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章
第 44 章
秋荼已經順利到達預定好的酒店。
不是什麽很好的酒店, 是他早就做過攻略最終得出的平價酒店,畢竟出門在外得省點錢, 萬一出了什麽特殊情況也不至于太過狼狽。
不知怎的,總感覺心懸得慌。
秋荼打開行李箱,吃了一顆話梅,又将小垂耳兔玩偶抱進懷裏。
原本是計劃着到達酒店之後在附近買些吃的,如今卻沒有什麽胃口,什麽也不想吃了。
倒是省得再出門了。
有點累。
他雖然擅長外語,交流起來沒什麽壓力,但在人生地不熟的異國他鄉還是折騰了好一會兒。
秋荼給手機充上電, 抱着小垂耳兔玩偶縮進被窩裏面,想了想, 又從行李箱內拿出顧尋洲的那件外套,與小垂耳兔一起抱進懷裏,大半張臉都埋了進去。
是顧尋洲的味道。
莫名覺得心安了一點。
他已經為手機換上了臨時的境外電話卡,國內的那張卡也被他給暫時關掉了。
系統說的沒錯,有些事情只适合當面說。
若顧尋洲現在用其他手機號給他打來電話, 他可能會更撐不住,說不定還會因為害怕對着電話那頭掉眼淚。
他其實不是一只愛哭的小兔子,因為在秋家的那些年裏他知道眼淚沒什麽用, 但在遇到顧尋洲之後,眼淚開始變得格外有用起來,顧尋洲是會心疼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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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要檢查肚子裏的崽崽了。
說不緊張害怕是假的。
男性懷孕肯定會被很多人圍觀吧。
一想到明天要被很多人圍着打量, 說不定還要脫掉一些衣服,他便更覺得不安了。
要是…要是顧尋洲陪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系統寬慰道:【別怕, 就是正常的身體檢查而已,為了您和崽崽的身體健康, 醫生總得做好萬全的準備才行】
系統的安慰并沒有使秋荼好受太多,沒辦法,有些情緒只能靠本人努力消化克服。
也能理解,別說是一個揣了崽的男性了,就算是正常能夠孕育生命的女性這會兒都會感到害怕的。
秋荼年紀确實有些小了。
适合浸在甜甜的戀愛裏面,而不是獨自面對這樣的境況。
秋荼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睡着的了,酒店的隔音效果很是一般,吵得他睡得并不太好。
他記得直到睡前一刻,他還在與系統猜測顧尋洲什麽時候來找他。
他猜不到。
大多是系統在叭叭。
但如果可以,他希望是明天。
明天檢查完崽崽,顧尋洲就能陪着他。
……
“咚咚咚。”
秋荼是被一陣敲門聲驚醒的。
他本就覺淺,突然被敲門聲驚醒,心跳也微微加速起來。
他快速小口呼吸着,眯起惺忪的眼睛,輕揉了揉,臉頰在懷裏抱着的衣服上面輕蹭了蹭,下意識拿起枕邊的手機看了一眼。
才剛過這裏的0點。
外邊天還是黑的,一點兒光都看不見。
“咚咚咚。”
敲門聲還在繼續。
秋荼在腦中喚了一聲系統,系統卻不在線,估計是在他睡着之後便下線了。
秋荼慢吞吞地從床上爬起,趿着拖鞋來到門前,并不敢直接開門。
門內的鎖被他鎖得好好的,門上的貓眼不知道被哪一任房客用紙給糊起來了,秋荼并不能夠通過貓眼看見門外的景象。
他不知道誰會在0點敲響自己房間的門。
總不能是顧尋洲把。
秋荼不敢想。
于是他對着門小聲開口:“誰呀?”
敲門聲瞬間停下。
秋荼飛快反應過來什麽——他現在已經不是在國內了,于是他趕忙又補了一句外語,詢問外面的人是誰。
下一秒,一道才剛出現在他夢裏的聲音用國語回答:“我。”
秋荼困意瞬間消散了個幹淨,眼睛也瞪得圓圓的,整個人都怔在了門前。
顧顧顧顧顧顧尋洲?!
真的是顧尋洲?!
秋荼心髒撲通狂跳,呼吸也變得紊亂起來,險些以為自己還在睡夢中沒有醒過來。
顧尋洲怎麽這麽快就找來這裏了?!
這才剛過0點。
他…他還沒有去醫院檢查崽崽。
他要放顧尋洲進來嗎?
秋荼焦慮地擡手咬了咬拇指指甲,小尾巴也緊繃起來。
系統要是還在就好了。
也不知道系統什麽時候才會上線。
但很大概率在淩晨他本應“睡着”期間不會上線了。
見門內半天沒有動靜,顧尋洲再次開口:“小荼,開門。”
他的聲音依舊是印象中的溫柔和煦,卻難免摻雜着幾分急切與隐忍。
秋荼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但想到系統平日裏最常說的那句——循着本心來,終究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顧尋洲喜歡的也是最真實的你,你發自內心做出的決定肯定沒有錯。
于是,秋荼擡起手,慢吞吞地打開了門內的鎖。
房間內的燈是關着的,一片漆黑,門外酒店走廊上的燈卻是常亮,光線暖黃。
顧尋洲站得離門很近,門才剛被打開一條縫隙,他便迫不及待望了過來,整個人将門縫堵得嚴嚴實實,門外的光也被盡數遮擋,莫名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他的眼神灼熱,背着光黑黢黢的,藏着難抑的情愫。
下一秒,手掌覆上門框,手背青筋暴起可以見得他用了多大的力氣,可門被打開的速度卻是緩緩的。
秋荼站在門的另一邊,下意識後退了幾步,給他讓出位置。
顧尋洲如願走了進來。
“砰。”
門被合上,唯一的光亮來源被阻隔在了門外。
顧尋洲沒有去找房間內燈的開關,而是借着黑定定望着身前人模糊的輪廓。
本來擔心得就快要發瘋,如今終于見到了人,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心卻徹底落了下來。
不管怎樣,秋荼願意見他終究是好事。
秋荼心髒持續飛快跳動着,整個人都因為巨大的壓力陷入高度緊繃的狀态,險些喘不過氣來。
突然,秋荼飛快擡手捂住嘴巴。
“唔……呃。”
他顧不上太多,直直沖進了酒店的浴室裏面。
又吐了。
晚上本來就沒有吃飯,就只吃了一點話梅,吐也沒什麽可以吐的,越嘔越難受罷了,恨不得将五髒六腑全都嘔出來才好。
孕吐的情況與情緒也有部分關系,他太緊張,身體也跟着難受,不良反應更是一大堆。
身後緊跟着傳來顧尋洲慌亂的腳步聲。
“啪。”
浴室內的燈被打了開來。
瞬間明亮的燈光刺得眼睛一疼。
秋荼想也知道自己如今是如何一副狼狽的樣子,他不敢轉身去看顧尋洲,眼眶卻瞬間紅了一圈,眼淚也奪眶而出。
嗚。
他不敢哭出聲,緊咬着下唇,閉上眼,感受着眼淚快速流淌至下巴,滴落下來。
他果然還是…一點兒也不勇敢,是個膽小脆弱的垂耳兔。
顧尋洲自然發覺到了他的異樣,顧不上太多,直接上前将人撈了起來,仔細幫他擦幹淨臉,輕柔地拍了拍背。
趕來的路上,秘書興許是怕氣氛太壓抑,開了句玩笑說怎麽有點像狗血文裏的劇情,狗血文裏總會有突然出國的橋段。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秋荼到底在想什麽,便随口問:狗血文裏突然出圖都是因為什麽。
秘書口快道:帶球跑、絕症。
說完他便瞬間噤聲,補充道:一般都是誤會,誤診,不會有事的。
可他們終究不是生活在狗血文裏。
如今這樣的情形……
小垂耳兔該不會真的生什麽病了吧??
顧尋洲眉頭擰起,心底擔心得不行,知道秋荼現在難受得緊,可能問也問不出個什麽所以然來,直接便道:“我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