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又玩
第18章 又玩
陸以承是不會和喝醉的人計較的。
比如說和他朋友們喝酒,動不動就失戀的江晏白一喝多就開始哭爹喊娘,把陸以承當成哪個小情人抱着就喊“親愛的不要離開我”,陸以承也就是給他兩個巴掌,然後打暈送回家。
他一般不會在意醉酒人的胡話。
而這次卻不一樣了。
陸以承心率全亂,有了一時的失措,喉結微動,那不清不楚的話一下就撞進他的胸口,勾着他最柔軟的地方。
時祐的觸手在空中浮動,見着陸以承沒有反應,細軟的菌絲上前蹭了蹭他。
“你怎麽想的呀。”怕不是時祐自己都不知道他現在的聲音有多軟糯,“你想養我嘛?”
菌絲在雨天确實很積極,每一根都想來陸以承身邊找找存在感。
陸以承有些亂了陣腳,粗粗喘了口氣,紋絲不動地杵着,任由那觸手在他身上一點點小心試探。
不過他很快就忍不住了。
熱氣徐徐上湧,思緒被蒸得有些模糊。
陸以承表面看上去沒有絲毫動靜,實際內心湧動了八百個來回了。
面前的蘑菇還是單純的模樣,歪着腦袋請求似的看他,乖的不像話。
“握握手。”
這是陸以承開口的第一句話,滿是克制壓抑,但朝他勾了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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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的手手指修長,掌背很大,骨感又漂亮。
蘑菇想着他又想玩他的觸手了。
有什麽好玩的。
時祐把菌絲放上了陸以承的掌心。
柔軟的觸手有些說不清的奇妙觸感,光溜溜,觸身是微暖,但觸手頂部又很涼,有點像那會發涼的指尖,粉嫩的又像一塊晶瑩的水晶糕。
每碰一下就要抖一下。
不過好像又在慢慢适應,現在捏它揉它,或者與它十指交疊,都不會哆嗦着反抗了。
陸以承玩得不亦樂乎。
雖然但是,這觸手完全是時祐的敏感點。
男人的指尖還趣味盎然地挑逗他,粗粝指腹又摸又按,時祐不敢吱聲,但又被玩得有些惱羞成怒。
他發脾氣:“都是我讓你摸,我也要摸你。”
陸以承無所謂,還是拉着觸手,也沒管其他卷着他大臂小臂還有腰腹人魚線的那些菌絲,淡淡地說:“你随意。”
時祐:“……”
時祐的觸手一頓在陸以承身上亂竄悠,陸以承也和個沒事的人,好像還挺喜歡的。
Alpha很耐心地欣賞這纏了他一整個大臂的菌絲觸手,時祐嘗到了點信息素的味道,那分明是愉悅。
而且以承的眼神,好危險,怎麽感覺他随時都準備咬下來。
“以承……”話在嘴旁打了個圈,時祐說,“你是不是喜歡觸手play?”
陸以承:“……”
周圍的味道突然變得濃郁,陸以承摸着滑嫩的觸手,感受到了一縷綿甜的味道,絲絲縷縷鑽入鼻腔。
就是那奶油氣味,但明明中飯和栗子蛋糕都已經收掉了。
陸以承沉了沉眸,拍了拍自己身邊,說:“坐到這來。”
時祐也就過去了。
陸以承看了他幾秒,忽然傾了傾身,輕輕壓下他的腦袋,隔着若即若離的距離,在他頸部嗅了一下。
甜而不膩的奶油味。
是Omega的味道。
時祐難道是Omega?
晚分化這事也并不算奇怪,時祐也才剛滿19歲,再加上他本來特殊的蘑菇體質還有他所說的溫養效應,确實會有後期分化的可能。
“時祐。”陸以承好心地說,“我覺得你得去醫院看一下。”
客廳安靜了。
過了好久,時祐眼尾紅紅,變扭地說:“你罵我……”
陸以承愣住。
“我沒罵你。”蘑菇眼尾更紅了,陸以承趕緊說。
時祐:“你就是罵我,你讓我去醫院,你是不是老早就覺得我有毛病了。”
這邏輯。
陸以承揉了揉眉心,被時祐這話噎得語言障礙。
“沒有。我沒有。”陸以承沉緩耐心地說,“我怎麽會罵你。”
他解釋:“我是感受到你身上有Omega的特征,最好再去醫院檢查一下,以免是二次分化。”
“Omega?”時祐眨了眨眼。
陸以承:“對,也可能是我感覺錯了,你……”
時祐忽然拉住了陸以承的手。
“那個,如果我是朵蘑菇,還是個Omega的話,你有興趣養我嗎?”
陸以承:“……”
他是和養蘑菇杠上了。
看出來他很想和他談戀愛了。
蘑菇和觸手都纏了上來,甜味中帶了點酒氣,繞着陸以承心癢。
“時祐,你聽我說。”陸以承把時祐扶正,看着他那被酒精染得發紅的臉,一字一句道,“你現在喝醉了,說的話不清醒。”
“而我答應一個喝醉了的人,也是不負責。”
陸以承慢慢地說:“你要是明天還記得,就再來找我一次,我再認真回答你。好嗎?”
時祐看着陸以承。
Alpha聲音柔和又有厚度,望進去的眼也是那麽深沉。
蘑菇似乎從心裏就開始依賴眼前這位Alpha,即使不清楚依賴這個詞用的對不對,但反正很安心。
兩人對視片刻後,時祐點頭:“好。”
本以為這件事解決了,陸以承剛想舒一口氣,準備把孩子哄到床上去睡覺,大門就傳來了一頓狂敲。
“祐兒!祐兒你還好嗎!”
這聲音是白元杉。
“怎麽回事啊!什麽叫遇到傻逼崴了腳,還沒法一起吃飯!你還好嗎!人沒事吧!作業交了嘛!”
時祐一個激靈,猛地就把觸手全收了回來。
他拍着陸以承的肩:“是杉杉,杉杉怎麽來了?你快躲起來!”
陸以承不解:“我為什麽要躲起來?”
“我不知道該怎麽說。”時祐腦子一團漿糊,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你這不是還沒答應我嘛,我怎麽說啊!”
“我躲哪啊。”陸以承被時祐拉着,蘑菇那力氣怎麽可能推動他,只是他配合着跟着而已,順便打趣一句,“要不我翻陽臺回去吧。”
時祐立馬就否決了:“你別,外面下雨,好危險,我舍不得你翻。”
然而時祐嘴上這麽說,還是把陸以承推到了陽臺,還不忘心疼一句:“你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啊。”
陸以承真的哭笑不得。
門口外面的白元杉還在敲門。
“時祐!你在裏面嘛!你還活着嗎!你別吓我啊!快點給我開門!”
“你,你小心點。”時祐看着陸以承利索地回到了802,不知道是哪個因素再作怪,心髒要跳到起飛了。
陸以承也是沒想到。
沒想到他居然也有為了躲人而翻陽臺的一天。
雨其實已經小到近乎沒有了,只有外面的常青樹樹葉挂住了些淌下的水,靜靜落到地上。
遠處有塊深紫,重重的雲鋪着,被各種色塊切得七七八八。
他忽然覺得,這讨人厭的雨天也多了一件挺有意思的、還算蠻值得回憶的傻事。
陸以承落地後,回頭看了眼,時祐還沒有進去。
青天色的天把模糊的光印給了小蘑菇,似乎淡化了他平時的乖張,竟顯得有些疏離。
但那雙依舊笑着閃着光的眼睛灼燙着陸以承的視線,好像看着又什麽都沒變。
“陸以承。”時祐還是在笑,“明天見。”
—
白元杉差點被吓死。
時祐磨磨唧唧給他開門他已經很擔心了,結果一進門一看。
好家夥!
這Beta居然喝酒了!
白元杉是見過時祐喝酒,一杯醉,甚至不用一杯,一喝完整個人就會呆呆的,那紅臉蛋的可憐樣子能釣好多Alpha搭讪,白元杉反正是不敢讓時祐再喝了。
“你怎麽回事?一個人喝酒?”
“你失戀了?不可能啊?被欺負了?還有腳還好嗎?難不成是韓潇!他要灌了你強上你!?”
白元杉的腦洞也是驚為天人,但時祐啥也沒聽進去,樂呵呵和白元杉打了個招呼,倒在枕頭上就睡着了。
白元杉陪了他一下午,後面冉淮年也來了,找了個醫生朋友給時祐看腳。
時祐真的醉了,這麽大的動靜一點反應都沒有。
醫生:“腳沒什麽事,及時的處理也做得很好,基本可以走了。看來你們朋友基本護理技能挺強的嘛。”
白元杉和冉淮年面面相觑。
絕對不可能是時祐自己弄的。
“是誰啊。”白元杉思考,“反正不可能是韓潇,那玩意讓我再看到就削了他的皮。”
冉淮年:“會不會是去診所了,我記得樓下就有診所。”
“那喝酒呢,為什麽要喝酒。”
“……”
這對情侶也是心大,想不出來就不想了。兩個人看睡熟的時祐不忍心打擾,給他留了紙條後悄悄走了。
時祐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天氣放晴,秋高氣爽。
時祐在被窩裏坐了三分鐘,看了白元杉和冉淮年留的字條,猛然驚醒,回憶起昨天的一幕一幕。
陸以承是不是說等他清醒後再去找他問一遍。
意思是不是就是,其實陸以承是願意當他的宿主的。
他是會答應給他溫養嘛。
時祐連忙拿起手機,看到了陸以承的信息:
【陸以承:早上實驗課】
【陸以承:好好休息】
天啦。
時祐一秒都等不了,從床上爬起來,昨天的腳恢複的不錯,正常地走其實沒問題。
他現在就要去問陸以承。
畢竟是第一次邀請宿主,時祐還是有些緊張,去衣櫃裝扮了好久,最後選了一套幹淨嫩得能掐初水的衣服,還特地配上了餘京悅送他的項鏈。
他本來就生的好看,一打扮走在路上,到處吸引目光。
時祐還在想空手去會不會太随便。
畢竟以後陸以承會是他的宿主,他最重要的溫養宿主。
送吃的感覺不太好,送衣服時祐更想親自帶陸以承來試,于是走着走着,他拐進了一家花店。
“您好,我想買一束花。”時祐說。
在插花的老板回頭一看,熱情地說:“好呀,打算送給誰呢。”
時祐思索了一下:“我要和很重要的人說很重要的話。”
“哦~”花店老板上下打量一番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時祐,一副了然的模樣。
這漂亮小Beta要和人告白麽。
小年輕還這麽害羞。
老板一邊感嘆着青澀美好的愛情,一邊笑着說:“沒問題,我幫您包一束最漂亮的玫瑰。”
時祐頓了頓。
玫瑰?玫瑰會不會太隆重了。
不過很快時祐就沒想了,因為玫瑰和陸以承也很配。
時祐付了錢拿着花,就往陸以承做實驗的實驗樓走去。
漂亮的事物實在是太吸睛,今天植物學上實驗課,休息時有學生遠眺,一眼就看見了抱着玫瑰的時祐。
“诶诶诶!”同學伸着腦袋,“那個不是美院的漂亮Beta嘛!”
一群人立馬湧過來了。
“是陸老師的緋聞男友嗎?”
“對對對!就是那個Beta!真的好漂亮!和陸教天仙配!”
“我滴天好可愛!他怎麽會來實驗樓?穿的這麽好看,還抱着玫瑰花?”
“啊啊啊啊!他帶着花!不會是來和陸教表白的吧!”
議論紛紛,代教老師陸以承走進實驗室,看着這群擠在一起看窗外的學生,敲了敲門:“在幹什麽。”
“陸教!”一個不怕死的喊道,“你小男朋友來找你表白了!”
陸以承神情明顯怔住了。
時祐也不知道為啥,一路過來為什麽這麽多人盯着他看。
每個人的表情都還很耐人尋味。
他來到陸以承最常出沒的實驗室,探出頭,小心翼翼地問了句:“請問陸以承在嗎?”
“在的在的。”一馬當先的學生朝裏喊到,“陸老師,時祐來了!”
“Yooooooooooo~~!”起哄的聲音一下子湮沒實驗室。
陸以承被推了過來,這起哄的歡聲笑語一點都沒小。
“有花有花有花!”
“真的是花哎~”
“玫瑰是玫瑰啊啊啊啊好興奮!”
時祐:?
大家怎麽這麽激動,這束花怎麽了嗎。
時祐困惑地皺了下眉。
這又不是什麽很新奇的東西。
他們一群研究植物的沒見過花嘛?
陸以承已經被推着到時祐面前了,高大的Alpha神色沉靜,鼻梁挺直,頭發理得很整齊,架在鼻梁上的眼鏡反着淡淡釉光。
他低頭看着捧着一大束玫瑰的Beta,又是無奈又是覺得可愛。
“睡醒了?”清冽偏冷的音調卻聽得柔和,在吵鬧的環境異常清晰進入時祐的耳朵,“腳好了嗎,怎麽沒在家休息。”
撲通。
大概是這個氣氛被起哄得有點暧昧,時祐心髒砰砰,握着玫瑰的手都緊了幾分,都快忘了自己來幹嘛了。
周圍吃瓜的同學聲音小了些,一個個激動得推推搡搡,還在提醒時祐“快說呀快說呀”。
時祐跟着臉變得緋紅,嘴巴抿了又抿,撩起眼皮,嗫喏了一會,咬着唇小聲地說:
“我,我有點急不可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