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江川垂眸看着眼前的Omega,從他這個角度看去能看到許淮黑色柔軟的頭發,和主人執拗的性子不太像。烏黑的眸子裏情緒很複雜,驚慌,委屈,欣喜……
江川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欺負過他,否則他怎麽會這樣看着自己。
忽然想起上次見面他對許淮說過的話,好像确實也能說是欺負他了。
許淮呆呆站在那不動,江川只好再問了遍:“你找我什麽事?”然後江川就看到他臉慢慢變紅,像塗上一層朝霞,羞赫中帶着純真。
他和許淮之間大概隔了一米多的距離,然而許淮身上一直傳來一陣淡淡的桂花香味,吸引着江川的注意力,惹得剛平息不久的信息素再次躁動起來。
是許淮的信息素。
江川眼眸深了些許。
許淮驚慌過後看着江川冷靜的臉龐,突然鎮定下來,小腦袋快速運轉,終于找到了借口。只見他昂高了頭道:“我是來告訴你,我現在有朋友了。”他匆匆将自己拒絕過的溫一涵拉出來當工具人。
“所以呢?這和我有什麽關系?”江川看着他,反問。
和他有什麽關系?許淮一愣,情急之下道:“當然和你有關系,你不是說我沒有朋友嗎,現在我有了,說明你的話是錯的,你得給我道歉!”他越說越有底氣,眼神興奮,像是終于抓住了江川的把柄。
江川面無表情看着他,許淮在他冷冰冰的目光下興奮褪去,咽了口口水,心裏有些酸澀難受。他低下頭避開江川的眼神,小聲道:“不道歉就不道歉嘛,幹嘛生氣地看我。”
小氣鬼!許淮偷偷在心裏罵他。
頭頂上突然傳來江川的聲音:“你帶抑制貼了嗎?”
“啊?”許淮茫然擡頭。
江川眼眸漆黑如墨,指了指後頸腺體的位置,示意他去看。許淮下意識伸手去摸,發現因為之前頻繁撕開抑制貼,現在它翹起來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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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淮吓一跳,急忙捂住那塊地方。
江川:“去處理一下。”
許淮聲音着急委屈:“可我沒有抑制貼,現在這張還是我去校醫室找校醫要的,還不舒服。”
許淮果然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走廊上人來人往,用好奇八卦的目光看着教室門口的兩人。身後谌少言灼熱的目光如芒在背,眼前許淮焦急無助看着他。
江川額頭神經一跳,無奈道:“你等着。”
他轉身回教室拿抑制貼,谌少言逮住機會抓緊問他:“怎麽樣,他來找你說什麽?”
江川拍了下他腦袋:“少那麽八卦。”
拿紙巾包住抑制貼遞給許淮:“去換。”
許淮忙不疊跑去廁所,江川想了想,還是跟上去。
江川知道這個世界和從前不同,在很多方面他都需要注意一下,以免不小心變成x騷擾。腺體和信息素不管對Alpha還是Omega來說都是比較私密的事物,江川本不應該提到這事,但許淮的信息素彌散得明顯,不提醒一下恐怕會變得更加麻煩。
他候在廁所門口,過往的人紛紛拿眼偷偷瞧他。
許淮火急火燎進了廁所,對着鏡子撕下抑制貼,他倒吸一口涼氣,伸手去摸,腺體已經微微發腫發燙,不用看都知道紅了一片。
抑制貼撕掉後許淮明顯舒服很多,他苦着臉看着手裏江川給的抑制貼,不是很願意再貼上。
也許是待在江川身邊夠久,許淮貼上抑制貼後,一股清涼的氣息很好地安撫住腫脹的腺體,好似拿涼水冰了一下般,讓他眼睛微微睜圓。
手心裏還躺着幾片抑制貼,普通的樣式,看上去和校醫給他的沒什麽兩樣,但是舒适度卻要高很多,而且也沒有什麽不适。
許淮的心一下子就敞亮了,美滋滋走出廁所。
江川等了六七分鐘,終于等到許淮哼着歌從廁所裏出來。他一見到江川,眼睛就熟悉地亮起來,蹭蹭蹭小跑到江川面前,興奮問道:“江川,你這抑制貼是哪裏買的?好舒服!”
他興奮地說着,好似一只活潑的小鳥繞着江川叽叽喳喳。
許淮身上那股淡淡的桂花香已經消失,江川體內的信息素找不到契合的味道也逐漸沉寂下去,一切好像都平靜下來。
江川不着痕跡地離他遠點:“是在醫院醫生開的,如果你有需要可以去找醫生。”
他擡腳離開,許淮追上他:“那我一定要讓醫生給我多點,校醫給的抑制貼一點都不好用,我還過敏了。”
他說了一路,江川聽着聽着終于忍無可忍停下。
“許淮。”江川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他,眼眸深處壓抑着什麽,無知無覺孕育着風暴,“不要再讨論這件事了。”
許淮還沒反應過來:“啊?為什麽?”
江川看着他懵懵懂懂的模樣,感到心累。高大的Alpha眉眼沉下來,面容冷峻,眼神幽深,帶來極強的壓迫感,讓他面前的Omega莫名感覺到危險。
他說道:“你不知道Omega和一個Alpha讨論抑制貼是什麽意思嗎?”
能有什麽意思?
許淮感覺自己的大腦還沒完全轉過來,江川已經頭也不回走掉。
許淮追了兩步停下來,一次兩次地被江川抛下,他也有點脾氣了:“莫名其妙!”
等到了晚上,許淮洗澡前要撕開那張抑制貼,突然想到這是江川平時會用的抑制貼,甚至今天他和他說話的時候,後頸腺體上可能也貼着一枚一模一樣的抑制貼。
“啊!”許淮尖叫一聲蹲下來,毛巾捂住通紅的臉,耳尖彌漫上羞赫的紅色。
不知是不是錯覺,腺體好像更燙了,比白天的時候還要燙。
他他他他他,他今天都和江川說了些什麽啊!!
和Alpha讨論抑制貼跟當衆讨論穿什麽內褲有什麽區別!
許淮撲倒在床上,使勁滾來滾去,腦子裏那些畫面卻一直沒辦法清除掉,一直在反複播放。
他郁悶地抓起枕頭悶住自己:“我真傻。”
另一邊宿舍裏,江川撕下抑制貼随手丢進垃圾桶裏,淡淡的冰川薄荷味無聲地侵襲整個空間,正在打游戲的其他三人“窩草”一聲,飛快從床上爬起來逃出宿舍。
谌少言站在門外,腳步死死定住,只捏着鼻子探出個頭來沖江川喊道:“哥,下次能不能先提前喊一聲啊,你那信息素差點沒把我們弄死!”
谌少言是A級Alpha,江川的信息素對他壓迫算小,但宿舍另外兩人,夏禹新和李敖,都是B級,承受的壓迫感要更強一些,遲一步跑出去腦袋都有點發暈了。
“抱歉。”江川道。
他走近浴室關上門,信息素的味道瞬間隔絕大半。幾人試探地往宿舍裏伸腳,确定沒事後又跑回來。
李敖看了眼浴室的方向,擔心問道:“江川現在不是已經過了易感期嗎,怎麽信息素還這麽……”
夏禹新:“第一次來易感期好像都這樣吧,我聽我爸說當年他第一次來易感期後,那信息素一個星期都收不回去,對比起來江川已經很牛了。”
李敖撓撓頭:“那倒也是。”
他用手肘捅捅谌少言:“哎,你都不擔心的嗎?”
谌少言眼睛沒離開過屏幕,頭也不擡:“擔心什麽,那可是江川,就算是易感期他都能把信息素控制住,別說現在區區一個易感期後遺症了。”
谌少言對江川的信心是過去那麽多年裏一點點建立起來的,堅不可摧,讓他擔心江川有事還不如擔心他自己到時候易感期會不會發瘋。
李敖和夏禹新對視一眼,都覺得他說得有道理,遂也就放下心來。
浴室的門打開,熱氣争先恐後跑出來,Alpha黑色短發微濕,水珠從鬓角順着下颚線滑落進衣領內。
夏季炎熱,Alpha體溫偏高,宿舍裏開着永遠22℃的空調,谌少言幾人脫得只剩一個褲衩子都還熱得直冒汗,一邊打游戲一邊用手扇風,看見江川短袖長褲出來都替他嫌熱。
江川一進來就接收到幾人嫌棄的目光:?
他邊走進來邊問道:“怎麽這樣看我?”
谌少言丢下手機過去攬住他肩膀:“這宿舍裏都是兄弟,你穿這麽嚴實幹嘛?”
“習慣了。”江川拍開他的手,坐回自己床上。
谌少言屁颠屁颠想跟着坐過去,被江川冷眼一掃,又讪讪地回來。其餘兩人嘲笑他竟敢撓虎須,被谌少言惱羞成怒追着打。
剛開始只是一般的打鬧,後來不知道是誰無意間抓到了個枕頭,将枕頭丢過去,一下子開啓了枕頭大戰。三人各自拿着不知道誰的枕頭瘋狂攻擊對方,其中還夾雜着李敖着急的叫喊:“別拿我的玩偶,快放下!谌少言,說你呢!夏禹新!”
混亂中,一個粉色的草莓熊從天而降穩穩當當掉進江川懷裏,三人還沒發現。
江川深呼吸一口氣,放下手中的書,拎着草莓熊朝三人走去。
“嗷嗷嗷!錯了,我錯了!”
“別打了別打了,我認輸!”
“我的草莓熊!”
第二天三人無精打采地來上課,路凡問道:“你們怎麽了?”
谌少言幽怨地看了眼江川,有氣無力回答道:“沒事,手賤而已。”
今天的江川狀态反而出奇地好,信息素,心情都很平靜,看來昨天教訓他們一頓還是有點好處的。
江川若有所思地看着三人,三人背脊一寒,警惕回頭四處張望,沒發現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