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九哥,我要死了
第18章 九哥,我要死了
“咳咳咳。”沈寧開始止不住的咳嗽,每咳一聲胸腔像是就會被撕裂一分,他有些控制不住的眼前發黑。
秦玖把人抱起,避開所有視線特意繞到廚房後面的消防樓梯間。
沈寧下意識的擡起手環過對方的脖頸,鼻間充斥的全是屬于九哥的味道,他眷戀般的想要靠的更近一些。
秦玖把人帶回了自己的房間,給他放上熱水,“你身上很冷,先洗個澡換身幹淨的衣服,我去給你拿點藥。”
沈寧聽話的躺在浴池裏,熱水氤氲,他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沈寧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經常性暈倒或者流鼻血的。
那段時間,他的九哥剛剛從青訓營被選拔進了二隊,每天都在争分奪秒的訓練。
等他結束往往都是後半夜了。
九哥不敢吵醒他,所以一連半個月他們都沒有打過一次電話或者見一面。
沈寧起初以為自己只是長身體營養不良才會導致暈厥。
直到突然有一天他不規則出血,他才發現事情不對勁。
再生障礙性貧血。
沈寧不知道那是什麽病,兩眼呆滞的聽着醫生給他解釋。
他聽不懂那些專業的術詞,他只知道這個病要花很多錢,要吃好久的藥,最後可能還需要骨髓移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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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寧有點懵,他是體弱多病,可是那都是一些小毛病,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嚴重呢?
“你別擔心,你這個病治愈的可能性很大的,你現在還年輕,身體底子好,只要堅持治療,以後會恢複健康的。”
沈寧麻木的坐着,只顫巍巍的問了一句,“要多少錢?”
“前期吃藥的話,一個月四千左右,如果貧血嚴重的話,還需要輸血和輸血小板,如果後期要骨髓移植,大概需要準備三四十萬的費用。”
沈寧慌亂的從凳子上站起來,自欺欺人的搖着頭,“你們會不會檢查錯了?你看看我好端端的——”
他的手臂上全是青青紫紫的血點子,一看就不是正常人的皮膚。
沈寧認命了,那天他在醫院裏坐了一天,從朝陽東升坐到夜幕西垂,直到腿腳僵硬他才緩慢的站起身。
這只是一個小毛病而已,只要他好好吃藥治療,以後就會痊愈的。
……
“沈寧,沈寧。”秦玖輕輕的拍打着沈寧的臉頰,企圖喚醒意識不清的他。
沈寧迷糊間睜開雙眼,水汽朦胧,他好像有些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身影。
太像了,和那些昏暗歲月裏他幻想出來的九哥太像了。
沈寧不知不覺的紅了眼,眸中帶着說不出來的遺憾和委屈。
秦玖被他這個眼神看的心裏像是被鑿開了一個洞,以往那麽清苦的日子,他的小七都是陽光明媚的,為什麽現在日子好起來了,他的眼裏卻是這麽悲傷,好像在埋怨什麽。
沈寧一言未發的擡起手,指尖觸碰着秦玖的面容,他突然有些後悔,後悔最後的那番話他為什麽要說的那麽狠。
他的九哥肯定難過極了。
“叩叩叩。”敲門聲打破洗手間內的平靜。
秦玖倏地回過神,他幾乎是逃避似的轉過身,“怎麽了?”
“隊長,訓練開始了。”趙陽道。
秦玖捏了捏有些混亂的額角,點頭,“我馬上就過來。”
沈寧意識也不再昏沉,他愣愣的望着背對着自己的身影,猶豫着要不要就這麽起身離開。
秦玖離開前終究于心不忍,他道:“你如果不舒服就先在我房間裏睡一會兒,等燒退了再離開。”
沈寧沒有給他回複,等人關上門之後,他才從浴缸裏爬了出來。
熱水熏染下,他不再覺得冷了。
沈寧穿好秦玖給他準備的衣服,都是全新的,但尺碼過大,一看就是九哥的衣服。
秦玖的卧房如同他這個人一樣刻板而無趣,房間裏只擺放着兩臺電腦,其餘的連個櫃子都沒有。
沈寧站在屋子中央,聞着那滿是屬于秦玖的味道,最後他貪婪的坐在了那張床上。
深夜,又是一場大雪。
秦玖結束了一日訓練,疲憊的推開了緊閉的房門。
今晚他們換了新戰術,高強度集中精神後,他竟然忘記了房間裏還有個沈寧。
等他打開屋子裏的燈光看見床上微微拱起的小山丘時,他才恍然自己留了沈寧在這裏。
沈寧睡得很沉,臉色還有些未散去的病氣。
秦玖小心翼翼的摸了摸他的額頭,還有些低燒。
沈寧知道有人在靠近自己,甚至有人在觸碰他,可是他好像陷入了夢魇中,怎麽都醒不過來。
……
“我們這裏不能再留你了,你這三天兩頭就生病暈倒,要是在我們店裏出了什麽事,我這個小本買賣賠不起的。”
沈寧拿着老板最後給他結算的五百塊,甚是狼狽的走在空曠的街道上。
寒冷的冬季,路邊的糖葫蘆車開始收攤。
沈寧愣愣的看了好久,雪花飄落,靜悄悄的落在他脖子裏,冰涼的觸感這才将他驚醒過來。
“小七,怎麽在發呆呢。”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寧激動的轉過身。
他已經有大半個月沒有見到九哥了。
“怎麽不回家?”
沈寧大概是被凍壞了,他失去控制的直接撲進了男孩懷裏,“九哥,你怎麽回來了?”
“下周起,我就要跟隊去打比賽了,小七,我成二隊首發陣容了。”
沈寧欣喜若狂的望着他,“九哥要拿冠軍了嗎?”
“我會努力給小七拿回獎杯的。”
“我等九哥凱旋。”沈寧喜不自勝的拉着男孩的手走過馬路,“我今天發工資了,九哥,我們去吃頓好的。”
只是沈寧還沒有走到馬路對面,鼻間暖暖的,他下意識的伸手一摸,路燈照耀下,指尖一片鮮紅。
“不,不可以,九哥,我、我要死了……”
“沈寧?”秦玖剛洗完澡就聽見床上傳來異響,他急忙推開洗手間門。
床上的沈寧依舊沒有意識,只是有源源不斷的血從他鼻子裏湧出來,短短幾秒間就染紅了半邊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