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施粥

當金丞宣布喜客來和醉仙樓要施粥濟民的時候，兩家店鋪的掌櫃是很不贊同的，因為他們認為官家都沒出面管的事，平頭百姓強出頭就定會落得個吃力不讨好的下場。何況現在難民太多，救濟又不能只實行一兩天就了事，那這店鋪的生意以後還能不能做，還有沒有能力繼續做下去呢？

金丞平靜無波的眼神掃過他們後說了一句話，當時就讓他們羞愧難當的無話可說了，自然施粥濟民的事情他們也都積極配合起來。

沐芙蓉跟在金丞的身邊，親眼看到他面無表情的吐字如針，沒想到金丞還真有點霸道總裁的嚣張氣勢。他那句“如果我是不自量力的人，那麽你們今天也不會有機會在這給我啰嗦言語，沒有金錢不可怕，最怕是沒有良心！如果擔心失業，那就現在馬上離開，不要等到成為流民時才知道饑寒之苦！”

當時就讓沐芙蓉覺得金丞全身都閃着彩色的光芒，他不僅有情有意，有錢有才還有顏。這麽幾近完美的僵屍，她真的很竊喜自己渾渾噩噩的就遇到了。沐芙蓉暗想如果自己不好好表現，不努力優化進取的話，可能金丞就要離自己越來越遠了。

于是她在淩晨時分就醒了過來，拖着稍微有點遲緩的步子走進了喜客來的廚房。

廚房裏兩個廚子，兩個店小二以及三個雜役工已經在忙活開了。當他們看到沐芙蓉的時候都有些意外，雖然昨天已經分配好了人手，沐芙蓉，金丞以及方文被安排在了客棧這邊，但這些幫工們并不認為當家老板們會起早進廚房來做事。

“姑娘，你就不用進來了，我們幾個搞得定的。”昨天那個叫小六的跑堂小二笑着對沐芙蓉擺了擺手。

“我過來幫你們做饅頭，多個人多雙手，也多點熱鬧氣氛。”沐芙蓉邊說邊撸起袖子，站在了一個瘦高廚子旁邊，準備幫忙揉面。

“姑娘只要将我做好的上籠就行了，揉面怕你吃不消。”瘦高廚子對沐芙蓉報以親切的微笑。

“好，需要我做什麽師傅們開口就好了，最近都要增加你們的工作量，大家都會很辛苦。”沐芙蓉笑嘻嘻的将切好的白面饅頭一個個擺放在竹制的蒸籠裏。

“姑娘說笑了，我們這都是應當做的。這當家公子施粥濟民才是真正的善舉義心呀！咱們西京城內可還真沒哪家商鋪有這魄力的呢？姑娘現在又起早和我們一同熬粥發面，就說明咱們家當家的是名副其實的大善人，可不是随便做做樣子，擺擺闊氣的主。”另一邊熬着白粥的矮胖廚子也感慨連連。

天色開始漸漸亮了起來，沐芙蓉幫着夥計們把清亮的稀粥和松軟的饅頭擺放在了店門口。很多早已經等在門外的乞丐一見他們出來就蜂擁而至，死死的把布施臺堵的水洩不通。再加上聞訊陸續趕來的流民和貧民百姓們，頃刻間喜客來面前的街市就人聲鼎沸，哄鬧不堪起來。

沐芙蓉從沒見過這麽混亂的場面，也沒想到看似平靜安逸的城裏居然隐匿着這麽多食不果腹的窮人。雖然她和掌櫃以及小二扯開了喉嚨制止擁擠，也試圖讓人們排隊等候，但是他們的聲音就像小石子投進大海一樣，沒有驚起任何的水花。

金丞和方文也出現在了門口，他們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以及瘋狂往前擠壓的一群高大人影，禁不住的就皺起了眉頭。他們想到了會有混亂發生，卻沒想到人們會這麽沒有秩序的哄搶和擁擠，時間一久只怕是要出亂子的。

“哐哐哐！”就在一片混亂當中，沐芙蓉竟拿了個大鐵盆使勁的往地上一摔，巨大的聲音讓騷動不安的人潮有了片刻的停頓。

沐芙蓉抓住這個機會，拉扯着嗓子粗啞的叫了起來，“大家都自覺的按順序排好隊，分成六行站好，一個個按順序來前面領食物。我們客店準備了足夠的食物，所以不要怕沒得吃。你們這麽亂哄哄的擠來擠去，要是把我們的鍋臺，蒸籠擠翻了，那就都沒得吃沒得喝了。我們不是只在今天早上才布粥，以後每天都會有，除非你們吃膩了，不想吃了，我們就停止活動。所以別把我們店的工具給弄壞了，還是要留着給大家以後多熬幾次粥，多蒸幾次饅頭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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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芙蓉把這幾句話喊下來後，嗓子眼崩的就像要裂開般的難受，胸口也似乎隐隐作痛起來，她忍不住的喘息了一下，而且還急促的粗咳了一會兒。

好在湧動不安的人群聽了她的嘶喊後，便開始慢慢的自覺調整了起來，雖然仍舊看不出隊列，但至少不像最初時蜂巢湧動般的哄亂鬧騰了。

金丞見沐芙蓉的方法揍了效，就連忙讓方文和一個跑堂小二去幫着梳理下人群的隊形，他則走到沐芙蓉身邊，一把拉過她的手腕拖着她進了店內。

“好好在這呆着，不要出去折騰了。”金丞把沐芙蓉按壓在櫃臺後的藤椅上坐下。

“我又不累，我還要幫着分粥，分饅頭呢？”沐芙蓉啞着的嗓子幾乎快到了失聲的邊緣。

“外面你不用管了，因為你已經幫了很大的忙了，你的任務就是管好自己，看好樓上的貴客。”金丞擡頭往三樓看了一下。

“可是外面人手不夠啊？”沐芙蓉是真的有些體力不支了，失血過多的傷情讓她很容易感到累和眩暈，可她又不想什麽都不做。

“人手的事你也不用擔心了，我會安排好。好了，聽話！我讓你呆着就呆着，萬一你又出了問題，還不是連累我們大家都得圍着你轉。”金丞用毋庸置疑的語氣囑咐了沐芙蓉後，轉身便往外面去了。

沐芙蓉斜躺在藤椅裏，眩暈帶着一陣困意向她慢慢的襲來，扣上眼睛的瞬間她覺得整個人都散落了開來。養精蓄銳果然是很重要的，她在放空思想前領悟到了這一點。

“篤篤篤！”好像聽到沉悶的敲擊聲，沐芙蓉側了下頭沒有理會。敲擊聲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是越敲越大聲。

“什麽事？”沐芙蓉倦怠的聲音聽起來跟破鑼差不多。

“你們這店裏現下只做乞丐生意，竟不顧房客的需求了嗎？”一個粗犷厚重的聲音語氣強硬的傳了過來。

沐芙蓉趕忙将眼睛睜了開來，右手支撐着從藤椅上站了起來，緩步走到櫃臺前向來人淺笑了一下。雖然她還是蒙着白紗，但至少眼裏能讓對方看出是透着笑意的。

“怎麽會怠慢了貴客呢？有什麽需求您說。”沐芙蓉很禮貌的說道。眼前的這個人應該就是耶律泰和的手下，也不知道他們要做什麽，沐芙蓉盡量的讓自己神态自然些。

“大早上的吵吵嚷嚷的，都不能讓人睡踏實，熱水沒有，早點也不送。哼！你們這是要建丐幫嗎？”

“哈哈！這不都是為了讓流離失所的災民能吃上東西嗎？我這就給您送熱水，早點上去。您的房號是？”沐芙蓉試探性的問。

“不用了，把熱水，早點弄過來，我自己帶上去。”

“好，好的！”沐芙蓉轉身往後面廚房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