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西爾羅
第49章 西爾羅
聽到這話, 琅滅才矜持地點點頭,不過不停顫動的小尾巴已經出賣了琅滅心頭的想法。
偏偏這時還有一只手正在得寸進尺地開始揉捏起自己的尾巴尖來。
自從琅滅長大以後,他很少再讓西爾羅撫.摸自己, 一來現在西爾羅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将他圈在懷裏, 二來,就是琅滅自覺自己會變人之後, 可不能再被當成寵物了!
所以琅滅每次都會嚴肅反抗, 自然而然,西爾羅也不再摸了。
但琅滅又怎麽不知道西爾羅有多麽喜歡自己的小尾巴。
果然琅滅只是拿小尾巴一晃,西爾羅的注意力就全在他身上了。
而當他感覺對方愛不釋手地從自己的尾巴尖來回揉捏的時候,琅滅忍不住在心頭暗哼一聲。
他剛要繼續收回去,也不知是不是西爾羅察覺到了他的意圖,突然握着他的尾巴尖, 順着他的毛毛往上摸!
下一刻, 琅滅就體驗到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酥麻感, 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
就好像有一股股電流又麻又癢的感覺,從尾椎那裏流竄過來。
琅滅瞪大了眼睛, 簡直懷疑西爾羅是在用什麽魔法, 否則他怎麽有這樣的感覺。
他又疑惑又羞惱, 伴随着身體不知名的沖動,使得他的尾巴突地從對方的手心中抽了出來,在西爾羅始料未及的情況下, 陡然地彈到了西爾羅的臉上。
好在琅滅的尾巴仍然軟噠噠的,只是尾巴上的毛毛豎起了不少, 掃的西爾羅的面頰有些癢。
他下意識地輕輕吸了吸鼻子, 他感覺到柔軟的絨毛滑過鼻尖, 聞到了獨屬于琅滅的味道, 像是凜冽的雪花,又像是回溫的初陽,下一刻,琅滅氣呼呼的聲音傳了過來:“你剛才幹嘛了!”
西爾羅第一時間的反應,琅滅此刻的控訴是因為他的小動作,可他還來不及道歉,就看到了琅滅将小尾巴抱在懷裏,毛毛幾乎全部都炸了起來,臉上還有可疑的紅暈,眼睛圓溜溜的,說不清的可愛,說不清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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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西爾羅忽然明白了什麽,他為自己此刻的猜測而心跳如鼓,耳根也微微紅了一些,他低着頭沒看琅滅,而是輕聲道:“小狼,是因為剛才我摸你的時候,有什麽感覺嗎......”
琅滅的眼睛撲閃了一下,嘴角無聲向上一翹,臉卻別開了:“壞西爾羅,不告訴你。”
聽到這話,西爾羅雖然微微有些失望,但眸中湧動的情愫如同彼岸銀河,其中星光游曳,溫柔醉人......
***
等到了旅店之後,森哈比也下馬親自送兩人進去,還留了幾個劍士團的人幫忙,西爾羅并沒有拒絕,畢竟他們需要不在場證明。
眼看現在已經是黃昏,但斯科特卻寂靜如死地,就連應該熱鬧非凡的旅店都是如此。
琅滅和西爾羅則悄悄地往光明教會所在之地而去。
此時偌大的教堂四周已經不再聚集着民衆,但外側的圍欄裏仍有幾名穿着銀色铠甲的神聖騎士在巡邏。
神聖騎士是光明神殿挑中的一些天賦出衆的劍士加以培養通過考驗後才授予的稱號,他們的鬥氣或許不是那麽地強大,但他們無一例外接受過最虔誠的信仰洗禮。
也就是說,他們對于光明神會無比忠誠,絕不是可以輕易威脅和逼迫的對象。
所以西爾羅并沒有選擇打草驚蛇,而是等待陽光落下的陰影一寸一寸地吞噬着教堂,當高塔尖端被染上那抹濃烈的黑暗時,他們也消失在了原地。
科斯特的光明教會雖不算大,但有一個主教堂和幾間附屬房屋,比起城中已經完全敗落的魔法師協會好太多了。
大概是因為裏蘇帶走的人不少,再加上沒有人想到居然會有人想要潛入光明教會,接下來竟十分順利。
而到了教堂內部,令人意外的是,這裏竟然十分安靜,就連琅滅都察覺不到什麽異常。
以琅滅目前的聽力來說,他只要專心致志,就能聽到很多人類耳朵聽不到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都覺得不太相信這一點,尤其是西爾羅,從他剛才看到了那些資料以及和裏蘇短暫的打量中,他可以确定裏蘇在這個事件中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
他牽涉的利益太多,又在這麽巧合的時機介入,說幕後沒有他的手筆,西爾羅是不相信的。
兩人幹脆分頭尋找,西爾羅去找裏蘇的房間看有沒有什麽證據,而琅滅則四處轉悠,憑借野獸般的嗅覺,他在教堂轉了半圈之後,果然發現教堂後面的庭院有一處墓窖附近泥土上殘留着許多駁雜的氣味。
就在琅滅打算摸索一番,看有沒有機關什麽的,忽然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從草叢裏走了過來,他左手拿着照明用的火把,右手則拿着一個裝東西用的桶。
琅滅迅速躲在一邊,他的眼睛在夜裏看得很清楚,那是一個穿着黑衣長袍的教士,大概快四十歲了,看起來倒是和善可親,德高望重。
*
通往墓窖的螺旋樓梯非常狹窄,伯德氣喘籲籲地走着,前方深沉的黑暗降臨下來,讓伯德有一絲不适的感覺。
今天還有莫名其妙的一股冰寒氣息席卷而上,伯德感覺到後背都有些發涼。
伯德縮了縮頭,努力讓自己快點結束今天的任務,他負責照看地底關押的人,每天夜裏只用喂一頓就好了,畢竟白天可不會有人進出。
就在這時,伯德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怪笑聲,那笑聲墓窖裏回蕩,顯得異常刺耳。
伯德暗自咒罵了一下,加快了腳步,只見光明神會的地底竟然有不遜色于科斯特地牢一樣的地方。
而且陰暗濕冷更甚,還有一股古怪的腐臭味道。
那是死人的味道。
伯德神色微變,他擡眼望過去,一間牢籠裏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幾具屍體,死狀極為慘烈,和之前琅滅打斷的那只手臂一樣,流滿了潰爛的腐臭膿血,幾乎不成樣,只能從他們的服飾來看,應該都是一些流浪漢。
伯德氣的咬牙啓齒,他将目光轉向旁邊的那座牢籠,而那座牢籠只關押着一個人。
那個人看起來異常地虛弱,他甚至站不來,只能躺坐在牆邊。
他骨瘦如柴,面色慘白,但即使他看上去已經病入膏肓,也不會有人覺得他可憐,因為他的臉上露出的笑容是那麽的讓人抓狂。
他從喉間發出的這幾聲怪笑,在拱型的屋頂上反射,就像是烏鴉在叫一樣。
伯德直接大罵道:“你居然把他們殺了,誰準許你這樣做的!瘋子!”
事實上兩者之間的牢籠并不是緊挨的,就算用魔法也不能穿過這種特殊材料制成的牢籠,何況是眼前這個連戰鬥站不起來的男人。
但伯德知道他總有辦法的,因為他是一個黑暗魔法師!
見男人只是發出怪笑,伯德惡狠狠地将他的飯菜傾倒在了一個牢門外頭的髒碗裏,再踢了進去。
現在好了,他不用再劃分這些冷冰冰的食物,可是伯德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因為這些屍體都将由他來處理。
偏偏伯德在魔法上的造詣并不高,無論是可以祛除痕跡的水系魔法還是驅散詛咒的光明魔法,他都不擅長。
否則他也不會這麽多年了,還是一個普通的教士。
可是要等到裏蘇主教回來的話,一定會非常不悅,尤其是看到這裏的試驗品都變成了一灘爛肉。
伯德只好認命地打開牢房,他朝着那些東西走了過去,就在他快要接近的時候,忽然那攤屍體燃燒了起來,但燃燒它們的不是紅色的火焰,而是一股古怪的黑炎!
伯德還來不及念咒魔法,只見那黑氣如同靈蛇一般竄入了他的體內,不到片刻的時間,他連慘叫都沒發出,就變成了一具幹屍。
與此同時,那個剛才還死氣沉沉的男子的面色變得紅潤起來,不僅如此,就連身體也豐盈了一些,雖然還是那副病歪歪的樣子,但确實好了許多,就好像他吸收了別人的血肉一樣。
那男子計劃成功,卻不見任何得色,相反露出一臉興致缺缺的樣子,不過他忽然雙眼一亮,但要開口的時候,他又咳嗽了好幾聲才說道:“原來今天還有一個客人。”
琅滅見他已經望向自己的藏身處,也不再隐藏,直接走了過來。
他看了一眼那個已經死去的教士,其實剛才那教士自投羅網的時候,琅滅就已經發現了不對,但他沒有想到他居然死的那麽地快!
琅滅根本來不及阻止,不過可以看出一點,那就是無論是這所有的屍體,還是下午時候看到的那些人,都有一種同樣的被侵蝕被詛咒的氣息!
眼前的這個男人就是罪魁禍首。
所以琅滅根本無需再問,他只是好奇地想,對方到底是怎麽給那個教士下的詛咒。
發現琅滅居然一點反應都沒有,男子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奇特之色,他慢慢地站起了身,抖了抖自己身上皺巴巴的衣服,氣質與剛才大不相同。
他的禮儀倒也無可挑剔,可是總有一種有氣無力的感覺。
他慢慢走過來,隔着牢房的欄杆道:“你可以叫我瘟疫,你怎麽進來的,難道裏蘇真的不在?”
瘟疫?
真是一個很怪的稱呼。
琅滅仔細看向對方,見瘟疫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他的眼睛很黑,瞳孔卻有些渙散。
琅滅也不再多說,直接詢問道:“你把那些詛咒下在哪裏了?”
瘟疫笑了笑,依舊很刺耳:“你靠近一點我就告訴你。”
他說完後似乎也覺得很可笑,畢竟看了剛才的一幕沒有人不會對他心存戒備。
然而琅滅還真的挪了一小步,他半是好奇半是不解地說道:“你看,這樣夠了嗎?”
瘟疫又咳嗽了幾聲,他用手半遮着臉道:“那火把的光太亮了,你再過來一點幫我擋住就可以了。”那樣子好像真的會被光照射傷一樣。
下一刻,火把卻熄滅了。
瘟疫當然做不到像琅滅一樣可以在黑暗中視物,他陡然眼前一黑,感覺到十分地意外。
其實他也清楚面前這個男孩絕不是表面上那麽地簡單,能夠在今晚找到這裏來,不過瘟疫能夠感覺到男孩的身上有一種非常旺盛而純粹的生命力,這實在是深深地吸引了他。
瘟疫雖然已經吸收了剛才的那個教士,恢複了少許體力,但又有誰會嫌多呢?
而瘟疫所施展的黑暗魔法詛咒着生命,同樣也詛咒着自己,他需要補充生命能量才能施展詛咒,這也是為什麽光明教會的人對他很放心。
在得知今晚裏蘇會離開後,瘟疫就暗暗策劃,在飯菜裏下了詛咒,不僅成功殺死了那些流浪漢,還借此奪取了教士的生命裏,卻沒想到多了一個不速之客。
就在瘟疫想不通的時候,黑暗降臨,他的感官變得遲鈍而麻木,突然,一道勁風襲來。
不過片刻後,瘟疫連連傳來慘叫,他想不到對方竟然毫不顧他的身體狀況毆打他!偏偏瘟疫的身子骨還不是太好,更別說在黑暗裏要閃開這樣迅捷的攻擊。
瘟疫後面連咳嗽都咳不出來了,他感覺自己好不容易積攢的生命能量一下子就消亡了。
到最後,瘟疫只能哀求道:“等等,不要打了,我說。”
琅滅這才停了下來。
他看着瘟疫鼻青臉腫的樣子,雖然滑稽又可笑,至少現在對方要正常多了。
瘟疫将來龍去脈講了一遍。
他主修黑暗魔法,是一名高級魔法師,來到科斯特城只是偶然,誰知道竟然被裏蘇發現了他的身份,還利用他下了詛咒,使得城中到處都是這個疾病。
這些人都是裏蘇命人找來的試驗品,想要測試詛咒的威力和時效。裏蘇打算慢慢治療這個病情,就是因為他想要更多的人信仰光明神會。
瘟疫說完後龇牙咧嘴地吸了口氣,他現在還是看不清東西,因此對面前的男孩越發感覺到恐懼,對方為什麽能夠如此精準地看穿他的一切行為......
琅滅則默默地撇嘴,他就知道這個瘟疫不老實,不過只要交代完這個詛咒的來源就好辦了。
也不知道西爾羅現在怎麽樣了,找到什麽證據沒有。
就在琅滅剛生出這個想法的時候,琅滅的心頭忽然一動,他重新燃起了火把,為遠遠走來的西爾羅照亮道路。
兩人的共生契約無論在何時都有同樣的效果,互相吸引,彼此相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