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破大防
破大防
三月的天總體來說溫暖舒适。
上午九點半，麋鹿集團。
最高層辦公室。
電梯門叮一聲打開，将紙箱子送到陸琢竹辦公室，覺得手臂酸痛的王秘書通知說：“今天有特助面試會，陸總您……”
“我不需要。”陸琢竹頭也不擡地拒絕道。
王秘書幫忙把箱子打開，是十二瓶便攜式氧氣瓶，550ml。
感到奇怪的王秘書皺眉，欠身回答陸總的拒絕：“打擾了。”
集團大廈一樓，黑西裝白襯衫的幹練人員三三兩兩聚集，金古姍姍來遲，他一看來應聘特助的人還不少！
套了個短款薄款灰衛衣，高腰棉質灰褲子，腳穿三厘米高的白色運動鞋，看上去像是來購物逛街的，有一種松弛感。顯得金古他在嚴肅認真的氛圍裏格格不入。
随意找個地方坐着，金古剛準備跷二郎腿，旁邊傳來一聲友好的招呼：“你好。”
是位大眼睛的年輕女人，她頭發披散，戴着口罩。
“你好。”金古有些意外。
“你這樣成功的機會不大。”女人将發膠從包裏掏出來，放在金古手上，并叮囑他：“将頭發弄一弄。”
在年輕女人意外的目光下，金古掏出鏡子，左看看右瞧瞧，發型确實有點炸。
“好的，謝謝。”
再拿出梳子梳理頭發，整理鍋蓋碎分頭型，将翹邊的頭發捋順，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幹淨利落些。
也不意外這人随身戴鏡子，女人像是唠家常似的，絮絮叨叨和金古聊：“我聽說這次特助崗位是蘿蔔崗。”
“集團是大公司啊？”金古反駁道。
“招一個人，集團高層領導就三位，怎麽看也是內部推薦。”
放下鏡子，金古很詫異：“那個，咱倆不是競争對手嗎？”
為什麽要告訴他？
女人微微一笑，“是的，不止你，但不妨礙我們公平競争。”
聞言金古看向大廳裏神色各異的應聘者，“可社會上沒有公平。”
“我知道。”女人凄慘一笑。
*
在大廳裏目送女人上樓準備，金古摸魚兩小時，他卡着面試結束的點來到十二樓的會議室，女人正好出來，瞧見悠閑狀态的金古，同他打招呼。
“你要加油，雖然我機會不大。”
看向懷裏捧着一打A4彩印資料紙的女人，金古皺眉道：“為什麽？”
“王秘書親自面試，大概百分百就是陸總，但是陸總結婚了，顧忌伴侶以及背後的家族，所以肯定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
有沒有一種可能，陸琢竹他伴侶沒啥大本事，他家也是逐漸落寞的傳統行業。
金古打開門，端坐在桌子一邊的男人發型一絲不茍。
金古禮貌稱呼道：“王秘書。”
“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王秘書點頭：“王皓。”
金古再順勢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小忙？”
“您說。”
“能不能給剛才那個女生一個機會？”金古不确定他的要求對方能否辦到，“不行的話當我沒說。”
王皓點頭：“可以。”
“？？？”
這麽好說話？
呆在原地的金古他理由還沒想好，對方竟然同意了，是看在陸琢竹的面子上嗎？
王皓依舊神情淡然：“您有這個權利。”他起身，帶還沒反應過來的金古乘坐電梯，“我帶您熟悉一下。”
電梯上行，随後叮一聲打開門。
迎面撞上快五十但身材保持很好的中年男人，他不見大肚腩，反而精氣神十足，幹練利落。
“這誰？”國字臉的戰明天問道。
聽王秘書講話，“新特助。”
“我特助？”聽差的戰明天點頭應下，他年齡大了，确實有些事情忙不過來，特助剛好能彌補秘書平常顧及不到的地方。
只覺得眼前這人熟悉，但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他随口命令道：“幫我泡杯咖啡。”
“好的。”
也不知道當誰的，有命令就執行，一點也不挑剔的金古麻溜去辦，同時給王皓使眼色讓他幫忙。
理解成幫他隐瞞這個意思的王皓更不理解了，這是準備給陸總一個驚吓？
算了，人家小兩口鬧吧。
王皓撥通一個號碼，詢問：“你好，是黎花絨女士嗎？不知道您是否鐘意本集團戰明天戰總的特助崗位？”
“啊？！”
黎花絨反應更激烈，“我不是落選了嗎？”
“因為陸總他伴侶并不算在招聘人員裏。”王秘書如實陳述道。
“？？？”
伴侶？誰？
黎花絨腦海裏閃過一個人影。
會是他嗎？
*
茶水間，一位青春靓麗的修長身影正在認真調配咖啡和牛奶的比例，扶着側腰的金古悠閑自得。
陸琢竹走過來，他大老遠瞧見金古一個人哼着曲，在泡咖啡。
今天依舊是黑色高定西裝打扮的陸琢竹調整他那條紋領帶，一聲招呼不打，端起就喝。
“嘢？”感到意外的金古反應過來，急得直跳腳，高呼：“不是給你泡的啊！”
和一米八七的陸琢竹比，金古矮上不少，他踮起腳，伸手要奪走這人手裏不屬于他的咖啡杯。
因為金古今天穿的上衣比平常的短，胳膊伸直，腰線就露出來了。雖然露出的肌膚不多，但憑空多了一抹白。
陸琢竹擺明了不相信，淡淡暼金古一眼，就這一眼讓向來沉穩的陸琢竹當即臉色大變。
“你就穿這？”
“管我？”金古氣鼓鼓道。
陸琢竹掀開眼皮，“故意的？”
“不是給你看的！”
自戀狂！
金古像發怒的獅子，擺出攻擊姿态要和眼前這家夥幹一架。打贏，獅子飽餐一頓；輸了，猛獸掉頭就跑。來年還是一條好獅子！
路過的戰明天瞧見被氣得火冒三丈的金古，問他：“我咖啡呢？”
陸琢竹：“什麽你的我的？”
戰明天看看出現在這裏的陸琢竹，又看看生氣的金古，他立馬反應過來，“哦——萬兩！”
“你好你好。”最先反應過來的戰明天同金古熱情握手，解釋說：“我還以為是我特助呢，想着幫我帶杯咖啡，沒想到是自己人自己人！”
陸琢竹：……
知道自己誤會的陸琢竹不承認，“現在是我的了。”他摟着金古的腰将他抱過來遠離別的什麽人，陸琢竹還不忘補充一句：“當然，咖啡也是。”
戰明天：……
好在王皓加入進來，将這尴尬氛圍打破，同戰明天彙報：“戰總，這是來應聘您特助的黎花絨，黎女士。”
戰明天順勢接過簡歷，邊看邊詢問：“多大了？”
黎花絨有點緊張，“二十二。”
戰明天點頭，看向黎花絨的簡歷，上面寫着活動經驗豐富，勝任過不少策劃活動……
“試用期一個月，考核合格留下，不合格走人，這一個月工資是一萬，轉正再簽合同。”
現場招聘，老總親自面試。
第一次見這麽的大陣仗，黎花絨她渾身都在抖，這是激動的表現。
而陸琢竹則是帶着自己懷裏掙紮的金古溜之大吉。
為了讓金古安生點，陸琢竹摟得更緊了。同時還不忘品嘗金古調配的超甜咖啡，沒苦味，甜滋滋的那種。
金古按下那怪異的感覺，腰上那只手發燙，低喃：“癢……”
這聲音聽起來像軟的、沒有殺傷力的、平和的撒嬌。
對此，陸琢竹忍不住問道。
“你應該不喜歡我吧？”
聞言一把推開陸琢竹，金古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發什麽瘋？”
但沒推動陸琢竹多遠，一身腱子肉的陸琢竹體格在那裏擺着呢！
發覺自己距離陸琢竹還是太近，金古他後退兩步，鄭重說：“要說喜歡，只喜歡你的錢。”
“哦哦。”陸琢竹連忙應下。
似乎聽出陸琢竹話裏隐藏的尴尬，來興趣的金古湊過去，将自己那雙明亮的桃花眼放在陸琢竹低垂的眼眸下，挑眉打趣道：“你不會以為我随随便便就動心了吧？”
展露笑顏的金古背手，對陸琢竹實話實說：“我只是突然發現你很可靠，很适合和你當朋友。”
“哦，行。”
随口應下的陸琢竹回到辦公室，坐在椅子上，他莫名感到不爽。心底有無數的怨念和怒火在擠壓揉合，彙聚成一團熾熱的氣流。
正在不斷攀升。
啪，陸琢竹猛錘桌子，桌面上所有的東西抖三抖，陣勢之大讓咖啡杯裏的咖啡都在晃動。
進來彙報工作情況的王皓見狀神情恍惚，詢問一旁傻站着的金古：“陸總怎麽了？”
看向渾身散發着恐怖氣場的陸琢竹，不明所以的金古搖頭，“吃炸藥了吧？”
剩下的他不知道，別問他。
身體卻是誠實地和王皓一起默默後退，省得一會兒被怒火波及，丢掉小命。
陸琢竹一看後退的兩個人，一張俊俏的臉上布滿了濃稠的陰雲，勾唇一字一句道：“我—吃—人？”
對此金古不說話，繼續和王秘書比賽，看誰離炸藥桶遠。贏得活下去，輸得被炸死。
哎呀，金古一個踉跄，沒注意到身後的沙發，頓時腳一歪，一頭栽沙發裏了。小腿還撲騰兩下，看上去還挺像條魚的。
腦袋暈乎乎的金古擺脫困境卻起不來，因為他的腰正好卡在凹陷處，動彈不得，于是乎頭重腳輕的他掙紮的幅度變大。
陸琢竹看到了氣極反笑。
随後拿起氧氣瓶開始吸氧。
他胸膛劇烈起伏，眼神也變得危險。
陸琢竹看見金古那纖細的沒什麽贅肉的腰身，兩條長胳膊被衣服遮擋着，金古若隐若現的腰窩讓陸琢竹倒吸一口涼氣後，狂吸氧氣。
眼前的情況一出，陸琢竹說服不了自己，他氣到極點，又一拳砸桌面上。
咔嚓，桌子從中間裂開了。
在衆目睽睽下，一分為二！
裂！開！了！
陸琢竹：……
一滴血落在桌面上，砸進陸琢竹波瀾起伏的內心。看到自己制造出來的大動靜，陸琢竹扶額，張揚的眉型上挑，雙目有些無神。
陸琢竹：頭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