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春季
春季
回到科室，段穎正巧不在。
給顧婳把脈過後，心中也大概制定好了方案，也配制了一些養生的藥膳給她，“最近脾氣有些急，是不是碰到了什麽讓你不高興的事情了？”
她嘟囔着嘴，嘆氣又無奈，“學校的破事，人際交往方面。”
想到了上次在面館，知道她是寄宿生，應該是宿舍的矛盾讓她不開心了。
顧煜坐在一旁不加入兩人談話，只是低着頭看着手機。
不過小姑娘心大，很快便将注意力轉到了江姜舒身上，“嫂子，你和我哥談戀愛真的談了一年了？”
顧煜擡眼，與江姜舒對視了一眼。
提了提禮物盒，江姜舒眉眼中帶笑，點頭，“是的。”
顧婳期待的眼神沒有落空，無聲呼出一口氣，“可是上次在粉店，你和我哥看起來明明就不熟悉的樣子？”
顧煜視線從手機移到她臉上，“你嘴巴大，若是被你知道了，當天就會傳到了媽的耳朵裏。”
“哥，我嘴巴大，我那是和媽媽的感情好，你以為像你呀，整天板着一張臉，好像欠你錢似的。”她切了一聲，努嘴別開臉。
“你哥是開玩笑的。”
望着嫂子這張白得發亮的臉，明豔大氣，為了自家哥哥的幸福，還是放下往日的恩怨，“算了，我哥其實也很好的，嫂子，若是我哥有什麽不好的行為，你叫他改，他一定會改的，我想一直叫你嫂子呢。”畢竟自家哥哥能找到那麽優秀漂亮的嫂子可能是踩了狗屎運，為了讓這狗屎運一直運氣下去，作為妹妹的，确實得幫一下。
江姜舒也摸準了兄妹倆的相處方式，好像和自己的也差不多，“我知道。”
顧煜坐在一旁，神情淡然，兄妹兩，一冷一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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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顧婳說得對，從兩人決定合作那一日起，他确實做到了一個丈夫該有的責任，即使是裝的，但是他很認真。
很多東西，有了悄然變化。
下了班，三人一塊吃飯。
“我還以為能和你合作呢？”
江姜舒知道他說的是春艾堂和他公司的合作。“算了，我看診如今還兼顧不過來，比起運用自己的知識服務于大衆，我對自己專業的掌握還不夠透徹，還需要再學習，所以我深知這個機會不适合自己。”
“為什麽總是覺得自己不行？”從高中就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顧煜給她添了茶水。
“也不是不行呀，幸好沒有去，不然就該說我走了後門了，再次回到緋聞中心。”
“怕什麽？嫂子，清者自清。”
江姜舒自然也知道這句話，可這句話的後果，有時候會是承擔不起。
“嫂子，那他們為什麽要傳你的緋聞，是因為嫉妒嘛？”
江姜舒想了一會兒，一本正經回，“或許，他們是閑得蛋疼吧！工作輕松無聊，不找些樂子身體發癢。”
顧婳笑出聲，夾着的菜落回到盤子裏。
“顧婳，吃你的飯，話太多了。”顧煜夾了一個雞腿到江姜舒的碗裏面。
作為回禮，江姜舒也夾給他一個翅膀。
雞腿就兩個，江姜舒将另一個雞腿夾給了顧婳。她才忍着不打算反駁哥哥。
“顧婳是讀晨陽中學的吧？”
這是市裏面最好的高中，百年歷史。
“對呀，嫂子，你不會是我學姐吧？”
“算是的，不過時間也過了許久了。”看了顧煜一眼，她又道，“我和你哥也是一屆的，不過不在一個班。”
“那你們高中認識對方嘛？有沒有早戀？”
江姜舒被問倒，臉上神情有些不自然，這個問題她不知如何回答，難道實話實說自己追了他哥很久，被拒絕了好幾次的事情？
擡眼，饒有興趣看向顧煜，看着他如何回答。
“沒有早戀，若是早戀，說不定你現在就在家幫看侄子或侄女了，還能跟我們出來吃飯。”
“哥，你這話別太絕對，也有可能早戀之後你被嫂子甩了，受了情傷看着她在別人懷中洋溢幸福的笑容，手裏面哆哆嗦嗦的遞交份子錢。”
江姜舒轉頭，“顧婳，你這個劇情走向我喜歡，你哥這種高冷的人，是不會那麽容易拉緊女朋友的手的，他遲早會受情傷。”
顧煜慢條斯理吃着菜，聽着兩人貶低嘲諷，知道江姜舒是借着這話題在指桑罵槐。
一頓飯，兩人閑聊不停，很多對事物的看法，兩人如出一轍。
将顧婳先送回家，兩人在回去路上，江姜舒忍不住詢問出聲，“顧煜，剛才在飯桌上的話，你沒有生氣吧？”
他偏頭，意味深長看了她兩秒，薄唇微張，“我生氣了又能如何？”你會哄我嘛？後半句他壓在喉嚨底，沒有問出口。
江姜舒微笑，咬字清晰，“你生氣就生氣呗，關我屁事，我只是問兩句，怕房東生氣漲房租。”
他眉尾一揚，語調休閑，不同往日的冷漠，“江姜舒，我很想問你，當年為什麽喜歡我？”
青春往事，如今過了許多年，當事人問起，江姜舒沉默了一會，視線落在他精致的五官，臉部線條流暢，仔細瞧去，當年那股蘊藏在高冷沉穩之下的少年感還在，“喜歡是無意識的，我也不知道何時，就喜歡你了，或許是在你救了我的那一刻。”
他沒有在問，他不敢問，現在的江姜舒，還喜歡自己嘛？
畢竟，是他親手推開的，兩人能在一起的機會。
“顧煜，我們那時候才見了幾次面，我就開始追你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随便，是個很随便的女生。”
“那江姜舒，你是不是因為外貌喜歡我，我覺得我長得是不錯。你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喜歡我，那就不是随便，是有眼光。”他不帶情緒起伏的吐出這一段話，眼底泛起不易察覺的波瀾，一種無形的柔意輕撓着她的心。
江姜舒身子一頓，低垂着眼眸，伸出手掐了掐他的胳膊，他眉頭微皺，忍着疼意，唇角微彎，“江姜舒，你這是幹什麽？”
“你還是顧煜嘛？是被鬼上身了吧。”他以前是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江姜舒，我當年錯過了你，現在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能追你，顯然，是有的，我想接下來對你的追求，會讓我更加堅定我此時的話語。”
太過于突然，江姜舒是真的不敢相信，穩住呼吸，“顧煜，你是當年沒有考上電影學院，演員夢沒有得以實現，所以趁着現在好好演一場，莫不是入戲太深了，兩年，我們兩年後就要結束這場假婚姻的。”
末了，又添一句，“我是沒有片酬給你的。”
思維跳躍讓顧煜有些招架不住，沒有再說下去，顧煜給她消化的時間。
回去路上，江姜舒感受到心跳加速依舊未緩和，他為什麽現在要說想追自己？
以前不喜歡，所以現在喜歡了嘛？
翻開高中時候的照片，她精準定位到了四班的合照，人群中，找尋顧煜的照片。
冷白色膚色一下子吸引了她的眼球，白給他加了一層濾鏡，站在最後一排，整個人高高瘦瘦，臉上五官深邃，眉眼間透露着一股淡淡的憂傷，歲月在他臉上沒有留下太多痕跡，但那股憂傷卻是随着時間散化為了平淡。
緊抿着薄唇，視線落在鏡頭前，眼裏透露出一股故事，少年的肆意張揚只有她知道，如今在他身上全都籠罩了一股成熟，細瞧，一切似乎又未變。
顧煜。
長得很帥，高中是有女生追他的，而自己似乎是最突出的一個。
眼圈下頂着熊貓眼去上班。
“江姜舒，你到底還是不是姐妹了？”
剛到位置上坐下，就被段穎追問，她是一臉佯裝生氣的模樣，自己是一臉疑問，還不經意間打了個招呼。
“是姐們，不過你得先告訴我是什麽事？”她打了個哈欠，聲音有些含糊不清。
“兩件緋聞昨天兩件緋聞，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我…”
“你交了男朋友我怎麽不知道？你有心上人我怎麽不知道？你結過婚我怎麽不知道？你離過婚我怎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你現在的老公是煜桉科技公司總裁顧煜我怎麽不知道？”她最後一句話說得咬牙切齒，太多緋聞，她作為閨蜜，竟然一點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哪件是真哪件是假。
江姜舒伸出手指，“停停停，你讓我捋一捋。”
所以她們說的那個江醫師的八卦，真的指的是自己。
她立即就想到了那日和範佳絲的對話，只是沒有想到傳着傳着就變了味。
段穎聽她說了全過程，所以顧煜發消息問江姜舒能否公開，顧煜讓江姜舒去前臺接她們，敢情是為了緩和這個謠言。
所以今日的謠言話題則是羨慕江姜舒找到了一個那麽完美的男人。
“所以，顧煜他是為了幫你？還是你們真的在一起了。”
江姜舒手捏着指尖，“在一起了吧！”後面的語氣詞淹沒在話語中。
段穎眼神不對勁。
她又回，“我們領證了。”
“真在一起了，江姜舒，不對，他該不會就是你的假老公吧！我問你後續這件事怎麽解決了，你還拿了另一個理由敷衍我。”
江姜舒長臂一拿，将鬧鐘遞到她眼前，“上班了啊，八卦時間到了。”
“你少裝啦，每周開會議怎麽沒有見你不與我聊八卦，那時候怎麽不說開會了啊，不要八卦了。”她拖腮，眼睛直視着她。“真有點心疼我家何律師，費心找了那麽多相親對象，雖然質量是有些差。”說到後面，她語氣也漸弱。
江姜舒捏了捏她的娃娃臉，“這件事我是打算跟你說的，都訂好了飯菜賠罪的。”摟着她胳膊撒嬌，眼睛呈月牙彎彎。
“你病人來了。”她眼神示意着門外站着的人。
段穎即刻換了一副樣子，語氣奶兇奶兇，“逃過一劫。”
手機振動響聲傳來，江姜舒直接挂掉，不過一分鐘，電話再次打來。
再次挂斷。
兩回，手機也沒有傳來響聲了。
段穎在裏面給病人針灸，江姜舒在外面給病人看診。
門外，高跟鞋噠噠聲停下。
江姜舒順勢擡眼望去，是範佳絲，倚在科室門框邊。穿着春艾堂的醫師服裝，染成金黃色的頭發紮成馬尾辮，幹脆利落。
“江醫師！”傲嬌的語氣，還對着她眨了眨眼。
将手從病人脈象移開，冷淡回應，“不好意思，我在給病人看診，沒空。”
“我就不進去了，有人在前臺等你。”撂下一句話，便轉身離開。走了兩步，又回頭，“江姜舒，作為昔日同窗好友，情情愛愛的年紀也過了，愛情折腰就算了，事業也得豐收吧，不然我都沒有對手了。”
“範醫師，多謝你提醒啊！難道你不知道嘛？我已經結婚了。”
範佳絲疑惑，辨她話語的真假，她昨天請了假，不知道發生何事。
給病人看診結束後，江姜舒才起身出去，以為是顧煜，但到了前臺才知道，為何是範佳絲叫自己去前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