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章
第 24 章
嚴其羽晚上又沒回寝室,下課就往韓潹那邊跑,屋裏沒人,他趴着眯了會兒。
彼時的韓潹正在蛋糕店裏挑選糕點,倪沫給支的招,說是戀愛第一天需要給的儀式感,架上琳琅滿目的顏色讓他挑花了眼。
腳邊被蹭了蹭,韓潹低頭,看到了一只乖巧哈氣的導盲犬,抓着牽引繩的主人,是好久沒有見到的姜歲聿。
“你好,需要幫忙嗎?”服務員上前笑盈盈說話。
“嗷。”姜歲聿燦爛一笑,“我想要個水蜜桃蛋糕,有嗎?”
“有有有。”服務員往前走,“這邊。”
縱然小心翼翼往前了,姜歲聿還是被櫃身碰到了腳,韓潹猶豫片刻伸了手:“你小心一點。”
聽到熟悉的聲音,姜歲聿愣了愣,忽然淬了一聲笑:“是你啊鄰居。”他哎了一聲,疑惑地問,“好久沒聽到你的動靜了,你是搬走了嗎?”
“是。”把他扶過去後,韓潹拎着袋子,把自己挑選好的蛋糕和飲品都結了賬,禮貌性跟姜歲聿打了招呼,“陳醫生很忙吧。”
所以經常一個人出來。
“不是。”姜歲聿平靜的臉上并沒有什麽不适,反倒像松了一口沉重的氣似的,“我們已經分手了。”
“分手?”剛問出來,韓潹趕緊止住,這是人家的私事,問出來反倒是不禮貌了。
興許是一個人,壓抑了太久,突然有人願意跟自己說話,姜歲聿也就順着往下多了一嘴:“不合适。”他動動唇,“韓醫生,同性戀要往下走,好像真的很難。”
走出蛋糕店後,韓潹腦瓜子嗡嗡的,好像姜歲聿那些話在自己胸腔裏開了個孔,熱水浸濕了他的思路。
出門拐個角,韓潹手機響起來,嚴其羽給他打來了視頻,正在舞蹈室裏練功,旁邊的張茂輝猛男撒嬌一般,正在跟老師商量少罰自己一點款,他這體重真減不下去。
再瘦了以後娶不到媳婦。
“哥哥,張茂輝每天被逼着減肥,罰款最多的就是他了。”嚴其羽語氣裏全是幸災樂禍,臨了,被訓斥管不住嘴的張茂輝苦哈哈走過來,手往嚴其羽身上搭。
也沒注意人家視頻是開着的,張口就是一頓輸出:“其羽,容嬷嬷也太難說話了,他怎麽不催你呢,我不就比你胖三十斤嘛。”
臨了又道:“我要跟你那麽瘦,都不用娶媳婦了,直接找個老公去。”
“一邊涼快去。”嚴其羽推開肩膀上沉重的豬蹄,把視線移動到手機屏幕上,發現韓潹正盯着張茂輝的胳膊看。
吃醋了。
嚴其羽很受用,小聲對張茂輝說話:“我哥哥看着呢?”
馬大哈壓根沒有任何眼力見,手更用勁了:“你老公沒那麽小氣吧。”
老公兩個字像個燙手山芋,韓潹臉又不争氣地紅了。
把張茂輝打發走,嚴其羽縮到個角落裏專心跟韓潹說話,剛練完舞,對面滿頭大汗落在韓潹視線裏,紅潤的臉頰越看越讓人火大。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嚴其羽這人随便做點什麽就能讓自己心煩意燥。
“給你帶了蛋糕。”韓潹眨巴開視線,“晚上過來就可以吃了。”
“男朋友是默認讓我跟你住喽?”嚴其羽抓了空,樂呵呵的。
臊白韓潹後,嚴其羽洋洋得意:“哥哥,我今晚上在寝室,不出來了。”
“嗯。”韓潹點頭。
“你都不問原因的?”期待着看他,嚴其羽動唇。
韓潹說:“你又不會跟人跑了。”
嚴其羽:“就你這态度,我還真想跟人跑了。”
“那我把蛋糕丢了。”韓潹道,“不給你吃,壞小子。”
“貂蟬哥。”難聽的外號又被嚴其羽叫了出來。
對面韓潹吃癟,搖搖頭,嘆氣聲能挖坑把嚴其羽埋上好幾層:“不許這麽叫,不好聽。”
“那什麽好聽?”嚴其羽試探道,“哥哥?潹哥?男朋友?還是……老公?”
耳尖放血似的紅,韓潹把視頻挂了。
他說不了騷話,這又恰恰是嚴其羽的強項。
視頻斷了,嚴其羽語音轟炸他:“潹哥,你也太玩不起了,你個木頭。”
“過馬路呢。”韓潹哄道,“回去再打。”
紅綠燈交替,人群聚攏大長串走去,韓潹跨步,剛要走出,手腕忽然被人抓了一下,他掉頭,徑直對上一起沉悶的眼瞳,黑眼圈大了許多,精神萎靡不振。
來的人是陳觀棋。
“陳醫生。”韓潹看着他問,“有事嗎?”
陳觀棋手上遞過了一個精致的藍色小盒子,用來裝對戒的:“能幫個忙嗎?”
“你說。”韓潹接過了盒子,“是讓我給他嗎?”
點了點頭,陳觀棋說道:“勞煩了。”
以前住在姜歲聿隔壁,韓潹領略過這兩個人的感情,那是堅定不移的好,只是兩個月沒見,好像什麽都變了。
“陳醫生。”韓潹叫住了要走的陳觀棋,“你就沒有什麽還要跟他說的。”
腳步沒停,聲音傳過來:“沒有了。”
街邊的灑水車又把零零碎碎的落葉掃開了,韓潹原路返回,姜歲聿眼睛看不見,走路比正常人慢許多,手上的導盲犬很懂事,跟着他的節奏走。
韓潹往前,擋住了他的去路:“姜先生,我剛才碰到陳醫生了,他讓我拿了個東西給你。”
東西放到了姜歲聿手上,韓潹沒有要刻意去看他的窘迫,只是覺得有些心酸,兩顆眼淚順眼眼角,很快速地掉下去了。
“這次是真的完了。”
戒指是定制的,還刻着他跟陳觀棋的名字。
只是明天跟意外重逢,兩個都來了。
不明就裏,韓潹又是個不懂安慰人的,只能摸了摸鼻頭,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姜先生。”韓潹試探道,“你還好嗎?”
不置可否,姜歲聿整個人靜悄悄的,腳下導盲犬嗚嗚咽咽,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難過。
遲疑着垂下眼睛去看他,姜歲聿不說話,韓潹又是個不會找話題的,只能由着他安靜。
“你走吧,別那麽看着我。”
別人的事韓潹不參合,他也就是個助人為樂幫點閑散忙的,公事可以,私事确實弄不到點子上。
看了幾秒鐘,還是離開了。
沒有第一時間回家,韓潹往學校裏走,去過嚴其羽的寝室,輕車熟路進門,他把手上的東西放在嚴其羽桌子上也沒走,順帶把床單和衣簍裏的髒衣服都拿出來洗幹淨晾好。
寝室裏沒有人,韓潹一系列事情做好,歇着兩三分鐘,門被推開了,嚴其羽跟其中一個室友勾肩搭背地走進門,看到他就撲過去:“潹哥你怎麽來了!”
“給你送東西。”指了指桌子上的吃的,韓潹說道,“南街那邊開了家新的蛋糕店,你嘗嘗。”
室友跟個多餘的似的,都沒等嚴其羽邀請一起吃,人溜走沒影子了。
“衣服都給我洗幹淨了。”望向空空如也的衣簍,嚴其羽一把抓住韓潹的領帶,讓他低頭,重重的吻貼上去。
不滿足似的,他還舔了一口韓潹的嘴唇,滿意地說:“蛋糕很甜,給潹哥也嘗嘗。”
他補添道:“不過我還是比較想嘗嘗你。”
“今天破例。”韓潹把人按在懷裏,低頭親了親,“讓你嘗。”
“真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嚴其羽說,“那我買點設備。”
他眼睛一挑,韓潹就知道說的是什麽了,被臊得哪哪兒都燙,韓潹說:“不是你想的那個。”
“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嚴其羽說,“萬一就不是呢。”
韓潹正燙得慌,生怕他又說什麽,幹脆低下頭把舌頭往嚴其羽嘴巴裏探,韓潹吻技很好,無師自通,反倒是嘴強王者,專門大放厥詞的嚴其羽像個腼腆的處子似的,接收不過他的入侵。
重重喘了一口氣,嚴其羽捂着臉,差點缺氧:“哥哥,你就不能讓着我點。”
韓潹衣冠楚楚,仿佛剛才把嚴其羽親得瞳孔失焦的人不是自己一樣,正人君子人設不倒,說道:“嘴巴好像腫了。”
“你那麽用力,肯定腫。”嚴其羽抓了個鏡子往裏看,沮喪着臉,薄薄的嘴唇,愣是讓韓潹啃得翹起來了。
一拳沒有力度的砸在韓潹身上,嚴其羽嗔怪道:“我怎麽見人。”
“對不起。”韓潹一本正經,“我沒控制住。”
嘁幾聲,嚴其羽又去摸老虎尾巴:“你也就只敢親我幾下了,有本事就把我幹死在床上。”
“嚴其羽!”韓潹伸手堵住他亂說話的嘴巴,“我怎麽就上了你這條賊船了。”
“打住。”嚴其羽說,“你還沒上呢。”
他往椅子上坐下,媚态十足,勾了勾手指,不識天高地厚地說道:“哥哥,我等你哦~”
尾音拉得長長的,韓潹面紅耳赤:“東西送到了,我先走了。”
像背後有鬼在追自己似的,馬拉松比賽他都能拿第一,給嚴其羽看笑了。
出了寝室門,韓潹重重舒了一口氣,陳年老酒開蓋去了味,他放松太多。
跟嚴其羽談戀愛,确實臉皮需要放得厚一點。
入秋後,天高氣爽。
韓潹在醫學院待了兩個星期,平日裏下課就去等嚴其羽,兩個人沒什麽避諱。
親密的走一起,最初有人懷疑是一對。
也不知道是誰出來打假,說這倆純粹就是一起長大的,要在一起早在一起了。
韓潹頭一次希望。
謠言可以別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