恐怕都不想吃別的了,肯定很快吃完又讓司機送,成天光吃那些,味道再好,營養也不夠。
他打算等自己返校那天上飛機後,再讓司機送一些回去。
藍芳知道兒子因為怕自己沉迷腌制食品會對身體不好,就不給自己送菜後,打電話罵他古板,但也沒強制要求現在就必須買回去。
孩子好心為她健康着想,她還是能分辨出來的,外面賣的她不喜歡,想吃只能等下次再找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