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星臨萬戶動
星臨萬戶動
晏明穹開口道：“好看。”
“七爺意不在此，又何必說這樣的話。”
聶浮星知道他看書冊，也不過就是因為自己沒有搭理他，不然這位七爺八成并不會有這樣的閑情逸致。
晏明穹笑了笑：“今日便這樣，天色晚了，在下便不繼續打擾了。”
聶浮星聽到他這麽說，顯然是有些意外，他原本以為晏明穹是打定主意留在這裏的，自己都做好了随便将就一個晚上的打算。
沒想到七爺這麽輕易就放棄了。
晏明穹看到了他的表情，他生了些故意逗弄的心思：“我原以為小殿下不喜歡我的打擾，怎麽現在看起來像是舍不得我離開。”
聶浮星懶得再搭理他，他可以斷定，要是自己要是應了什麽，他必然會得寸進尺。
“走了。”晏明穹笑着道，“下次見。”
聶浮星沒再看他，但是他心裏總有一些異樣的感覺。
這人最開始的時候，分明有一種不能留下來誓不罷休的架勢。
但是現在，他又不樂意了。
不過他不留下來，也就意味着不需要自己做什麽，聶浮星樂得清閑。
過幾日便是中元佳節，七爺大抵不會在府內，他想必是要和家人團聚的。
縱然是因為落難受傷，或者是其他的原因才會在這裏，現在他恢複得差不多，屬下也跟着，想必是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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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聶浮星覺得自己稍微放松了些，情緒也跟着不再緊繃了。
不把晏明穹放在心裏細想，沒多久之後，聶浮星就睡着了。
次日，聶浮星剛穿戴好就帶了許多彩燈回來。
很明顯江益是早起去買的。
江益和他說：“公子，府裏和外面都張燈結彩的，我們可不能拉下了。”
聶浮星當然沒有任何意見，這樣的熱鬧，他雖然沒有太多的期盼，但是并不會讨厭。
“好。”聶浮星說，“都聽你的安排。”
江益笑了起來。
很快，兩個人就把整個小院裏裝飾得很有節日氛圍。
聶浮星說：“年年都是如此。”
江益聽到他這話之後，便開口叫了一句：“公子。”
分明是府裏非常尊貴的存在，又完完全全不被所有人重視。
逢年過節，也不會有人把他這個世子放在心上，就像他是什麽無關緊要的人一樣。
“有你就很好。”聶浮星沒有跟着江益的思路繼續下去，而是開口道，“小益，我們兩個人過上元佳節也是一樣的，”
江益點了點頭：“公子，你一個人是很好，不用什麽其他的人。”
聶浮星在聽見他說這話的瞬間就笑了起來。
他又如何會不知道，此時的江益說的是晏明穹。
“你現在看事情越來越毒了。”聶浮星開口評價道。
江益聽到他這麽說之後就搖了搖頭：“公子，你以前沒對誰這麽上心過。”
“不過是因為閑世堂這裏一直都只有我們兩個人住，我心裏覺得不習慣多一個人而已。”
聶浮星既然已經這麽說了，江益自然是不會拆穿他的。
他是故意裝傻還是刻意回避，這些都無所謂。
江益要做的，只不過是提醒他一下而已。
兩個人一起去了外面的院子坐着，他們從來都沒有什麽主仆之間的顧忌。
二人随意聊了一會之後，聶浮星開口問江益道：“天氣不錯，我們兩個要不要去釣魚？”
江益很意外聶浮星會提出這樣的想法：“公子，你想去嗎？你不怕撞上九公子嗎？”
聶浮星思考片刻，覺得自己還是不想和那小孩接觸，于是他開口回答道：“那不去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江益沒忍住笑了起來，這才是聶浮星一貫的性子。
于是兩個人便在院子裏坐了下來。
江益開口問他：“公子，七爺昨天是不是來過了？”
聶浮星一愣：“你如何得知的？”
畢竟自己從頭到現在沒有提過七爺一個字，可江益還是知道了。
江益笑道：“公子只有面對七爺的事情，才總是不肯和我言說。”
聶浮星知道他說的是事實，也就放棄了原本想要反駁的想法。
“不過七爺今天沒找過來，你們又吵架了？”
聶浮星搖了搖頭。
“那就是公子自己別扭。”江益判斷道。
聶浮星頓時露出了一個疑惑不解的表情。
江益笑了起來：“公子，你素來比任何人都要聰明一些，怎麽到了七爺這裏就完全沒有主意了？”
聶浮星一愣，他自己也隐隐約約有這樣的感覺，可是自己也說不上來到底是為什麽。
他心裏隐隐約約有了一個不可置信的猜測，于是他很快把這樣的猜測壓了下去。
“我随便說說。”江益開口道，“公子別多心了。”
聶浮星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的，還是說給江益的：“他不好看。”
語氣斬釘截鐵，江益也跟着點了點頭：“确實遠遠比不上我們家公子。”
聶浮星看着他的臉，良久之後，開口說了一句：“侮辱我。”
江益笑了起來，聶浮星嘴上也帶着笑容。
“公子。”江益開口問他，“今年的上元節我們要不要去外面過？”
聶浮星想了想：“小益，是你想出去，就不必問我的意見了。”
江益立刻就搖了搖頭：“我可沒有。”
“是嗎？”
江益和他對視了一會，到底還是敗下陣來：“公子，我想出府湊熱鬧。”
“去。”聶浮星一錘定音，“我們去聶府外面的莊子住幾日，順道看看鋪子田地。”
江益聽到他這麽說，臉上立刻出現了興奮的色彩。
“真的嗎？”
“假的。”
江益表情頓時落寞，但是他很快注意到，聶浮星是笑着的。
很顯然聶浮星是故意逗他的。
但是江益依舊覺得有些奇怪，他們家公子素來就不喜歡出門，這一次怎麽就突然轉了性子？
他的疑惑全都寫在了臉上，聶浮星自然也看到了。
“怎麽了？”聶浮星開口問他。
江益說：“公子，你是不是有事情要做？”
聶浮星一愣，他幾乎沒有反應過來江益在說什麽。
“純粹只是想要出去走走。”聶浮星開口回答。
“當真嗎公子？”江益問他，“你不會是刻意躲着七爺吧？”
“有這樣的必要嗎？”聶浮星開口問他。
“公子。”江益說，“你每次心虛聲音都會變。”
聶浮星視線頓時躲閃。
江益笑了起來。
“我随口說的，公子被我騙了。”
聶浮星意識到了，自己就是在逃避七爺。
“七爺确實挺……”江益話說一半，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說下去了，
聶浮星笑了起來：“你看，你也一樣。”
“一樣什麽了啊，公子？”江益說，“我可沒覺得什麽。”
聶浮星沒再說什麽，而是将自己的視線移向遠處。
這麽久以來，自己對七爺的判斷是身份尊貴、武力高強，從他的言語之中能夠知道他也是京城人。
聽上去似乎知道他不少，但其實也就僅限于這樣了。
自己根本無從得知更多。
聶浮星也不是非要怎麽樣，但是這樣不對等的信息，還是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七爺只要是想，就能随随便便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間。
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
“罷了。”聶浮星說，“那就是我心虛。”
江益原本是在開玩笑，看到他的臉色，一下子又覺得自己不該這麽說話。
“對不起啊，公子。”
聶浮星搖了搖頭：“無妨。”
聶浮星原本就沒覺得有什麽不能承認的，江益突如其來的道歉反而是要貼上這樣的定義。
江益小心翼翼地看着聶浮星，聶浮星笑了笑：“真的沒事，七爺在這也不耽誤我們什麽。”
江益當然知道這一點，只是聶浮星的表現不像是什麽都不在乎而已。
“不說了。”聶浮星開口道，“小益，你怎麽老是提他？”
江益指了指自己，聶浮星點了點頭。
對于聶浮星這樣倒打一耙的行為，江益幹脆也不想說什麽了。
“公子。”江益換了一個話題，“其實我沒想到今天是個晴天。”
“我也料定了這個雨一時半會停不了，沒成想天公作美。”
聶浮星說完之後，江益對他說：“想必是天爺都覺得我們該出去走走了，公子。
“當屬你最會揣摩老天爺的心意。”
江益當然知道聶浮星這就是一句嘲諷話，但是他也沒有反駁，他只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我只是想出府玩嘛。”
聶浮星見他有了明顯讨好的意思，多餘的話也就不說了。
看得出來，江益是真的想要出府看看，而且是要帶上自己的那種。
他一直都跟在自己身邊照顧，自己懶得出去，江益陪着自己，當然也是日常留在府裏。
甚至可以說是留在他們這個小院之中，沒有什麽其他的活動範圍。
聶浮星一下子就覺得有些慚愧，江益全心全意照顧自己，自己連他這樣的心情都沒有照顧到。
“罷了。”聶浮星說，“你要是着急的話，我們早些動身也無妨。”
江益眼神中立刻有了期待： “那我們什麽時候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