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89章

每當喬裏進行僞裝的時候，他總是會刻意偏向這個人該有的性格，而不是保持自己本身的性格。

用荷莉外祖母的身份時，喬裏就會活潑不少，但是在羅賓面前進行了戰鬥之後，這點本來就沒有多少的嬌憨基本都完全消失了。

他不打算用完全的虛假去面對自己喜歡的人，但是讓他直接表露出真實，進度又太快了。

說真的，如果羅賓真的只喜歡女性的話，喬裏還真的不介意一直保持女性狀态——他自我認知是男，但是或許是因為替身的關系，他對于男女性別的差異卻并不是很在意。

或者反過來說，正因為他不在意，所以他的替身才會有這種能力。

據說他這種狀态也是遺傳的他爹，傳說中他爹也有一個超越性別的設定，喬裏不是很懂，但是感覺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如果羅賓喜歡女性，他可以一直保持女性的狀态。如果不介意男人，喬裏自然更願意恢複成原本的樣子。

性別和外貌對他來說都是可以手動改變的，所以當然就不重要了。

他和羅賓并沒有交換什麽聯系方式，但是當喬裏以荷莉外祖母年輕時候的外貌出現時，羅賓總能找到他。

過去的喬裏不是很理解，但是他此刻是真的感受到了人和人之間的引力的存在。

羅賓大多數時候都是在晚上出現，喬裏因為之前的器官事件，無意中和黑丨幫産生了聯系，而他又剛好有個教父長輩，常年被人開玩笑說是未來的繼承人——哪怕沒有被刻意訓練，喬裏對于黑丨幫裏面的事情，怎麽也都耳濡目染熟練了。

所以出于責任和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心思，喬裏不知道怎麽手下就有了一群小弟——是的，就是那群被他暴揍過一頓的黑丨幫，不知道為什麽就拜倒在他的牛仔褲下了。

或許和曾外祖母的臉有關系？喬裏摸着自己的漂亮臉蛋，有點迷惑也有點莫名。

然後喬裏就發現這群人根本不是哥譚人，是外包進來的中心城人。

喬裏突然就明白了原因，這段時間他不只是了解了哥譚，對其他城市也多了一些奇妙的刻板印象。

畢竟是中心城人。

除了喬魯諾，應該沒有人的理想是當黑丨幫新星，所以大多數黑丨幫混混，都只是背景的城市逼迫，要麽就是生活逼迫讓他們沒有辦法。

喬裏看着這群甚至還會扶老奶奶過馬路的三十個混混，無語了很久，最終還是花了點時間幫他們洗白。

器官什麽的肯定不能再碰——不過當時他們的确也沒有碰，他們甚至不知道交易的東西是什麽，就被喬裏暴揍了一頓。

喬裏弄出了一點稀有植物，讓這群人送到拍賣會去賣，賣了的錢被他分了一部分給他們做保護費，然後讓他們哪來的滾回哪裏去。

但是被這群人抱着大丨腿哭地時候，喬裏真的懷疑了一下自己生活的背景到底是不是現實——哦這裏是漫畫啊，那沒事了。

羅賓顯然知道一切，他踩在天臺的邊緣，臉上是繃不住的笑意：“我還以為你不會管這種事。”

“當你只是買了個冰激淩，然後一轉頭就被一群黑西裝鞠躬喊大姐頭——我真的不想讓這種仿佛是日劇裏面的畫面出現在現實裏。”喬裏嘆了口氣。

“你并不讨厭黑丨幫，而且很熟悉這個。”羅賓好奇地問道。

“我的一個長輩就是黑丨幫boss。”喬裏不在意羅賓是不是在套話，随口說道：“我被他帶着照顧了有段時間，所以對于這些事并不陌生。”

“他小時候被黑丨幫救過，所以從小的夢想就是當黑丨幫之星……然後在他十五歲的時候，花了九天上位。”喬裏說着這相當奇妙的故事，擡頭看了眼羅賓，說道：“或許你不會相信這個故事。”

“有時候現實會比小說更加浮誇，我可沒有說我不信。”羅賓坐在了喬裏旁邊，追問道：“那聽起來是個非常有趣的故事，你願意和我講講嗎？”

“當然，這沒有什麽不能說的，在我7歲的時候，這甚至是我的睡前故事。”

雖然大多數時候，這些故事都充滿了浮誇的意味，講述的人總喜歡在自己身上增加了各種buff。

但是故事性還是有的，再加上喬魯諾偶爾和布加拉提、以及福葛聊天時提起的過去，也證明了其中的部分真實性。

不過喬裏說到一半，腦洞一歪，突然說道：“說起來他會憧憬那個猶如一束陽光一般拯救他的黑丨幫，應該是因為他缺父愛吧。”

正打算聽一個勵志故事的羅賓：“……？”

“說起他缺的父愛，這個問題應該歸結到我外公身上。”喬裏回憶道：“畢竟是我外公殺死了他父親。”

羅賓：？？

“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得尊稱我父親為他的殺父恩人。”

羅賓：？？？

羅賓遲疑道：“你是在開玩笑嗎？”

“我沒有開玩笑，認真的。”喬裏一本正經的表情讓羅賓懷疑是不是自己昨天晚上沒睡好。

看着羅賓難得暴露在外的迷茫表情，喬裏沒忍住，笑了起來，金色的長發随着他的顫動而搖擺：“哈哈哈、抱歉——你的表情太可愛了。”

羅賓：“……”

羅賓：“怎麽連你也喜歡逗我。”

“嗯？還有誰。”喬裏立刻擡眼：“我的情敵？”

“不……他不是。”羅賓的語氣有些無奈。

“他？”喬裏确定了這個關鍵詞，剛好他打算試探一下，所以金發少女彎彎眼睛：“我的情敵是男人？”

“——都說了不是。”羅賓倒也沒有生氣，只是好笑又好氣。

“所以你歧視這類群體？”喬裏又問。

“并不。”羅賓立刻回答。

“那如果你的男同學跟你告白？”喬裏又問。

“先确認一下是不是大冒險？”羅賓回答。

他們的一問一答甚至沒有給人思考的時間，喬裏又追加條件：“是認真的。”

“對他的喜歡表達感謝，然後拒絕。”羅賓回答，然後問道：“你很在意這個？”

“所以你果然還在上學啊。”喬裏卻轉移了話題：“高中生？還是初中生。”

“……跟你說話還真的不能放松警惕。”羅賓表示道：“那你呢？”

“高中生，因為正處在離家出走的狀态，暫時辍學。”喬裏回答：“不過我很感謝這次的離家出走，因為這讓我遇到了你。”

“我竟然沒有那麽意外——【在意大利生活的人都這麽會說情話嗎？】”

“【大概是環境——】”喬裏愣了愣，然後失笑道：“是我和你說話得小心才對吧。”

羅賓在日常交流之中突然插入了意大利語，而喬裏下意識也接了意大利語，只是說到一半，也因為意大利語不是他的母語，讓他立刻反應了過來。

羅賓勾起壞笑：“你的口音是那不勒斯那邊的，或許我可以多一個調查範圍了。”

“我的确在意大利生活過一段時間。”喬裏開口道：“不過除了意大利，還有一個國家我也經常去，你要猜猜看嗎？”

“日本。”羅賓回答得毫不猶豫。

“我應該沒在什麽時候說過日語？”喬裏好奇問道。

羅賓臉上的笑容讓他看起來就像是個壞壞的大男孩，喬裏看着他臉上的笑容，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更快了。

而他感受到了，也就說出了口。

既然已經暴露了，喬裏幹脆用意大利語說起了情話：“【你的笑容令我的心跳加速了，我每時每刻都在為你心動，明明我和你之間的距離隔着世界，但是此刻卻如此相近，仿佛随時都可以觸碰到你。】”

喬裏湊了過去，低低問道：“【我可以摘下你的面具，然後吻你嗎？】”

羅賓沒有讓喬裏摘下他的面具，但是他卻擡起了頭，第一次主動拉近了他們的距離。

溫熱的呼吸交錯間，他們都聽到了對方加速的心跳聲。

“【我為你心動。每一次。】”當羅賓後退一步的時候，喬裏輕輕說道。

“【而我們的心跳聲在那一瞬仿佛同步了，我同樣為你心跳加速。】”羅賓回答道。

“哪怕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看不到你的眼睛。”喬裏低低笑着。

羅賓雙手背在身後，語調輕快：“哪怕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未曾看到你的真實。”

兩人相視而笑，喬裏雙手交握，愉快道：“只希望你不會被我吓一跳。”

羅賓也說道：“這句話也是我想說的。”

他們之間保持着默契，喬裏不會強行摘下羅賓的面具，羅賓也不會在喬裏身上丢上什麽監控器監視器。

他們保持着互相的神秘，關系卻在每一次巧合的相遇之間愈發貼近。

這一次遇到羅賓的時候下雨了，喬裏在避雨的屋檐下脫下濕透了的牛仔外套，內襯是無袖露腰的緊身吊帶，這個造型和金發甜心的外貌相當适配。

也正因為露出了手臂，羅賓注意到了少女肩膀後的星星胎記，雨水從胎記上滑落，探入衣服之中。

羅賓莫名有種面紅耳赤的感覺，他脫下自己的披風，蓋住了那劃過水珠的星星胎記。

喬裏有點驚訝，他拉了拉自己身上的披風，看着失去披風的羅賓鳥，問道：“沒關系嗎？”

“我的制服防水。”羅賓回答。

“謝謝。”喬裏挑眉：“這是借給我的，還是送給我的？”

羅賓也沒有直接回答，反問道：“你希望是哪個回答？”

“那就借給我吧。”喬裏拉着身上的披風，綠眼睛裏滿是笑意：“等下次見面的時候，我會還給你的。”

“或許我可以自己去拿？”羅賓又問。

喬裏頓了一下，盯着羅賓看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當然可以，只是很遺憾我租的房子昨天剛塌，我目前并沒有一個穩定的住所。”

“……”

“我沒有敷衍你的意思，我說的是實話。”喬裏道。

“我沒有懷疑你——好吧，剛才的确有升起類似的心情，我只是回憶了一下……前兩天的那個爆丨炸？”

“很遺憾，是的，我租的房子就在波及範圍。”喬裏也很郁悶：“否則你以為我大雨天為什麽還在外面逛？”

他倒不是不能修複，但是那範圍太大了，太容易引起注意了。喬裏只是不在乎暴露，但不代表他是傻子，在這個混亂的地方暴露這種能力可沒有一點好處。

重新準備一個房子太麻煩了，喬裏已經在考慮要不要住酒店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他聽到羅賓開口道：“我可以幫你。”

在喬裏看過去的時候，羅賓自己看起來都愣了下，沒想到自己會脫口說出這種話。

喬裏眨眨眼，在羅賓道歉之前說道：“好啊。”

他的語氣顯得有些愉快：“我們這算是要更近一步了嗎？”

“在床上的話，你會願意摘下面具嗎？”

羅賓：“我的意思是——我會幫你準備一個可以直接入住的房子。”

喬裏有點遺憾，但是并不意外：“好吧，你錯過了一個絕佳的機會，羅賓。”

“什麽機會？”

“得到答案的機會，我親愛的。”喬裏歪歪頭，眼睛彎着像是狐貍一樣的弧度：“在床上的時候，我不至于繼續保持僞裝。”

“我一直很在意你說的真實和虛假。”羅賓伸手接着幾滴雨滴：“你的臉上沒有易丨容化妝的痕跡，你也沒有整容過——所以是什麽超能力嗎？”

“別想從我口中套話，你是自己放棄的機會。”喬裏回答。

“有時候你神秘的就像是外星人一樣。”羅賓開口道，明明只是随口的話語，卻莫名透着一種奇怪的氣氛。

“也許我就是呢？”喬裏将披風當成鬥篷一樣蓋在腦袋上，被布料蒙住的聲線有些發悶，他說道：“或許我不屬于這個世界，這個地球，我是外星來物，只是愛上了你，所以化作你喜歡的樣子出現在你的身邊？”

“這聽着可真羅曼蒂克，”羅賓這麽說道，看着被他的披風擋住半張臉的金發少女，語氣随和，被面具遮擋住的眼神卻顯得極為認真：“假設你真的是外星人，卻為了我留在地球——我不希望是這樣。”

喬裏沒有擡頭，羅賓繼續說道：“将情緒寄托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是不穩定的，比起我，我更希望你能愛上這個地球，哪怕只是為了一朵花露出笑容。”

“那你會為玫瑰花心動嗎？”喬裏突然說道。

“嗯？”羅賓還沒有來得及回答，披風下的少女不知何時手中出現了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花，上面還帶着幾滴水珠，不知道是不是此刻的雨水。

金發少女一只手拉着披風，一只手舉着玫瑰花，眼睛彎彎，充滿着生命力的綠眼睛之中倒映着玫瑰的紅色，笑容豔豔。

羅賓愣了幾秒，才開口道：“我想并不因玫瑰心動。”

在喬裏的笑容消失前，他開口道：“但我無法不為此刻舉着玫瑰的你心動。”

“……”喬裏看着眼前的羅賓鳥，綠眼睛之中透着相當的認真，他的語氣有些輕，開口道：“請快點找到答案吧，我的羅賓小鳥。”

“我發現我很難在繼續對你隐瞞了，我想在此刻就将一切都告訴你。”

“其實你很早就告訴過我了，不是嗎。”羅賓說道：“【你說你和我之間的距離隔着世界，但是只要你想，你随時可以觸碰到我。就像是此時此刻。】

羅賓也躲進了用來遮雨的披風之下，連帶着他們的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