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
第 28 章
柳沁彼時正背對着鹿氏，猝不及防被拉着胳膊轉身，人還沒站穩就被鹿氏的手往臉上招呼一頓。
臉頰處傳來火辣辣地痛，鹿氏似還覺不解恨，再次揚起手，嘴裏還不斷罵着難聽的話。
柳沁擡手抓住鹿氏的手腕，往旁用力一甩，鹿氏的手重重摔在書架的木板上，當即吃痛地要出聲。
柳沁白皙的臉上紅痕漸顯，柳沁下意識一摸，竟被鹿氏的長指甲劃出了一道痕，隐隐有血滲出。
衆人見到這場面也無心吃飯，趕忙擱下碗筷跑過來，翠微把柳沁護在懷裏，唐忠和芳姨則站在柳沁和鹿氏之間，防備地看着正揉着手腕的鹿氏。
書坊門口漸漸多了看熱鬧的群衆，柳沁心一沉，“霞姐，去把門關上。”
朱霞小跑去關了門，鹿氏顯然從剛剛的痛苦中緩了過來，出言譏諷，“腦瓜子什麽時候靈光了？還知道關起門來說事。”
“真該讓京城的人都看看，柳家出了個好女兒！放着爹娘不管，還把家裏的東西全變賣了。”
柳沁眼皮直跳，怒不可遏道：“欠債是我還的，宋府禮金是我還的，你們還想我怎樣？”
柳沁穿越前便是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孤兒院的日子清苦，她時常會羨慕那些家庭美滿的小孩。
可長大後，她見過太多原生家庭的不幸了，原身這對父母，就是不幸的典型代表。
柳沁深知這鹿氏就是個蠻不講理的主，可一時半會兒也她也不知該如何解決。
鹿氏的目的明晃晃的，就是要錢，可柳沁不想給，即使給了，那下一次呢？她只會獅子大開口，要得越來越多。
鹿氏妄想拿子女孝順綁架柳沁，可柳沁根本不吃這一套。若是原身父母規規矩矩不逼她，她倒也樂意替原身孝順父母，送他們終老。
可他們不願意，對他們來說女兒不過是一個物件，必要時拿捏在手裏，用女兒換取錢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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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具身體已經換了芯子。
鹿氏下巴一揚，雙手環胸，從衣袖裏拿出一張紙，趾高氣昂道：“翠微的賣身契可還在我手上，你若是執意要與你父母作對，那翠微......”
柳沁聞言微微一怔。
“你想要幹什麽”
鹿氏摸摸自己的肚子，嘴角揚起勝利者的微笑，“家財本就該留給你弟弟，你一女子抛頭露面做什麽營生？”
“你若肯與你爹娘和和氣氣的，願意讓出鋪子，我也樂意給你說門好親事，讓你安安穩穩地嫁了。”
“我便給你三日想清楚，若你堅持與爹娘作對......”鹿氏揚了揚手中翠微的身契，“那這小妮子我就随便處置了。”
“你！”翠微上前一步，她從前就不喜這繼室，此刻更是憤怒，“你憑什麽拿我來威脅小姐？”
“我說怎麽當初翻遍府邸都找不到翠微的賣身契。”柳沁冷笑一聲，“原是被你拿走了。”
“你可真是殚精竭慮啊，在這等着我。”
鹿氏似乎很滿意柳沁的反應，揚了揚手中的紙扭頭就走，“我可等柳老板的好消息。”
鹿氏一走，衆人皆是沉默，翠微拉着柳沁的手都在發抖，柳沁安慰地把手覆在翠微冰冷的手上，“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唐忠長嘆一口氣，這件事對他的沖擊其實很大。他一向替柳江的書坊做事，從來沒關心過柳家家事，對當家主母的印象還停留在柳沁的親娘，那位和善的夫人。
“小姐，這可怎麽辦......”芳姨也是心疼柳沁，語氣有些着急，“難道由着她日日來書坊鬧嗎？”
柳沁痛苦地揉揉眉心，“先拖幾日吧，至少等第一期雜志銷量穩定下來，我們再做打算。”
書坊正常運營，柳沁抽空看了下熱搜榜，鹿氏來鬧事的熱度不高，甚至比不過自家雜志。
名為《風花雪月》的雜志繼續推行，接下來這幾日銷量穩定上升，柳沁飛速完成本月剩下三期雜志的排版，抓緊投入印刷。
鹿氏和柳江這幾日倒是沒來煩她，但這事終究像是達摩克利斯之劍懸于她頭頂。柳沁動了像隋昭求助的念頭，可猶豫再三，還是沒踏入王府。
隋昭貴為攝政王，如何插手她的家事？
柳沁正打算原路返回，卻被剛回府的隋瑤叫住了，一番交談才得知隋昭去梁洲城辦事了，人不在京中。
“柳姐姐，你找我哥有什麽事嗎？”隋瑤留了柳沁共用晚膳，卻見柳沁臉上愁雲密布。
柳沁思忖片刻還是沒有說出口，只是笑着搖了搖頭，“沒什麽大事，只是先前我與王爺約好了要一起上街給陳家妹妹買賀禮。”
隋瑤點點頭，“我哥也不知道何時回來，這次去的急，估摸着得有些時日。”
從王府出來時天色已暗，明日便是鹿氏說的第五日，也是柳沁同柳江一月之期的最後一日。
兩人這幾日這麽安靜，不知是不是憋着想要搞波大的。
《風花雪月》第二期已經上市，對于連載文市場的反響出乎意料得好，書坊進賬也多了不少。
翌日，柳沁一起床右眼皮就直跳，猜想柳江他們今日會來書坊鬧，柳沁草草用過早膳後便坐在櫃臺後。
書坊如臨大敵，柳沁心中有了盤算，既然雜志銷量已經穩定下來，那她也不打算同柳江和鹿氏周旋，原身同她爹娘剩的這一點親情，今日便由她徹底做個了斷。
果然，下午客流量最大的時候，鹿氏拉着柳江來了，她似乎認定了柳沁會服輸，正饒有興趣地看着柳沁撥算盤。
“沁兒，你娘說的，你可同意？”柳江這幾日看着過得滋潤了不少，“你是女兒家，終歸是要嫁出去的，不若将財産留給你弟弟。”
“我老來得子也不容易，你就看在爹爹的面子上，我們賭約作廢，如何？”柳江上前一步，打量着書坊，“你若同意，那爹爹承諾，你的嫁妝管夠，你要什麽我給什麽，讓你風風光光地出嫁！”
柳沁替最後一位顧客結完賬，眼神示意唐忠去關上了大門，鹿氏見狀想要制止，“你現在關門是什麽意思？怕了？”
“我能有什麽意思。”柳沁冷笑着從櫃臺地下掏出一根木棍，“家醜不可外揚，你說呢？”
“你......你休要胡來。”柳江看着柳沁拿着棍子步步逼近有些發虛，他本就是個外強中幹的主，此刻更是連連後退。
“當初我問爹爹要不要匕首，爹爹可是瘋狂搖頭呢。”柳沁直直看向柳江，“要我交出書坊，可以。”
“你有什麽條件？”鹿氏道。
“先還我五千兩咯。”柳沁聳聳肩，“翠微，把欠條拿出來。”
“你現在的債主是我，可看清楚了？”柳沁将欠條貼在柳江面前，“要書坊可以，先拿五千兩抵了債，不然，這債務讓你兒子繼承？”
鹿氏猛地抓過欠條撕了個稀碎，“死丫頭說什麽瘋話，你還想朝你弟弟讨債不成？”
“撕碎了又如何。”柳沁笑着搖搖頭，“既不願還債，那就上官府，我有的是時間跟你們耗。”
“真鬧到那種地步，柳府、書坊、五千兩，你就都得給我了。”柳沁随手抄起木棍，一下下在手掌中拍打，鹿氏氣得身子都在發抖。
“你說你同她簽什麽對賭！”鹿氏眼瞧着到嘴的鴨子飛了，急得推了柳江一把，柳江也煩躁，兩人對罵起來。
“你那會兒跑得比我都快，你讓我怎麽辦！活活等死嗎！”
“自己欠了錢還好意思說，我不跑陪你喝西北風？”
柳沁冷冷看着面前兩個人吵，真是狗咬狗，精彩得很。
“履行對賭協議，我可以不追究債務。”柳沁言簡意赅，“哦對了，翠微的賣身契也得給我。”
“柳沁你想得美！”鹿氏咬牙切齒道，“我不好過，你也別想快活。”
鹿氏往地上啐了一口，惡狠狠道：“早知道宋家是軟柿子我就不給你定這門親事了，你這小妮子不知哪來的相好樂意幫你，這回你可逃不掉了。”
“莊家的馬車已在路上，你今日便好好去莊家做那莊老爺的妾室吧！”
“莊家？”柳沁皺眉，鹿氏這是又拿自己的婚事騙禮金？
芳姨聽到這話急急忙忙跑過來，“小姐，這莊老爺年過半百，又最好女色，你可千萬不能去啊！”
柳沁想起來了，芳姨來書坊前便是在莊家做事，柳沁對莊老爺也略有耳聞。
相貌奇醜，脾氣暴戾不說，最愛出入煙花之地，一身都是病，沒少幹強搶民女的事，卻仗着自家女婿當了個官，胡作非為多年。
“你迫害我的方式還能在新穎些嗎？”柳沁快被氣笑了，下一瞬，柳江和鹿氏卻像惡狼般撲向柳沁，三人扭打在一起，書坊衆人見狀連忙過來幫忙，柳沁拿起棍子毫不留情地砸了下去。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就算告到天子那也是我有理！”鹿氏面目猙獰，“莊老爺可沒有宋一好對付，今日你就算是死我也要把你綁去莊府！”
雙方對峙之間，書坊大門被人一腳踹開。
“若是本王不許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