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一更)
第 35 章(一更)
考試結束, 秋荼與相熟的老師同學簡單交談了幾句便大步朝着顧尋洲的車子走去。
車還停在原來的地方,一點兒沒動。
車內的人不知在做什麽。
臨近的時候, 秋荼不免又加快了些速度,快步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顧尋洲正專注地看着手機屏幕,聽見車門被打開的動靜終于回過神來,目光落到小垂耳兔身上,關心道:“考得怎麽樣?”
秋荼笑着将手裏的透明文件袋遞給他,回答:“感覺不錯,等今晚出結果。”
他不會把話說得太滿, 但也不至于妄自菲薄,刻意謙虛。
顧尋洲收起手機, 将文件袋裝進他的書包裏面,“走,帶你吃好吃的去。”
“好。”
昨晚便說好了的,今天考完帶秋荼去吃好吃的。
考試的城市有幾道出名的特色菜,顧尋洲早早預定好了飯店包廂。
上菜前, 兩人一同去調的蘸料。
盯着秋荼蘸料碟內致死量的香菜,幾乎完全都成了綠色,顧尋洲默默加快速度, 拿着調好的蘸料碟回了座位,生怕秋荼也熱心地往他的蘸料碟內夾香菜。
秋荼自然發現了顧尋洲的蘸料碟內一點香菜都沒有,沒忍住出聲詢問:“顧先生怎麽不加香菜?”
顧尋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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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尋洲:“最近口味變了, 不怎麽愛吃了。”
顧尋洲最後還是撒了個謊,沒說自己從不愛吃香菜, 怕秋荼想到當初為他做的第一頓全是香菜的飯會覺得尴尬。
他已經踩了好幾個秋荼的雷點,不想再給秋荼帶來任何負面情緒了。
反正結果都一樣, 秋荼知道他以後不愛吃了就行,這樣便能兩全其美。
人的口味是會變的,這很正常。
“啊……”秋荼聽罷愣了好一會兒。
喜歡香菜這種口味竟然會變嗎?
秋荼不太理解,但也沒說什麽,畢竟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雖然有些遺憾不能與他一起分享香菜,但卻并不影響好心情。
秋荼垂下眸用筷子拌了拌被香菜霸占的蘸料碟,美美享用了這頓午餐。
吃飽喝足,下午秋荼照例回酒店睡了會兒午覺。
顧尋洲也與他一起,睡前沒忍住在床上黏糊了會兒,但也僅限于親親摸摸,并沒有做得太過。
今晚競賽成績便會公布,明天則是頒獎典禮,就算只是簡單的黏糊也要注意不在身上留下較為明顯的痕跡。
秋荼依舊入睡得很快,揣崽之後他便總覺犯困,加上蜷在顧尋洲的懷裏安全感太足,身體格外放松,便更容易陷入睡眠了。
只可惜這一覺睡得并不好,才剛睡着沒一會兒一通電話便将他從睡夢中吵醒。
顧尋洲還沒有睡,平日裏太忙的時候他總是會逮着時間小憩會兒,今天陪着秋荼到這兒考試,突然落了閑,上午刷了一上午校園論壇,倒是不覺得太困,手掌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着柔軟的兔子耳朵。
察覺到懷裏熟睡着小兔被鈴聲驚得快速抖了一下,旋即迷迷糊糊睜開眼,顧尋洲心底對這通不合時宜的電話愈發不滿起來。
但左右已經被吵醒,顧尋洲只能不情不願地幫他拿來手機。
秋荼眯着眼睛瞅了眼來電人,發現是一串沒有任何備注的手機號碼,歸屬地是帝都。
不像是那種亂撥的騷擾電話,應當是目的明确打給他的。
秋荼清了清嗓子,按下接聽鍵,重新閉上了眼。
“喂?”
那邊沉默一秒,旋即,熟悉的中年男人的聲音響起:“小荼。”
秋荼瞬間睜眼,眉頭卻蹙了起來,眼底的睡意煙消雲散。
是秋文建。
他生理意義上的父親。
他早将秋家幾乎所有人的聯系方式全都拉黑,也早就做好了他們可能會換新的號碼聯系他的準備,但因為顧之澤的誤會,秋家人一直沒有主動聯系他。
但如今顧之澤發了那樣的澄清,秋家人也該反應過來,找他“算賬”了。
秋荼沒有回應,但也沒有挂斷電話。
既然主動聯系了他,那麽他想聽聽秋文建會說些什麽。
一昧逃避解決不了問題,他還是想與秋家做個明确的了斷。
先前在醫院發生的事兒秋旭回去肯定告訴了秋家的人,因為自己出現在醫院,說不定加深了他們對自己染病的誤解。
昨天在京大遇見齊與誠之後,齊與誠十有八.九也找到了秋家的人,将他有“男朋友”的事告訴給了他們。
加上顧之澤的突然澄清,他們當然坐不住了。
秋文建:“聽小齊說你交往了一個男朋友。”
果然。
齊與誠還真是不讓他失望。
秋文建:“是誰?”
顧尋洲豎起耳朵,偷聽着這通對他毫不避諱的電話。
雖然他不認識電話那頭的這個人,但能感覺得到他的來意并不單純,猜測可能是秋家的人。
若真是秋家的人,按照聲音的年齡推斷,大概率是秋荼那位酷愛拈花惹草的父親。
秋荼并沒有回答。
且不說顧尋洲還并不是他的男朋友,至多在白姜面前撒謊僞裝,更何況他并不希望顧尋洲被秋家這塊惡心的牛皮糖黏上,如今不需要借用顧尋洲的身份他也有辦法對付秋家。
于是秋荼鼓起勇氣,努力使自己聲音聽起來自然順暢,回答道:“是我喜歡的人,我已經與他同居,能做的都做了,證也領了。”
但在說完之後,他的耳朵還是不可避免地燒紅了些。
畢竟正主就在他的身邊。
但沒辦法,他只能這樣回答。
畢竟只有身體幹淨的家養雀兒才能成為合格的聯姻商品,用以攀附更高一階層,為家族帶來長遠利益。
身體不幹淨的自然無法再攀高枝,只能淪為一些權貴的情人,滿足他們的怪癖,會些伎倆的興許還能受寵久些,大部分則是用完就丢,只能尋覓新的金主,徹底堕為娼.妓,直到榨幹最後一點價值為止。
前者後者各有利弊,還是得看對象是誰。
秋家一直将他當作前者培養,後來發現有機會搭上顧家這條線,還不是逼着他去委身于顧之澤,畢竟顧家之于秋家可不僅僅只是高一階層這麽簡單。
那邊聽完果然一陣心梗,聲音再也忍不住,染上暴躁:“你知道秋家這麽多年培養你付出了多少資源嗎?你就這麽跟一個野男人跑了,你對得起秋家嗎?”
顧·野男人·尋洲:“……”
如今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裏,秋荼倒是鎮定,輕飄飄地反問:“那你想怎樣呢?”
不待秋文建開口,秋荼又補充道:“別想把我和他分開,也別想讓我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我這輩子就認定他了,我就是死也不會離開他的,你們要是再逼着我去做我不想做的事情,我就死給你們看。”
俨然一副戀愛腦晚期無可救藥的模樣。
顧尋洲:“……”
雖然知道秋荼是故意這樣說的,但親耳聽了還是不免覺得震撼。
秋荼其實很早就想對秋家這群人無差別“發瘋”了,但那個時候他沒有“發瘋”的資本,不想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艱難,便就只能偷偷想想。
如今,他有了退路,有了靠山,經歷過自己險些染病的事情之後,秋家肯定格外擔心損失自己這枚棋子,便會更加謹慎一些。
秋文建聽罷又是一陣心梗。
秋荼的這番威脅雖然幼稚極端,但卻有用。
他知道秋荼不是什麽好控制的主,從他大學偷偷填報京大數學專業便能看得出來,所以他才會迫不及待想讓他盡快給秋家帶來回報,怕他越長大翅膀越硬,再難控制,這麽多年來的投資便白費了。
沒想到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秋荼竟然是個戀愛腦。
和他那個親媽一個樣,最開始得知他有家室的時候尋死覓活的,還要跳海,結果呢,還不是把秋荼給生下來了,撫養到了六七歲,若不是意外生病去世,她肯定還會繼續撫養秋荼。
可他不敢在秋荼身上下注。
秋家确實在秋荼身上投資太多,若是秋荼真有什麽閃失,那便一點也收不回來了。
前段時間傳聞秋荼染病,秋家人都被他給拉黑,顧之澤出國聯系不上,他便隐隐有些擔心,但又恰逢秋家公司出了一些棘手的問題,他每天都忙得焦頭爛額,努力争取與蔣氏的合作也失之交臂,便沒空出精力去管秋荼,想着先觀望一下,過段時間閑下來了再去找他,反正人在學校也跑不了。
沒想到突然辟謠,還突然蹦出了一個男朋友。
秋文建按耐住心底的火氣,問:“他姓什麽?叫什麽?家裏做什麽的?”
若是與秋家條件差不多,也不算特別虧,若是比秋家條件差一些,也就只能捏着鼻子認下了,比秋家條件好應該不太可能,比秋家條件好的話秋荼就不會是這樣的反應了。
秋荼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經地編道:“周,周小尋。”
被迫改名的顧尋洲懲罰般在他的小尾巴上揪一下。
尾巴連接着敏.感的尾椎,秋荼身體微顫,仿佛被一道電流貫穿了似的,卻因為心虛沒有阻止。
秋文建想了好久也沒想到帝都有什麽姓周的有頭有臉的家族,“周小尋”這個名字聽起來也不大氣,懸着的心徹底死了。
秋文建深呼吸一口,語氣又冷了幾分:“要是想秋家不插手你們也可以。”
秋荼:“嗯?”
秋文建:“将秋家這些年在你身上的投資折合成現金如數歸還,簽合同打欠條,五到十年內還清。”
他相信以秋荼的能力五到十年足夠了。
秋荼沒忍住心底的嗤笑。
果然與他預想中的一樣。
巧了,他也正有此意。
秋荼懶得再與他虛與委蛇,直白道:“行,你算算,把清單發給我核對,記得減去法律義務撫養的費用,順便,将我的戶口遷出。”
多餘的一個子他都不想給秋家。
秋文建不情不願地“嗯”了一聲,留着秋荼的戶口也沒什麽用,看着還鬧心。
秋荼的說話語氣與以前完全不同,撇去了乖順,懶得僞裝,就只剩下冷淡與排斥,秋文建一時間還有些不太習慣。
“沒什麽事的話就挂了。”說着,秋荼身體不覺往顧尋洲的懷裏拱了拱,尋了個更加舒服的位置。
顧尋洲的手掌還在他的小尾巴上揉捏。
秋荼突然惡向膽邊生,糾結了一瞬,下定了決心般又用自以為軟一些的語氣說道:“老公,我們繼續睡吧。”
想要惡心秋文建可太容易了。
小尾巴上的手掌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