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七皇子蕭允再次出現在了瑞王府。
“春山,你不是已經殺了沈晏了嗎?他為什麽還會活着回京?”蕭允瞪着春山,“你怎麽做事兒的?”
沈晏前腳進了廣平侯府,後腳消息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現在無人不知,沈晏活着回京了。
春山站在一旁低頭看着地,抿着唇不說話。
蕭允在屋裏團團轉,見蕭徹竟一言不發,連表情都不變,忍不住道:“三哥,你怎麽不說話?”
骨節分明的手撚着潤白的棋子放在棋盤上發出清脆的一聲:“你瞧見人了?”
“我沒瞧見,但蕭安瞧見了,蕭安與他一起在宮中伴讀,絕不會認錯人的。”
不等蕭徹說話,蕭允擺擺手,眼中迸發出一股子兇意來:“這事兒三哥你別管了,交給我辦,在京中還能讓他活着不成。”
蕭徹這才擡頭看着蕭允,眉目冷淡:“別動他。”
蕭允一愣:“什麽?”別動誰?
蕭徹慢慢撚着指尖的棋子,語氣淡漠:“當年他在大理寺招認是因為飲多了酒失手将我推下去,并非故意為之,簽了字畫了押,父皇也判了他流放,這個案子便已經了了。”
蕭允皺着眉,先是狐疑地看了一眼他三哥。
自從五年前那事兒後,三哥便不怎麽愛說話了——其實他以前也不愛說話,人冷得很,所以他沒聽過他一次說這麽多話過。
此番竟還是為了沈晏那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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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此時也不是納悶這個的時候。
蕭允拍桌子:“管他是不是失手,他把三哥你害成這般模樣,死一百次都活該。”
蕭徹冷冷道:“我再說一遍,案子已經了了。”
蕭允正想說什麽,突然福至心靈,往外看了一眼,低聲道:“三哥是怕父……”
“七皇子慎言。”劉公公在一旁出了個聲。
蕭允看了一眼板正的劉公公,明了。
當年判沈晏流放的是父皇,現在赦了沈晏的也是父皇,尤其是此時成國公剛立了軍功,三哥若真是對沈晏做了什麽,那就是明晃晃打父皇的臉。
哪怕父皇再對三哥愧疚,再寵溺三哥……其實對三哥也沒多少寵愛了……
三哥這是想明哲保身。
“行,我懂了。”蕭允匆匆而去。
七皇子離開後,春山才擰着眉開口:“主子,不可能,當年屬下親眼瞧見的,他,不可能還活着。”
燭光下,淡着一張臉的蕭徹沉默不言。
春山低聲道:“要屬下去瞧瞧嗎?”
“不必,你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可……”春山猶豫,“活着回來的這個是誰?”
蕭徹低頭繼續擺弄棋子,語氣平靜的像毫無波動的水面:“與我們無關。”
*
廣平侯府,赫連柔一直沒等到下學的沈小寶,打發了人去找,才知道沈小寶跑去了沈晏的院子。
指甲掐入掌心,赫連柔深深吸了口氣,對身邊的嬷嬷道:“快去,把三少爺帶回來。”
嬷嬷領了命,急匆匆過來領了沈小寶就走,像是這個院子裏有什麽吃人的惡鬼一樣。
沈小寶不肯走,嚎的像殺豬一樣。
沈晏都忍不住皺了眉,可真吵呀。
最後沈小寶是被身邊的四個小厮給擡走的,動作之熟練一看就沒少幹這種事兒。
沈千昱有些尴尬道:“大哥,你別介意,三弟就是被母親給慣壞了。”
“無妨。”沈晏擺了擺手,然後看向沈千昱,“你這幾年過的還好吧?”
在這個講究嫡庶尊卑的時代,一個妾室所生的兒子在家裏是有些艱難的,看方才沈小寶的模樣,沈千昱難免會受些委屈。
沈千昱抿了抿唇後擡頭朝沈晏笑:“母親待人是極好的。”
沈晏自窗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沈千昱便揚起了眉:“現下大哥回來了,我便更好了。”
沈千昱不打擾沈晏休息,很快也走了。
系統出聲:“你們家這位主母似乎不喜歡她的兒子靠近你。”
沈晏躺回塌上,淡淡道:“侯府的爵位本該由我承襲,因為出了這檔子事兒,我自失了這個資格。”
系統:“所以,承襲爵位的就變成了那個小胖墩?”
沈晏:“對,爵位向來是由嫡子承襲的。”
系統:“哦,那你也挺慘的。”
沈晏揚眉:“這就叫慘了?那你是沒見過比這更慘的,比如有人被射了一百零三個窟窿。”
“……”系統冷漠出聲,“任務開始前,還需要走一個認證程序。”
“認證程序?什麽意思?”
沈晏之前被沈小寶打斷的思緒迅速回來了,是的,還有任務這麽一回事兒,他得去太陽蕭徹。
不,是他得讓蕭徹來太陽他。
沈晏一想到這個就好愁。
自從“君子一諾,死生不悔”後,系統就已經不管君子沈晏的死活了,用冰冷的聲音道:“因為他不是宿主,所以即便綁定了也得本人認證一下,讓系統與他本人建立聯系,獲知他的個人信息。”
哦,合理。
“那要如何建立聯系?”沈晏有些忐忑,“不會得當着他的面吧?”雖然早晚得見,但他還是有些沒準備好,能拖一時是一時。
“只需在他的一百米範圍內就能成功。”系統道。
沈晏松了口氣,一百米,還好,還好。
系統:“但有時間限制,必須在二十四小時也就是十二個時辰內完成。”
沈晏:“……行吧。”
只是,該如何靠近蕭徹的一百米範圍內還不被人發現?
元壽進來時就看到他家少爺正托着腮思考人生。
元壽站在門邊看了一會兒,覺得人生又圓滿了,他守着這個空屋子五年,他家少爺又回來了呢。
元壽走過去輕聲道:“少爺,老爺擺了家宴說要給少爺接風,讓少爺去前廳用膳呢。”
沈晏看了看天色,此時已是黃昏,也就是要在明日黃昏前必須完成那勞什子的認證。
沈晏起身,邊往外走邊問元壽:“你覺得少爺我能活幾天?”
元壽大驚,立刻紅了眼睛:“少爺,你別這樣說,元壽害怕,你只要不出門,瑞王是絕不可能闖進府行兇的。”
沈晏:“……謝謝你安慰我。”并沒有被安慰到。
元壽嗚嗚嗚:“少爺……”
“閉嘴。”
“好的,少爺。”
“……瑞王殿下現下住在哪兒?”沈晏問。
元壽回道:“皇上賜了瑞王府……也就是以前的梁王府,所以瑞王便搬了出來,除了需要入宮請安外從不出府。”
梁王府呀……
梁王爺是先帝最喜歡的小兒子,成年開府後先帝将這京城中最好最大的一處宅子給了他,後來這梁王年紀輕輕便沒了,也沒留下子嗣,所以這梁王府便一直空着。
沈晏對這宅子還挺好奇,一直想進去瞧瞧,還慫恿着蕭徹跟他一起爬牆,那時蕭徹說興許這宅子以後會給他,沈晏便呸呸呸,說他烏鴉嘴。
他想讓蕭徹入主東宮,而不是去住那個死的不明不白的梁王住過的宅子。
那時的蕭徹只看了看他,并未言語。
他們都知道,冷宮裏出來的皇子沒有第二條路,只有争才能活。
只是現下,蕭徹不争也活了下來,甚至沒人在意他是死是活。
沈晏突然停下步子偏頭看向元壽:“他搬了出來,那八皇子呢?”
“惠妃娘娘沒了後,八皇子由貴妃娘娘撫育。”元壽道。
沈晏一愣:“貴妃娘娘?哪個貴妃?”
在他流放前,宮裏的貴妃娘娘只有一位。
元壽道:“陳貴妃娘娘。”
沈晏的眉頭便緊緊蹙了起來。
系統:“怎麽了?”
沈晏:“惠妃當年便是因為給陳貴妃下藥才入的冷宮。”
蕭徹的母妃惠妃娘娘家世一般,卻生的很是貌美,所以一入宮便很受皇上的喜愛。
可美則美矣,卻是個木頭美人,不會哄人,不會說好話,甚至皇上興致很高的談論某些事情時,到了惠妃就只是一句“皇上說得對”。
而宮裏一直盛寵不衰的陳貴妃則與惠妃不同,陳貴妃長相只算得上清秀,卻有一張巧嘴和一顆玲珑心思,所以将皇上哄得很開心,而且她還生下了皇長子,所以貌美的妃子一茬又一茬,能攏得住聖心的只有這位陳貴妃。
後來,便是陳貴妃中毒,查出來是惠妃下的手。
哪怕木頭美人再貌美,卻也比不過陳貴妃在皇上心裏的位置,所以便将惠妃打入了冷宮,哪怕惠妃生下了皇子,也沒能出得了那冷宮的門。
系統:“如此說來,那這貴妃娘娘和惠妃娘娘便是死敵了,她撫育惠妃的八皇子,豈不就是羊入虎口?”
沈晏沒說話,臉色很是難看。
“少爺?”元壽小心喊了一聲。
沈晏平複了一下心情後才繼續邁步往前走:“那瑞王府守衛可森嚴?”
元壽搖了搖頭正要說不知,卻突然眼睛瞪大一臉驚恐的看着沈晏:“少爺你問這個幹嘛?你想幹啥?”
沈晏在元壽腦門上敲了一記:“我能幹啥?”
元壽癟嘴,他怕少爺去送死。
他打小跟着少爺一起長大,自是知道少爺與那位之間的情義的,有時候他都懷疑那位要是個女子,少爺都将人給娶進門了。
不,是如果少爺是個女子,早就已經嫁進去了……
也不對,按照少爺的性子,可能等不到正兒八經的嫁娶,已經去爬床,生下三四個孩子了……
元壽心慌地追上去:“少爺,你都回來了,就趕快讓老爺給你求娶個女子吧,你都二十二歲了,旁人家的公子哥孩子都生好幾個了呢。”
系統:“二十二歲就大齡剩男了嗎?其他世界三十歲以上才叫大齡剩男,有些世界要一百多歲才叫大齡剩男呢。”
大齡剩男沈晏哼哼了一聲。
老子豈止是大齡剩男,老子還是個擁有初吻的大齡處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