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電話
電話
大概是吵累了,孔詩蘭也沒有再跟沈青山争辯的興趣。至于吃飯,早已在争吵中氣飽了,哪裏還要吃飯。
孔詩蘭站起來,看向吃完了飯,見父母也都不吃了,正自覺收拾碗筷的沈棠,指着她說:“去把碗洗了。”
沈棠點點頭,手上動作沒停,利落地把桌上的碗筷盤子都收好,一起端去廚房。
而孔詩蘭和沈青山則是先後走到客廳去,在沙發上坐下,翻出許久不喝的茶葉來,燒水泡起茶來。
孔詩蘭喝了兩杯茶,這期間,她的眉頭一直沒松開,皺着眉愁得不行。
終于,她忍不住了,看向沈青山,問:“诶,你說她不會自己亂選吧?”
說完這話,孔詩蘭換了個坐姿,嘴裏邊又嘀咕一句:“她一個小孩子懂什麽。”
沈青山嘆着氣,搖了搖頭,說:“哎呀!你就放心吧!反正就文理兩科,她成績也都還不錯,選哪個都能成。倒是這個專業啊,到時候高考完,咱們可得好好把把關!”
孔詩蘭還是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說:“唉!你這回讓她自己亂選了,到時候高考填志願豈不是也要亂選!”
沈青山聽了也發起愁來,沒等他又說什麽,就看見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來,響起了電話鈴聲。
“是棠棠的手機。”沈青山看了一眼,說。
“這會誰打的電話啊。”孔詩蘭嘀咕着,伸出手把沈棠的手機拿了起來,就要接起電話。
“哎呀!閨女的電話接什麽,我拿去給她吧!”沈青山很不贊同,伸手過來拿手機,卻被孔詩蘭一把拍開手。
沈棠在家裏确實是沒什麽隐私,沈青山倒還好,沒有這種習慣。孔詩蘭卻從來是不把她的一些隐私放在眼裏,很自然地闖入隐私範圍內,也不問一句就接她的電話這種事,是常有的。
“我是她媽!接一下怎麽了!”孔詩蘭原本讨論文理分科的事就一肚子火氣,這會兒沈青山還不讓她接沈棠的電話,更是心頭惱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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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孔詩蘭這樣說了,沈青山也沒再管,只坐在她身旁,無奈地搖搖頭。
就這樣,孔詩蘭接起電話,還沒說什麽,就聽見電話那頭說。
“您好,我們是濱江派出所的民警,請問是沈棠女士嗎?”
派出所的?
孔詩蘭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詐騙電話,又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號碼,卻發現……确實是派出所那邊的。
孔詩蘭一看真是派出所打來的,立刻變得慌亂,說:“我是沈棠的媽媽。那個……警察同志啊,你們是不是打錯了,我女兒平時可老實一人了,肯定不是違法犯罪的人啊!”
警察說:“沒打錯,沈棠對不對?”
孔詩蘭忙點頭,回答的聲音滿是慌亂,她說:“對,對,我姑娘是叫沈棠。但是……會不會是同名同姓啊?警察同志,真的真的,我家姑娘可乖了,絕對絕對不可能違法犯罪的!”
警察那邊笑了,安撫道:“這位家長,您別慌。其實是這樣的,冬至那天你女兒不是遇到搶劫犯了嘛,現在呢,那個搶劫犯抓到了,我跟你們這邊說一聲。”
孔詩蘭不解地皺起眉,問:“什麽搶劫犯?”
搶劫犯?
沈青山聽見這三個字,立刻往孔詩蘭這邊靠了靠,伸長了耳朵去聽手機裏的聲音,滿臉焦急地問:“到底出什麽事了?”
孔詩蘭的表情也很着急,握緊拳頭,和沈青山對視一眼,等着警察那邊解釋。
警察見家長問,也沒猶豫,先把事情經過說了一下:“冬至那天,沈棠出門買東西被搶劫了,是她一個同學恰巧路過看見了,幫她把錢搶回來了,倆人還一塊到派出所報警了。”
說完之後,警察才問:“這事……孩子沒告訴你們嗎?”
孔詩蘭聽着警察的話,臉色慢慢變得不大好,但她還是先回答了警察的問題:“沒有,冬至那天我出差了,孩子她爸也加班。這回來啊,孩子也沒告訴我們。”
警察聽了這話,笑着說:“那看來這電話是打對了呢。不過你們也別怪孩子,過節都在加班,平時工作也挺忙吧?估計孩子就是看你們太忙了,不想讓你們擔心。可千萬別因為這事罵孩子,控制好情緒,有話一定要好好說。”
孔詩蘭連連答應,笑容滿面地回答:“我們知道的!平時啊,我們都不罵孩子的,肯定跟她好好說!也辛苦警察同志了,還特意來通知我們,謝謝你們!”
說着,孔詩蘭挂了電話,原本挂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拿着沈棠的手機氣勢洶洶地往廚房走。
而就在這時,剛洗完碗的沈棠從廚房走出來,迎面看見拿着她手機的孔詩蘭,正要和媽媽打聲招呼,就看見對方憤怒的表情。
沈棠愣了愣,有些明白孔詩蘭突然生氣什麽。
難道是因為剛剛文理分科的争論嗎?還是說……和她的手機有關系?
但她很清楚,自己的手機并沒有什麽東西能讓孔詩蘭這樣生氣。
沈棠不解地問:“媽媽,怎麽了?”
孔詩蘭怒視着沈棠,眼中帶着不易察覺的焦急與關心,她罵道:“沈棠!你還敢問怎麽了!”
孔詩蘭這麽一問,沈棠更是愣在了原地,想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這樣說。
而就在沈棠不解的時候,孔詩蘭突然崩潰一般哭了出來,用力拍了她的肩膀一下,說:“被搶劫這麽大的事你不告訴我們!”
這下沈棠聽明白了,不管孔詩蘭是怎麽知道的,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都知道了她被搶劫那件事。
孔詩蘭拉着沈棠仔仔細細檢查起來,生怕哪裏受傷沒看到,還用帶着哭腔的聲音問:“過來!讓媽媽好好看看,傷哪兒了?”
沈棠有些別扭,心中下意識想躲開。
在她的的記憶裏,孔詩蘭很少這樣直白地關心她。
突如其來的關心,她的第一反應竟是不适應。
沈棠一不适應就緊張,一緊張就說不清楚話。
她支支吾吾地說:“沒受傷,而且都過去一段時間了。”
孔詩蘭這才沒再拉着沈棠東看西看,只拉着她到沙發那兒坐下,問:“救你那個同學是哪個班的?這可是大事,咱們家可得好好感謝感謝人家。”
沈棠害怕孔詩蘭跑到學校去,把事情弄得人盡皆知,連忙說:“我有謝謝他的。”
孔詩蘭還要說什麽,就看見沈棠突然站了起來。
沈棠搶先說:“媽,我進屋裏學習了。”
說完,她跑進房間裏。
孔詩蘭坐在沙發上沒有動,沖着沈棠的背影喊:“不許鎖門啊!我要檢查你學習情況的!”
沈棠進了屋還應道:“好!”
待沈棠的房門關上,沈青山才連忙拉着孔詩蘭仔細問起剛才的事。
孔詩蘭也把警察說的情況複述給沈青山聽,他聽完之後只覺得後怕,立刻站起來,就要進沈棠的房間去找她。
沈青山嘴裏還說着:“這麽大的事竟然不跟家長說,我可得好好說說她。”
孔詩蘭連忙拉住沈青山,把警察勸她的話拿來勸他了,說:“你急什麽!孩子不跟我們說,肯定是看我們每天忙工作,怕我們擔心才不說的!孩子現在都懂事了,你別咋咋呼呼的!”
在孔詩蘭的勸說下,沈青山也不再糾結這件事。
沈棠被搶劫卻不跟家裏說一事,在孔詩蘭和沈青山這兒,就這樣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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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近聖誕節,酷暑正一點點消散,但溫城處于南方,就算是十二月下旬,也只是從夏裝換成薄秋裝,冷不到哪裏去。
沈棠穿了秋裝校服,背着書包走出校門,微微停頓了腳步,才一個拐彎朝回家的反方向走去。
上次孔詩蘭說要好好感謝陸雲骁,她其實早就有打算,但是也找不到什麽由頭送東西感謝人家,平時送又怕被拒絕。
好在這臨近聖誕節了,大家都在準備禮物互相送呢,那她準備個禮物混入其中,應該不會再因為是為了感謝陸雲骁而被拒絕吧?
沈棠來到超市,想着她也沒什麽錢,只能做點手工或者吃的。
聖誕節多數人都送巧克力,送蘋果,那她做點巧克力送好了。但他們家裏不太吃巧克力這種東西,多數時候也直接買現成的,模具這種東西更是沒有的。
所以,她到超市來,就是為了買做巧克力用的模具。
可是,現在沈棠遇到了一個難題。
她站在貨架前,看着僅剩的心形模具,心裏直犯愁。
沈棠和陸雲骁之間連好朋友都可能算不太上,不過是幫了她幾次的矯情,送心形的巧克力,未免有些太暧昧了吧……
沈棠抓緊了書包帶子,依舊盯着眼前的巧克力模具,問:“那個……你好,還有別的款式嗎?”
售貨員搖搖頭,說:“不好意思,其他款式都被人賣光了。”
沈棠有些失落,心中滿是糾結,盯着那心形模具猶豫着。
而售貨員見沈棠沒走,話也多了起來,解釋道:“今年可真奇怪,往年大家都是挑心形的買,誰知道今年都嫌棄心形土,把別的款式買光了!”
沈棠愣了愣,問:“嫌棄心形土?”
售貨員說:“對,他們都是送對象的,嫌棄心形巧克力太土了呢。你要是也送男朋友的啊,就去別家看看吧。”
沈棠搖搖頭,解釋說:“不是送男朋友的。”
既然大家都不選心形去送男朋友,那她送了應該……顯得不那麽奇怪吧?
沈棠心中這樣想着,把自己給說服了。
她對售貨員說:“就心形吧,不買別的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