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章
第 6 章
棠溪淺把人抱到床上,自己坐在床邊,俯下身看他,一手貼在他的臉側,拇指摩挲着通紅得快要滴血的耳朵。
“阿言,告訴我,你和溫玉談了什麽?”
Omega在高濃度的信息素裏,思緒混亂,只能緊抓着她垂下的袖子,努力将臉往她的手掌上蹭。
他失神呢喃着棠溪淺的名字。
看着他暈紅的眼尾,棠溪淺心中仿若有野獸闖出,恨不得馬上将人撕咬入腹,她深吸了一口氣冷靜,暗罵提前打的抑制劑沒有效果。
伏淵言見她久久沒有動靜,竟抓着她的胳膊坐起,撲到她懷中,将頸後的腺體毫無保留地展現在她眼前。
棠溪淺的手指伸進他的發絲,有一瞬間,她想抓着頭發迫使伏淵言擡頭,這種掌控意味濃重的行為大概率會讓她感到愉悅。
但她還尚存理智,所以只是将吻落在伏淵言的側頸,克制地慢慢地吻到腺體之上。
尖齒刺破腺體的皮膚,柑橘味的信息素像是第一次到達這個領地,小心地探索,直到遇見與薄荷相混雜的同源,才肆無忌憚地開始侵占。
“疼……”
這是比臨時标記時更加刺痛的感覺,針紮似的在頸後停留。
伏淵言本能地想要逃離,卻被棠溪淺禁锢,只能老老實實地承受Alpha信息素的入侵。
與此同時,腹下也傳來異樣,空虛瞬間占領伏淵言的全部思緒。
尖齒尚未離開,信息素還在源源不斷地注入。
棠溪淺嘗到了血的腥甜,腺體表面冒出的血珠有幾次落在了床上,一朵一朵,開得妖豔。
Advertisement
“沒用,阿淺,幫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無濟于事後,伏淵言終于記得求助還咬着他腺體的Alpha,臉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沾了淚痕,可憐兮兮的。
腔口已經打開,在Alpha過量信息素注入的同時,Omega的身體也渴望被Alpha徹底标記。
棠溪淺松了口,将人平放在床上,随手拿了個枕頭墊在他的後腰。
柑橘溫柔地纏繞上薄荷,輕輕地将薄荷包裹起來,給予薄荷足夠的安全感。
當柑橘再次放開時,薄荷香味中被添上了一味果香,再也無法分離。
聞着Omega腺體釋放的與從前稍顯不同的信息素氣味,棠溪淺心情不錯地将人抱緊浴室清洗。
她沒點燈,而是将人放進蓄滿水的浴缸,在浴缸周圍擺上了幾個照明的香薰蠟燭。
跳動的火苗微弱而溫暖。
現在,伏淵言體內幾乎被柑橘味的信息素浸染,只要棠溪淺釋放的信息素濃度不高于他體內的,他就不會被迫發熱。
所以此時他雖然累,但總算思緒還算清楚。
“現在可以告訴我,你和溫玉之間有什麽事了嗎?”
棠溪淺的手環過他的面龐,托住下巴,之間點着唇角,一下又一下。
伏淵言看不見背後之人的神色,想要轉頭,下巴卻被捏住,強制固定。
他洩憤似的拍打了幾下浴缸中的水,水珠跳上浴缸的平臺,差點把放在上面的蠟燭熄滅。他回道:“不過是請她幫忙告訴你,我以後要去機械協會。”
棠溪淺這才想起溫玉在射擊課考試時同她說的話,不解道:“這事你自己不也可以告訴我嗎?”
“棠溪淺!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伏淵言被氣得猛地翻身,激起一番水花,他跪在棠溪淺面前,氣呼呼地低頭瞪她,“這麽多天了,你就沒什麽想問的嗎?”
看見很少生氣的人生氣,是件很新奇的事情,棠溪淺将他濕透的頭發捋到耳後,說道:“阿言,我不能左右你的人生。”
“可我想要你左右!我沒有和你商量就決定了自己的未來,你為什麽不生氣?正常Alpha不都是希望Omega聽話的嗎?你是不是不愛我,所以能對這些都無所謂?
還有你那個抑制劑!你剛剛是不是打抑制劑了?棠溪淺,我是你的Omega,可以幫你舒緩信息素帶來的影響。你去看看,誰家Alpha有了Omega後還這麽頻繁地打抑制劑的?”
棠溪淺握緊了藏在水中的手,很快又放開,掌心刻下幾道指甲印。她伸手靠近伏淵言,讓他趴在自己的胸口。
“阿言,我們已經不在舊時代了。”她順着水流撫摸Omega光滑的背脊,“我很希望在家庭之外,你有自己的生活。”
在伏淵言想要再次起來時,棠溪淺趕緊按下,補充道:“不過我現在已經知道你的想法,所以阿言,以後你的事情都要跟我說,好嗎?”
“那抑制劑呢?”伏淵言悶聲道。
棠溪淺扶額,還是繞不過去,她嘆了口氣,請求道:“阿言,這件事我們慢慢來可以嗎?如果真停了抑制劑,我擔心你受不住。”
聞言,伏淵言直接站了起來,跨出浴缸,面無表情地拿毛巾把自己擦幹淨,走出浴室。
“我洗好了。”
果然生氣了。棠溪淺煩躁地搓了把臉,收拾好後也離開了浴室。
伏淵言躺在床上,背對着她的位置,看來氣得不輕。但棠溪淺不喜歡他不理人的樣子,躺在他身側,貼着他的背,把人抱進懷中。
“阿言,別氣了,乖。”伏淵言對于她的擁抱,沒有拒絕,但也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生着悶氣。
棠溪淺低聲哄了很久,見他依然不理會,自己又看不見他的神情,才行使出Alpha的強權,把人之間轉過身來。
“小阿言怎麽能不理人呢?”她也不管伏淵言心情了,直接咬住了被伏淵言自己抿咬多時的唇瓣,撬開緊閉的貝齒,肆意嬉戲。
信息素彌漫在兩人身邊,在棠溪淺有意控制下,氣味淺淡,透露出一股小心翼翼的意味,像是小孩子把人弄哭後又拙劣地安慰。
棠溪淺放開他,兩人額頭相抵,說道:“看在小時候我為你采了一大捧煙火玫瑰的份上,原諒我好嗎?”
自從在公寓門前第一次見面後,棠溪淺就請人調查了伏淵言的信息,那些資料厚厚一沓,棠溪淺當時沒看多少,直到和伏淵言确定關系後才完整看完,如今那疊資料還放在書房積灰。
資料上顯示,伏淵言九歲時随父母短暫地回過首都,當時還拜訪了棠溪朗夫婦。
當時棠溪淺十一歲,正是剛分化後不知天高地厚的年紀,周圍狐朋狗友很多,所以對只見過幾面的弟弟沒多大印象。
看到資料後,她才認真去回憶了幼時發生的事情,終于在某個角落找到了答案。
她幼時其實沒見伏祁夫婦,當時她躲在花房,不想參與大人的社交,對棠小淺來說,這是一項無聊可以逃避的活動。
不過後來,長相精致的小男孩被管家領進了花房玩耍,在摘花時失敗摔倒在地。
摔在地上的男孩一臉茫然,見長輩不在身邊,管家又有事離開,只能默默落淚。
棠小淺從沒見過有人連哭都哭得那麽小聲,撇了嘴後又礙于自身正義凜然,走過去安慰。
安慰失敗。
她只好跑外頭花田,摧殘了一番文淑女士最寶貝的煙火玫瑰,大大的一捧,遞給男孩。
結果嘛,男孩高高興興地把玫瑰送給了自己的母親,而她卻被母親狠狠教訓了一頓。
盡管後來男孩就他因為摘花的事情向文淑女士道歉,也表示自己哭是因為摘花時摔倒了。但或許文淑女士至今都認為當初是她把人弄哭了,才不得不去辣手摧花彌補過失。
誰信日常在看熱鬧第一線的混世小惡魔會去安慰陌生的小朋友?這事要不是真的發生過,告訴棠溪淺,她自己都不信。
“你……還記得?”伏淵言突然想起從前的一些事情,心裏升起一股不安,也沒了之前生氣的心思,乖巧地往棠溪淺懷裏蹭去。
Omega突然的态度轉變,棠溪淺怎麽能猜不出他心裏在想什麽。
她把人拉開,注視着琥珀色的雙眼,笑道:“說起來,阿言是不是該賠我一根弓弦?”
這人果然知道了!
“那只是個意外,你也說了,不用我賠。”伏淵言再次蹭到她懷裏撒嬌。
棠溪淺輕撫着他的背,聲音輕淡:“那天,你是看到我突然進入易感期後,故意出門的吧?”
此話一出,伏淵言背後升起寒意,抱着棠溪淺的手臂緊了緊,沒說話,像是想用沉默來應對現狀。
“如果當時我直接臨時标記了你,或許你不會割斷弓弦,但是我保持了幾分清醒,沒有标記你。所以你不小心割斷了弓弦,想要之後還能保持聯系,但你沒想到我并不打算追究。”棠溪淺繼續說道,“之後你想辦法參加了宴會。在我印象裏,那場宴會沒有邀請伏家。我問過文淑女士,她也很奇怪,不過這在結果面前不值一提。”
“那張邀請函是怎麽來的呢?”棠溪淺自問自答道,“是溫玉的吧。我給溫玉的邀請函是空白的,她可以自己填寫。但那天她和我一起進的門,所以用不上邀請函。
伏叔從遠星調回來,但溫玉的父親應該調去的是遠星,所以他會拜訪伏叔,溫玉和你自然也會産生交集……”
伏淵言終于忍不住,還沒等棠溪淺把話說完,就伸手捂住了她的嘴,隐隐帶着哭腔,問道:“所以呢?你是要在新婚第一天和我離婚嗎?”
琥珀色的瞳孔顫抖着,眼裏閃動着驚惶,棠溪淺将她的手伸上來,掐住伏淵言的臉頰:“阿言,我很讨厭有人算計我。”
她松開了手,白嫩的臉上留下一道明顯的紅印。
伏淵言眼中的惶恐更甚,沾染了柑橘味的薄荷氣味開始在房內亂撞,昭示着主人不甚平靜的內心。
“但是知道你這麽做時,我很歡喜。”棠溪淺的手捧着他的臉,帶有薄繭的拇指一下下蹭着唇,直到蹭出一團紅暈才罷手,“你為我做了這麽多,我怎麽會不喜歡?”
回應她的是Omega主動而熾熱的吻,棠溪淺感受到臉上有一滴淚落下,微涼,睜眼看去,淚水如斷線珠子,從伏淵言眼眶中源源不斷地掉落。
清晨醒來時,棠溪淺的手掌貼在伏淵言的小腹上,她蹭在伏淵言的頸間睜眼。Omega身上帶着青的紅的痕跡,在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醒了?”感受到伏淵言的動靜,棠溪淺問道,聲音裏還帶着剛睡醒的慵散。
“嗯。”
棠溪淺的手掌在他的小腹上撫摸,親昵地與他貼臉:“你說,會懷孕嗎?”
Omega很容易懷孕,尤其是高等級的Omega。想到昨天晚上的動靜,紅暈很快攀上伏淵言的臉龐:“我不知道。”
棠溪淺看不見他的面色,但是能看到他通紅的耳朵,Alpha輕笑時帶出的氣把他的耳朵染得更紅。
光腦适時響起,棠溪淺帶着被人打擾的煩意起身,輕柔地拍了拍伏淵言,道:“你再睡會兒,我去處理工作。”
棠溪淺起身後,習慣性地拉開了一半窗簾,光透進來,明亮溫暖。
她的背後有幾道指甲印,沒有破皮,但從昨晚到現在還沒消下。伏淵言躺在被窩裏看她,見到她背上的痕跡後,整個人往被子裏藏了藏,只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