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春季
春季
七點半。
江姜舒看着手機上的時間，睡意瞬間全無。
昨晚上忘記調鬧鐘了。
匆匆忙忙洗漱好，卻在出房門時看到了同樣從房間出來的顧煜，兩人上班的時間是一致的，此時，他卻依舊淡定自若，戴好手中的手表，不慌不忙。
都怪兩人昨晚上看了一場電影，以至于睡過了頭。
偏生看什麽電影不好，竟然看了部愛情片，以至于氣氛到頭，好像兩人還互相親了一口。
但遲到沒有全勤獎讓江姜舒抛棄了面對他的尴尬。
胡亂收拾好東西，兩人坐着電梯下樓。
安靜的電梯，顧煜見着她焦急的神情，全然沒有他以為的尴尬，但不怕遲到的自己卻亂了神。
一路上沉默無言，坐着他的順風車到了醫院樓下，江姜舒終于再最後一分鐘內打卡成功。
氣喘籲籲打開科室門，門外已經有一兩個患者在等待，段穎請假，她今天的任務又加重了許多。
“江醫師，今天買多了一份早餐，給你吧！”呂靜在路過她科室門口時，給了她一份早餐。
江姜舒不客氣的收下，“謝謝！多少錢，我轉給你吧！”
“不用，下次你請回來就行了。”
她急匆匆換好白大褂，開始了餓着肚子問診的苦逼打工為了當好白衣天使而努力的上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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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十點鐘左右，她将錢轉給呂靜，抽出了時間吃早餐。
呂靜恰好過來，“需要幫忙嗎，江醫師。”
“那敢情好啊，我待會要去給一個患者針灸，你要不在這幫着看病人吧？”
“沒問題，我今天預約的病人都看完病了，如今範醫師在科室，氣氛有點冷，過來你這暖暖。”
江姜舒沒有回，她不清楚兩人的關系，也不想去了解。
兩分鐘吃完了早餐，江姜舒拿着工具便往裏面走去，給針做好消毒，嘴裏面也不得停，與患者聊天，循環漸進的緩解他的緊張。
等到出來時，呂靜正在給一個病人問診。
索性這是最後一個病人，不用加班。
呂靜離開後，科室內只剩下她一個人坐在這惆悵，距離下班的時間越近，和顧煜吃飯的時間也越近。
昨晚上的那個吻，兩人是清醒的，不帶任何酒意的。
如今，又該如何面對。
生病了？
加班了？
還是沒有錢了，下次約。
從筆筒裏撈出一枚硬幣，“花字去，數字面不去。”
硬幣抛出，卻沒有如她所想落入手中。
忽然出現的手截住了那枚硬幣，冷白色膚色下暗青的血管，拳成拳頭狀的手骨節分明，被一層白裏透光的皮膚包裹着手骨節。
“花字去，數字面不去，江姜舒，請問吃一頓飯那麽猶豫嗎？”
江姜舒轉頭，看着站在自己身後的顧煜，“你什麽時候來的？走路都沒有聲，顧煜，你是貓嗎？”
顧煜将手中的花遞給她，裏面夾雜着棒棒糖，棒棒糖還綁着茶包。“在你發呆猶豫時就來了。還有，我不是貓，我是你結婚證上的丈夫。”
江姜舒拉起他的拳頭，“顧煜，你先攤開手掌心，讓我看看是花字還是數字。”
“你在猶豫什麽？是怕和我見面嘛？”
這人明知故問，難道他覺得昨晚上的事情就這樣忘記了？
不過這樣翻篇也好，只是一個吻而已，“不是，我是在猶豫吃什麽？畢竟是我請客，花字你決定吃什麽，數字面我覺得吃些什麽？”
他将手掌心攤開，是數字面。
不去！
但眼下，她擡眼，“顧煜，我們去吃寫什麽？”
“那我也拋一次硬幣，花字你選口味，數字面我選口味。”他将硬幣抛出。
江姜舒眼疾手快将硬幣給截住，硬幣包裹在手心，她挑眉，帶着一絲傲嬌，“你剛才截住了我的硬幣，這次我要還回來。”
他拉着旁邊的椅子坐下，“行，那看看答案吧！”
攤開手心，是花字。
是去！
一打一平。
江姜舒心裏面在糾結着。
顧煜看着她糾結在一起的眉頭，啓唇，“酸甜苦辣，選什麽？”
“辣吧！”江姜舒下意識回答。
拿過她桌面上的包包，“那就川菜。”
跟在他身後，江姜舒輕輕拍了拍腦門，讓自己冷靜下來。每次自己在思考問題時，旁人若是問起，她便會下意識的回答問題。
就如同喝醉了酒，酒後吐真言。
兩人來到川菜館，如今是春季，但溫度适中，不少年輕女孩也都是穿着一條吊帶，江姜舒怕冷，又從養生角度，她不喜歡漏肚臍，T恤外又套了一件淺青色外套。江姜舒時不時回頭瞄着顧煜，每一次都與他四目相對，在短暫的重複對視了幾次之後，坐到桌子上的顧煜忍不住出聲詢問，“姜舒，我是臉上有東西，還是你覺得我的長相長在你心上，從進餐館到坐下，你看了我五次。”
江姜舒在單子上勾勾畫畫，交給了服務員。她反将一軍，将他那晚說的話給還回去，“顧煜，那你為什麽一直看我，你若是不看我，怎麽會知道我看你，你是欣賞我的身材呢，還是我的美貌。”
“都有。”
他回答得很認真，但狹長的眼尾微微上揚，猶如狐貍般勾人，又露出一絲玩味，被江姜舒捕捉到了。
她将桌面上的茶水倒進杯子裏，慢慢洗着碗筷，顧煜也同樣的動作。
一言不發。
顧煜懊悔這怎麽慢了一步，陳老師囑咐了，能幫幹的活一定不能讓女方上手的。
他遂而扯了旁邊的紙巾，将她洗好的碗碟一一擦拭，然而在擦了第一個碗之後，卻發現有紙屑沾染在了碗裏面。
一時間，江姜舒的目光也投了過來。
她抿唇微笑，果斷與他換了一個碗，又從包裏面取出一包紙巾遞給他。
顧煜那一刻也後悔了，太過急于表現，卻忘了細節，光顧着要擦碗，卻忘記了這店裏面的紙巾質量略微差了一些。
将餘下的碗筷擦拭完，菜也剛好端上桌。
江姜舒視線從手機移向了桌面上的辣菜。
每一碟都是她的最愛。
“姜舒，你讀大學時，有沒有起過減肥的念頭？”
她笑意盈盈，“你這個問題是問到了我的自豪處，我不從減肥，因為我身材一直都很好，吃不胖。”
“天生的？”
江姜舒嗯了聲，頭也搖得很歡快，“我是吃不胖，我媽讓我爸從小注意我的飲食習慣，小的時候，不管是生病還是養生，很多膳食藥湯都是喝着長大，我的基礎代謝也因此被調理得很好，減肥，不存在？”
也因此，她的身材被羨慕不已。
“我讀書那會，班裏面的男同學，女同學也總是嚷嚷着要減肥，從高中到大學，但能堅持下來的卻是少之又少。”
“因為很多人可能吃了一周的西蘭花，才瘦了可能一斤兩斤，再加上心情上受次很大影響，所以效果很差。但範佳絲，就是與你合作項目的那位範醫師，她卻是堅持下來了，她極其自律，光是這點我很佩服她。”
“是的，最近我也看了那些減肥的食譜，我覺得太過于自律了，恐怕我都堅持不下來。”
“在範醫師的方法上嘗試增加一個項目，就是提高基礎代謝，為減肥做準備，或許會讓她的食譜效果發揮更加快。”
“你和範醫師關系很好？”他也常常在範佳絲口中聽到這個名字，也都是贊美，但也有吐槽。
江姜舒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不好。”
“相愛相殺？”
“把前面兩個字去了。”不想在談論她，“顧煜，那關于減肥的運動量方面，沒什麽問題吧？”
“黃醫師負責的，沒有問題。”
如果是黃醫師，确實不擔憂。
江姜舒還是補充了一句，“顧煜，關于食譜的改進，你要是覺得我這點好，也就說成你的主意，千萬別扯我的名字。”
顧煜來了興趣，好奇詢問，“為何？”
江姜舒将那蓮藕慢慢嚼，兩人的關系難以言說，她不知從何形容，“你知道鲶魚效應吧，亦敵亦友吧，總之就是這些關系夾雜在一起，很亂。”
“挺有意思的。”
有意思？江姜舒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吃完飯，兩人去了旁邊的超市選購砂鍋。
相較于張羅着買砂鍋的江姜舒，明顯于顧煜更加懂行，江姜舒正搜查着資料，顧煜已經開始挑選了起來。
是啊！什麽菜系都會做的顧煜對于這些廚具會更加懂行。
很快，便選擇了一個砂鍋。
“我只會煲一些簡單的湯底，和藥湯。”
“沒關系，你會的是救命治人的，而我就是讓白衣天使有更好的精力去治病救人。”
車子停在停車場，小區裏面有一個公園，這個時間點很多人出來散步，球場上，少年揮灑汗水，青春洋溢在一個接着一個投入的籃板裏面。
“顧煜，你畢業後還經常打籃球嘛？”
顧煜高中便很會打籃球，但沒有加入籃球隊。
江姜舒在高中是看着他一個又一個籃球投入框，動作流暢娴熟。有着少年的肆意張揚，但沒有驕傲狂妄自大。
顧煜并不是如小說般校草般引人注目，他只是在自己的領域發着光，打球厲害，成績好。但為人性格高冷，很多女生只是暗戀卻不敢表白。
江姜舒也是暗戀者之一，但她又多了些勇氣，她追顧煜的事情不少人知道。
“顧煜，當年我跟你表白你為什麽拒絕我呀？”江姜舒視線落在前方，小心翼翼的詢問。
他偏頭望着江姜舒，夜色下，女孩潔白無瑕的臉龐，在燈光下，渡上一層暖意。
江姜舒等着他的回答，遠方傳來進球時周圍人群的歡呼聲。
“你猜。”
江姜舒：……
她心中蹭的升起無名火，可是又沒有發脾氣的理由，便一本正經回複道，“顧煜，我們離婚吧！”
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江姜舒又繼續說道，“我看上剛剛進球的那個男生了。”
兩人的合作關系可以因為一方有喜歡的人而終止。
“喜歡他什麽？那你去表個白。”語氣淡然，聽不出情緒。
“切。”她輕聲哼了一聲，也不糾結這個問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