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第87章
“我沒賭。”沈小寶還在委屈的嘀咕, “我娘一定是瘋了。”
因着年下，他們可以不用入宮去念書，他确實天天招貓逗狗的到處瞎溜達, 可這些日子因着蕭承軒摔下樓的事情，他心情一直不好, 只日日去賢王府走一趟，雖見不着人，但去瞧瞧心裏能安穩些, 他哪有心思去賭坊賭錢呀，他娘突然就拿鞭子抽他, 可不委屈死他了嗎？
沈晏蹙眉, 沈小寶當初可是幾千兩銀子砸在賭坊裏面賭自己不會死的，赫連柔能不知道？為何偏偏選今日朝沈小寶發難？
難道是因着賢王世子摔下樓的事情，赫連柔害怕了，所以想要将沈小寶放到他身邊來。
可她不敢明言, 因為府裏不安全。
所以她到底知道些什麽？
此事又與梅姨娘有何關系？
梅姨娘是沈千昱的娘……
見了蕭徹後，沈晏道：“我們家那位主母難道是害怕沈小寶被謀害, 畢竟沈小寶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二弟便能承襲侯府的爵位了。”
可那位梅姨娘哪兒來的那麽大的本事？
“你說賢王世子會與她有關系嗎？”沈晏覺得這個猜測很是荒謬, 可似乎有一種确實如此的直覺，“一切都是我爹做的？”沈晏覺得自己要瘋了。
“若真如你所猜測的，那你爹怕是不知情。”蕭徹道, “他若知道為何要将那冊子給你？”
“如果那位梅姨娘也與淑妃一樣懂得巫蠱之術, 那你爹能做的事情可就太多了，絕不會如現在這般被動, 你爹一直以來都只是自保而已。”
“王爺，公子, 屬下有一事回禀。”窗外響起了岑九的聲音。
岑九自從大洞山回來後，蕭徹便讓他歇着，岑九去尋了楊固，二人昔年一同在軍中跟在成淮寧身邊，倒也是認識的。
讓他進來後，岑九朝沈晏和蕭徹行了一禮後道：“屬下的人剛才回了一個消息過來，是關于廣平侯的。”
沈晏心中一跳：“是何事？”
岑九道：“當年屬下深入大洞山查了關于铊夷族聖子還有淑妃一事，因牽扯到阿古山之戰，所以屬下便派了人細查，今日才得了消息。”
“公子和王爺可還記得铊夷族聖子彌生的事情？”
沈晏點頭。
阿古山之戰後，铊夷族聖子彌生便一直跟在當今聖上身邊，後來，彌生不知為何不見了，聖上便讓人去尋了他的女兒也就是淑妃進京。
岑九道：“當年接淑妃進京的人便是廣平侯。”
沈晏開始搓臉，他爹是真能啊。
想到今日老管家的話，沈晏突然問：“淑妃入京是哪一年？”
岑九想了想：“崇明八年。”
“崇明八年？”沈晏喃喃，“千昱比我小兩歲，他是崇明七年生，按照老管家的話來說，他入府時已經一歲，那便是崇明八年入的廣平侯府。”
沈晏突然擡頭：“千昱不會是淑妃和我爹生的吧？我爹這是要上天呀……”
屋內有片刻寂靜。
岑九一噎後道：“大概不是，廣平侯那兩年并未前往過南境。”
蕭徹看着岑九：“我記得當初你說過，彌生這個女兒一直養在南境的一個小村落裏，那位登基八年才去尋淑妃，淑妃當年已經長成一個大姑娘了。”
岑九眯眼：“王爺的意思是入宮前淑妃與旁人生下過孩子，而這個孩子不知何原因被廣平侯抱到了府裏，此事怕是連皇上都不知。”
沈晏漸漸平複下來，眯眼道：“那時翁太尉還不是太尉，只是一個小小的翰林學士，他只是被皇上選中了做淑妃的爹，但還不算是皇上的心腹，所以此事是我爹去辦的，他奉命去了南境，卻發現淑妃竟然已經跟旁人生了孩子……該如何是好呢？”
“所以用這個孩子來威脅淑妃。”劉公公接話。
“不。”沈晏搖頭，“我爹是個謹慎的人，若威脅，那淑妃心存怨恨，便是多了個敵人。”
沈晏忽然記起那日他爹說的那話：不管你信與不信，當年之事，我比你更恨。
沈晏敲着桌子：“也許是施恩，也許是有交易……”五年前淑妃害他，便是打破了她與他爹之間的默契，所以他爹才說了這話。
沈晏長長嘆息一聲，他爹真是渾身都是秘密呀。
劉公公也忍不住感慨：“廣平侯真是讓老奴佩服啊……”不止能改換門庭還能在那位眼皮子底下活的好好的，甚至他還養了淑妃的兒子……果然是厲害。
“岑大哥，繼續讓你的人去查，看淑妃進宮之前……”沈晏眯眼，“不，有個更快的法子，我找機會直接去問我爹。”
蕭徹點頭：“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該開誠布公了，若真如咱們猜測的這般，你爹現在怕是也很驚恐，算計了一輩子最後被別人算計了。”
蕭徹對一旁的木夏道：“當年我讓你們查長策身邊的那些下人，将那些冊子找出來，然後一個個重新再查，查他們與哪些人交往。”
木夏應聲：“是，屬下明白。”
沈晏還在想：“若我爹真養了淑妃的孩子，那必然是要瞞的嚴嚴實實的，他對二弟這些年也真的很親厚，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還有那位梅姨娘又想做什麽？我二弟到底知不知情？”
“若她們來自一處，那也應該是幫着淑妃才對？可現如今看起來似乎并不是。”
“要想知道倒也不難。”蕭徹道。
沈晏看他。
蕭徹朝木夏招手，低聲道：“太子殿下現在居于東宮，東宮內有一池塘，太子殿下不知為何突然跳進了水裏，然後被人救了起來。”意外嘛，也不是必須會巫蠱才能做。
亂吧，都亂起來才能更好的看清楚。
木夏眯了眯眼：“是，屬下明白了，這就去安排。”
說完這些，蕭徹又對沈晏道：“也好幾日了，我去瞧瞧賢王世子。”
沈晏擺手：“去吧。”陳貴妃現下就在賢王府，他們見不着淑妃，可陳貴妃卻是能見着的，該有個人去跟淑妃好好聊聊了。
*
蕭徹的馬車出了王府，行了一段路後，蕭徹突覺身體一陣刺痛，忍不住躬身蹙起了眉，這疼痛很熟悉，便是那個東西才能帶給他的痛。
他這幾日事情實在太多，沈晏也一直沒做他那個任務，倒是将此事忘了。
叮——
【系統要求綁定宿主，請宿主确定。】
蕭徹一愣，下意識撩起簾子往後看了一眼，他已經遠離王府了。
以往聽到這個聲音必然是在沈晏身邊，而此刻他已經離王府很遠，不在他之前測量過的距離以內。
系統他知道，是那個東西的名字，而宿主便是沈晏，他曾聽那個東西這般稱呼過沈晏。
可現下又是什麽情況？
“什麽意思？”蕭徹嘗試在腦中問話。
【系統要求綁定宿主，請宿主确定。】
“你不是應該在沈晏身上嗎？為何要綁定我？”蕭徹是想能替代沈晏的痛苦，但也不能糊裏糊塗，總該知道個清楚明白。
但這個東西卻不回答他的話，只催促【系統要求綁定宿主，請宿主确定。】
蕭徹內心抵觸，自然無法确定。
再遠一些，這個聲音便消失不見。
蕭徹百思不解，但想了也無用，畢竟他對此實在是知之甚少。
*
王府裏，沈晏去瞧了沈小寶，沈小寶身上的傷已經上了藥，正在那哼哼唧唧地哭。
“行了。”沈晏在床邊坐下，“你打算淹了這王府？”
沈小寶趴在床上偏頭看他，抽噎道：“也不只是為了我娘打我，大哥，世子會不會死？”他這幾日去王府，世子一直沒醒，他怕他會死。
“不會。”沈晏說。
“真的嗎？”沈小寶希冀地看着他。
“嗯。”沈晏點了點頭，神醫既然說過了三日沒死便能活，那便是真的，只是能不能醒就說不定了。
“那我還能去看他嗎？”
“能，不過出府時一定要帶着人，待會兒我安排幾個侍衛給你。”
沈小寶癟癟嘴：“謝謝大哥。”
安撫好了沈小寶後，沈晏回書房給外祖父寫了封信，将京中之事說了說，然後仔細封了信讓春山送出去給綠雲。
春山出去後門房來報，慶王要見蕭徹。
沈晏想了想，讓劉公公去回話：“告訴他，現下王爺徹查此事，不便與其見面，但請他放心，王爺一定會秉公執法，絕不冤枉無辜之人的。”
劉公公去了後，沈晏捏了捏眉心，心好累，這些事情就夠他費腦子的了，還有任務需要做。
“畫家吧，明兒我們找個畫師進府，這個簡單。”沈晏打起精神，現在指望不上華融，他必須得多做任務，無論如何，他一定要讓蕭徹重新站起來。
“對了，你發現的那些bug都是什麽？”沈晏想起之前的話題，可別再出幺蛾子了，他受不了。
系統沉默一瞬後道：“我發現我當初進入你們這個世界并非bug。”
“嗯？”沈晏詫異，“不是bug，那是什麽？”
“也算是bug……”
沈晏無言。
系統：“怎麽跟你解釋呢，就是人有人的靈識，我們統也有統的靈識，在我看不見的角落，我的一個bug覺醒了統識。”
“嗯？”沈晏皺眉，坐直身體，“那這是什麽意思，會對你有影響嗎？”
系統沒回答沈晏的問題，只道：“你記得你當初跟我說的‘君子一諾，死生不悔’嗎？”
“自然記得。”
“那你現在後悔了嗎？”
“為何要後悔？”想了想，沈晏又嘆口氣，“說起來，又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你不止救了我，現在還幫蕭徹治腿，統兄，結識你，是我沈長策三生有幸。”
系統沉默片刻後道：“我之前沒說實話，其實如果完成任務後離開，我會想起你的，因為你是我衆多宿主中最特別的一個。”
“謬贊，謬贊。”沈晏笑着朝虛空拱了拱手，“你誇過我很多次，但這還是我第一次聽你如此真心實意的誇獎我。”
系統冷漠：“也是最後一次。”
沈晏便笑：“說起來，你比我們剛認識時多了很多情緒，不像剛開始一樣冷漠沒有感情了。”他躺在棺材裏時每日與一個只會機械回答問題的統交流也是很難熬的。
“是，我現在知道什麽叫氣憤了，被背刺的氣憤。”
沈晏立刻道：“我可沒氣你，背刺是什麽意思？”
系統：“你不需要懂，好了，我不想說話了。”
沈晏：“……”你還耍起脾氣來了？現在的統是要上天呀。
“诶……”沈晏還是忍不住問，“你剛剛說的那個統識會對你有影響嗎？”
系統不說話。
“喂……”
“閉嘴，你姘頭回來了。”系統道。
行至門口的蕭徹聽到這話，心中一跳，之前在馬車裏聽到的那個聲音與這個聲音似乎不太一樣。
很像，但細細想來，是有細微差別的，這個聲音一直平板沒有情緒，而那個聲音讓他綁定時帶着些微的急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