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05

顧維君晃了下頭,覺得食人這種猜測有點血腥。

他将眼前的非基地生存者的野性思維暫且放到一邊,注意到此人接連兩次提到‘能幫你解毒’這件事,不由追問:“你能解異獸毒素的污染?”

琉璃見對方終于有點動搖,努力點頭道,“能的。”

顧維君輕笑一聲卻不相信,“小子,我勸你騙人也要找個好點的理由,否則只會适得其反。”

顧維君才不會輕易相信,全球十大生存基地研究了一個世紀都無解的問題,眼前這個年輕的野人,就能有辦法治愈他們這些因長年獵殺異獸而受到感染的人。

當年大災難降臨,從海上産生了某種不知名的毒素擴散至全球,生物因此而發生變異,先是海洋生物變異,後是陸地生物異化,甚至還有未知名的異獸出現。

一夜間全都對人類仇視追殺,短短三個月的時間,人類的數量驟降到十分之一,僅有10億人活下來,也因此誕生了十座近億人口的大型生存基地。

十座生存基地靠自己的能力屹立至今,但沒有一座基地的戰士或狩獵者能逃過狩獵詛咒。

所有的人只要踏上舊世界狩獵場的那一天開始,生命就會進入瘋狂加速消耗的節奏。

他們從異獸身上取得戰利品提升實力的同時,也中了這些異獸身上的毒素。

這些毒素浸入身體悄無聲息,初期并不見什麽影響。

一年後會在皮膚表面有局部的毒素黑紋顯現。

五年後黑紋由淡轉深,會深入骨髓。

十年後這些毒素就會爬滿全身。

二十年後,身中異獸毒素的戰士或者死于戰鬥之中,或者變成喪失理智像異獸一樣的瘋子,被驅逐出基地,死于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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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世紀來,無一人幸免,順利在基地成年後便會進入狩獵場的戰士們,最多二十年就是他們的人生盡頭,要麽進化強大自己,要麽等着感染的毒素爆發失控變瘋的那天,有限的生命,無限的詛咒。

就算是那些一生不曾出基地城,也不曾踏入舊世界獵場的人,也只是茍延殘喘多延續一些時間,根本沒有根治的辦法。

若有,十大生存基地也不會在短短半個世紀就人口銳減到一半兒,如今全球不過五億人。

而他顧維君已經算活得夠久的一個,這世上能弄到的緩解劑他都有,如今緩解效果杯水車薪,他活着的時間也是屈指可數了。

顧維君越是這麽想,越覺得眼前這小子又在和自己耍花招,看向琉璃的眼神自然也不怎麽和善。

琉璃自知說什麽都沒用,眼前這位屍陰宗的前輩看樣子已經對他起了殺心。

琉璃只能心裏一橫,從昏暗的角落裏晃悠着站起身,顧不上找東西遮體,滿含羞憤的心情,伸手回握住顧維君的手,與其十指交握,顫抖着身軀,閉着眼,皺着眉,親上眼前人……

“你幹嘛……唔。”

顧維君防是防着這小子逃跑,但是沒防着這小子撲上來親人……不對,是……撲上來咬人。

所以,當琉璃顫着手與顧維君相握的時候,當他顫着眼睫湊上去親人的時候,打了對方一個始料未及,震得顧維君原本要出手的動作僵在原地,像個大傻子一樣瞪着雙眼,在琉璃看不到的地方,顧維君的雙眸劇烈的震顫着。

明明力量比現在的琉璃強許多的人,卻生生推不開靠在自己身上的琉璃。

明明用力一甩就能掙開的雙手,卻像有了自己主意識般,不僅沒有掙開反而一點點收緊。

明明莫名其妙的發展,顧維君卻因撲上來‘咬’自己的這位,那小心翼翼的試探與豁出去的生澀感,讓他冷酷無情的外殼被硬生生的刺破,裂出了一道細縫。

真笨,會不會接吻,這和小貓咬人有什麽區別?

顧維君雖然沒和其他人親近過,但沒吃過豬肉他也看過豬跑好嘛。

別人接吻是個什麽樣兒他也見識過的,哪會像眼前這小子這般……笨拙。

雖然沒有第一時間推開對方,但顧維君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

因為,這特麽的是他的初吻啊!

關鍵是,這和他們剛才說的話題有個毛的關系啊啊啊?!

但随後身體的反應告訴顧維君,這個吻并不單純。

……

顧維君清醒時,昏暗的洞穴裏已經徹底漆黑,頭頂的洞口灑下的不是炙熱的陽光,而是溫柔的銀色月光,但這一小束月光對于這在下洞穴來說,便不如白天的陽光明亮了。

借助這樣的月光想看清身邊人此時的模樣不太可能,但從對方的呼吸頻率上感覺得出還算平穩。

顧維君感覺了一下周圍的溫度,不僅不冷,甚至還有點熱,只是這熱氣中帶着腥味,應該是白天殺的那條巨大蛇的血尚未涼透。

沙海蛇窩巨蛇的血!

有毒,且毒性奇特,不僅有侵蝕腦海神經的效果,更兼具迷幻亂性之功效,是基地中所有戰士聞之色變的存在。

一個人若中了沙海巨蛇的毒,不僅僅是神經中毒,更會頃刻間變得失控瘋狂終是任人宰割。

顧維君自從意外墜入蛇窩後,受制于沙海巨蛇毒的問題,一直找不到很好的逃出方法,而且他身上的護甲能量幾乎用盡,遠程終端受損,連基地都聯系不上,即便強行解決了沙窩裏的這條巨蛇,怕是上面還有一堆沙海巨蛇在等着他。

再加上他幼年過早接觸了舊世界的一切,導致體內各種毒素積累,就算他豁出去逃回基地,怕是體內毒素也會達到臨界點,被基地巡查驅趕。

這幾乎令他絕望,以為自己的人生就到此結束了。

可現在,一覺醒來後,顧維君發現自己的身體情況有了明顯的變化。

以前沉重的身體感覺恢複了青年時期那種輕盈狀态。

以前因布滿毒素而凸起的皮膚,如今摸上去恢複得很平滑。

還有他的精神非常的清爽,之前那種被沉沉壓抑的感覺,似乎一夜間消失了。

顧維君在震驚中呆滞了許久,直到确定自己身上這一切變化不是夢才緩緩回神。

真的改善了好多!

那個撲上來咬他的小子真的改善了他的身體情況。

顧維君側耳傾聽昏暗中躺在身邊的那個人的呼吸,對方在短促的抽泣中似乎睡得并不踏實。

顧維君揉了揉臉,摸了摸自己恢複平滑的手臂,以手撐額有點不知該怎麽說這一夜的經歷。

雖說最後他是主動的那個,但起因可不是他,而是身邊這個不要命的野小子。

那小子……技術真的一般,全程都矛盾的要命,一面生澀懵懂抱着他死不放手,一面豁出去不管不顧的架勢,邊哭邊親他。

當然他的技術也好不到哪兒去,兩只菜雞互啄,就是誰特麽的也不好受,雙雙負傷慘重。

顧維君重重吐了口濁氣,感覺這一晚是他三十年來過得最魔幻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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