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馬甲掉了

馬甲掉了

一行人終于來到疑似老板墜落的地方。

月光将山道照得格外明晰,道路上什麽也沒有,別說老板了,連山雞都沒有一只。

姜姜立刻打開鳥瞰圖,十分鐘前确認時還在那裏的大紅點,現在卻不見了!

“呼嚕?”山發現姜姜站住不動,發出疑問的聲音。

“沒有,人不在這裏,”姜姜咕哝道,“奇怪,剛剛我還看見這裏有生命跡象的……”

“呼……呼……”二草氣喘籲籲地跟上來,“怎麽樣,找到了嗎?”

“沒有。”姜姜往前走,忽然間,她發現了什麽,蹲下來,從路邊的草叢裏拖出一件米白色的東西。

是一件防風帽。

這種款式、這種質地,必然是旅行社商城出品,同一系列的另外三頂戴在姜姜、山和二草頭上,這第四頂——就是老板的了。

老板真的來過這裏。

“可是,為什麽只有一頂帽子,卻沒有墜落的痕跡呢?”姜姜環顧四周,這裏的草葉十分茂盛,土地因為崖壁上面流下來的雪水也相當濕潤,如果有人從上面墜落下來,肯定會留下明顯的痕跡。

“咦,這是什麽?”姜姜摸了摸地面,中間有細細的凹陷,泥土從兩邊擠壓出來,這痕跡是……輪轍。

從輪轍的粗細程度判斷,多半就是老板的輪椅了。

老板果然來過這裏,而且還是坐着輪椅過來的,很難想象一個殘疾人連人帶輪椅從幾十米高的崖頂墜落下來,還能好好地駕駛輪椅走來走去。

“讓一讓,讓我看看這邊。”姜姜循着輪轍的方向往回走,山不知道她在找什麽,但還是乖乖地貼着崖壁、讓出一條路,二草也有樣學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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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可惜,來路的車轍被破壞了,姜姜無從判斷這車轍是一直從上面下來的,還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呀!那是什麽!”二草看見姜姜手裏拿的防風帽,驚叫一聲。

“老板的帽子。”姜姜把防風帽扔給二草,“你檢查一下,有沒有血。”

二草像接住什麽燙手山芋一樣不斷抛來抛去:“沒有……好像沒有血。”

“那就奇怪了,老板從那麽高的地方掉下來,除了這個帽子,其他什麽也沒留下,甚至帽子上都沒有血,”姜姜思索道,“就好像老板不是掉下來的,是坐電梯下來的一樣。”

一陣沉默後,二草弱弱地問:“電梯……?”

好吧,看來他們這裏也沒有電梯。

“就是一種可以幫助人平穩上下樓的箱子。”姜姜解釋道,“一般安裝在高樓大廈裏,顯然,天坑沒有電梯,所以問題來了,老板是怎麽毫發無傷地降落到這裏的?”

二草露出困惑的表情。

山蹲下|身,摸了摸地面中間,然後向前走去。

姜姜知道他也發現了車轍,但是車轍在前面不遠處就沒了。

果然,沒走兩步,山就停了下來,但他沒有站起來,而是往一旁的崖壁上看去。

他靠近崖壁,敲了敲崖壁上的石頭,從底部一直敲到一米多高的位置,又分別往左右30公分左右的距離摸索一遍,最後轉過身來,對姜姜說:“呼嚕。”

“你說這裏有貓膩?”姜姜揚起眉梢,走上前,摸了摸山示意的那塊崖壁。

手感是堅實的石頭沒錯,但石頭表面太過幹淨,不像是自然形成的石壁,倒像是人工磨制的一道門。

門?天坑崖壁上怎麽會有一道門?

姜姜試着推動石頭,“喀拉”一聲,石頭真的向內陷去,露出一片黑黢黢的洞口。

“嗚哇!”二草驚了一跳,猛然向後退去。

系統托管立刻啓動,姜姜把二草從道路外側的懸崖上拉了回來。

二草癱倒在地,一時半會站不起來。

“我、我不想再往前走了,我想回去……我們回去吧!”他帶着哭腔央求。

“事到如今,你不說實話,還想回去?”姜姜毫不客氣地打滅二草的幻想,“快老實交代,你們究竟在搞什麽鬼?這暗道裏是什麽?老板怎麽會跑到暗道裏去的?”

“我也不知道這裏有個暗道啊!老板說他要單獨去個地方,讓我聽他的命令行事,所有那些話都是老板教我說的,他還威脅我,如果我不說,我的家人會很慘,等他回去了,就把我們全家都挂在肉鋪門口的鈎子上。”二草恐懼地說道。

熟悉的威脅,沒有一點點意外。

“他去哪了,往哪個方向走了,你總該知道吧?”姜姜問道。

二草像撥浪鼓一樣搖頭:“我不知道,我只看見他往營地邊緣走了,那個方向是……和天坑相反的方向。”

“唔,怪不得,”姜姜想到了什麽,“我說老板可能掉在天坑崖壁半中間的時候,你會那麽驚訝,原來你一開始就知道他不在天坑裏啊。”

“我、我也是沒辦法,老板一向說一不二,我又得罪了他……”二草沮喪地說道,“你寧可相信山,也不相信我,我沒有其他選擇了。”

姜姜嫌棄地撇撇嘴:“你可別找借口了,你一邊厭惡老板的壓迫,一邊又遵照他的命令行事,一邊又把責任賴在別人身上,好像全世界你最無辜,一點問題都沒有。”

二草一愣,臉頰慢慢漲紅了:“我和姜老板你不一樣,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後勤,當然沒有力量反抗老板了,倒是姜老板,你明明有能力幹掉老板,你卻放任不管,還帶他出來旅游,我不敢相信這樣的你,不敢把實話全說出來,很正常吧?”

“啧,又來了,又把問題甩在別人身上了,厭惡老板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為什麽要替你幹掉老板?黑羊蹄家的小姑娘做錯了什麽,要被你拿來做犧牲品?山又做錯了什麽,要被你誣陷把老板推下山?你想讓別人相信你,你倒是做幾件誠實的事啊。”

姜姜爽快地噴了一通,字字句句直指要害,二草張開嘴巴,竟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

“呼嚕?”安靜的山道上,山發出疑惑的聲音。

“喔,剛才二草說,看見你把老板推下山,還說你是十幾年前死掉的阿山,因為老板見死不救,你記恨在心,這次回來是來複仇的。”

既然都說出來了,姜姜決定敞亮一點,不替二草隐瞞分毫。

而且,她自己也挺好奇,山究竟是什麽來歷,她感覺山不像是四五十歲的人,當年的阿山活到現在也有四五十歲了吧。山雖然外表吓人,但他的一舉一動十分輕快,更像樂觀且充滿好奇心的年輕人。

二草嗚咽一聲,慢慢往後退,防禦性地抱住腦袋,縮成一團:“都是老板教我說的,當年阿山出事的時候,我還是個小孩,我什麽都不知道!”

老板真不是個省油的燈,連癱瘓了都能整出這麽多幺蛾子,姜姜心中想道。

“而且,”姜姜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向山,“你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旅行社裏,不是偶然吧?如果你真的是當年的阿山,蟄伏了這麽多年,為什麽突然現身了?有那麽多機會可以殺掉老板,你卻沒有動手,還跟着我們一起旅游?”

山谷裏有風吹過,樹冠沙沙作響。

山沉默了一陣,清了清嗓子,雖然喉嚨因為突然改變說話方式有些嘶啞,但吐字卻是很正常的:“姜姜,我不是阿山,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接着,他在眼睛上方摳了摳,連頭皮帶肉瘤撕下來一大塊,露出平整的額頭和一邊眉眼。

姜姜吓了一跳,二草也驚呆了。

雖然料到山的身份有隐情,但沒想到他暴|露的這麽直接,一半疙瘩一半正常的臉拼在一起更可怕了。

“你是誰?幹嘛裝扮成這樣?”姜姜借着月光觀察“山”的臉,那些疙裏疙瘩的肉瘤不知道是什麽材質做的,和人的皮膚非常相似,就算姜姜這樣見慣仿真機器人的星際人,也沒有分辨出“山”的外形是裝扮出來的。

“辰風。”年輕人重新介紹自己,“意思是星辰下的風,山給我取的名字。”

“咦……咦?”姜姜詫異地睜大眼睛,所以說,眼前的年輕人還和真正的阿山認識?山給他取的名字,聽起來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山還活着,在很遠的地方,他的身體不太好,也懶得把時間浪費在複仇上。”辰風轉過頭,看向地上縮成一團的二草,“可以讓你的主子放心了。”

二草動了動嘴唇,辯駁老板并不是他的主子,但沒有人在意他說什麽。

“我恰巧路過這裏,發現虱膏街開了一家新的旅行社,有人虎視眈眈想破壞它,我想幫忙,所以裝扮成山的樣子。”辰風有些不好意思地蹭了蹭額頭,“他們都拿着武器,我可沒有姜姜這麽厲害,只能出此下策。”

姜姜忽然想到什麽:“不會吧……難道那天晚上,黑羊蹄爸爸說有一群拿着砍刀的肉鋪打手,什麽都沒做就走了,是被你吓跑的?”

“唔,沒錯。”辰風有幾分小嘚瑟,稍稍擡起下巴,好像在等待姜姜誇他。

“原來如此!”姜姜卻沉浸在自己完美的推理之中,左手握拳輕捶掌心,“怪不得他比一般人輻射高,是因為曾經和山生活在一起啊,這下全都解釋得通了。”

沒得到誇獎,辰風略有失望。

“不過,你剛才說虱膏街開了一家新的旅行社,”姜姜思忖着看向辰風,“難道別處還有舊的旅行社?你和山本來生活的地方在哪裏?有很多人、很發達嗎?”

辰風感覺姜姜的目光在黑夜中閃閃發亮,就像看見小香豬的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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