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章
第 30 章
在蔣承風問他之前, 顧尋洲還不太确定自己對秋荼的喜歡是否到達了想要成為戀人的地步。
但不知怎的，被人一問, 他便輕易脫口而出了心底最隐秘的想法。
最後，顧尋洲與蔣承風匆匆結束了這個話題，互留了聯系方式。
顧尋洲拿着小垂耳兔玩偶上了自己的車，将車開去了公司，精神莫名有些亢奮，沒叫司機。
他并沒有與蔣承風說得太多。
畢竟他與秋荼關系的開始實在是有些難以啓齒。
他還不至于對一個剛認識的人說這些。
但他并不覺得如今他對秋荼的喜歡僅僅只是因為床上的契合。
對秋荼了解得越來越深，他便越能挖掘出更多吸引他的地方。
小垂耳兔的優點實在太多，性格也很戳他, 還總是惹人心疼，情緒常被他的一舉一動牽動着走, 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氣氛也總是格外有趣。
這些——足以讓他産生與秋荼交往的念頭。
不論日後是否能夠走到結婚那一步，都不影響這一刻他想與秋荼成為戀人關系，而不僅僅只是什麽協議對象。
或許有些沖動了，但生活中總要有些沖動，才不至于平波無瀾。
但他深知, 從協議關系轉換成戀人關系并沒有那麽容易，秋荼如今的境況與自己并不平等，就算他表白, 秋荼也并不一定是因為與他一樣的喜歡才答應他的。
他一邊想等待秋荼成長，一邊又有些迫不及待，就這麽陷入了矛盾當中, 加上毫無經驗，束手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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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并不逃避。
他有很坦然地面對心中的這份感情。
蔣承風似是看出他對秋荼并沒有任何想要欺負的意圖, 便也沒有繼續詢問下去。
年輕人的事，他們也不好插手太多。
只希望日後兩人之間若是遇到了什麽需要外人點撥的, 可以來找他聊聊。
他也是過來人了，當年追夫人可謂是積累了不少經驗。
咳。
……
秋荼踏入學校，拿着簽名明信片徑直朝着陸鳴的宿舍走去。
陸鳴今天有早八，這個點已經醒了，收到秋荼要給他送來許塵昀簽名的消息恨不得當場逃課折回宿舍才好，可惜今天早八這節課的老師是個特別嚴格的，輕易逃不得，只能抓心撓肝地等待着下課。
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了下課，陸鳴徑直沖回宿舍。
宿舍裏就只有秋荼一個人，其餘三個都上課去了。
終于拿到心心念念的簽名，陸鳴興奮地在不算太大的宿舍裏面轉了好幾圈。
作為感謝，當天中午陸鳴請秋荼去校外的小吃廣場搓了一頓。
不知是不是小吃廣場的油煙味太重，還是是因為對食材太過敏感，秋荼吃了幾口便又有些想吐的感覺。
他努力壓制住想吐的欲.并放下了筷子，沒再動口。
陸鳴自然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其實前不久他就想問了，但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才好。
今天仔細一瞧，秋荼這段時間好像瘦了一些，再結合他才吃了沒幾口便放下筷子的舉動，陸鳴實在是憋不住了。
陸鳴将聲音壓得極低，湊近秋荼的耳畔，問：“小荼，你老實告訴我，你是不是生什麽病了？是不是和…顧之澤有關？”
聽到他的詢問，秋荼不禁想起自己先前想要問他有關于顧之澤的事兒來，但當時被陸鳴因為許塵昀來京大拍戲的話題給揭過，忘記問了。
秋荼當即搖頭，“我要是得了顧之澤那樣的病，我就不會再與你接觸了。”
陸鳴轉念一想頓覺很有道理。
雖然那類病不至于簡單觸碰一下便能傳播，但終究是存在很大的安全隐患的，憑他對秋荼的了解，他根本不會再與自己接觸，斷絕任何傳染給自己的可能。
秋荼又将在醫院發生的那些事通通告訴給了陸鳴，包括白姜和蔣承風，但并沒有提起顧尋洲。
陸鳴聽罷瞪大眼睛，“小荼，我就說那個算命先生很準吧。”
秋荼眨了下眼睛，一段不算特別久遠的回憶突然湧入腦中。
是了，今年過年期間秋家好不容易放他出去一天，陸鳴帶他踏着雪去了趟有名的寺廟祈福。
他們在寺廟附近的臺階上遇見了一個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說他今年運勢很旺，雖然會遇到一些坎坷，但最終會得償所願。
若不是陸鳴突然提起，秋荼都快将這件事情完全忘記了。
秋荼其實并不怎麽信這個。
因為他從踏入秋家開始明白的第一個道理便是——凡事只能靠自己。
他只信自己。
但對未知事物理應抱有敬畏心理。
當時陸鳴拉着他去老先生那裏算命，他不想掃他的興，便去了，算完，他禮貌道了謝，很快便将這件事給抛諸腦後了。
沒想到，真的像是應驗了。
“得償所願”。
他想要的，至始至終都是一個家。
真的可以嗎？
秋荼垂下眼睫，腦中快速閃過一些畫面，有顧尋洲，有現在住的地方，有白姜和蔣承風。
陸鳴又道：“實在是太有緣了，都是白色垂耳兔獸人，還正巧互補上了彼此空缺的位置，或許你們正是命中注定的‘家人’。”
陸鳴：“幹脆認個幹爹幹媽得了。”
秋荼不置可否。
雖然他想，但他不敢。
他不确定他們是否願意，又怕他們誤會自己是想圖什麽利益。
能像現在這樣幫助白夫人他已經很滿足了。
白夫人待他像待親生孩子那樣好，蔣先生也對他頗為照顧，并不虧待。
就在上午呆在宿舍的時候，他才剛收到一筆來自蔣先生的轉賬紅包，金額實在不少。
他向來不敢太過貪心。
他總是将期望值降得低低的，害怕到頭來成了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做過最冒險的事估計就是因為系統的突然出現，改變了他的命運，努力攻略顧尋洲了。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就在這時，秋荼突然聞到一股濃郁的煙味。
煙味源頭就在他們隔壁那桌，一個男人正點燃一根煙，邊抽邊對身前的人大聲聊着什麽，唾沫星子四濺。
秋荼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一點二手煙，好不容易壓制下去的想要嘔吐的感覺瞬間複發，他當即起身，擡手捂住嘴巴，快步走向不遠處的公共垃圾桶。
公共垃圾桶的味道更不好聞，秋荼嘔得胃裏空空，難受得眼睛都泛起了紅，睫毛根部被生理淚水打濕。
陸鳴被吓壞了，一邊給他遞紙，一邊說要帶他去醫院。
秋荼趕忙擺手拒絕，見再吐不出來任何東西，朝空曠一些的地方走去，緩了會兒，道：“沒事，最近胃口不太好，剛聞到隔壁桌煙味太刺激了，有點反胃，去醫院的話消毒水味更難聞。”
見陸鳴依舊擔心，秋荼又補充道：“我才剛在醫院檢查過身體，放心，什麽事都沒有，不信我回去把體檢單發給你。”
陸鳴只能聽他的，扶着他離開廣場的方向走去，口中嗫嚅：“那你回去就發給我。”
秋荼輕嗯一聲，來到路邊，攔了輛車。
好在，這輛車的司機将車護理得很好，車內沒有什麽難聞的味道，秋荼也并不暈車。
秋荼現在只想回家好好休息，回到與顧尋洲一起的家。
坐上車，秋荼對陸鳴輕聲說道：“回宿舍吧。”
陸鳴知道秋荼這是不想自己跟上，也知道秋荼瞞了他一些事，但他還是什麽都沒有問，只是說：“到了給我發消息。”
“好。”秋荼關上車門，對司機說明地址後将車窗完全打開，朝陸鳴擺了下手，努力扯起一個笑，臉色依舊不算太好。
車子啓動，秋荼閉上眼，靠着座椅，放空思緒。
果然，對味道越來越敏感了。
聞到一點不喜歡的味道便覺心底難受，想吐。
等回去就吃一點顧尋洲昨天買給他的話梅。
……
另一邊，回到宿舍，陸鳴發現三個室友都已經回來了。
正值飯點，白安已經在食堂吃過了，另外兩個則點了外賣，帶到宿舍解決。
陸鳴在宿舍轉悠了兩圈，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麽了？”白安問。
“沒什麽。”陸鳴走到自己的衣櫃前停下腳步。
旋即，他将衣櫃打開，從裏面一個十分隐蔽的地方拿出了一盒還未拆封的煙。
想到方才秋荼因為聞到煙味吐得特別難受的樣子，又想到秋荼以前想方設法監督他戒煙的日子，陸鳴心底有些不太好受，攥着煙盒，直接将煙丢進了垃圾桶內。
正巧看見的白安：“……？”
白安誇道：“不錯，進步很大。”
……
終于到家，秋荼迫不及待開門換鞋，來到房間，拿起那盒放置在桌上的話梅，塞入一顆到嘴巴裏面。
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間在味蕾漫開，孕吐的感覺稍稍緩和了些。
秋荼卻依舊覺得不太舒服。
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看着有些空蕩的房間，想到昨晚溫暖柔軟的兒童房，秋荼莫名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焦慮起來。
搬進這裏這麽長的時間，秋荼卻并沒有往房間裏面添置太多東西，幾乎都是生活上的必需品。
房間幹淨空曠，像是暫租，不像是家。
家就應該好好裝扮才對。
等日後崽崽降臨，可不能還像現在這樣，他也要給他的崽崽裝一間白阿姨那樣的兒童房。
于是，秋荼将燈開成暖光，将被子鋪滿床鋪，拍了拍，拍得松軟起來，在枕頭旁給小垂耳兔玩偶留了個位置，只等顧尋洲晚上将它帶回來了，又找到掃帚簸箕，随意掃了掃本就幹淨的地面……
做完這一切，秋荼推開卧室的門，雙腿不受控制地走向主卧。
推開門，裏面充斥着屬于另一個人味道，将闖入者溫柔環繞。
心底的焦慮好像散去了些。
若是放在以前，他并不會輕易進入別人的房間，但這不是他第一次直接進入顧尋洲的房間了，顧尋洲本人也并不在意這些，是允許的，他便肆無忌憚起來。
他甚至還想……“偷”點東西走。
他知道，這是一種正常的孕後反應——“築巢”。
揣崽之後會想将窩弄得溫暖舒适，好讓即将到來的寶寶舒舒服服的，會想身邊一直被伴侶的味道環繞，收集各種沾有伴侶味道的東西，增加安全感。
他想收集沾有顧尋洲味道的東西，但又不能是不經過允許就私自拿走的，更不能被顧尋洲發現他的不對勁。
顯然，“偷東西”并不容易，秋荼轉悠了幾圈都沒什麽收獲，只能從長計議，慢慢收集。
好在，當晚顧尋洲便将那只垂耳兔玩偶帶了回來。
玩偶上面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顧尋洲的氣味。
當晚，秋荼抱着玩偶睡得格外香甜。
顧尋洲則一個人睡在主卧的大床上面，莫名有些失眠。
大腦快速運轉，比喝了咖啡還要亢奮。
要怎麽才能每天都和秋荼睡在一個被窩裏呢……
……
之後的幾天裏，在秋荼的不斷努力下，“收獲”還算不錯。
他将偷偷收集到的顧尋洲落在枕頭上的頭發用一根細繩捆起，放在了一個小盒子裏面。
他将顧尋洲用過的不需要的一些小玩意兒偷偷帶回房間裏面，包括不僅限于壞掉的紐扣、寫過的便利貼、用過的蒸汽眼罩。
他将親熱時弄髒的準備直接丢掉的屬于顧尋洲的睡衣清洗掉髒污部分，偷偷藏在了床單下面。
……
後來，小垂耳兔偷偷逃走的那天夜裏，顧尋洲闖入空無一人的房間裏面翻找許久，想要找到他離開的蛛絲馬跡，未曾想卻找到了這些東西。
顧尋洲待在原地愣了好久，心跳如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