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比翼雙飛
比翼雙飛
謝浔之仍舊不明白, 她為什麽明明高興了,又突然炸毛。嬌氣和怒氣都來得不講道理,氣勢洶洶, 像夏日午後的天氣。
他食指還殘留着濕滑的幼液, 人就已經被她推到了卧室門邊。
“老婆, 這又是生什麽氣。”
他居然還火上澆油,非但沒有意識到大禍臨頭, 反而散漫地笑着, 居家純棉襯衫的紐扣沒有扣到頂, 敞開一角, 露出他的鎖骨和喉結, 沾着幾分絕不會對外人顯露的倜傥。
易思齡本來打算鬧一鬧, 出出氣就放過他。現在見他态度極差, 心中怒火燒得更旺。
陳薇奇和她對着來就算了, 謝浔之是她老公,居然還敢看熱鬧不嫌事大。
她推得更猛, 又間隙着把左右兩側雙雙掉下來的肩帶提上去,兩條白藕的手臂在空中揮出殘影。
小貓咪不知兩位主人又在鬧什麽,來湊熱鬧,圍着謝浔之打轉。
兩人步伐淩亂,推推搡搡, 謝浔之既要照顧易思齡不崴着, 還要照顧不踩到貓咪的尾巴,向來沉穩的他也有些招架不住。
“小花, 一邊去, 別踩着你尾巴。”謝浔之厲聲訓斥。
易思齡低頭,怒視這只越來越不聽話的小貓:“花花, 我才是你主人!你過來,不準跟着他。”
花花仰首,脖子上那串藍寶石項鏈亮晶晶,“喵!”
它往謝浔之腳邊站定,屁股坐下,兩只小腳蹬得筆直,很神氣,像是謝浔之能給它撐腰。
易思齡冷笑,來回打量這一人一貓,“好好好,你來京城就變京城貓了,我宣布,把你逐出易氏族譜,剝奪你的易姓。”
謝浔之環抱雙臂,好整以暇地看她和一只小貓較勁,唇角的笑意很深,輪廓在濃酽光影中也很深。
易思齡教訓完貓,下一秒就來斜眼睨他。
她擡手将卧室門利落打開,沒給謝浔之說一句辯白,就把他推出去,然後掩耳不及迅雷之勢,把貓撈起來,也扔了出去。
“你們兩位京城人士睡去吧。拜——”
易思齡躲在門的縫隙後,沖謝浔之微笑,揮揮手。
門阖上。落鎖。
謝浔之見門上鎖了,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喉結遲緩地滾了下。
很有可能………
他蹙眉,分明的指骨扣上紫檀木雕花門,伴随着低沉的咚咚聲,口吻威嚴:“昭昭,你來真的?”
門內的聲音嬌滴滴,又調皮,“什麽真的假的。”
“把我關在外面。”
易思齡幸福地躺在床上,把蓬松的枕頭夾在月退中間,偷偷地小幅度摩擦,帶來酥酥麻麻的刺激,這一切,門外的人都看不見。
她不用他,也能很舒服…
“我不是說了嗎,你今晚睡次卧。花花晚上的食該你喂,凍幹罐頭放在客廳櫃子的第二個抽屜,它現在跟着你了,我不要了。”
謝浔之頭疼,敲了幾次,門內都不再回應,唯有貓咪圍着他打轉,給他一點回應,讓他看上去不必如此……狼狽。
被妻子從卧室趕出來,沒有比這更狼狽了。
謝浔之近乎完美的,不出差錯的人生在遇見易思齡之後頻頻陷入窘迫和狼狽,引以為傲的情緒時常在失控的邊緣徘徊,道德更是一落千丈,沒有底線。
半年之前,下定決心和易思齡結婚的謝浔之,是否能想到,他會變成現在這樣?
等她讓他進去,他再狠狠打她的屁股,然後嚴肅地告訴她,不可以冷戰,不可以憋在心裏,更不可以把他趕出卧室。
謝浔之呼出漫長的一息。
小花還不知發生了什麽,在一旁天真地撒t嬌,在男人看過來時倒在地上,打了個滾,四爪朝天賣力抻直。
謝浔之彎下腰,面無表情地把這只倒黴又調皮的小貓撈起,抱在懷裏。
小花睜着無辜的大眼睛。
它身上很香,因為每晚睡覺都和易思齡窩在一起,那窄小的拔步床,還要多加一只貓。
此時此刻,貓咪滿身都充盈着易思齡的味道——性感又甜美的玫瑰。
謝浔之淡漠地對它說:“一定要惹你媽生氣?被掃地出門很光榮?”
花花聽不懂。
“你跟着我,睡沙發睡次卧很高興?”
算了,跟它說也沒用。
徒增煩惱。
謝浔之走去客廳,把花花放在沙發上,再去抽屜拿凍幹和罐頭,全程面無表情,看上去嚴肅又冷漠,氣壓很低。
花花聞到了食物,倏地從沙發上跳下來,乖乖等在飯盆旁,脖子上的藍寶石半掩在毛發中,一閃一閃。
謝浔之獨自坐在沙發上,手臂頹喪地搭在靠背,一向嚴謹周全的他居然不知道該做什麽。
發消息給易思齡?他的手機被關在卧室裏。
睡在沙發?枕頭和被子都沒有,只能去睡次卧。
可是睡次卧,怎麽睡?光是找傭人來換布草就會驚動整個謝園,第二天,他被易思齡趕出卧室的消息就會人人皆知。
母親,父親,明穗,寧寧,小起,甚至是梅叔都會來嘲笑他。
謝浔之心頭蹿起一絲躁意,再次折返回主卧門口,敲了三聲——
“老婆,睡了嗎?”
“我知道你沒睡。”
“昭昭。”
“易思齡。”
“……別吵我睡覺!”
易思齡正悄悄試探着禁區,突然被人打擾,無措地咬着唇,像做虧心事的賊,躲在被窩裏,把自己埋起來。
被窩裏空氣凝固而炙熱,她透不過氣,指尖濕漉漉。
謝浔之很溫柔:“嗯,我進來後不吵你。”
這樣尴尬的時候,如何能讓他進?他進來,被她發現,她就是丢人丢到家了。
易思齡掐着水淋淋的指腹,鼻息幾乎被奇怪的味道淹沒,她滿面羞紅,咬着牙把人趕走:“謝浔之,你不準再打擾我睡覺,不然你接下來一周都睡次卧。”
她聲音很奇怪,有氣無力又發軟,不過隔着門,遮掩了許多細節,謝浔之聽得不太清楚。
事已至此,謝浔之只能克制又禮貌地說一句:“那晚安,昭昭。有事打次卧的座機。”
謝浔之轉去書房清心寡欲地練了兩個小時的字,這才沉默地進到次卧,拿了幹淨的床單和被套換上。
躺下,熄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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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五點,謝浔之就醒了,從次卧出來的時候,剛好撞上起來晨練的梅叔。
謝浔之腳步一頓,很快就恢複鎮定,泰然自若地往衣帽間走。
梅叔懷疑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迅速收起五禽戲的招式,跟上去,說話支支吾吾,“少爺…你…你……”
“我什麽。”謝浔之冷淡地說。
“你怎麽從次卧出來?”梅叔很心急。怎麽回事兒?小夫妻鬧別扭了?
“是不是您惹少奶奶生氣了?”
謝浔之迅速停下步伐,暗含警告地看一眼梅叔,“這件事我不想讓第四個人知道。”
梅叔将嘴巴拉鏈拉上,比了個ok的手勢。
下一秒,他說:“您別和少奶奶怄氣,男人要勇敢承認錯誤,您得主動道歉才是。”
“這次不可能。”
謝浔之冷冷扔下這句,大步流星地往衣帽間走去。
謝浔之的邁巴赫在清早八點準時停在總部大樓的正門,三個小時之後,易思齡的紅色法拉利風風火火地開進地下停車場,一把瘋狂地倒車入庫,完美地停在她的專屬車位。
整棟樓,只有謝浔之能管她上班遲不遲到,不,就是謝浔之也管不了。
這段時間,她每天勤奮上班,生物鐘都被活生生往前撥了三圈,早起活力滿滿,為此易坤山恨不能現場給謝浔之頒發錦旗。
今早十點才起,是因為易思齡昨晚失眠了,失眠得厲害。
靠她自己的手指想達到那種極致又堕落的快樂,原來遠遠不夠,是她想得太天真,她五根手指加起來都比不過那玩意。胡亂摸索又胡亂撥弄了許久,她才勉強羞恥地蜷起腳趾。
洗完澡後,人疲憊至極,可大腦又很興奮,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她還是習慣了有謝浔之睡在她身邊,摟着她,給她安全感。
易思齡嘆氣,确認了黑眼圈被遮瑕膏完美擋住,她這才優雅地下車。
等易思齡起床,梅叔才找到機會溜進卧房拿謝浔之的手機。手機送到謝浔之手上時,已經是十一點。
裏面塞滿了各種工作消息,被他一概忽略,直接點進易思齡的對話框。
他開門見山:【我認真嚴肅地反思了整晚。】
【我的确有問題。】
謝浔之其實并不知道自己哪裏有問題,甚至不懂易思齡發的第二場無名火是什麽,但不妨礙他把話說得滴水不漏。
車轱辘話來回翻炒:【問題很大。】
【不論是态度還是行為上都有問題。】
易思齡一進辦公室就收到了謝浔之的消息,拿出來一看,是好幾條道歉信息。
她心髒軟得一塌糊塗,正愁找不到機會開口讓他今晚住回主卧,他就把臺階送上來了。
【你反思了就好…】
老古板:【次卧的水管空調和燈都壞了,不方便再住人。今晚還是一起睡。】
什麽不能住人,水管空調和燈都好好的。
他的謊話說得并不高明。
偏偏易思齡聽不懂,臉上微微發燙,等一刻鐘後,她才甕聲說:【好吧…】
謝浔之還想着若是她不願意,該如何再哄她高興,就連中午的米其林私廚也訂好了,只等他親自下樓去請這位小貓。
沒想到事情的發展如此熨帖他的心意。
他勾出松弛的笑來,因為燥意而扯松的領帶再次被他系緊,抵上那顆飽滿的喉結。
【好,老婆。中午一起吃飯,我來接你。】
發送完,他立刻打電話通知梅叔,聲音淡漠而沉肅:“今天讓人把次卧的床搬走。以後除了主卧,院裏不能再出現第二張床。”
梅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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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團總部每天都有無數新鮮的八卦,整棟樓光是藍曜旗下的員工就有七千多人,人多就熱鬧,任何八卦一傳就能傳得沸沸揚揚。
這兩天讨論最多的還是樂泉新發布的人事調動公告——原樂泉總部高級副總裁範楚桐調任為樂泉華南地區高級總裁。
公告發出來,衆人就察覺到貓膩。範楚桐升職為樂泉總部的副總裁還沒兩個月,就火速調去華南地區,這名為調任實則發配。就算是去華南地區當一把手,但哪裏有總部舒服,更沒有在總部的升職空間大。
為這件事,謝敬華找了謝浔之兩次,兩次都沒有見到人。
董事辦的秘書只說謝董最近很忙,時常去北城出差,除了跟在身邊的特級行政秘書,其他人都不清楚謝董的行程。
範美岚嫌自己丈夫做事不可靠,親自來集團找謝浔之。
謝浔之不能二叔二嬸的面子都不賣,回頭範美岚去楊姝桦那兒哭,他還是得見她。
“二嬸,這是集團的決定,我一個人說了不算。”謝浔之眼也不擡,鋼筆在文件上劃出遒勁鋒利的筆跡。
範美岚着急上火,語速也快,“可是大侄兒,你說話是最有分量的,只要你一句話,桐桐怎麽可能調去南邊?她這是要出京城去外地工作吶!太殘忍了!”
謝浔之:“原來在二嬸眼裏,去樂泉華南地區做一把手是太殘忍。”
範美岚連忙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大侄兒!二嬸不會說話,嘴笨。”
謝浔之簽完文件,将鋼筆慢條斯理地插回西裝內側的專用鋼筆袋。他優雅起身,像一匹緩慢踱步的豹子,冷黑色的西裝讓他看上去沒有溫度。
“我還忙,不招待二嬸了。以後不必為這件事找我,集團公告已經發出,朝令夕改就會淪為兒戲。這個道理,二嬸若是不懂,可以去問二叔。”謝浔之口吻冷淡,擡步朝辦公室門外走去。
範美岚:“大侄兒!你以前好歹對桐桐有過意思,怎麽能娶了媳婦就大變臉呢。就算不喜歡了,她也是你妹妹啊!你不照顧着,反而把人發配……”
謝浔之腳步驟然一頓,仿佛聽到了天方夜譚,一張臉隐隐透出戾氣。
原來範楚桐敢有恃無恐說那些話,是這位二嬸在背後撺掇。不然光憑一個範家撐腰,怎麽敢在易思齡面前說什麽青梅竹馬。
範美岚聲音漸漸弱下t去,似乎也察覺到了分外迫人的氣場。
謝浔之轉過身,一雙寒潭深目盯着範美岚。
他甚少在外人面前流露出過度的情緒,不論是高興亦或生氣,都不會。在龐大的權力和財富的供養中保持莊嚴是很難的,但一旦放棄莊嚴,權力和財富都将成為反噬。
範美岚見到謝浔之的場合大多是家庭的氛圍,謝浔之收起嚴厲的一面,溫雅有氣度,好說話,一場麻将三家吃他一家,他也沒脾氣,是很好相處的晚輩。
但她忘記了,謝浔之是老爺子欽點的謝家話事人,是謝家的權力中心,只要沉冷着不說話,就能讓她感覺呼吸不上來。
謝浔之:“二嬸,以後管住你的嘴,也管住你侄女的嘴,再無事生非亂造謠,影響我和我太太的生活,我會把你們範家全部送去南邊養老。”
範美岚幾乎站不住。
怎麽回事,侄兒沒有喜歡過桐桐?她誤會了?
走出辦公室後,謝浔之吩咐林秘書,讓她親自把範美岚送上車。
林秘書進到辦公室,才明白過來老板為什麽這樣說——範美岚雙腿發軟地癱在沙發上,得讓人扶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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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思齡此時正在攝影棚欣賞周霁馳拍廣告。
張箐走過來,在她耳邊低語:“易總,範楚桐調去南邊的事,敬董和他夫人都找過咱們謝董。剛才董事辦告訴我,範夫人是被人從謝董辦公室扶着走出來的。”
易思齡猛地收回目光,“啊?扶着走出來?太誇張了吧……謝浔之有這麽可怕嗎?”
她前幾天還把人趕出了卧室呢。
張箐眼神複雜,“易總,謝董其實動怒起來是很可怕的。”
只是對您不可怕而已,但是整個集團上上下下都知道,謝董最不好惹啊!
易思齡眯了眯眼,有些心不在焉。
攝影棚內,周霁馳盡職盡責地擺出攝影師要求的pose,沒有耍任何大牌的架子,明亮的燈光打在他那張英俊到有些喪失人氣的臉,是有些不像人類,像高級編程師在電腦中建出來的模型,但他身上那種淡而不哀的性感,又是編程無法寫出來的。
四個機位對着他,拍出來的照片居然無一例外都好看。
“管他呢,可不可怕,總之不要把脾氣耍到我這裏。”易思齡癟癟嘴。
有些小遺憾,她還沒見過謝浔之發怒是什麽樣子呢。她都如此絞盡腦汁地挑釁他了,他還是像山一樣不可撼動,頂多氣急敗壞地把她抓過來,打幾巴掌屁股,不疼就算了,還挺舒服的……
她光天化日之下思緒亂飄,直到導演喊換造型,她才回過神。
周霁馳接過小助理手中的冰美式,喝了一口,又拿紙巾很輕地擦了擦額上輕微的汗水。
攝影棚內太大,空調效果不好,六月的京城,已經漸漸進入炎熱期。
易思齡走過去,拿粵語問:“馳仔,感覺怎麽樣?若是他們服務不周,你告訴我,我批評他們。”
周霁馳笑了笑,“我沒有那麽麻煩。大家都很好。”
他聲線很好聽,被粉絲形容為上帝親吻過後的嗓,性感沉啞中帶着一絲若有似無的憂郁。
易思齡客氣說:“多謝你,願意幫忙接這個代言。”
“別這樣說。Mia,我們都是同學,沒什麽幫不幫的,你不是也付了我六百萬嗎?”周霁馳揚揚咖啡杯,“咖啡不錯。是我喜歡的意式濃縮。”
易思齡微笑,她并不記得周霁馳喜歡意式濃縮。
她只記得陳薇奇喜歡意式濃縮。陳薇奇要求很多,豆子的烘焙程度,出産地,咖啡機的牌子通通要講究。
易思齡有些悵然地垂了垂眸。
當年陳薇奇和周霁馳戀愛,她是全過程的見證者,自然,他們匆匆分手,她也是最震驚的人。陳薇奇在分手後火速嫁給莊少洲,她為這事還去找陳薇奇吵過架。
那一次,陳薇奇難得沒有和她對掐,只是窩在那張十萬美金的雪茄椅上,蒼白的雙腳踩着椅子扶手,長卷發垂下來,鋪在她身上,像一具豔屍。
“易思齡,別來教訓我,更別安慰我。”
“我知道我在做什麽。你好好當我伴娘就行,其他事,你別管。”
今天的拍攝,現場來了很多人,大部分都是福娃娃的員工,一票小姑娘是周霁馳的粉絲,聯名上書求易思齡帶她們來見偶像。
易思齡說帶可以,但得加半天班補上。一群小姑娘尖叫,何止加半天班,整個周末睡在公司都可以。
這些場面對周霁馳來說已經是司空見慣,在休息的空隙,他耐心地給大家簽名。
易思齡和導演在電腦面前過照片,等周霁馳做第三套造型。做造型的時候,也有機位跟拍,最後要剪輯成小花絮。
粉絲就愛看這些物料。
不知不覺拍攝就到了下午五點半,棚內感受不到天光的變化,幾個小時一晃就過去了。後勤部把訂好的盒飯和奶茶送來現場。
盒飯的标準不低,是訂的附近一家商場的家常菜館子,五菜一湯,不愛吃米飯的還有涼面和餃子。
大家在熱熱鬧鬧地分發工作餐,門口忽然進來四五個人,推着兩臺大餐車,上面整整齊齊地碼着幾十盒新鮮水果,炸雞,披薩,還有包裝精美的提拉米蘇,酸奶杯。
“哇!!易總!!是我最愛的芥末炸雞!”
“我要每天都跟着易總吃工作餐!!”
易思齡打算晚上拍攝結束後請大家吃火鍋,餐廳都訂好了,但這些水果披薩不是她安排的,問張箐怎麽回事,張箐也聳聳肩,說她不知。
易思齡恍然大悟。
她嘆氣,真感覺自己裏外不是人。有種請周霁馳來拍廣告,欠了一堆人情的感覺,也不知道還不還的清。
她走到周霁馳邊上,有些複雜地看着他,“你買這些做什麽,我請你來拍廣告,哪裏需要你掏腰包請大家。這頓多少,我給你報銷。”
“報銷?”周霁馳失笑,指尖摸出煙盒,“Mia,不是我點的。”
“啊?”易思齡迷惑。
“也許是你老公點的?”周霁馳目光看向易思齡身後。
他揚了揚下巴。
易思齡遲疑地回頭望去。
熱鬧熙攘的場面中,謝浔之像一道沉默的影。一身筆挺的黑色西裝,寬肩腿長,氣質溫沉,領帶是她昨晚選的那條暗紅色配金色小方格。
沒有情緒的雙眸深邃地落在她身上。
易思齡下意識有些緊張,吞咽,盯着他一步步走來。
謝浔之走到她跟前停下,溫柔地看着她,然後很是不經意地看一眼她身後的周霁馳。
謝浔之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長得很好,看上去身材也不錯。
男明星嘛,長得好無可厚非。
難怪易思齡要和這男人說說笑笑,不接他電話,不回他微信。
易思齡仰頭:“你怎麽來了?”
謝浔之溫沉開口:“我買了一些水果和披薩請大家吃,不會打擾你工作吧,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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