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013章
……
偌大的全息教室裏，老師正在講解着機甲部件的設計作用細節。
沈彌的頭倚着手臂，認真地做着筆記，一旁的李子平戳了戳他的肩膀。
沈彌側過頭，露出疑惑的眼神。
“昨晚熬夜了？”李子平揚了揚眉，問道。
雖然沈彌聽課還是很認真，但臉上明顯有些沒睡醒的惺忪，李子平以為他是因為詹白泉的事受了影響，忍不住安慰：“你也別想太多，我聽宗叔說了，雖然沒拿到舉薦名額，但以後機會還多的是嘛，畢竟還這麽年輕……”
他不知道具體細節，以為沈彌是因為沒有被宗秉看上才沒有拿到舉薦名額，但事實上，是沈彌自己拒絕的贊助。
“嗯，熬了一會。”沈彌點點頭。
和陳不語打過一場後，沈彌花了些時間進行複盤，也順便把對戰錄像重新看了一遍。雖然戰鬥的結果是沈彌獲得了勝利，但他明白，他獲得的勝利純粹是因為刀法上更勝一籌，論機甲控制，陳不語明顯要比他強上一大截，在這方面沈彌比起剛開始時有所提升，不過和職業選手一比，還是顯得稚嫩。
在和宗秉的交流中，他得到了一些關于機甲聯盟的信息，也知道了成為職業選手并沒有自己想的那麽簡單，若是不想接受財閥贊助，受到約束，那就得自己想辦法搞定賽級機甲的事情，再通過職業考核，成為聯盟認證的正式選手，然後還要去戰隊面試，進入青訓……
想了想，沈彌問道：“有什麽能夠快速賺錢的方法嗎？”
“啊？”
李子平一愣，不知道沈彌為什麽突然問這個，仔細一想，大概猜到了原因，試探地問：“你想自己攢錢弄一臺賽級機甲？”
沈彌點了點頭。
“這個嘛……賽級機甲的價格比常規機甲要貴很多，就算是基礎型沒有改裝過的賽級機甲，也得幾百萬左右吧。”
李子平道：“賺錢的方法，我也不知道你說指的是哪一種，但要說來錢最快的方式，還得是界縫。”
“界縫……？”沈彌一怔。
“對啊，界縫對普通人來說是死亡之地，危機四伏，但對很多有實力的機甲武者來說，就是一塊寶藏之地，古往今來，在界縫裏一夜暴富的機甲武者數不勝數。”
李子平解釋道：“如果運氣好，帶回來一些稀有材料，異獸源晶或者異植種子，也能賣不少錢。你畢竟也是個首席，就算高級界縫進不去，D級和C級這樣的普通界縫應該是沒問題的，反正只要不是去界縫深處，就在外圈的安全地帶跑一跑，也沒太大危險，攢個兩三年，在畢業前湊夠買一臺賽級機甲的錢，我覺得還是很有希望。”
聽完李子平的話，沈彌若有所思。李子平又道：“對了，昨晚的事你聽說了嗎？”
“什麽？”
“陳不語的事啊！”
李子平無語道：“消息不至于這麽閉塞吧……昨天晚上陳不語和一個不知名的玩家匹配到一起了，而且還被打敗了，論壇挂了一晚上的熱門，好多人都在讨論這件事呢！”
“……很轟動嗎？”沈彌有些錯愕。
“廢話！陳不語可是A級戰隊的成員啊，而且還是A級戰隊裏面實力最頂尖的那一批！”
“陳不語實力确實不錯。”沈彌點點頭，評價道。
他的評價很中肯，李子平聽着他過于平靜的語氣，忍不住吐槽：“你還真敢說啊……人家可是頂尖職業選手，咱們這種在校生，估計連排到人家的資格都沒有吧。”
“哦不對。”
李子平突然想到什麽：“昨天我看論壇，好像說那個打贏陳不語的人……呃，叫什麽來着？”
“青雀。”沈彌提醒道。
“哦對，青雀。”
李子平恍然大悟：“這名字還聽拗口的。聽說那個青雀之前在論壇上的發言都被扒出來了，年紀超級小，有可能還是上京的高校學生！”
沈彌：“……”
“很離譜吧？”李子平搖搖頭：“我也覺得不可能，我比較相信另一波人的猜測，說青雀是哪個門派秘密培養的天才什麽的……咦，不對啊，你不是沒關注這事兒嗎，怎麽知道那個人叫什麽ID？”
沈彌無言以對，剛想說點什麽，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嘈雜，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什麽情況？”
李子平看向那邊鬧哄哄的，探出頭去，他向來八卦，有熱鬧不湊不是他的風格，轉頭丢下一句“等我去看看啥情況”，就朝門口那群人的方向跑去。
沈彌失笑，沒有湊熱鬧的心思，索性開始搜索和界縫有關的一些消息。
在這個世界，最有權勢的組織，實際上并非財閥，也非培養大量高手的門派，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戰隊。
機甲聯盟舉辦的賽事，便是在界縫中進行的，而賽事冠軍的獎勵，除了獎杯、獎金和榮譽之外，最有價值的東西，就是界縫的所有權。
界縫一種特殊的現象，相當于一道時空傳送門，聯通着另一個資源豐富的秘境，直到現在，界縫真正的奧秘也還并未揭開，但可以肯定的是，界縫是一個巨大的寶藏，機甲的源能，合金原料，包括武器裝備所使用的材料，幾乎都是從界縫中發掘來的。人類世界的科技發展，很大程度上也依賴于界縫中的異植、異獸。
戰隊得到了界縫所有權後，并不是說這條界縫就被該戰隊獨占了，其他戰隊成員和閑散的機甲武者一樣可以進入，只不過進去需要交一筆錢，并且在界縫中獲得的收益，需要給界縫所屬戰隊一定比例的分成。對于戰隊來說，只要能夠順利奪冠，拿到一條界縫所有權，哪怕只是C級界縫，收益也非常可觀，相當于有了一個能下金蛋的雞，能産生源源不斷的財富。
這也是為什麽門派、財閥等組織都擠破頭想要進入機甲聯盟，成為職業選手的重要原因。榮譽只是一部分，更關鍵的是，冠軍能夠擁有的界縫所有權，那代表着實打實的利益，就拿盛唐戰隊來說，迄今為止盛唐戰隊打過的大大小小的聯賽不知凡幾，手上已經擁有三條S級界縫，七條A級界縫的所有權，A級以下的界縫更是數不勝數。
這是任何一家財閥都無法比拟的財富。
不多時，李子平從外面回來了。
過去時興高采烈，回來後神情卻有些恍惚，目光看向沈彌，欲言又止。
沈彌有所察覺，擡起眼，詢問道：“怎麽了？”
發生什麽事了嗎？
“是關于詹白泉的……”
李子平結結巴巴道：“那個，沈彌啊，我是不是看走眼了，詹白泉難道不是關系戶？他實力真的有那麽強嗎……”
沈彌有些不明所以。
“其他人在讨論論壇上那個青雀，有人說，青雀的真實身份，就是詹白泉……”
沈彌：“……”
李子平猶豫道：“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據說好像有人問過詹白泉本人了，他也沒有否認。”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似乎沈彌和詹白泉之間的差距還真是挺大的，沈彌這個學院聯合賽的名額被搶，也在情理之中。
沈彌：“……哈？”
……
事情并不複雜，沈彌問了兩嘴，大概也就理清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因為青雀和陳不語的戰鬥太具有戲劇性，加上青雀的神秘，昨晚那一戰過後，詠武的論壇被瞬間引爆，熱度直到現在還沒有消退，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有星網網友扒出了青雀過往發言，認為青雀很可能是上京城高校的學生，雖然有人覺得不太可能，但不可否認這個猜測極具話題性，于是衆多網友前往上京城各大高校論壇，調查起青雀的身份來。
北歌學院也不例外，當網友們在北歌學院的論壇上發帖詢問有沒有人知道青雀的身份或者相關線索時，詹白泉的校園ID出現在論壇，并附帶了一個微笑的表情。
意味深長。
其他學院比較出名的天才幾乎都被查過了一遍，他們的戰鬥風格和過往戰績并不難查，很快就被逐一排除。而詹白泉卻是一個例外，他是剛到北歌學院的轉校生，之前沒有相關的戰鬥記錄，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風格是什麽樣的，加上他剛進學校，就頂替了原本首席的聯合賽名額，很容易讓人以為這是一個不世天才，因為出色的天賦被北歌學院機甲系挖掘，委以代表學院參賽的重任。
況且，詹白泉所屬的詹氏財團也很有名，有這樣的家境，從小便能接受良好的機甲教育，雖并非門派出身，但家裏有錢，想學其他門派的武學也不難，這又是一個有力的佐證。
幾番調查下來，詹白泉确實最有可能是【青雀】本人，而他在論壇上那個意味深長的微笑，也被當成了某種默認的态度。有人親自去詢問詹白泉，得到的也是模棱兩可的回答。
【我就說，如果青雀真的是學生，那也就詹白泉有可能了！】
【家境好，天賦高，長得也帥，我的天，這是什麽完美人設！】
【本慕強人實名佩服，之前還以為詹白泉可能是靠家境頂替的首席問題，現在看來，是真的有實力啊！】
【還沒進入機甲聯盟，就已經有擊敗陳不語的實力了，這天賦，怕是連當年的魏臨淵和燕晚星都比不上吧……】
【感覺詹白泉很有可能成為下一個萬象……】
【之前沈彌身邊那個死黨，好像叫什麽李子平的，還說詹白泉是靠關系搶走的聯合賽名額，我真的笑死】
【本來以為是自己的囊中物，現在名額沒了，心裏不平衡了到處造謠呗，無語，比賽本來就是誰強誰上，跟你首不首席有什麽關系，就這種心态，估計以後就算進了職業戰隊也是個仗勢欺人的東西】
【哈哈哈，早就看那個沈彌不順眼了】
【說的是啊，人家詹白泉可是能打贏陳不語的，跟普通學生完全不在一個維度上，這怎麽比？心裏嫉妒，只能到處造謠了呗】
論壇上仰慕的人有，嘲諷沈彌的也有，原本這幾天青雀在詠武論壇上就很有讨論度，經過和陳不語一戰後，話題度更是拉滿，詹白泉就是青雀的傳言一出，不少人也都關注到了北歌學院，學院論壇瞬間湧進了一波膜拜大神的網友，差點把論壇擠爆。
而詹白泉社交媒體上的粉絲也在瘋狂上漲，他本人更是在下午發了一條【謝謝大家關注，我最近專注準備比賽，希望大家理智吃瓜，不要影響到其他同學和老師】的動态，雖沒有正面承認，但在吃瓜網友心裏，跟親口承認沒什麽區別了。
“有必要說的這麽過分嗎！”
李子平看着沈彌的校園ID下湧入的各種嘲諷評論，氣得直發抖：“詹白泉就算是青雀又怎麽樣，他才是搶走名額的那個人诶！而且你從來就沒說過他什麽壞話，憑什麽罵你啊，天賦高就可以這麽欺負人嗎？！草！”
沈彌嘆了口氣，伸手拍拍李子平的肩膀：“別生氣了。”
“你怎麽這麽淡定啊！”李子平怨氣難消：“你看這些人說話多難聽，我都看不下去了，什麽叫你心裏嫉妒，到處造謠，跟你有什麽關系啊，難不成他搶走了名額，你還要感恩戴德？”
見李子平氣得臉都紅了，沈彌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他：“詹白泉不是青雀。”
“什麽？”
李子平一愣：“什麽意思啊？”
他沒太懂沈彌為什麽突然來這麽一句，詹白泉不是青雀，那還能是誰？整個上京城高校都幾乎被網友查了一遍，如果青雀真是高校的學生，的确是他最有可能。
“你難道知道青雀是誰？”
李子平錘了一下手掌：“我就說！詹白泉那種人，怎麽可能是青雀，那種刀意哪裏是他這種小人能練出來的……對了，青雀到底是誰啊？你告訴我吧，我也很好奇……”
“……”
沈彌按了一下脖頸處的耳機，将自己的詠武賬號截圖分享給了李子平。
李子平有些疑惑，接收了沈彌傳送過來的圖片。
上面是一張段位截圖，宗師段位100%勝率幾乎能閃瞎人的眼，而截圖右上角，屬于角色的ID赫然在目。
玩家ID：【青雀】。
“……”
李子平表情猶如見鬼：“卧槽？”
“卧槽卧槽卧槽……”
李子平嘴裏喃喃自語，仿佛第一天認識沈彌：“青，青，青……青雀就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