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父母的苦衷
金丞一行五個并沒有出城，因為金子華和韓玉兒夫婦在第一時間感知到了犼的獨有戾氣，很弱，可是沒有逃過他們的感應。
“犼果然是也回到了這個地方，那沐芙蓉就有可能已經被他控制住了。”在一間空置的低矮草棚裏，幾個僵屍坐在了一堆麥垛上。方文首先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知道這點也沒用，我們根本不知道犼的落腳點。他的戾氣現在弱的只有師傅師娘才勉強感知得到，而且我們根本沒法在他那占到一點便宜。”
“青禪說的沒錯，現在就連沐家丫頭的氣息我們都沒法感應的到。對打敗犼的勝算也是微乎其微的把握，再加上有耶律泰和這只東北虎的摻和，救沐家那丫頭确實是有些難度。”
金子華看了看冷着張臉沉默不語的金丞，又看了看凝着眉一臉關切注視着兒子的韓玉兒，忍不住的搖搖頭，嘆了口氣。
“雖然是有些困難，不過總不是一點勝算沒有。金老鬼，咱們其實沒那麽不濟事吧？”韓玉兒對着自己的老公笑了笑。
金子華見妻子突然的笑得燦爛，也忍不住回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
“是啊！不用擔心，我們倆怎麽說加起來也活了差不多五千年，犼再厲害他也不過是解封沒多久的破舊殘魂而已。”金子華順手拍了拍金丞的肩膀。
“外面多了很多的契丹兵，應該是耶律泰和派出來抓人的。像我們這種打扮出去肯定是被抓的對象，雖然他們抓不住我們，但我們也不能引起沒必要的恐慌。所以還是天黑再去探消息吧？”金丞平靜的問大家。
“那就晚上分兩路去吧，我和金老鬼，你們三個年輕的一路。金丞，我和金老鬼有話和你說，你随我們出來一下。”韓玉兒和金子華互看了眼後，一同走出了草棚。
方文和左青禪莫名的往金丞臉上掃了一眼，金丞也向他們倆瞟了瞟，然後一言不發的跟着走出了草棚。
金子華和韓玉兒夫婦站在草棚一側的矮土牆邊，看着金丞一步一步的走近。
“有什麽不能在裏面說的，他們倆個都是等同于我親人的朋友。”金丞清冷的聲音裏聽不出一點的感情。
“金丞，如果我們讓你放棄對付犼，好好的和朋友們回到你的世界去生活，你能答應嗎？”韓玉兒眼含期待的問。
“不能，只要犼還存在，就不可能有什麽安定的生活。我說了，他的目的不僅僅是重生為人這麽簡單。”金丞利落的将韓玉兒的期待擊碎。
“那你拿什麽和他對着來，你有能力重新封印他，還是你可以讓他永遠消失？”金子華有些生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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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沒有，但阻止他的惡行是我的命，就好像你們當初把我生下來一樣，都是我的宿命。”
“你還是在怪我們生下你？”
“已經沒有了！”金丞看着韓玉兒的眼睛肯定的回答道。
“我們很早就知道除了将臣一脈的僵屍外，其餘三大僵屍後裔只要一旦有了自己的後代，就會将自身的僵屍本元，以及先天特能傳承下去。而從小僵屍成形的那一刻起，僵屍父母就可以開始生命的倒計時，從此徹底的消失在三界外。”韓玉兒說得很慢，不過臉上卻帶着笑。
金丞沒有打斷她的話，只是面無表情的聽着，他知道困擾了他千年的問題，今天終于可以從父母的嘴裏得到釋疑。
“雖然我們知道這一點，可我們也很清楚作為一個僵屍的悲哀和無奈。不老不死真的不是什麽值得慶幸的好本事，人間五味，世間百态，歲月更替，這些于我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的一切。我們在這個世間的存在，不過就是和時間做個伴而已。”
金子華聽着妻子的敘述，忍不住嘆了口氣。他拍了拍韓玉兒的後背，輕聲的說道:“我來說吧！”
韓玉兒抿嘴微笑着點了下頭，然後眼神柔和的看着金丞的臉。
“本來我們倆打算就讓後卿和旱魃的血脈傳承就在我們這打住的，至少我和你娘還有各自為伴，一生一世再長也不會覺得無聊和寂寞。不過旱魃的先天能力實在太過強悍，我和你娘從來沒有在人多的地方呆足過三年，只要開始久旱無雨我們就換地方。甚至于我們還曾在南方的山林裏生活了兩年時間。”
說到這，金子華看了身邊的韓玉兒一眼，眼裏的疼惜之情讓金丞都覺得暖心。
“你也看到了，旱災會帶來多大的隐患。何況我和你娘是走到哪，哪就有旱情。若我們只顧着自己，那也就不用這裏跑那裏跑，居無定所的不老不死生活着，有什麽意義！”
“不要動氣！”韓玉兒安慰了金子華一句。
金子華笑着點了點頭，繼續他的話題，“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東竄西跳，我和你娘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每一個旱魃的後裔都是女人，從沒見過一個男子是具有旱魃體能的。而我又是後卿的後裔，所以我們想着，如果生出一個旱魃和後卿的男孩後代，會不會打破幾千年來旱魃血脈中的不良特能。”
“所以就有了我，是嗎？”金丞打斷了父親的話，但語氣明顯的有了些改善。
“我們只是不想在漫長的生命裏，重複的東奔西走，也不想世間的人每隔一段時間就經歷一次旱蝗之災。如果可以在我們這裏就此打住，那也算我們沒有白在世上呆這麽久。事實上我和你娘沒有做錯，至少從你開始旱魃的傳承不再是個問題。”
金子華說完這些時，好像輕松了不少。
“我知道了，我的出生原來是這麽有意義的一件大事。想來方文的出生也是這個樣子吧！”金丞沒有表現出開心，也沒有表現的不樂，其實他還挺慶幸自己的出生，因為沒有讓父母失望。
“方文不是旱魃的後裔，他只是有後卿的血脈而已。”韓玉兒的話，讓金丞大吃一驚。
“什麽？不可能！他和我一樣每次都會因為旱魃血脈的發作，躁動不已，焦灼不安的！”
“他和你不一樣，他一點旱魃的血脈都沒有，他可能……有被将臣的後裔咬過，雖然沒有影響，但是可能亂了他自身的本元血。”韓玉兒似乎也不太确定。
“那他會怎樣？會跟郎夙一樣咬人吸血嗎？”金丞有些擔憂，因為方文是吸食過沐芙蓉血液的，他擔心方文會上瘾。
“不會的，只會經常出現血液沸騰，燒灼不堪的症狀。”金子華給金丞吃了顆定心丸。
“金丞，今天我和你父親跟你說這些，就是想告訴你，我們所做的一切都不是因為自私。我們也希望你過得很開心快樂，不過作為僵屍我們也明白，那都是奢求。”
“是啊！我和你娘接下來要做的事，也和你一樣，接受宿命的安排。”
金子華拉過金丞的手，輕輕的放在韓玉兒的手裏，然後用自己的手包裹住他們倆母子的。
“咱們一家人可以這樣幸幸福福的過完一輩子就好了！”
“能的，金老鬼！咱們這輩子已經很幸福了！”
金丞任由父母的手将自己包裹着，這一刻的他，突然覺得回來是很正确的選擇。父母都在，前嫌盡釋，這應該算是一種好的苗頭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