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雪夜裏的短暫駐車
雪夜裏的短暫駐車
“不行，這絕對不行！”
姜姜堅決地陳述立場。
“我開的是旅行社，不是移民局，怎麽把你帶出去，就怎麽把你們帶回來。”
“那不是什麽都沒幹嗎？”黑羊蹄媽媽一臉不解。
“什麽是移民局？”黑羊蹄爸爸茫然。
“移民局就是……不，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簽了旅游合同，我不會做合同之外的事，明白嗎？”姜姜從副駕駛的抽屜裏拿出合同文件，展示給老夫妻看。
“姜老板，你就不能通融通融嗎？”老夫妻露出祈求的神色，“我們真的沒辦法再回去了，回去就是送死，既然你救了我們一次，為什麽就不能幹脆把我們救活呢？”
“是啊，姜姜姐姐，肉鋪老板不會放過我們的，你不會眼睜睜看着我們回去送死吧？”黑羊蹄也露出漏風的門牙，慘兮兮地哀求着。
姜姜算是明白了，他們一家一開始就打着這樣的算盤，算準她救了他們一次，就會救第二次，什麽旅游路線，旅游景點，他們根本不關心。
一種挫敗感湧上來，她承認，為了開這第一單，她确實心急了，很多情況沒有了解清楚，心急吃不了熱豆腐，現在陷于兩難境地，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想來想去，只能退錢了。
“那我們解除合約吧，你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姜姜把手伸進口袋，抓住那12枚金幣，“錢也退給你們。”
“別別別，我們不是這個意思。”老夫妻連忙擺手。
黑羊蹄一家見姜姜的态度如此堅決，沒辦法，只能暫時不提這件事了。
“姜姜姐姐，我們接下來要去哪兒啊？”黑羊蹄在老夫妻的慫恿下，出來活躍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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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姜姜晃了一下神。
“現在天這麽黑，車不好開吧，”黑羊蹄爸爸陪笑道，“姜老板肯定是對這條路特別熟悉，才會往這邊開，對吧？”
“對，我就是從……”姜姜停住話頭，喂，大叔你該不是在套話吧？
“姜老板的老家就在這邊吧，是很遠的地方嗎？”
“……”
姜姜解開安全帶，回過頭，黑羊蹄一家五口正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看得出來，一家五口根本沒有放棄的意思。
“我可以帶你們在外面多兜兩天，最多兩天！”姜姜拉開車門，“我下去檢查輪胎，你們再商量商量，現在解約還來得及。”
說罷，姜姜甩上車門出去。
夜裏零下十幾度的寒氣一下子撲上來，姜姜裹緊小棉襖，把下巴埋進厚實的棉花裏。
這裏的夜晚特別黑，一直居住在城市的姜姜很久沒見過這麽黑的夜晚了，周圍都是荒野，除了車燈照亮的範圍，其餘地方全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深黑，不知道哪裏藏着可怕的變異怪物，正對這裏唯一的光源虎視眈眈。
姜姜打了個寒顫，心中隐隐生出退意，幹脆和他們解除合同算了。
不行，她不能退縮，至少不能放掉到手的單子。
一陣奇怪的窸窣聲傳來，姜姜吓得往前一蹿，飛快躲到車身另一邊。
“系統，救命！”
「您好，未檢測到安全威脅。」
系統還是這一句，姜姜懷疑它是不是卡帶了，她小心翼翼地從車身後探出頭，盯着黑暗中看了一會兒。
是風吹掉樹上的雪發出的聲音。
這棵樹姜姜見過，當時覺得很奇怪，冰天雪地裏竟然還有樹生長着，現在看到了竟有些親切。
“姜老板，沒事吧？”車門拉開，黑羊蹄爸爸探頭出來。
“沒、沒事。”姜姜站直了身子。
“要不要幫忙？”黑羊蹄爸爸拎着工具袋下來，主動湊在車輪前看了又看。
不管怎麽說，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大叔在旁邊，都讓人感覺安心不少。
“嚯，這輪胎真厲害啊，這麽厚，不是普通的材料吧。”黑羊蹄爸爸從工具袋裏拿出一支鏟子，一下一下把輪胎上的雪刮掉，刮完外面的雪後，他又盛贊了一番輪胎上的花紋，換上長柄圓頭的工具，小心地沿着花紋摳挖，把裏面壓實的雪摳出來。
姜姜從剛才就發現了，黑羊蹄爸爸好像對車挺了解，不用她說，就知道問題出在哪裏。
“叔叔，你開過車嗎？”姜姜問道。
“我可沒這福氣。”黑羊蹄爸爸笑了，“狩獵隊的車也是這樣，走一段就要清理輪胎上的雪。”
“狩獵隊也有車？”姜姜詫異，“你們這裏有造車廠嗎？”
“聽說是在外面撿的。”黑羊蹄爸爸利索地清完一個輪胎，從車前直起腰，“造車廠是什麽樣子？要把這玩意造出來，肯定很難吧。”
“是啊。我也不太懂。”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幹活，不一會兒就把雪清完了，又可以重新上路。
姜姜的心情有點複雜，她有種預感，兩天後返回的時候，她不會像現在這麽堅定。
不，其實，她現在已經動搖了。
幹脆把小熊音箱給他們吧，不就是一個800能量幣的音箱嗎，相信黑羊蹄一家願意拿出半年的積蓄來買吧？
姜姜眼前一亮，她怎麽早沒有想到這麽好的解決方法！
“系統，我可以直接把小熊音箱賣給他們嗎？”姜姜問。
「不可以，根據時空管理法第二章第6條，任何經營性組織及個人前往異世界進行商業活動時，不得超出經營範圍與本地人進行交易。」
呃，果然，所有可能的漏洞都被時空管理法堵住了。
姜姜只能經營旅行社賺錢，直接拿商城的東西出去賣是不可以的。
“那我直接送呢？”姜姜又問。
「單方面贈送禮物是您的自由。」
還好，那還是有辦法托底的，就是這樣一算，這趟出游好像沒賺錢，還往裏面貼了點。
啊，可惡！
姜姜整理完思路，重新上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商量的怎麽樣？要繼續走嗎？”
“走。”
“走吧。”
黑羊蹄一家還是決定要走。
“好吧，那我們出發，我現在走的這條線，會通向一片樹林，樹林旁邊風小一點，我們就在那裏過夜，等到明天早上再出發。”
“好！”
“那就去樹林！”
游客們十分配合，姜姜心中稍稍升起成就感。
正當她調出地圖，準備出發時，忽然看見車廂外有四個紅點正在接近。
姜姜一個激靈，立刻按下鎖車。
深更半夜，荒郊野外，代表生命體的紅點怎麽會出現在車子周圍？
細思恐極。
“小心，外面有人，我發動了！”姜姜顧不上其他，放下手剎，以最快速度啓動，一腳油門開了出去。
車裏其他人也被吓得變色，大家都縮在一起，緊張地望着車窗。
黑羊蹄爸爸坐在離門最近的地方，手臂伸進破舊的口袋裏，用力攥住金屬工具，擺出防衛的姿态。
一個只有姜姜才能聽到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警報，檢測到安全威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