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除夕

除夕

沈棠聽見陸雲骁的話，擡頭朝他看去。

不知道怎麽的，原本情緒還低落着，看見陸雲骁後卻好了不少。

也許是因為，在心情不好的事，看見好朋友，便覺得能将不好的事情告訴他們，将心頭郁結抒發出來，緊繃的心得以稍稍放松些。

既然陸雲骁都問了，沈棠正想找個人傾訴一下，便将家裏的事情說了一下。

陸雲骁聽了之後，安慰道：“別難過了，也不用想那麽多，其實對你爸爸來說挺好的。”

沈棠點點頭，沉默着思索陸雲骁說的話。

其實她有時候仔細一想，也不知道之前有什麽好多想的。

她猶豫了一會，才說：“我也知道，就是這一去估計好久見不着呢。以我爸的性格，假期估計也不會回來。”

陸雲骁說：“你爸爸不來，你想見他的時候，也可以過去。現在交通這麽方便，還怕什麽呢。”

沈棠覺得有道理，點點頭，忍不住聊起沈青山來，“其實，爸爸的夢想一直是教書育人，幫助更多的學生。要是學生能有出息，他更高興。之前實驗周年慶校友返校，他回家之後可高興了。還在陽臺偷偷抹眼淚呢。”

陸雲骁聽着沈棠的話，有些不解，說：“可教書育人，在實驗不也是一樣嗎？”

沈棠搖搖頭，說：“我聽我媽說，其實我爸剛畢業的時候是想去支教的，但家裏頭以死相逼讓他留在城裏，最後妥協了。”

難怪了，這次和家裏大吵一架也絲毫不改變主意。

陸雲骁心中暗暗想着，又和沈棠聊了兩句，預備鈴就響了起來。

二人也不再說，專心準備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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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山走了之後，日子還是照樣過。

也許就是因為以前的忙碌，本就是不着家的，這一走好像也和從前沒什麽區別。

時間就這樣漸漸過去，入了冬，結束了上學期的學習生活。

到了除夕這天，沈青山沒有回來，孔詩蘭本來是要回來的，但外地的同事要回老家，就和她把值班時間換了。

她看人家外地回家一趟不容易，還得趕火車回去，心軟就同意了。

沈棠得到消息的時候，也不驚訝，只是一一把孔詩蘭叮囑的事情都答應下來

既然只有她一個人在家，那年夜飯吃不吃的也沒什麽，随便下點面吃就是了。

不過現在還早，沈棠還想着多看會書再過去，也沒有趕着去廚房。

就在她翻過一頁書時，手機響起了消息提示音，她疑惑地拿起手機一看，發現是陸雲骁來了消息。

【陸雲骁：[照片jpg.]】

【陸雲骁：家裏來了好些人，正打牌呢，又吵又無聊的。】

【陸雲骁：你呢？現在在幹嘛呢？】

沈棠點開陸雲骁發過來的照片，拍的是幾名長輩聚在一起打牌。

應該都是陸雲骁的長輩，來跟他們一塊兒過年的。

沈棠盯着這張照片看了一會兒，也沒有多問，只是回答了陸雲骁的問題。

【沈棠：我在看書呢。】

【陸雲骁：除夕夜還看書？家裏不忙年夜飯嗎？】

【沈棠：媽媽今天值班，家裏就我一個人。】

陸雲骁臉色有些不好看，死死盯着手機上這條消息，立刻站了起來，把周圍的親戚都吓了一跳。

徐燕婷剛好走過來，瞧見陸雲骁這個樣子，奇怪地問：“這是怎麽了？”

陸雲骁把手機給徐燕婷看，着急地說：“媽，沈棠一個人在家，我去看看。”

徐燕婷聞言，也是緊張起來，囑咐道：“過年的時候小偷可猖獗了，你趕緊過去，要不行把她帶家裏來，也好過自己一個人待在家。”

陸雲骁答應下來，立刻往外跑去，手上動作不停，在軟件上加了個高價叫車。

家裏司機放假了，父母又忙着招呼親戚，他也沒打算麻煩別人，直接打了車過去。

等接近沈棠家，陸雲骁才想起來，剛剛急着過來，還沒給沈棠回消息。

【陸雲骁：等着。】

沈棠回完陸雲骁的消息之後，也沒再看手機，只專心看書，準備等餓了再到廚房去下碗面吃

看了一會書之後，她的手機突然噔噔響起消息音。

她猜到是陸雲骁發來消息，拿起手機一看，卻是愣住了。

這……這是什麽意思？

陸雲骁要過來嗎？

沈棠心中猜測着，忙發消息追問。

【沈棠：你不會是要來吧？】

【沈棠：別，你自己好好過年，陪陪家人吧。】

【沈棠：我經常一個人的，不用管我。】

沈棠發了消息過去，焦急地看着手機，生怕陸雲骁真的過來。

可陸雲骁那邊不知怎的也沒再回消息了。

她心想，估摸着是真的過來了。

既然都來了，那也只能等陸雲骁來了。

可除夕正是和家人團圓的日子，麻煩陸雲骁大老遠跑來找她，她心中實在別扭。

她甚至忍不住去想，是不是不該實話實說，将孔詩蘭值班，她一個人在家的事告訴陸雲骁。

胡思亂想間，不知過了多久，門鈴聲突然響起。

沈棠被喚回思緒，站起來往大門口走。

孔詩蘭有家裏鑰匙，何況人還在單位值班。

又是年三十這個時間，能來按門鈴的應該只有陸雲骁吧。

沈棠也沒多想，何況她家也沒貓眼，看不見外邊的情形。

她直接打開了門，卻發現門口站的是個陌生人，一見沈棠開門，手中的刀指着她，一邊往裏走一邊說：“把錢都交出來！”

這是碰上入室搶劫的了！

沈棠被刀吓得不行，想都不想就叫了起來。

“啊——”

搶劫犯見沈棠看見刀還敢叫這麽大聲，一時間也慌了神，手中的刀更是直指她。

可威脅的話還沒說出口，陸雲骁恰好便恰好趕到，撲過來利落地把他給摁了。

陸雲骁到樓下時剛好聽見沈棠尖叫，這是一會都不敢停，用最快的速度跑上來。

這一上來就看見搶劫犯手中的刀，什麽都來不及想，便沖上去抓住朝着沈棠的刀，狠狠踹了搶劫犯一腳，把人先摁住了。

“陸雲骁，你的手！”沈棠看着陸雲骁流血不止的手，着急的情緒瞬間蓋過原先盈滿心間的慌張。

外邊這麽大的動靜，鄰居也不是聾的。聽見聲響後，鄰居也開門看了看情況，本以為教師樓這樣的小區能出什麽事。誰知這麽一瞧，竟發現是來了個入室搶劫的，當場就報了警。

這邊離派出所近，又是除夕，警察來得很快。

一進來便拷走了搶劫犯，又把沈棠帶回去做筆錄，再開車帶陸雲骁去醫院包紮傷口。

包紮完傷口往外走的時候，警察看着沈棠問：“沈同學，你家人呢？這年三十的，怎麽也不見你家長？”

沈棠見警察問，也沒隐瞞，說：“我媽媽值班，爸爸在山裏當老師，今年不回家。”

警察沒想到是這種情況，嘆了口氣，關心道：“那你咋辦？也不能讓你這未成年人獨自待在家裏頭，太不安全了。”

一旁的陸雲骁聽了，對警察說：“警察同志，我是她同班同學，就是來接她去家裏過年的。”

沈棠聽了，驚訝道：“家……家裏過年？這怎麽行呢！太打擾你們了！”

警察也贊同陸雲骁的話，說：“你就算不到他家去，也得尋個地方去。這大過年的，偷東西搶劫的特多，你一未成年哪能一個人在家，太危險，別又讓人吓着了。”

沈棠見警察都這樣說，只得點點頭，說：“那我先跟媽媽打個電話。”

警察也點頭，說：“是該打。這樣，等你打完電話，我送你們回家。年三十晚上路上沒什麽人，不安全。”

說完，警察見二人的表情像是要拒絕，忙又補上一句：“放心，我自己的車，不是警車，剛好忙完這茬下班。”

沈棠和陸雲骁仍是連連拒絕，派出所可沒義務送他們回去，這全是這位同志好心，怕他們路上不安全。

警察卻沒答應，堅持要送他們回去，還催促沈棠快些告訴媽媽。

沈棠見警察堅持，也沒再拒絕，趕忙到旁邊去給孔詩蘭打電話。

“遇賊了？沒事吧？我這也走不開，那咋辦你要不來單位宿舍和我湊合一晚？”孔詩蘭聽了，着急地說。

“沒事，還好陸雲骁剛好過來，給攔住了，鄰居也幫忙報了警。”沈棠說完，猶豫了一下才提起去陸雲骁家的事，“那個……媽媽，陸雲骁讓我到他家去，怕我一個人在家不安全。嗯，剛警察同志也這麽說，一個人不安全。”

“那你去小陸家裏吧，帶點禮物，別空着手上門。”孔詩蘭略一停頓，“客廳櫃子裏頭有瓶酒，本來打算給你嫁人的，現在看也沒別的好東西拿得出手了，你就把那瓶酒帶過去吧。”

沈棠答應下來，回去提了一下得回家拿點東西。

他們也并未覺得麻煩，本來就得回去收拾點東西，是要過夜的。

到了之後，陸雲骁才發現沈棠要拿的是酒，一看就是準備上門時帶點禮物。

沈棠見陸雲骁看着自己，明白他估計是猜到了，趕忙解釋：“媽媽說，我頭一回上門，得帶上這個，不能兩手空空。”

陸雲骁猜得到，說：“猜到了，你雖然也會想到帶禮物，但不會想到酒。”

沈棠聽了之後，臉莫名有些紅，她低下頭低低應了一聲：“嗯。”

陸雲骁神色複雜地看着沈棠，說話比平時猶豫很多，他說：“其實，你不用帶禮物。沈棠，你到我家去，他們就很高興了。”