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今天,連同後面三天的拍攝計劃裏,都沒有安排女主的戲份。
如果顏赟一直不醒,沈烨可能真的要尋找別人裏擔任女主角。
萬幸,顏赟醒了,且表現得并不抗拒為這部戲做出一點小貢獻。
但是沈烨開始有了擔心,他真的怕顏赟拍個幾場戲後再任性地睡上一個月。
沈烨思考了很多,最後,他還是決定讓顏赟來。
不知道為什麽。
他也說不清楚為什麽要這麽做。
陳荟芸非常不理解,問他為什麽,“本來就已經是在冒險了。”
他想了想,很誠實地告訴陳荟芸:“沒有為什麽,就是想這樣安排。”
他今天叫顏赟一起過來,是想讓她提前熟悉一下環境,了解一下拍攝流程,順便好好學習。
畢竟顏赟從來沒有演過戲。
化好妝的顏赟站得筆直。
兩個工作人員在量她的身材。
翹首以盼的女主角終于現身,這幫道具師恨不得趕緊把落下的事情做完,而且按照進度,應該馬上就要開啓後續的拍攝。
顏赟認真看,認真學,同時也小聲嘀咕着:“其實我有演過戲的。”
那一年,她好像是五歲吧,在孤兒院裏參加了慶祝元旦的《葫蘆娃》,她扮演裏面的蛇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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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兒院裏的小朋友總是記不住蛇精的臺詞,只有她能記住。
在她觀摩別人演戲的時候,劇組裏也有人在觀摩她。他們一邊工作一邊小聲議論。
藏了這麽久的女主終于出現,大家自然萬分好奇。
這時,沈烨也化好了妝。
他朝顏赟走來的時候,顏赟整個人都是傻的。
沈烨這樣的明朝錦衣衛的裝扮,就是書裏的那個人。
顏赟看着沈烨,微微搖了搖頭,還是有點遺憾的。她認為,沈烨的扮相比書裏描述得還要吸引人。這種吸引力不僅僅指他的容貌,更是一種無法言說的氣質和風度。
“應該把他往醜裏整整。”顏赟心道。
穿上劇裝的沈烨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
不遠處的拍攝景裏,攝配角們正在飙演群戲,還沒到沈烨的戲份。
沈烨走過來後,立馬有人給他搬來椅子,今天的劇本也是即刻送至他手邊。
剛才在化妝的時候,顏赟就已經問寧勝捷要來了完整的劇本。
她翻看過了,很不錯,沒有很大地改動原著。
沈烨看了她一眼後挪開視線,清了清嗓子,道:“跟我對戲。”
“哦。”顏赟也坐下來,“哪一段?”
“劇本你看過了嗎?”
顏赟點頭,“都看過了。”
沈烨随手翻到男女主第一次見面的那一段,道:“第七場。”他擡眸,發現顏赟并沒有要翻看劇本的意思。
他開始念自己的臺詞。明明是很悠閑地坐在椅子上的,念出來的臺詞和電影需要的感覺肥腸貼切。
顏赟就不一樣了。她壓根不用看臺詞本,她對臺詞倒背如流,可是她說出來的臺詞跟背書一樣。
一段詞對完後,沈烨微微嘆氣。
“怎麽了?”顏赟挺茫然,“難道我還能記錯詞?”
“不,完全正确。可是。”沈烨頓了頓,要求她看着自己的眼睛,“顏赟,拍戲是要帶感情的。你應該很熟悉這個故事,對嗎?”
顏赟目光懵懂,“嗯,我第一次看完書,便很喜歡這個故事。”
“那你對女主角有什麽看法?”
“我沒特別的看法,我不是她。”
“你怎麽理解她?”
“我不理解。”顏赟的回答很走心。
沈烨仰頭,洩氣般地長嘆一聲。
他要開始自我懷疑了。
難道這是個錯誤的決定?會不會是自己過于急躁了?
顏赟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我不知道呢。”她五歲時的演藝經驗似乎完全派不上用場。
沈烨深呼吸,坐正了,告訴顏赟:“從現在起,你就努力告訴自己,你就是女主,你就是冰兒。每一場戲開拍之前,你就把前面書裏的內容全部回憶一遍,然後告訴自己,你就是她,她就是你。”
說完,沈烨起身。
輪到他的戲份了。
玉山有些冷。
顏赟裹着方正圓送給她的棉服,走到甘淮安旁邊。
不遠處的場景裏,半空中懸着全透明的三百六十度光子攝像機。
沈烨的動作戲又流暢又好看。
作為導演的甘淮安表示很安心。
“我不會演戲。”顏赟緊張起來,“怎麽辦,甘導?”
甘淮安指導完整個流程後,示意顏赟坐在自己旁邊。他分了一個耳機給顏赟。
“人類,天生就是會演戲的。”甘淮安忽然正經起來,“從出生那一刻起,我們就注定在不同的場合扮演最合适的自己。”
顏赟點點頭,“你這樣正兒八經的,我好不習慣。”
“小赟赟,你這樣我才不習慣!”甘淮安正經了一秒鐘就破功,“回頭你和沈烨拍床戲,我還得在旁邊觀摩,我……我可真是……想都不願想。”
顏赟:“……呃。”
“你會愛上沈烨的。”甘淮安不敢看顏赟了,怕自己這張嘴控制不住。他扭頭,繼續看着屏幕。
“不會。”顏赟很肯定,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的目光就沒從沈烨身上離開。
“你會的。”
“不會的。”
“你一定會。”甘淮安失落地垂眸,看着自己的手,“你會的。”
顏赟:“你又不是我,怎麽可以這麽肯定。”
甘淮安露出一個苦笑:“打個賭吧。”
顏赟想了想,說:“賭你年底能不能結婚。”
“這算什麽賭注?”今年年底結婚?這對他來說,根本不可能的,“還不如賭兩萬塊錢。”
“行。要是真如你所說,我給你兩萬塊錢。”顏赟補充,“兩萬會不會太少了?十萬吧。”
“看不出來,你是個土豪?”甘淮安拒絕了,“我沒那麽多,萬一我輸了,那我豈不是也要準備十萬。”
“你還沒告訴我演戲的竅門。”
甘淮安道:“竅門就是,你把自己當成你要演的那個人。”
顏赟聳肩。
甘淮安的話怎麽和沈烨的一樣。
玉山的戲份要拍七八天。
山上有很多高檔的半山酒店。《刺客》的劇組人員都在住在伊水酒店。沈烨一般情況下結束自己的戲份後就會離開,不過今天他留下來。
吃過晚飯,沈烨拿着劇本敲開顏赟的房門。
顏赟剛洗完澡,正準備睡覺。
沈烨沉着一張臉,“對戲。”
顏赟拿着毛巾,揉着濕漉漉的頭發,“現在嗎?”不是很方便唉。
沈烨可不管她,“去把頭發吹幹。”
要是在片場裏讓他和一個完全不會進入角色的人對戲,他怕自己會爆炸。
顏赟吹幹頭發,脫下酒店裏提供的高級睡袍,換上嚴實的衣服。
沈烨瞄了她一眼,沒說話。
顏赟在沈烨對面坐下,“你明天不用拍戲嗎?”
“明天不用。”
“那我什麽時候開始拍?”
“三天後,你的通告排表會做好。”沈烨道,“今晚,要把你的所有臺詞都過一遍。”
顏赟比劃了一個OK的手勢,“好的。”
從此刻起,沈烨扮演顏赟劇中的師父,被她一掌拍死的小厮,跟她撕逼的女配,以及她的同門師兄,和她相愛相殺的男主,以及東廠大反派。
最開始的那一檔,顏赟和師父的對話,她的臺詞怎麽講都跟小朋友背書一樣。沈烨不停地糾正她。最後,沈烨耐着性子,語氣卻已經很糟糕了,問:“你對你第一個啓蒙老師的感情是什麽?”
顏赟低下頭,非常沮喪。
沈烨看着她滿是受挫的樣子,聲音頓時溫柔下來,“顏赟,我第一次想演戲的時候,和你一樣。”他自己一個人看劇本看原著思考劇中人物情感,整整三天,沒停過,“你那麽聰明,只要你想,肯定可以做到。”
顏赟在心裏小聲埋怨:可是我跟你不一樣啊。你是自己想演,我內心并不是特別想演。
當然這話她也只是在自己的心裏小小嘀咕一下,不會說出來。
她看着今天劇組裏各位工作人員的種種努力和對她的那些期許的目光,實在不舍得讓大家失望。同時,她也希望《刺客》的拍攝能一路順利,中間不要再起波折。
沈烨循循善誘:“你很愛你的師父,他教會了你目前所擁有的一切。現在他要趕你走。你是不是應該很難過?你難過,你不能表達出來,你得忍着。這時候你的表達會變得很壓抑。你明白嗎?”
顏赟看着沈烨,努力用自己的感覺理解沈烨的話。
她想,自己的啓蒙老師,應該是福利院裏的明姐姐了吧。
她開始試着采用沈烨教給自己的情感代入法。
劇中的師父就是明姐姐。
明姐姐走的時候,她是什麽感覺呢?
顏赟眼神孤獨起來。
沈烨看着她,開始自己的臺詞。
在他的情緒調動下,顏赟很快進入了情景之中。從她嘴裏出來的,終于不再是毫無感情的背書式臺詞,而是屬于人物的對話。
對完這段戲,顏赟忽然發現自己,似乎找到了竅門。技巧一旦被她掌握,那就成了一個工具,她從開始的不自然運用逐漸地變成了信手拈來。
沈烨幾乎被她的忽然開竅震驚到了。
兩個人順着這個節奏一路對戲。
一直對到男女主情感突飛猛進的那場重頭戲。打戲沈烨只是大概跟顏赟講了一下操作,具體的還是要讓顏赟熟悉臺詞的表達。
到這裏,顏赟有卡殼了。
她怎麽都找不到可以讓自己情感帶入的人。
沈烨捧着她的臉,“你看着我。”他對着懵懂的顏赟說了一段情話。
說着說着,他俯下身,親了顏赟。顏赟的唇軟軟的,帶着些涼意。
作者有話要說: 個人認為,這本總體上也算甜文,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