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沈晏無語至極, 也搞不清這到底是系統道德的淪喪還是蕭徹這人有什麽特殊癖好,總之華融就這麽被認定了。
蕭徹視線在他身上停留一息,突然淡聲道:“出去。”
誰出去?
沈晏還沒搞明白, 木夏已經站到了他面前:“公子,請吧。”
沈晏心覺不好, 硬着頭皮道:“我不。”
木夏道一聲:“得罪了。”然後便伸手攥住沈晏的胳膊将人強制性的請了出去。
叮——
【帥氣保镖認證成功,請努力打敗他,将白月光占為己有吧。】
!!!
沈晏剛剛閉上的嘴再次大張開來, 努力回頭去看王八蛋蕭徹,但門已經在身後關上, 将兩人隔絕開來。
沈晏恍恍惚惚回到桂花樹下坐下, 就這麽一會兒功夫認證了倆?
到底是誰瘋了?
是系統還是蕭徹???
誰能給他一個答案。
沈晏:“你為什麽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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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你想我說什麽?”
沈晏:“你猜?”
系統:“我不想猜。”
劉公公親自過來給沈晏倒了杯水,笑容可掬:“嗓子幹了吧,來,喝口水。”
沈晏便端起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人都麻木了,不知腦子該先去想哪一樁事情。
屋內, 蕭徹轉着輪椅往前行了幾步與華融面對面。
他看着華融,慢慢開口:“華神醫可否說一說那一諾千金不可言而無信的故事?”
華融起了好奇心:“他将你坑害至此, 你對他倒是還挺包容。”
被直戳痛點,蕭徹卻眉目不動:“看來,神醫與他确實是舊相識, 那不若将事情說來聽聽。”
華融冷笑一聲, 也不遮掩:“你已經猜到了吧,确實, 就是這龜孫子讓我來給你治病的。”他恨不得将那臭小子想要瞞着的事情全給他兜出來呢。
蕭徹手慢慢收緊,沉聲道:“陽谷山不治蕭姓人, 前輩為何會破例?”
“我沒破例,是那鼈玩意兒命大。”
提起這事兒華融就咬牙切齒。
“陽谷山不治蕭姓人,那臭小子就說你以後是沈蕭氏,進了他沈家門,就不算姓蕭了。”
貼着門聽牆角的劉公公差點兒被口水噎死。
沈蕭氏,還真敢說。
木夏偷眼去瞧自家主子,便見他神情有些恍惚,但不過也只一瞬而已。
華融嗤笑一聲:“敢跟老子耍心眼,我說了,只要他能在陽谷山上跪三天,我便允了他。”
“你說什麽?”蕭徹倏地看過來,眼中一片冷厲。
木夏也詫異出聲:“跪三天?陽谷山上常年積雪,冷寒無比,別說三天,幾個時辰可能就沒命了。”
“是啊。”華融面無表情,“我便是為了讓他知難而退,那時還是寒冬,跪不了多久,他自己便會放棄的。”
木夏咽了咽唾沫:“他,跪了?”
提起這個,華融“啧”了一聲:“你別說,這小子有點兒本事,三天,還真硬生生跪了三天……這人被凍成了冰坨子,竟然還能活,也真是奇了……”
華融起了興致:“我以為他死了呢,是令安恰好回山給他用熱水澆了過來,這人還真就活了,你說他是不是命大?”
木夏深深吸了口氣,握緊了手裏的劍。
劉公公捂住了胸口,一臉驚愕地看向了桂花樹下喝茶的人,竟是如此……
沈晏正焦躁不安。
當年若是他死在了陽谷山上,華融也只會拍手叫好
所以現如今華融這個老家夥是不會為他遮掩的,甚至會興致很高的看他的熱鬧。
他不想讓蕭徹知道那些舊事,知道又如何?
期盼他因此而感動嗎?
不,只是徒增一重又一重的折磨而已。
于蕭徹是如此。
于他也是如此。
屋內,華融又是一聲輕哼:“照我來說,便是不認那個承諾的,姓蕭的,沒一個好東西,可偏偏令安非說一諾千金不可言而無信,偏與這死小子三擊掌……”
提起陸令安,華融又是一陣滔天怒火,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老不死的狗皇帝。”狗皇帝,你砍我師弟的手,你兒子就沒了腿,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我師弟沒有手,還是我代他擊的掌,一年諾,我來京裏為你治一年的病,治得好治不好,都算了了這個諾。”
“小子,我實話告訴你,你這腿我治不好,不若你跟院子裏那個臭小子說,讓我走,我跟令安也好交代。”
“這個鼈孫子,一肚子壞水,也不知怎麽的就讨了令安的歡心,我看見他就煩……還說我若不遵諾言,他便回陽谷山找令安告我的狀……”
華融叨叨個不停,木夏聽得頭皮發麻,不是因為華融話多,而是因為華融那些話裏傳達出的信息。
“前輩,前輩……”木夏朝他拱手,“莫要再說了。”每一句都是刀子紮在心口上。
華融一頓,一擡眼便對上了蕭徹的臉。
華融自認閱人無數,可卻也無法參透眼前人此時此刻的情緒。
聽聞那人為他九死一生,又聽聞自己的腿再無希望,這人竟能做到面不改色,不知是了無生念,還是……
華融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你這小子,挺會藏,該說的我都說了,是不是可以讓我走了?”
蕭徹沉默不言,伸手去端一旁的杯子,卻不知為何端了兩次竟也沒動端得起。
木夏上前擋住華融的視線,端起茶杯放到了蕭徹手中。
蕭徹将裏面的水一飲而盡,才啞着嗓子道:“既然前輩有一諾之言,那還請好好在王府住着,本王的病以後就勞煩你了。”
華融瞪眼:“我說了治不好,聽不懂嗎?”
“治不好,也治,本王會好好配合神醫的。”蕭徹捏着杯子,垂眼道,“木夏,送神醫去休息,好好伺候,不可慢待。”
“是,主子。”木夏上前,“前輩,請。”
一個兩個都有病,治不好治不好,非治,哼。
華融氣呼呼出去了。
看到坐在桂花樹下喝茶的人,華融狠狠剜了他一眼。
沈晏正愁腸百轉,看到華融用眼睛剜他,愁腸也不轉了,立刻剜了回去,誰怕誰。
“春山,找人給他看緊了,別讓他跑了。”沈晏盯着他,“老家夥幺蛾子太多。”
華融罵罵咧咧被春山接手請走了。
沈晏有些憂愁地看向窗子處,華融這人雖說幺蛾子多,但不會信口雌黃,他既說蕭徹的腿治不好,那便是真的沒有辦法。
沈晏捏緊了手,控制不住的紅了眼眶,雲翊現下怕是難受死了吧。
叮——
【恭喜,華融醫生已消除威脅,離将白月光據為己有更進一步了呢,請繼續努力加油吧!】
???
沈晏:“什麽情況?”
系統:“不知。”
不等沈晏深究,便聽又是叮的一聲。
【獎勵*白月光主動親吻我,請主角确認是否開啓。】
沈晏:“什麽東西?”
系統:“白月光主動親吻……不像好東西……”
沈晏也反應過來,大驚:“當然不開啓了,關閉關閉,不開啓。”
系統:“好的,關閉白月光主動親吻我的獎勵。”
叮——
【未檢測到主角的選擇,倒計時十秒後,将默認開啓,十,九——】
沈晏慌了,倏地站起來:“什麽意思?”
系統:“……你不是主角,無法關閉獎勵。”
沈晏:“!!!”
【——二,一,獎勵開啓,請享受這美妙的一刻吧,星星眼,比心。】
不等沈晏搞明白什麽是星星眼和比心,下一刻,沈晏只覺自己整個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它有自己的思維,腿開始自己邁動,徑直來到了蕭徹的卧房門前。
“沈公子……”劉公公一愣,尚未來得及阻止,沈晏已經推開門,走了進去。
木夏聽到聲響,擡眼看過來,就見沈晏直愣愣的沖着他家王爺過來了。
聽聞陽谷山之事後,木夏也覺心緒難安,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對待沈晏,但見沈晏這麽沖過來,還是下意識過去攔。
但沒想到沈晏力氣還挺大,一把将他推了開。
木夏:“???”
沈晏喉間啊啊啊的,但身體卻不受控制的朝蕭徹撲過去,嘴巴撅的像個油壺,但臉上表情卻很猙獰。
蕭徹皺着眉頭看着他:“沈晏,你放肆。”
沈晏:“mumumu……”祖宗啊,你當我想放肆?我放肆,你倒是躲一邊去呀……
沈晏就那麽撲在了蕭徹的腿上,雙手撐着他的胳膊,噘着嘴去親蕭徹。
蕭徹一手抵着他的胸膛,一手抓着他的胳膊制住他,眉頭緊蹙:“沈晏,你知道你在做什麽嗎?”
“mumumu……”沈晏撅着個嘴,滿頭大汗,服了這個系統了,這是獎勵?
這是對他的懲罰吧?
木夏站在一旁手足無措,這要是刺殺,他肯定就上去拼命了。
可……非禮他們家王爺,這事兒……他咋辦?
“沈-晏。”蕭徹用力抵着他,還得偏頭躲閃着他暴風雨般的親吻,咬牙切齒,“你瘋了嗎?”
沈晏:我沒瘋,是系統瘋了……
系統:“不是我,是任務,系統與任務不算一回事兒,莫要遷怒。”
木夏看着糾纏在一起的兩人,沈晏像一個瘋子,而他家王爺因為雙腿不便,推拒的相當艱難,沈晏的唇離他家王爺的臉就只微末距離,兩人呼吸都交錯在了一起。
木夏思索片刻,還是決定上前将兩人分開,沈公子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木夏上前,伸手打算去抓沈晏的胳膊,卻聽王爺呵斥一聲:“不用。”
木夏的手就下意識收了回來,可能王爺不想被輕看吧,畢竟昔年他也是騎馬射箭頂頂好的。
【……六,五,四……】
聽着這數字,沈晏快哭了,終于要結束了……
只是,蕭徹這一甩,他怕是要跌個屁股蹲,肯定很丢人。
【……一,獎勵未實現,懲罰開始。】
沈晏一愣,控制着他的那一股特殊力量突然就消散的無影無蹤,
蕭徹的手已經攥緊了沈晏的胳膊,開始用力想要将他甩出去,卻見沈晏毫無征兆的眼睛一閉便軟塌塌的倒了下來。
“長策……”蕭徹下意識伸手昏過去的人攬入了懷裏。
叮——
【相見歡*擁抱白月光任務完成,獎勵已發放。】
短時間內,經歷了沈晏發瘋耍流.氓再到暈倒在王爺懷裏的木夏目瞪口呆。
“去将神醫叫過來。”蕭徹抱着沈晏,臉色有些發白地沖他喊,木夏忙應了一聲,跑了出去。
華神醫剛被春山強制送回他現在住的小院,木夏後腳就蹿了過來拽住他:“快快快,神醫,公子暈倒了。”
然後就被生拉硬拽又拽了回去。
沈晏躺在蕭徹的床上,面容安詳,呼吸綿長,一動不動,任由劉公公在一旁公子長公子短,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華融罵咧咧推開劉公公,自己上前捏起沈晏的手腕,只片刻便嫌棄的扔了開:“這身體壯的跟頭牛似的,暈個屁,裝的。”
裝的?
劉公公看了一眼床上緊閉雙眼的人,猶疑:“不能吧……這也不像裝的呀,神醫,您老再好好瞧瞧。”
“怎麽,質疑我的醫術,有本事把我攆走呀。”華融冷哼。
“……”劉公公忙陪着笑臉,“不敢,不敢。”
“哼。”華融甩手走了。
蕭徹看着依舊沒有反應的人,對春山道:“去請趙太醫。”
春山便領命去了。
劉公公站在床邊仔細觀察着沈晏:“難道是華神醫與公子有仇,所以故意那麽說的?”
若真是如此,可是真不敢讓他給王爺治病,本來就有仇,現如今似乎醫德也不太好,哪敢讓他看病呀。
床邊,蕭徹探手過去試了一下沈晏的額頭,身體是溫熱的,不燙。
趙太醫被春山從家裏挖出來,急匆匆被塞上了馬車,一路狂奔,到了王府門口時,春山還撿了一個蹲在偏院門口發呆的元壽。
趙太醫看了元壽一眼,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三人來到主院,趙太醫氣喘籲籲:“王爺哪裏不舒服?”
劉公公忙迎了上來:“不是我們家王爺,是我們公子,您快來瞧瞧,這咋突然暈了呢。”
趙太醫來到床邊,探頭一看,嘿,老熟人呀。
“給他看?”趙太醫問。
“是啊,是啊。”劉公公見趙太醫慢悠悠的,急道,“您快着點兒吧。”
趙太醫看着這面色紅潤有光澤的人,挽起袖子,伸手搭在了沈晏的脈上。
半晌後,趙太醫神色古怪的收回了手。
“如何?”這次是蕭徹問出的話。
趙太醫看着瑞王爺萬年不變的冰塊臉上竟然有一抹不易察覺的焦急,覺得有些新奇,王爺不是應該将這位千刀萬剮嗎,怎麽還把人弄到自己床上去了?
而且這位吧……
趙太醫無語:“回王爺的話,睡着了而已。”
???
屋內瞬間針落可聞。
劉公公視線在沈晏臉上掃了一圈:“……不能吧……”這人雖癫,但也不至于瘋癫至此。
趙太醫指着元壽:“你們問他,上一次他家少爺睡了多久。”
衆人齊齊轉頭看向元壽,元壽此時才鬧明白,這個躺在瑞王床上安睡的人竟然是自家少爺,難怪他進來後一直沒找到少爺,原來……
元壽撲過去:“少爺,少爺,別睡了,醒醒呀……”你咋還能在瑞王床上睡呢,咋死的都不知道。
聽趙太醫說完上一次侯府的奇聞後,幾人皆是沉默。
“都起開,太醫不行,我來。”華融不知何時又晃了回來,推開衆人走了過來,“讓本神醫來把他治醒。”
“這位是……”趙太醫聽到這人的話,眉頭皺了起來,這老貨是誰,竟然敢質疑他的醫術。
華融睨他一眼,懶得理他。
嘿,趙太醫怒了,他堂堂太醫院院正,先是被質疑醫術,然後被哼,看他這個暴脾氣……
劉公公扯他衣袖,小聲道:“這位是華融華神醫。”
趙太醫一口氣沒吐出來,轉頭看劉公公:“誰?”
劉公公眨眨眼:“華融。”
趙太醫也眨了眨眼,劉公公是不會信口雌黃的,且瑞王府一直在找華神醫……這是真的找到了?
趙太醫心裏一跳,瞬間激動,滿臉堆笑地湊上前:“華神醫啊,是是是,我醫術不行,您老來,您來,您來……”
說着将床邊的劉公公一屁股擠到一邊,給華融騰地方:“來來來,神醫請。”
劉公公:“……”
看在你給王爺治了那麽多年病的份上,我忍。
“你才老。”華融走過去,在袖子裏摸索了一會兒,然後掏出一根又粗又長閃着光芒的針,冷笑一聲:“我看你個鼈孫子醒不醒。”竟然用裝暈這一招,當年他在令安面前都不敢用,這臭小子竟然敢用,紮不死你。
趙太醫見狀,豎大拇指:“神醫果然是神醫,簡直奇思,在下自愧不如。”
劉公公眼睛都瞪直了,這麽粗一根針紮下去,死人都能紮活了,跟神醫有個屁的關系。
趙太醫,你這馬屁怎麽張嘴就來。
華融撸袖子躍躍欲試的打算紮,趙太醫興沖沖的打算觀摩。
針朝着沈晏的人中而去,紮死你個小鼈孫。
只一毫時,華融被人攥住了手腕。
華融偏頭,就見蕭徹甩開他的手,漠然道:“既是裝的,那就讓他裝下去,餓了自然就醒了。”
華融盯着他看了一會兒:“我以為你恨不得食他骨飲他血呢。”
蕭徹嗤笑:“所以,這個人的這幅軀體是我的,容不得你随意洩憤。”
華融哼了一聲,将那根粗針又收回了袖子裏,冷嘲熱諷:“人啊,就是記吃不記打,自己都這樣了,還不忘護着。”
劉公公一把拽住華融就往外拖,祖宗啊,您可閉嘴吧。
趙太醫屁颠颠的跟上來:“神醫說的對,神醫說的都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